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仙人跳 第三章

  季蕴熙……本来就不是她该靠近的人,六年前的仙人跳事件,她怎么会忘了自己是如何的伤害他?
  即使她是无心之过,可伤害已经造成。
  奶奶的偏袒和鼓励,曾经使她想留在季家为弥补他而努力,可她终究因为不容于季家二老而被赶出门。其实,在那个时候,如果他有一点点想留下她的表示,就算承受季夫人再多的委屈和辱骂,她都会留下的。
  可是没有。他没有一丁点想要留她的意思。对于让他承受那样难堪耻辱的女人,他巴不得她早早离开他的世界吧?
  以为今生不会再有交集的人,没想到因艺术蛋糕的实物取景而又遇见,只是张海婷取消了蛋糕订单,又特意前来警告她不要再和他有牵扯,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张海婷不必特地来警告她,她和季蕴熙的缘分没那么深,多年后重逢的小插曲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无缘的事实。
  可想归想,她连代个课都会遇上他,更夸张的是……原本在候车亭等公车的她,现在却坐在他的车内?!这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前她上了车后,车内一直维持着静悄悄的气氛,她不知道要开口和他说什么,也许他……也和她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停下车,半强迫地要她上车呢?
  遇到了一个红灯,季蕴熙终于打破沉默,有些戏谵的开口,“这么多年不见,你的个性真没改变多少。”
  于晓璐偷看了一下他,发现他也正打量着她,连忙收回视线,压低眼睑。她的个性?以前住在季家时,他注意过她吗?她以为他都把她当空气咧。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让她有点开心。
  她小小声的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指的是什么?”
  “人家只要嗓门一大,你好像就丧失思考能力。”红灯转绿,他有些玩味的又看她一眼,这才踩下油门。
  “啊?”
  “方才叫你上车你还不上车,直到对你吼说‘快上车,公车站不能停车。’你马上就乖乖跳上来了。以前奶奶叫你一块吃饭、一起去野餐时,这招总要来上一回。”
  “你……你知道?”
  “哼!”奶奶是他最喜欢的亲人,他陪奶奶说话时奶奶常有意无意的提到她。想忽略都很难。
  于晓璐……当年那个纤细瘦小的身子疲惫地穿梭在大宅内做事的模样,与其说他忽略或视若无睹,倒不如说在复杂的情绪中,他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事实证明她后来的离开确实是对的,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总比在大宅内被人当佣人使唤来得好。
  “季先生……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
  “学校的新教学大楼是我的作品。有意见吗?”
  “喔……”
  “哼!我的建筑风格设计强烈,算得上好认,上一回不是说很喜欢我的别墅,外观看不够,还特地闯空门入内。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她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原本压得低低的头猛地一抬,错愕的看着他,“你、你、你……”他知道……知道她就是在他别墅工地摔得一身泥的人?!
  “干么这么讶异?”
  “是……都已经摔得一脸泥了,还能被认出来,打击满大的。”真奇怪,连她回去照镜子时都认不出自己的样子了,他竟然能认出她来?厉害。
  还打击呢?“这么怕被我认出来?”
  她老实的说:“感觉上,季家的人除了奶奶,大家都很可怕……”季家二老的苛待和冷嘲热讽,自然让她害怕得不想再相遇,而季蕴熙……一样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况且,我想你也不会想再见到我吧?”
  季蕴熙眯了眯眼,心中很是不悦。严格说来,他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可他就是不太爽。
  “我是不想再见到你,不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可怕,说不想再见到我,你才是我生命中的‘稀有动物’。”
  “太稀有的事物容易招祸,我很平凡的。”
  季蕴熙笑了。“这年头人人标新立异,想达到聚光的效果,那种一开始就摆明平凡的,才有探索的价值。”
  “你、你……你要探索我?”不好吧。她看他的表情,像看到变态一样。
  “嗯哼。本来呢,正如你说的,你够平凡,没什么能挑起我的兴趣。”
  于晓璐点头如捣蒜,表情可怜又可爱,像是小白兔在问大野狼:这样是不是可以不要吃掉我了?
