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准备上课的学生。这一门西方文明史一向是比较热门的学科,所以来上课的人也会比较多。同学们也都喜欢抢前面几排的座位,这一科的客座教授可是一个很出名的西方文明的研究家。
虞华拖着疲惫的身体挨进景然身边的座位,悄然叹气。
“怎么了?”替她占位的景然从笔记里抬头,看向无精打采的她,“今天篮球队的工作又把你累惨了吧?你们下个星期是要和去年校际联赛冠军的北川大学比赛吗?”
“就是为了那场比赛。”她不断摇头,搂住景然的肩膀,“我爸像发疯一样地训练球员,我也跟着倒霉。”
“你父亲可是世界知名的教练,他来带一个大学球队,当然是要有最辉煌的战绩。”
“可是北川的沈牧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想起那个高大的男人,虞华哀怨地叹息,“就连薛磊跟他比起来,好像也差很多。”
“有这么厉害?”景然啧啧称奇,“那我真要去看看比赛。”
“请问这里有人吗?”正当她们谈兴正欢时,两个女生打断了她们的话。
“没人,你们坐吧。”虞华大方地让她们进去,抢在景然之前回答。
“虞华……”景然瞪着她,“这是凯芸和彩樱的位子……”
“她们这节课都不来。忙着校庆的事,每年这个时候不都是学生会最忙碌的时候吗?”
“校庆了呀……”景然微微皱起眉,“我几乎都快忘了。”
“你最近的魂都飞到萧彻那里去了……”
“校庆过完就是圣诞节了吧?”她突兀地打断虞华的话,笑容恬静。她现在不想提起任何有关他的话题。
虞华敏感地看她一眼,随后无所谓地撇撇嘴,感情的事是她自己的事,她们这些好朋友还是少管为妙,“圣诞假期你打算怎么过?”
“我要陪殷勤去英国大使馆参加那里的圣诞宴会。”
“什么?”虞华诧异地看着她,“你不陪我们一起玩?”每年圣诞她们几乎都是一起过的。
“很抱歉……我已经答应她了。”景然有些许不安,“小勤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而且最近她又怪怪的……这个宴会她推不掉,是她父亲命令她去的,不然我也想带她到我们的聚会上去……”
“还是算了吧。”虞华赶紧摆手,“殷家的人都够奇怪的。你还跟我们说她和你一样顽皮呢,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跟他哥哥一个样。”
“你别怎么说她。”景然沉思着看着黑板,“她这次回来的确和过去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关在英国太久了的缘故……她其实很孤独,我想你们以后应该多亲近她一些。虽然他们有贵族的光环也有庞大的家族企业,可是那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快乐。看看我的姐夫,还有小勤就知道了……”她眼眸微微黯淡,“其实不止他们,我们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呢?”
虞华摆摆手,“还好我们家不像你们的家庭那样拥有万贯家财,我妈常说,钱只要够用就行,太多了反而是累赘。”
“可是你们家也被盛名所累吧?你那几个在NBA打球的兄弟不也是天天埋怨的吗?”
“别提他们,一提他们我就头痛!”就因为自小在男孩堆里长大,她才会养成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
“所以说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话音未落,上课铃就响了。于是,大家都整理起玩笑和闲聊的心情,专心开始准备听课。毕竟帝威还是一所世界闻名的学府,他们是以培养人才而享誉全球的。
圣诞夜在英国大使馆的晚宴现场,四周都是不认识的名流,虽然出席惯了各种宴会,景然依然觉得有些许不自在。可能是这些人的微笑都太完美,再加上她一个人也不认识——本来拉她作陪的殷勤在到了现场后,没几分钟就忽然失去了人影,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扔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些陌生人。
大使夫妇已经发言完毕,现在到了大家各自寒暄的时刻。既然她一个人也不认识,最好的办法也还是赶紧消失吧。相信小勤不会怪她的吧?殷伯伯和殷伯母更加不会发现她的失踪,因为他们正和许多人应酬着。
她向门口走去,眼看就要成功突围,却不幸被一双男人的大手拦截下来。
“周二小姐,很荣幸能够在这里看到你。”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讨厌的脸,她不明白吴克堂怎么会出席这样的宴会,并且和她说话。
换上冷若冰霜的表情,她敬而远之地说:“我想我并不认识你。”
“可我对您已经仰慕已久,你该不会忘记不久之前我们还在威尼斯见过面吧?”
他怎么还提这件事?愤怒的神情不自觉地染上她白皙的脸颊,“吴先生,如果我是你,在做了那些龌龊卑鄙的事以后,在人前是绝对不会自暴其短的。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
“你瞧,你不是想起我是谁了吗?”他的笑容不变,还算英俊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困窘或尴尬。
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这个人毫无羞耻之心?看着他的笑容,景然一时间竟也没有确定。
“我有荣幸请您跳支舞吗?”他得寸进尺地向她伸出手。
她傲慢地抬起头,有些厌恶地看着他,“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一点也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交往,怎么可能接受你的邀请!”
