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宫的城墙上,冉骧俯看着聚集在宫外鼓噪喧哗的百姓,他们已在皇宫外叫嚷了几天,人数愈来愈多,禁卫军赶走了他们,不久他们又会再回来,让禁卫军疲于奔命。
有些人是为被斩的严将军与自缢的尤文安叫屈,还有一些是为被他斩杀的朝臣们抱不平,当然,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要求为诚阳王平反的声音。
看了片刻,他突然抽出身旁侍卫的剑,猝不及防的刺向站一旁的禁卫军统领叶敬。
匆忙之下,叶敬举起佩剑挡下他,惊问:“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拔剑!”冉骧剑尖指向他,厉声命令。
“皇上?”
“你再不还击,若死在朕的剑下,可别怨朕。”说完,冉骧便持剑毫不留情的攻向他。
叶敬边躲边抽出剑,两人就在城垛上交起手来,原本他还顾虑到冉骧的身份,不敢全力还击,怎知冉骧的攻势异常凌厉,打得他几乎快无招架之力,他被逼得不得不反击,却已来不及挽回败势,只见剑尖直接朝他喉间刺来,眼见躲不过,他下意识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他缓缓睁开眼,发现冉骥只是将剑架在他的颈上。“如何,你服输吗?”
他难掩讶异。皇上突然攻击他,只是为了要他服输吗?
“末将心服口服。”
冉骧满意的撤回了剑,“叶敬,朕问你,倘若有人引兵入宫,你可有把握带领禁卫军平乱?”
闻言,他蓦然一惊,“皇上突然这么问,莫非有人要叛变?”
“朕只是这么问你,你只管回答就是。
叶敬心思一转,霎时明白他是在试探他的忠心,连忙单膝跪地,宣誓自己的忠诚。“若是有人叛变,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平乱,牺牲性命在所不惜。”
以前他曾觉得冉骧昏庸无能,但近日他发觉他不再怠于朝政,处事明快,赏罚分明,颇有明君之姿,从这一刻开始,他愿意诚心效忠于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之心。
冉骧伸手拍拍他的肩。“很好,你没有让朕失望,你记住,朕不会亏待效忠朕的人。”凭叶敬方才的表现,他已确定他没有异心,因为若他有异心,在他突然出剑攻击他时,他便不会有所顾虑,迟迟不敢全力回击。
***
深夜,桌案上点着灯,百里翎提笔在纸上写下朝中几股势力,想从中找出关于幕后主使者的线索。
目前冉骧已查出葵平在被派来服侍他之前,曾待过诚阳王府,而辜夫人又是已故诚阳王妃的妹妹,所以这幕后主使者,必然与当年的诚阳王府脱不了关系。
诚阳王一家人在当年的叛乱中全都遭到诛杀,而诚阳王的幼子名叫冉页,难不成从葵平与辜夫人身上搜出来的令牌,上头的页字指的就是他?所以冉页极有可能在当年逃过一劫,并没有死。
但此人会是谁呢?
她不由得又想到冉骧曾说,葵平是在嫒妃坠楼前调来服侍他的,之后嫒妃便因大皇子的调戏坠楼而死,接着大皇子也被皇上赐死。
接着,冉骥因五皇子的挑衅而打伤了他,被贬逐到北漠,数年后,祈皇后引兵血洗宫廷,杀了先皇和诸皇子,冉骧则被迎回宫中登基为帝。
将这些事连结在一起,百里翎蓦然一惊——
莫非这一连串的事故,皆是经过精心安排的阴谋,目的是为了把冉骥推上皇帝之位?
