黑暗中炭盆那一点微光没有熄灭,他依旧抱膝坐着,看到她冲进来,模糊的面容似乎一怔。
「公主,怎么了?」他狐疑地轻声问。
「你……还好吗?」阿紫急忙顿住脚步,身子紧绷得像一触即发的箭。
「还过得去。」他的声音没什么不妥,却细微异常,彷佛随时都会融化似的,「公主,别挂心了,好好休息。」
阿紫感到胸前起伏,心似是要跳出来一般,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然而,双脚突生一股勇气,迫使她缓缓走到他面前,「让我陪陪你,好吗?」她沙哑地说。
「多谢公主好意,只是臣,现在,没力气陪公主……」他一字一句艰难地道,「明儿个,好吗?」
她的眼泪瞬间涌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就快撑不下去了……
顾不得多想,她屈身,一把拥住他。
霎时,四周好静好静,风雪似乎都停止了,她听到的,只有彼此微弱的心跳声。
「公主,放手——」过了好久,风亦诚虚弱地道。
「不。」她倔强地将他抱得更紧,再难以启齿的话也脱口而出,「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一紧一弛彷佛濒死的蝶,就在她以为等不到他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明白,那些下雪的夜里,都是公主你,对吗?」
他知道?原来,他知道
阿紫愕然瞪大眼睛,身子骤然僵了。「你……我没听错吧?」
为什么要佯装一切不知?瞒得她如此苦……原来,他竟心机深沉至此,所谓的海底针,不及他万分之一。
「那些迷香,对我这样的病痛者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低道,「再多,也无法让我安睡,因为痛苦总让我惊醒,从第一天晚上,我就知道是公主你,不说,只因为我想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没发生过?」真是讽刺,她如此救他助他爱他……他却想将一切抹去?
「这事,公主不说,我不说,世上没人知道。」他用剩余的力气说:「公主你仍是清白之身,何必惹出无谓的麻烦,毁你名声。」
「可我不在乎什么名声,」阿紫忍不住叫道,「我喜欢你!风亦诚,你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喜欢你!」她说了,历尽荆棘,终于说出口了。
彷佛从胸中拔起一根刺,不知是轻松,还是空白,整个人顷刻傻了一般。
他微微叹息,声音比冰雪还冷,划过她的耳际,「这次来棠州,本来,我是可以找别人的,却求了公主你,公主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阿紫震惊得忘了流泪,心头似被猛击一拳,痛苦万分。
「你想赶我走?」她终于领悟,血一般残酷的领悟,「你想让我知道,你所爱另有他人,好让我死心……」
她该说,他很成功吗?这些日子,目睹他为杨元敏所做的一切,为杨元敏失的神、伤的心……就算是此刻,这病痛的身体,也是为杨元敏添的一分虚弱。
一点一滴,她都被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若非这场大雪下得突然,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阴谋,听不到他的直言不讳。
风亦诚,你真的很厉害,真的够狠,一箭双鵰的计策,既赶走了杨元敏,也赶走了我,你让这个世上没有牵挂你的女子,便能走得一乾二净……
「你——」阿紫知道自己不会就此死心,「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就没有一点点感动,一点点心动?平时相处时,那眼角眉间,他分明待她如挚爱亲人……
「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他给了她最后答案,「反正,我已是濒死之人。」
船舱中最后一点炭火熄灭,阿紫觉得,这一晚,比之前无数个大雪之夜都要寒冷,从前,雪只下在空中,此刻,雪却全压在心尖上。
她似乎能听见冰块碎裂的声音,负载不了重荷的枝叶,断得粉身碎骨,跌入万丈冰川。
船行到绝侠谷的时候,风亦诚已经昏迷三天了。
他说,病痛总是让他惊醒,然而,这一次,却一睡不醒,阿紫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几乎耗尽全身功力,却不知能不能保住他……
「他……没事吧?」眼见国师替风亦诚运了功,喂了药,她才怯怯地问。
「暂时死不了。」国师仍是那句话,「不过,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就难说了。」
「真的没办法治好他吗?」阿紫望着床榻前沉睡的俊颜。奇怪,虽然他如此伤她,她却没有半点怨恨,一心只希望他平安。
「办法是有的,」国师忽然道,「不过,狠毒了点儿。」
「什么?」她眸一抬,迫切地问。
「老法子,」老头儿恶作剧般一笑,「若有人将他身上的冰毒过给自己,不就没事了?」
「你说真的?这么简单?」阿紫不敢相信。
「简单?」国师瞪着她,「用命来换,还说简单」
阿紫抿唇,忽然若有所思,思绪停留在一片空白处,心下有几分茫然。
国师睨了她一眼,蹙眉道:「喂,丫头,你别瞎想啊,你可是堂堂大齐的公主,若有什么闪失,老头子我会被砍头的!」
「真的没有万全之策?」阿紫喃喃地道,「既能保住他的性命,又能保住我的……」
「除非你能怀个孩子。」国师天外飞来一语。
「孩子」她错愕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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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也愁嫁 V第19章[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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