  季蕴熙一扬眉,“可、是,我这个人天生有异于常人的劣根性。”
  “咦?”心跳再度失速。
  他微笑,像是坦然了自己的恶劣后再使坏,就能够自首无罪。“我这人天生反骨,对于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想引起我注意的人事物一点兴趣也没有,不想摆明着了别人的道,往别人设好的陷阱跳。相反的,对于那种我还没动作对方就忙着闪躲的,更合乎我‘狩猎’的乐趣、不追会对不起我的劣根性。”
  于晓璐瞠目结舌。他这是什么话?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在别人面前就是个标准家教良好、温文儒雅的贵公子,为什么只有她得看见他恶劣的一面?
  “你这个人……这个人……”
  “怎样?”
  “真的很恶质、恶劣、恶霸!你真的是很……很……”她不常生气,除了之前替京德出气骂过她家阿娜答外,真的不太会骂人。
  “很怎样?没关系,你慢慢斟酌、慢慢想,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用上。”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很遗憾,见不见面的决定权不在你。”
  “我说不见你,你又能怎样呢?”往后的日子还要继续见面?想起了张海婷的警告,她直觉的排斥。
  并不是以为季蕴熙对她会有什么意思,毕竟这世上应该没有男生会对喜欢的女生这么坏,她只是不想和有论及婚嫁女友的男人走得太近,她怕的……也许是自己的心。
  “是不能怎样。不过,你可能忘了你有多少把柄在我手中。你想,一个小有名气的蛋糕师傅如果有段‘精采’的过去,有多少扒粪的八卦记者会有兴趣?”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震惊的看着他。“你……”
  “芳华十七的青春少女凭着仙人跳手段,换得了豪门入场券。”
  于晓璐脸色瞬间惨白,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关节用力得泛白,眼眶也红了。“……我要下车。”
  季蕴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原本只是逗着她、喜欢欺负她,看她无法招架又气又无奈的样子,后来就……就又往那旧痂戳去……
  两人的缘起以最难堪的方式拉开序幕,这对于一向对自己要求甚高、自傲自负的他而言真的是奇耻大辱,他很难忘记,也很难放下。
  他无心伤她、却说了最伤人的话、伤了人之后,看着她难过的样子,他的心却也揪得紧紧的。痛的……不只是她。
  对她的请求充耳未闻、车子继续前进,他不能放她下车。他有种预感,她下了车后,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慌。
  “我说我要下车!”于晓璐加大音量。
  季蕴熙仍不理她,车子转入巷弄放缓了速度,她突然抓了手机,打开车门就跳下去——
  “喂!你干什么?!”他直觉伸手要阻止,可慢了一步,车速不快,可她依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他吓了好大一跳,赶忙将车子停在一旁,下车查看。
  她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幸好偏僻的小巷子下雨天车子少,否则要是后头跟了部车或摩托车,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还好吗?”他伸手要去扶她。
  她直接拍掉他的手。“不要碰我!”
  “你受伤了。”他看见她身上有不少擦伤。“我送你去医院……”大手又拽住她。
  “不要!”他的手劲激起她更大的愤怒,一直甩不开被他禁锢的手臂,令她不知道打哪来的力道和勇气,忽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他错愕的看着她。于晓璐喘着气,脸上的倔强神情是他没看过的,那仿佛是痛到极致的防备。
  “所以……所以我就说嘛,不要再见面了。见了面有什么好处?你看了我觉得不耻、觉得脏,我见到你,愧疚又难堪。人的缘分如果不能朝正面发展,那就叫孽缘,真的不要再继续了……”她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当年的那件事,如果你想说就说吧,随便你了。”手掌麻麻刺刺的,她低头一看……手心冒着血,受伤了。
  季蕴熙蹙起眉。她真的以为他是这么低级没品的人吗?那样的事说了,她受伤,难不成他就好过?桃色事件中的骗子和受害者,后者的名声不会比较高级。
  话一出口,他其实就后悔了。可是有些不爽、甚至是委屈放在心里一再的发酵、压抑,再不适时抒发,他也会爆炸。
  看着她一拐一拐的往前走,他追上去。“你受伤了……”
  “我说了,不用你管。”她止住步伐,回过头认真的说:“这个世界上,我曾经以为我最不喜欢的人是你妈妈,可是即使再不喜欢,我也没法子恨她。不过现在,我却觉得好恨你,对于一个……”她看着他,泪水终究决了堤。“我曾经偷偷暗恋,好喜欢、好喜欢的人,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你真的……好可怕。”
  季蕴熙僵在原地,看着于晓璐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远……
  一部彩绘着红、白圆点,还有一只鹿在上头奔跑的金龟车,刚停好车,车上便走出一名高个男子,男子撑着伞,抬起俊美的脸透过伞沿看着天空,偏中性的嗓音阴柔的说:“哎哟喂,这是什么鬼天气?雨这么下,明天人家怎么出国呀?”