冉骧登基后,听信了葵平的话,处决不少与祈皇后有牵连的大臣,若这些事都是葵平背后那人所为,那么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皇位吗?但他大可叫葵平暗中用剧毒直接毒死冉骧,何必下那种慢性毒药?他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她凝眸沉思,浑然没有察觉冉骧走进了寝殿。
他悄声走到她身旁,出其不意从她身后将她抱个满怀。“翎儿。”
她冷不防的吓了一大跳,拿在手里的纸应声掉落。她惊惶的一转头,待看清是他,惊讶地问:“皇上,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好想你。”捧住她的脸,他狂烈的吻着她。
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宛如要把她整个灵魂都吸走似的,让她全身虚软,几乎要窒息,她攀着他的颈,闭上眼,没有抗拒的承受着。
这狂驽的吻久久才停歇,拥着她,冉骧灼亮的黑瞳直直的凝视着她。
“皇上,怎么了?”她敏感的察觉到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来,陪朕喝一杯。”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随手带来的酒注满两只杯子,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百里翎接过杯子,饮了几口。
见她饮下酒,冉骧这才缓缓开口,“翎儿,你今晚先离开皇宫。”
听他又重提了这件事,她不悦的蹙起眉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我留下来陪你。”
“你先离开,过几日我再接你回来。”
见他神色有些凝重,她心口一紧。“莫非宫中要发生变故了?那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不会有事的,我保证很快就会接你回来。”
“我不想走,你让我留下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她突然觉得眼前陡然一黑,脑袋有些昏沉,她惊愕的瞪大双眼,“这酒有问……”话来说完,身子一软,便倒入他怀中,合上眼前,她垂下的眸光瞥见方才掉落在地的那张纸,眼里闪过一讶,张口拼命想喊出声,“皇上,那幕后之人……”可她还来不及说完,便昏了过去。
冉骥看着她的神情充满不舍,他吻了吻她的唇,“翎儿,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你放心,我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者,安全的把你接回来。”打横抱起她,准备带她走进秘道前,他不经意瞟见掉落在地上的纸,扫去一眼后,便定住了目光。
***
百里翎被送出宫的翌日凌晨,便发生了北焰皇朝史上着名的“严页之乱”,这场乱事,几乎烧毁了半座皇宫,死伤上千人。
驻扎京畿的军队在严之滔的带领下,猝不及防地杀进皇宫。
“严之滔,你竟然没死!”京畿驻军会叛变,冉骧并不意外,但看见应该早已被处斩的严之滔竟然死而复生,他立刻想到必定有人在搞鬼。
年逾六旬的严之滔,指着他的鼻子,大义凛然的痛斥,“冉骧,你这个昏君,一登基就乱斩朝臣,造成人心惶惶,竟连我都不放过,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若非有人用死囚换下我,此刻我焉能还有命在!为了北焰国的人民,今天我要除掉你这个暴君,另立明主!”
见他这么不敬,冉骧怒喝,“你这个老匹夫!来人,给朕杀了这个逆贼,朕重重有赏。”
瞬间,禁卫军与京畿的军队将整座皇宫当成了战场,杀声震天。
鏖战不久,人数较多的京畿军队,已逐渐占上风。
严之滔见冉骧周围的人愈来愈少,不由得大喜,步步逼近,走到离他不到三步远的距离时,他大声喝道:“冉骥,你纳命来吧!”他提起手中的佩刀,奋力击向他,恨不得一刀砍死他。
“老匹夫,朕问你,当初用死囚换下你的人是谁?”冉骥举起手中的长剑,挡开了他的攻击。
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昏君不配知道!”挥刀朝他再用力一砍,又被他避开,他不死心,接连砍了三刀,都被他用剑挡掉了。
冉骥只守不攻,神色镇定的慢慢往后退,“你说不出来,难不成你带兵杀进宫里,其实是想自己篡位做皇帝?”
“你无须激我,事到如今,你也逃不出去了,我不怕告诉你,这个人就是……”
严之滔话还未说完,突闻一阵如雷叫喊声,他回头一看,满脸惊疑,他所率领的驻军,不知何时已被一群身着墨色盔甲,气势剽悍的士兵给包围起来,附近所有楼宇上,还出现了一整列手执弓弩,瞄准下方的士兵。
情势突然大逆转,他惊愕的瞠大老眼。“这是怎么回事?”突地,他震惊的回头瞪向他,“你早就有防备了?”
冉骧神色从容,“朕早就料想到京畿驻军会叛变,唯一没料到的是,带兵杀进宫里的人竟会是你。”
这时胡东延从士兵中走了出来,来到他面前,躬身行礼,“末将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不迟,刚刚好,东延,给朕拿下这老匹夫和这批叛军。”
“遵旨!”
京畿驻军先前与禁卫军一战,已损失不少战力,此刻遇上这支以骁勇善战着称的北漠军,没多久便兵败如山倒。
严之滔虽想反抗,但终究敌不过年轻力壮的胡东延,被他擒着,押到冉骧的面前。性情刚烈的他,自知绝无生机,一头便朝架在颈上的刀用力撞去,以求自尽。
冉骧及时弹开了那把刀,怒斥,“你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你就算死上千次,也不是以弥补你今日所犯下的罪!”