“我早就听曼铃说,你是个厉害的女人。可是她没告诉我,你的脾气还是这样火辣辣。”
正准备转身的景然倏地停下脚步,愤然回头,“你和她还真是天生一对。她可以背叛自己的初恋情人,而你显然也毫无真心可言。只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为了你这样的男人而错过了萧彻!”
“萧彻在你心里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吗?”景然在他的脸上第一次看见了微笑以外的表情,当他说起萧彻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暴戾。
她锐利地看着他,“他是个不知比你好上多少倍的男人。”
“可是在曼铃心里,我却是最好的男人。”吴克堂的笑容有些虚假,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你大概不知道曼铃在五年前就打算和萧彻分手了吧?那个工作狂一点也不了解女人的心理,我真奇怪你怎么会爱上那样的一块木头。”
景然完全转过身来面对她,戒慎地斜睨着他,“她在五年前就想和他分手?难道说她忽然消失是有预谋的?”
“她的确遇见了爆炸,也的确失去了父母。但她那个时候却遇见了我,同样在爆炸中幸存的我帮助了她,并且娶了她。”
“什么?”景然倒抽一口冷气,这个信息让她头脑顿时混乱,“她、她是你的妻子?”
他目光收敛,直直地望着她,“没错。我娶了萧彻爱的女人,因为我知道他深爱着这个女人,我也知道,这个女人迟早能帮助我打败萧彻……”他双眼里露出饥渴的眼神。
“但你还是没有得逞!”景然咬牙回答,对他更加不屑一顾,“即使你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你全部的心血还是白费了。”
“那都是因为你!”他犀利地看着她,眼神如刀,“这也是我对你感到好奇的地方。他明明不爱你,而你居然还愿意不顾一切地帮他。难道你不恨他吗?他抛弃了你!”
“没错,他是抛弃了我。”景然面容恬静,“可他还是我爱的男人,如果见到他有危险,我难道会袖手旁观吗?我不会让他上你这种人的当!”她用异常鄙夷且坚定的语气回敬他。
吴克堂居然轻轻微笑,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萧彻是个大笨蛋,他放弃你这样的女孩,而选择了曼铃那样的女人。”
“爱情是没有理由的……”她想起自己对他的爱也是毫无理由的,“如果爱可以拿来比较,那还叫什么爱呢?”奇怪,她干吗和这个她讨厌的男人说这些话?或者因为他此刻赞赏的表情?
“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低语,“林曼铃无法对付得了萧彻,但是你一定可以。”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奇怪,“他现在一定很后悔,后悔放开了你。我可以打赌,他现在爱的人应该是你!”
景然脸色微变,再也无法保持着她的镇静,“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的笑容颇为自信,“他是我最大的敌人,所以我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景然沉默地与他犀利的眼眸对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了解他,反正这些事都与我无关。”她转身欲走。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他在她身后轻声说。
她猛一回头,“你?”景然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趣味,“希望你这只是开个玩笑。不然,你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所谓机会……”
看着她翩然远去的背影,他微微眯起双眼。
而景然就径自向门口走去,她宁愿去参加蒋家的宴会,同学们都在那里,一定有趣极了,也会轻松极了。
萧彻,萧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有关萧彻的一切她都不应该放在心上!下定决心似的昂起头,景然忽略掉心口莫名的沉痛,继续向前走着。
圣诞过后,学校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宁静。离学期末的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大家都比平日更努力地学习,记笔记,尽量去教室听课……帝威各科的考试也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容易通过,虽然它的学费高得吓人,可是对于学生的要求也一样非常严格。
生活区内九号楼9FA座内的四个女生也在互相抄着笔记,记忆一些比较重要的考试内容。
“景然,这是你吗?”凯芸刚刚摊开今天的报纸准备休息一下,忽然看见了在社交版上景然的照片。
“景然上了《城市晚报》?”其他三个人立刻从厚厚的笔记里抬头,一下子向凯芸涌来。
“真的呀。”彩樱拿起报纸迅速地浏览,“而且是和吴克堂在一起的照片……”她神情严肃地看着景然,“你没跟我们说你在英国大使馆的晚宴上遇见吴克堂了。”
“我是遇见他了。”景然自己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又重新坐回沙发边上,“只不过交谈了几句,这个也要跟你们汇报吗?”