  他正要走进自家公寓,眼角余光却瞄到一抹一拐一拐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由得多看了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哎哟,我的宝贝!你……你这又是怎么啦?”上一回摔得一身泥,让他是人是鬼傻傻分不清,这一回……“我说宝贝,你不是去代什么烘焙课吗?怎么代得一身伤呀?”
  于晓璐看着男子,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李为……”抱着好友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欸,你怎么啦?走,咱们先进去里头再说。你流血了要赶快消毒、上药,还有别犯感冒了。明天我就要出国,真感冒了,可没人给你当7-11使用……”
  一部高级休旅车停在公寓不远处,季蕴熙目送两人相偕进入公寓,俊美好看的脸庞冷了几分。
  那个男人……不就是上次开着一部令人作呕的草莓红金龟车,去别墅接于晓璐的男人?除去品味和娘味,那男人称得上是美男子,他和于晓璐是什么关系?看他们互动亲密,说是男女朋友也不奇怪。
  这么多年过去了,于晓璐有交往的对象是再正常不过,像他这几年中不也交了几任女友?只是为什么……一想到她属于另一个男人,他的心情会这么奇怪,随着事实摆在眼前,一点一滴的汇聚成酸意及怒火,产生了一种他所陌生的情绪。
  今天的他……很不对劲。
  发呆之际,陌生的手机铃声在他车内大响,他寻了一会儿才找到副驾驶座皮椅缝里的手机。这是……
  红色底,一样有白色点点,上头还黏了一个水钻蝴蝶结,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女人的“可爱风”。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遐龄”。
  别人的手机他当然不会乱接,铃声又响了一会就停了,进入语音信箱。
  虽然是同机型,可是红色和银色差很多啊……她的手机留在他车上,那他的呢?
  她不会把他的手机带下车了吧?
  公司建筑二十八层楼高的鸿泰建设集团,堪称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建设公司,季氏三兄弟的投资,在集团壮大、资金充裕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只守着建筑这块领域,科技、食品,甚至百货业都可见其投资身影,也有亮眼的成绩。
  三兄弟中的老大季鸿宽,本身也是建筑师出身,只有他还是乐在自己的本行。
  新大楼是将原址打掉重建的设计者正是年纪轻轻便获奖无数的新锐建筑师季蕴熙,也就是季鸿宽的独子。这栋建筑物已被火红的偶像剧情商拍摄了两回,其中一次还是跨国合作。大楼二楼的建筑师事务所,首席建筑师正是季蕴熙。
  季蕴熙早上八点二十分进公司,秘书为他端来咖啡,大致报告了一日行程后,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往后三个星期的星期三,早上十一点到下午一点半不要排行程,我有私人行程。不,我要去xx高工的工地看看。”
  “那里您不是都利用空档过去?为什么要变固定行程?”
  “那里的校长很喜欢我,所以我偶尔去陪他……吃吃饭。”够烂的理由了,还可以再瞎一点。
  “固定……吃饭?”
  “总之你排进去就是。”他尴尬的别开眼。
  经过昨天的事,于晓璐大概不会理他了吧?哼!不理就不理,难不成学校只有她可以去吗?他就是要去怎样?
  不知她……昨天还好吗?那个娘娘腔有带她去看医生吧?