“那你想怎样?”他咬牙反问。
“你为何要诈死叛变?”
他义愤填膺,“老夫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要替枉死的尤文安尤大人讨回一个公道!像你这样的昏君,活着只会遗害万民!如今不幸兵败,老夫无话可说,要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任君处置。”
“啊,严将军,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糊涂得让本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随着话落,冉骥拿着一把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架住了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一身狼狈,昏迷不醒。
“镇远王,你说我微人利用?不可能!”
“啧,你还不信,你看看这是谁?”冉骥用折扇挑开那人覆面的长发。
看清他的面容,严之滔的老脸激动得目皆尽裂,“顾大人?你们把他怎么了?”
“没怎样,只是打昏了而已。”顾微津府里养了一批杀手,为了抓他,折损了他不少手下,让他好生心疼,等事情结束,他可得找皇帝侄儿好好讨个补偿。
“放了他,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我一人所为!”严之滔一肩扛起所有责任。
冉骧神色冷厉,“严之滔,你真以为朕不知道煽动你带兵作乱的人是谁吗?”
昨日看见翎儿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他发现顾微津的顾有个页字旁,立刻联想到诚阳王之子冉页,因此命皇叔暗中夜探顾府,清晨便接获消息,在顾府搜查到顾微津密谋夺位的罪证。
他刚下令皇叔将顾微津及一干党羽全抓起来时,严之滔率领的京畿驻军便杀进宫中,幸好北漠军早在前一晚便已悄悄抵达皇宫,才能一举制伏。
“严将军,你一心想扛下所有罪名,你知不知道当初便是顾微津命人诬陷你与祈皇后私通?”冉骥摇摇头,对严之滔的愚忠颇为无奈。
“不可能,冉骥,你不要侮蔑顾大人!”
见他到现在还对顾微津深信不疑,冉骥不由得叹了口气。从头解释,“顾微津的真实身份是诚阳王之子冉页,当年诚阳王叛乱,以致连累妻儿被诛时,有人用别的孩子冒充是他,将他救出来,此后他便隐姓埋名,数年后,他参加科考,考上了状元,先皇很赏识他的才华,渐渐开始重用他,最后将他擢升为左丞相,从那时候起,他便已暗中筹划要谋夺皇位。”
一旁的胡东延接腔,“严将军,你是因为先前顾大人用死因换下你,让你逃过一死,所以你对他心存感激,才不肯相信自己被利用了吧?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计谋,他暗中诬陷你与祈皇后私通,然后再假意救了你,为的就是想取得你对他的感恩与忠诚。”
严之滔还是不相信,“这都是你们的片面之词,你们休想诋毁顾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带兵杀进宫里,你们杀了我吧。”
“你想要证据是吗?本王就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你有多糊涂,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来人!”冉骥出声唤道。
立刻有几名士兵,押着三名朝臣走过来,那几人皆是顾微津的心腹。
“皇上就在这儿,还不快把你们的罪行一一交代清楚。”冉骥打了个呵欠,忙了一夜他困得很,想尽快把事情解决完,回府睡觉去。
那三名朝臣脸色阴沉,双唇紧闭,迟迟不肯开口。
瞥了三人一眼,冉骧冷冷的开口,“方才严将军曾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有此气魄是不想连累任何人,你们三人难道不如严将军,想牵连其他人吗?你们欲谋反篡位的事已败露,死罪是绝对逃下了,若你们坦白招认,也许朕还能饶过你们的亲人,但若你们执意不说,这是牵连九族的死罪,朕也帮不了你们。”
闻言,三人心灰意败,面面相觑,没多久,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皇上方才所说的话可当真?您真会饶恕我们的亲人?”