“你是不需要和我们汇报。”虞华盘腿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扬头紧紧盯着她,“可是为什么报纸上的你们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
“亲热?哪有!”景然不快地噘起嘴,“你们也知道那些摄影记者,他们多会捕捉镜头的角度,因为人很多,音乐的声音又很大,所以我凑近一点听他说话而已。”
“你知道有记者在,就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你和萧彻,还有林曼铃的事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的,是媒体最喜欢的所谓上流社会的三角题材。虽然外界并不知道吴克堂和林曼铃的事,但他们总知道吴克堂是萧彻的劲敌吧?他们又不是一天两天不和了……”虞华的话还没说完,景然突然就站了起来。
她俏脸涨得通红,“我又没和吴克堂怎么样,你们干吗都张大眼睛瞪着我?记者要怎么写,怎么猜测,那是他们的事。只要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又能怎么样?”
“他们不能怎么样,可是萧彻会怎么想?”凯芸甩甩报纸,“他刚被吴克堂的阴谋陷害过一次,差点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他现在对吴克堂一定是更加警惕和忌惮。”彩樱走到她面前,与景然面对面相视。
“他怎么想……不关我的事。”景然又坐了回去,脸色有些微苍白。
“喂,景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虞华沉思地看着她,“这几天都不见你提起萧彻。难道说他在知道林曼铃的背叛和阴谋后,还会爱那个女人吗?”
“他现在一定发现还是你最好吧?你积极地揭穿林曼铃和吴克堂的阴谋,现在终于成功了,你怎么又消极起来了?这几天没见你给萧彻打电话。”彩樱坐在她身边,微微皱起眉。
“景然,我想萧彻现在一定很后悔。你该加把劲,把他夺回来!可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凯芸放下报纸,神情疑惑。
“你们以为我帮他的忙是为了想再把他夺回来?”景然咬紧双唇,继而松开,“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帮他是因为不想看他被人欺骗,现在我不再理他,是因为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景然……”三个女孩齐声惊呼,瞠目结舌地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已经放弃我了……他当时多斩钉截铁呀……”一想起那个时候的他,不知为何,她就感到伤心无比,“我那个时候跟他说过,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永远不会!”
“可是,可是……”看着她哀戚的表情,虞华张开了嘴,又急忙合上,她看向凯芸和彩樱。
“可是如果他现在发现自己爱你,而你又明显地爱着他,你也不给你们自己机会重新开始吗?”彩樱担忧不已。
景然的眼神却更加坚定地直视着前方,嘴角紧抿。她们开始发现她可能是真的这样想的!
“天哪,你千万不能这样想,如果互相相爱……”凯芸惊讶地望着她,“你要知道相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相爱?”景然幽幽抬头,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你怎么会说我暗恋了他四年时间的事实变成是相爱呢?”
“景然……”女生们再次低呼一声,她们很少看见这样落寞的景然。
宽敞的客厅里忽然变得寂然无声,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门铃响起时,才把她们惊醒。四个人都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她们还不太习惯沉默的气氛,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默。
当凯芸把门打开,她就诧异地站在门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彻礼貌地跟她点头,不等待她的回答就大步走进客厅,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景然。
她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所以抬起了低垂的头,也将思绪从自己的悲哀里拔出,却又陷进更深的痛苦里。他还来找她干什么?他们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
其他女孩都站了起来,离开他们身边,靠在一起静观事态的变化。
萧彻走到她身边,双眉紧锁,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坚定,他的嘴唇紧抿,脸庞紧绷,看起来气势十足。他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刻就够让人觉得可怕的了,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吓人的表情?
可是景然却没有被他吓倒,反而坦荡地回望着他。
“跟我走。”眼里闪过一道难解的光芒,他将她拉起。
“我……”景然来不及抵抗,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拽着走出了好几步。她微微惊讶,也忘记了要拒绝。萧彻是在生气吗?他很少表现出这样明显的生气,他不是深沉而内敛的男人吗?
他握着她的手臂,虽然气势汹汹,但并没有用力,只是适度地带着她疾步前进。他的嘴角抿成更加愤怒的直线,可是却还是知道该温柔地对待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走到门边的时候,景然才反应过来,微微挣扎。
他蓦地放开了她,眼眸里闪着让她悸动的淡淡火焰,“我们得谈一谈。”
“我……我……”她积极审视着他如此奇怪的表情,不明白那眼里的火焰代表什么。但是她直觉地浑身发热,脸部滚烫,这眼神竟然会带给她这样巨大的反应,这太不正常了。
“走吧。”他的手又再次握住她的手臂,这一次是更加的坚决,一把将她拉出了房门,他脚步不停地走过电梯,直接拉她疾步走下楼梯。
房里三个女孩啧啧摇头,眼里的趣味多过担心。
“看来景然这次还是逃不掉。”虞华用力拍一下手掌,“萧彻看来不像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你们说他是真的爱景然吗?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凯芸伸头望门外看了一眼,可哪里还能看得到他们的影子?