  “是。”季先生很少有这样“任性”的举止,不过他既然提出了,秘书也只得放弃原有的行程、重新排过。“这个月十号卢设计师的婚礼,您决定要出席了吗?”之前问过他,他说等日子近一点再说,现在距离不到十天了。
  季蕴熙沉吟。卢泳宏是他建筑事务所室内装潢部门的设计师,工作表现亮眼,他不出席人家的婚礼有点说不过去,只是婚宴是办在乡下,开车要近一个小时呢。
  “听说新娘子是个美人喔,不看可惜。”
  “我对别人的老婆没兴趣。”
  “这只是附带优惠,就物以类聚的法则来说,您可以期待伴娘团的姿色。”
  “别告诉我,你老公就是这样被你乱枪打鸟打中的。”
  “好像还真的是欸……”
  季蕴熙失笑。“提醒我那天出席。”他好歹是公司大头,还是去一下吧。
  “好的。”秘书留下几份卷宗,退出去了。
  季蕴熙喝了杯黑咖啡醒脑,看了几份卷宗,秘书走没多久,今天缠着他的烦躁情绪又冒出来了。
  于晓璐哭泣的神情……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刮巴掌……还有于晓璐抱住李为的样子……可恶!烦死他了!
  他今天的情绪一整个暴走,连拿个笔签名都差些打翻咖啡,而且最让他自己受不了的是,一向被事务所员工戏称为“工作狂”,常常忙到忘了吃饭、忘了时间的他,居然会三不五时就盯着手机看?!
  真是够了!
  昨晚,他用别人的手机打了三通电话给“自己”,怪异的行径全拜某个女人拿错手机之赐,怎知手机响了半天,于晓璐不接就是不接。
  手机响了,她即使不想接,难道也没发现她拿错别人的手机?她没看见她的“小点点”已变身为银黑色了吗?
  莫非这女人因为不想见他,宁可将错就错,也不愿互换回手机?
  差五分钟就九点,秘书再度走了进来。“季先生,要开会了,”
  “我知道了。”他站起来,把手机留在办公室。犹豫了下,又对女秘书说:“随时帮我注意手机,如果有这个号码找我,马上递纸条让我知道。”他念了一次自己的手机号码。
  秘书一怔。这不是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吗?虽然纳闷,但她也没多问。“是。”
  两人才要走出办公室,手机就响了,季蕴熙一个箭步向前,看了下上头的号码显示,连忙接起,“喂……喂?”
  好一会儿,才有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遐龄吗?我生病了,天旋地转的……来接我看医生好不好?”于晓璐拿起手机,一直觉得有哪不对劲,可她已病得头昏脑胀,哪管得了那么多?她只看见有十二通未接来电,0932开头……是遐龄打的,便赶紧回拨。
  不知是否手机没电,季蕴熙还没答话、通讯忽然断了,他拨回去,却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她怎么了?方才的声音听起来好虚弱,像是勉强维持住意识才把话说完,而且她怎么会把他的声音误认成她的朋友?
  昨天那么冷的天气,她淋得浑身湿透,又跳车受了伤……她还好吧?她男朋友呢?昨天他亲眼目睹他们一块进屋子……
  “季先生,要开会了。”秘书再度提醒他。
  他回过神,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早上的会帮我取消,我有事情要出去。”
  “可是……”每月检讨这么重要的会议,居然要取消?!秘书追出数步。“季先生……季先生……”
  无奈季蕴熙人高腿长,又以极快的速度往外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他花了近半小时来到于晓璐的住所楼下,正犹豫要怎么叫她下来时,忽然就在路旁一角,那部花哨到刺眼的金龟车后头听到一声虚弱的呕吐声,然后一只白皙的手攀着车屁股,接着有人勉强的站了起来。
  是于晓璐。她的脸怎么苍白成这样?毫无血色不说,那模样更像是随时会倒地不起。
  下一刻,像是呼应他心里所想的一般,她双手撑在车后,气虚地喘了喘,便忽地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喂,你……”千钧一发之际,他冲过去接住委靡倒地的她,可他的手一触及她的身子就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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