“若你们肯从实招来,朕可以赦免你们的九族,但你们图谋造反,造成宫中死伤无数,死罪难逃。”
三名朝臣自知死罪难逃,但为了保住亲人,一起跪了下来,坦承道:“罪臣愿意认罪,方才镇远王和胡将军所言全是真的,严将军统领京畿军队多年,甚得军中将士爱戴,为了取得严将军的信任,我们和顾大人便暗中诬陷严将军,再以死囚换下他。”
另一名大臣接腔说:“我们得知当年尤文安曾救过严将军一命,所以便诬陷尤文安贪赃枉法,最后还派人到牢里暗中将他绞死,佯作他畏罪自缢,为的是让严将军得知尤文安被冤死于狱中,对皇上更加痛恨,如此一来,我们便能轻易煽动他起事,只要他点头,驻扎京畿的那批将士,必会追随他。”
听到这里,严之滔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暴瞠双目,狠瞪着三人,“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严将军,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必要再欺骗你,这些全是出自于顾大人的谋划,他会这么做,目的是为了想一圆诚阳王生前的心愿,登基为帝。”
他们三人皆受过顾微津的恩惠,又有把柄握在他手里,顾微津又对他们许下,若他们能助他登基,他将委以左右丞相和大将军的职位。
原本他们还在观望,不敢贸然答应,但见冉骧登基以来,既不上朝也不理会朝政,还把奏摺都交由太监葵平处置,实在是昏庸至极,才会答应助顾微津成事。
听见自己确实被顾微津设计,严之滔整个人震惊不已,须臾,他双膝跪地,朝冉骧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老夫糊涂愚昧,以致受人利用,闯不如此大祸,请皇上赐老夫一死,但请皇上饶过其他士兵。”
冉骧瞥了他一眼,再抬眸看向那些被北漠军擒住的士兵,听了三名朝臣的话,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他们全都羞愧懊悔的垂下头。
沉吟片刻,他才启口,“朕姑且念在他们全是受人利用,可免他们死罪,但造成如此多的伤亡,活罪难逃。来人,将他们押人大牢听候发落,还有,这次平乱救驾有功之人,全都晋升三级,赏银百两。”。
他后面那段话一出,在场能得到晋升的将士,顿时爆出如雷的欢呼声。“皇上英明!皇上万岁!”
听见欢呼声,冉骧不由得荡开得意的笑,接着再睨向跪在地上的严之滔。“严将军,朕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多谢皇上恩典!皇上大恩,来世再报!”犯不如此大错,就算饶他一死,他也没有颜面苟活。他感激的说完,便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引颈自刎。
这时,昏迷的顾微津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抓来宫里,便知大势已去,他惨然一笑。多年来他用尽心机,筹划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见他醒来,冉骧沉下脸质问:“顾微津,皇叔在你府上搜查到你密谋叛变的罪证,陈大人、苏大人、方大人也都已指认你的罪行,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他漠然甩开士兵的筘制,冷笑一声,“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认罪倒是认得很爽快,朕有一事要问你,当年我母亲媛妃和大皇子之死,是不是你设计的?还有,祈皇后之乱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当年祈皇后引兵血洗宫闱,但仅凭她和她娘家的势力,要不动声色杀了父皇和其他几位皇子,不太可能,必然有人暗中帮助她,将其他几位皇子诱骗进宫,让她能够一举诛杀他们。
顾微津直言不讳,“没错,这些年来我步步为营,设下一个又一个的计谋,就是为了要一举除掉先皇和他所有子嗣。”
胡东延不解,“可若你真要谋夺皇位,何不直接命葵平暗中除掉皇上就好,为何让他下那种慢性毒药?”
他冷笑着反问:“若是直接除掉冉骥,我要用什么名义登基称帝?”
冉骥接腔,“所以你就教唆朝臣和百姓为诚阳王喊冤平反,目的是为了想借机恢复诚阳王之子的身份,然后再以此身份名正言顺的称帝?”
“没错。”为此,他还设计调走当年知悉他父王谋反之事的韩杰,让他到浔江去治水,免得他碍事。
不意,冉骥后来不仅没有听从葵平的话为诚阳王平反,还开始勤于朝政,不久又传来葵平已死的消息,知他已开始起疑,再不发难只怕会被他察觉,所以他才会唆使严将军带兵闯进宫里想杀他,但还是迟了一步,他多年的心机全都白费了。
“顾微津,你难道没有想过,就算你除掉了朕,还有皇叔镇远王在,他也是皇室血脉,还是我父皇的三弟,论辈分,他比你更有资格继承帝位。”冉骧出声道。
他轻蔑的冷哼一声,“你认为朝中大臣会拥护一向有贤相之名的我,还是只爱寻欢作乐又好男色的冉骥?”
