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落雁王爷怨 第五章

  “茵华,薛夫人她……后来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祝茵华和薛夫人单独说完话后就回到花厅内,皇甫煜一见她回来,便马上拉着她离开,不再继续叨扰。
  一离开薛夫人的宅邸,坐上马车后,皇甫煜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详情。他可不希望薛夫人扯他后腿,拼命帮李淳霄说话好,硬是要将她和李淳霄凑在一块。
  “呃?薛夫人她没说什么。”祝茵华有些心虚地应答,不想让他知道她和薛夫人的谈话。
  关于薛夫人直接问她喜不喜欢皇甫煜的事,她怎么能告诉他?只要一回想起来,她就羞得想找地洞钻进去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认为她会和我说些什么?”她干脆把问题丢还给他。
  “没说什么就好。”虽然心中还存着疑惑,但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再追问。
  “倒是你,怎会认识薛夫人?她不是平民百姓吗?”
  “她是本朝某位已故高官的遗孀,你说是不是平民百姓?”至于是那个已故高官的遗孀,她也不必知道那么清楚。
  另一方面,她的血统更是尊贵非凡,和他一样都是皇室中人。
  “原来是这样。”祝茵华点点头。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薛夫人就觉得她与众不同,虽然穿着朴素,但一身雍容华贵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问完问题后,马车内瞬间便安静下来,祝茵华感到有些尴尬,只好赶紧再找话题聊。“对了,你以后别特地送我去上香了。”
  “为什么?”皇甫煜不太开心。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推辞,换作其他人,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不过就是到寺里上个香,这么一点小事,我自己过来就好,真的不必劳烦你。”她刻意避重就轻地回答。
  虽然他对她的关怀及照顾已打动她的心,但想到两人的身分有如云泥之别,她就不得不沮丧、退却,不希望他再继续对她好。
  因为这对她来说,反倒变成了折磨。如果他不是王爷,或许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在与薛夫人谈话之前,她对自己的心还懵懵懂懂的,没意识到和他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放纵自己接受他的好意。但既然她已经明白了,她就不该再继续接受他的好意,免得越陷越深,到最后想收回自己的心都难。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皇甫煜很机灵,没把话给说死,让她想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祝茵华无奈地轻叹一声,还真是拿他没任何办法。
  马车回到天京城南,还离店铺尚有几十步的距离,祝茵华就请车夫停下,让她一个人走回去,免得马车停在门前太过招摇。
  祝茵华才刚下马车,皇甫煜也跟在后头。“茵华,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才这么一段路,我很快就到家了。”她在心中再次暗叹,别对她这么好呀。
  “反正就这么一点距离而已,让我送一程,会有什么损失吗?”皇甫煜不让她再有开口拒绝的机会,率先往前走。“咱们走吧。”
  “王……唉……”祝茵华说不过他,也只能由着他了。
  他们绕到后头的小巷子,从后门回屋。祝茵华打开后门,对皇甫煜说道:“王爷,天色已晚,你也快回去吧。”
  皇甫煜微微蹙眉,他感觉得出来,在回程的路上,她一直试着要疏远他。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做出这种改变?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但就在她单独和薛夫人谈话之后,情况就有了微妙的改变……
  就在这时,他耳尖地听到前铺似乎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店铺里怎么了?似乎有些吵闹的声音。”
  “呃?”经皇甫煜一提,祝茵华也注意到了。“怪了,发生什么事?”
  祝茵华率先往前铺走过去,皇甫煜也跟着进后院,随她到前头一探究竟。两人越靠近前铺,争执的声音越清楚,让他们确定前铺一定出事了。
  “啊——快放开我,我死也不要跟你们走!”
  徐玉眉尖叫的嗓音惊传过来,祝茵华更是加快步伐,掀开门帘冲进去。“玉眉,怎么了?”