“我看他这一次是认真的。他是萧彻呀!记得以前我们背后是怎么叫他的吗?冰块男!也就是那种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动一动眼皮的男人。他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你们看见他嘴角的抽搐了吗?”彩樱兴奋地低喊。
“那景然不是有希望了吗?”凯芸转忧为喜,“她算是等到了。”
“不过依我看,萧彻有苦头吃了!”虞华走进厨房,拿出一大包零食,“不过这也是他活该,他以前那么欺负我们小然,是应该多吃点苦头!”
“就怕景然钻进牛角尖里而钻不出来。”彩樱也从她手里接过一包食物,默默摇头。
“不会啦。”凯芸这回又乐观起来,“萧彻可是那种一根肠子到底的男人。他以前对那个林曼铃一直无法忘情,看他刚刚的样子对我们家景然也是铁了心。这样的男人,要么不爱,一爱起来就如滔滔江海,无法停息。”
“哇,凯芸。你这句话说得很经典。”虞华大叫一声,“就是这么说。接下来要看萧彻怎么表现了……不过据我推断……”她微微侧过头,假装沉思,“景然喜欢的类型一向很奇怪,她在16岁时就会迷恋上萧彻这样的木头男人,所以她应该很吃萧彻那一套。”
“是呀,而且她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久,到现在还继续爱着他……我看她是跑不掉了。”彩樱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愉悦地摇头叹息。
“是呀,跑不掉了……”凯芸和虞华也各自摇头叹息,嘴角却都带着真诚的笑意。
景然坐进了萧彻黑色的车子,还在猜测着他究竟要把她带去哪里。从宿舍楼下来后,他的脸色就更臭了,还一语不发。好吧,他不说话,要玩深沉,那她干吗叽叽喳喳个不休呢?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
她以前抱怨过那么多回都无法让他改掉分毫,那么现在她也就干脆不理睬他,让他一个人去继续生气好了。难道她是没有脾气的吗?比不说话,她一定比他行!
车子驶向郊外,看着四处越来越荒凉但自然的风景,她开始有些沉不住气。这里是城市的最东面,一直开下去的话会进入山区。如果他继续往前,他们晚上可能会回不来!
不行!她转头看着一径注视着前方认真开车的萧彻,再也不能保持沉默,“萧彻,你把车停下来。”
他转过一个弯,驶上一条更荒僻的道路,并且好像开始缓缓上山。
“我叫你停车!”看着他紧抿嘴唇的表情,她的不安正在不断加深,“你到底停不停?”
他继续握紧方向盘,所过之处越来越野草丛生,看来很少人烟。
“你不打算停车是不是?”景然挑高一边眉毛,“那我就自己让车停下来!”她忽然转身准备打开身边的车门。
一个紧急煞车,她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一个焦躁而沙哑得不像是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太危险了,你不能这样做。”
她的心脏不规则地狂跳着,敏锐地感觉到他紧紧贴着她的热量,他居然在拥抱着她。在过去的四年里,他都没有这样紧紧抱住过她!仿佛充满了珍惜和不舍……景然的思想变成了真空,刹那间她只想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这个拥抱……
脑海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无情地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抛弃她的男人……
她张开双眼,身体瞬间僵硬,“放开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萧彻松开了手臂,但又蓦地收紧,“不,我不放。”他的声音异常果断坚定。
“你不放?”景然想要拉开他横过她胸口的手臂,却发现它如钢铁般强硬,她愤怒地咬紧牙,“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萧彻,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猛然转头,直直地盯着他炽热的双眼。
他们久久对视,她的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而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却平静得毫无波澜,只是眼神坚定地与她的眼神彼此纠缠着。
景然又感觉到了内心的虚弱,毕竟他还是她爱着的男人。她爱了这么久,又让她这么痛苦的男人。她的眼里露出企求的表情,泪光也开始凝聚,“萧彻……”她的声音悠远而飘渺,“你为什么又忽然要这样对待我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跟你说过……你也说过你不爱我,你从来都不爱我……”胸口窜过一阵紧绷,她微微颤动。
他更专注地望着她,眼里的平静开始被一些热情而急切的东西所取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复杂,“如果我告诉你过去我都错了呢?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想我们分手了呢?”
景然转过头去,忽然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他的表情也很好笑。怎么突然间她就成了这么重要的人了呢?她想笑,可是眼泪却不知不觉流出,濡湿了她的脸颊。
“景然。”萧彻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坚硬,决心也更加坚决,“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那些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的话。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也失去了资格。我知道你现在不会答应我,也不可能答应我。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我了,现在的我深深地爱着你。我以我全部的人格发誓,我现在爱你,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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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之靛青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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