听见他这般轻侮的言词,冉骥也不生气,只是慵懒一笑,“你说的没错,若是拿我们俩相比,朝中大臣确实会拥护你,不过……顾微津,你作梦都想不到吧,若非皇后无意间送给皇上的香囊,缓和了他的头痛,还有东延及时赶赴京城揭穿葵平下毒之事,此刻你的计谋只怕已经得逞了,只能说连老天爷也不愿让你们父子俩称帝。”
“功亏一篑。我无话可说。”顾微津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匕首,就算死他也绝不愿意死于他人之手,面不改色的插入胸口,结束了多年来的野心,也让这场宫变正式落幕。
***
叛乱结束后,冉骧论功行赏,以胡东延与冉骥功劳最大,他封胡东延为护国大将军,负责统领驻扎京畿的军队,而冉骥则为左丞相。
两人推辞,被他驳回——
“皇叔,朕查过了,当年你母妃在宫中诞下一子,此子还是由宋太医亲自接生的,你要朕治你诋毁先人,还有欺君之罪吗?”
迫不得已,冉骥只好一脸讪讪然的接下左丞相之位,风花雪月、寻欢作乐的日子从此远离,开始了他苦命劳碌的下半生。
对胡东延,他则动之以情,“你是朕的挚友,朝廷经祈皇后之乱与此次叛乱,元气大伤,损失不少朝臣,此时正是极需用才之际,你忍心看朕为朝廷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吗?”
这番话,让性情豪迈的胡东延无法再推拒。
其后,冉骧将朝中人事做了重新的安排,朝堂气象为之一新。
***
“你在生气?”冉骧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百里翎坐在床榻边,低头缝着手里的衣物,漫不经心的轻应一声。
“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他已进来寝宫好一会儿了,她行过礼后,便自顾自的做着自个儿的事,完全不理他。
“臣妾没有不理皇上。”她的嗓音不冷不热。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说没有。”他指责她的罪行。
她淡淡驳斥,“皇上方才进来时,臣妾已看过皇上好几眼了。”她依旧不为所动的继续缝着。
被她这么忽视,他的忍耐到了极限,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迫她看向他。“我那时迷昏你,把你送出宫,是不得已的,宫中即将发生变故,我怎么能让你冒险留在宫里,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知不知道?”
迎视他黝亮的眸光,她的神情还是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那么皇上可曾想过臣妾的心情?在危难之际,臣妾无法与皇上共患难,还被迷昏送出宫去,若是万一皇上有什么不测,教臣妾如何独活?”
他坐到她身旁,将脸埋在她颈边轻蹭着,对于她的心意,他很高兴,“我只是想保护你,我是你的夫君,丈夫保护娘子是天经地义。”
她被他蹭得发痒,脸上终于咧开一丝笑意,但这件事还没有完,她必须把话跟他说清楚,她连忙将笑意歙起,推了推他,示意他坐好,接着正色注视着他。“臣妾是皇上的妻子,皇上想保护臣妾,臣妾也想保护皇上,那时昏迷前,臣妾发现幕后主使者可能是顾大人,却无法说出口时,臣妾有多着急,皇上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别再生气了。”他好言劝哄。
“臣妾没有生气,只是皇上没有与臣妾商量,便将臣妾迷昏,后来,臣妾醒来时,还以为皇上不要臣妾了,伤心欲绝。”她幽幽道。
冉骧心疼的说:“是我做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了!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保证一定都会同你商量,不再背着你做了。”
“真的?”
“真的,君无戏言。”他用力点头。
百里翎这才露出笑靥,将手里缝着的衣物朝他身上比了比。
“这是做给我的?”他面露惊喜的问。
她轻笑。“不做给皇上,臣妾还能做给谁?”
他欢喜的摸了摸那件缝了一半的衣物,接着取过她手里的针线,摆到一旁。
“翎儿,先不要做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日子为了揪出叛变之人,他们已有好一阵子没有同榻而眠。
宫灯下的她,清雅柔美,那双含笑的眸子春波荡漾,冉骧缓缓覆上她的唇,他想,他就算用尽一生一世都还爱不够她……
百里翎微笑的轻轻合上眼,搂着他的颈子。只要他不厌烦她,她会爱他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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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狂君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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