  她一进到前铺,就见到铺里的客人早已离开,桌椅一片凌乱,而徐玉眉正和一个面色不善的壮硕男子拉拉扯扯。
  “大姊,快救我!”徐玉眉见到祝茵华出现,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挣扎得更是激烈。
  祝茵华认得那名男子,他是这附近的地头蛇。想要安安稳稳地做生意,不被刻意找麻烦,就得按时向地头蛇缴些“平安钱”。
  他们从开张至今都规规矩矩地给钱,怎么今日会发生这一团混乱?
  “咳……咳咳……”
  在那大汉的脚边,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猛咳嗽的瘦弱身影,祝茵华狠狠倒抽一口气,脸色又惊又惧。“长生!”
  弟弟怎么会从房里出来?她赶紧冲到祝长生身旁抱住虚弱的他,发现他的肩背上有被踩过的脚印,心惊又愤怒地质问:“我们不都按时缴交平安钱了吗?你为何还来找麻烦?”
  “是这个娘儿们不识相!”地头蛇鄙夷地瞪着挣扎不休的徐玉眉。“要她陪本大爷去酒楼喝一杯,是她的荣幸,她竟敢反抗,坏了本大爷的兴致!”
  今日地头蛇本就是来收平安钱的,而他觊觎徐玉眉的美色已经有好一段时间,见店内客人少,逮到机会便调戏她几句,顺手摸她一把吃吃豆腐。本以为她会默默忍下,没想到她却一脸嫌恶地收回被轻摸一把的手,还要他放尊重些,让他的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
  他一翻桌,店内的客人就吓得全都跑了,徐玉眉也吓得呆愣在一旁。接着他伸手便要抓她去酒楼喝酒赔罪,她开始死命挣扎、尖叫高喊。只是,外头经过的路人都怕惹事,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救她。
  徐玉眉的尖叫声连在后院的祝长生都听到了,连忙到前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见地头蛇执意要带走徐玉眉,他赶紧冲向前阻止,没想到反被地头蛇推倒在地,还踩了几脚。
  “本大爷今日就是要她陪酒,谁想阻拦就是找死!”说完,地头蛇又再度把徐玉眉往外拉。
  “不要,快放开我!”徐玉眉继续挣扎,死也不肯受这种屈辱。
  “慢着!”
  皇甫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地头蛇的手腕一扭,痛得地头蛇整张脸拧在一起,却还是强撑着气势怒骂。“你是什么人,胆敢妨碍本大爷的好事?”
  “你是什么人,有资格问本王的名字吗?”皇甫煜冷傲凌厉地瞪着他,散发出的气势让人备感压力。
  地头蛇心一惊,看皇甫煜一身华服,可见来历不凡,又听到他自称“本王”,更明白他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有……有话好说,请别把我的手拧断了呀!”
  “本王还不屑为你脏了自己的手!”皇甫煜猛地甩掉地头蛇的手,沉下嗓音命令道:“往后要是再让本王知道你找这间铺子里任何一个人的麻烦,不只你的手,本王会命人拧掉你的脖子!”
  地头蛇吓得一脸后退好几步,没想到只是一间卖豆腐脑的小店,后头竟有一座招惹不得的大靠山。
  “快滚!”皇甫煜怒喝。
  “我这就滚、这就滚……”地头蛇马上跑出铺子,不敢再待着。
  直到再也看不见地头蛇的身影后,皇甫煜才蹲下身来,安慰紧紧抱着祝长生,担心得眼眶泛泪的祝茵华。
  “茵华,不必担心,令弟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命人去请大夫过来。”
  “他真的不会有事吗?”她很害怕,弟弟在她的怀里呛咳不止,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他的身子如此虚弱,怎么有办法承受别人恶意的拳打脚踢?那地头蛇真是太过分了!
  他是她仅剩的血亲,如果他有个万一,她该怎么办?她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弟弟。
  “相信我,我不会让他有事的。”皇甫煜接替她将祝长生抱起,转身送回房,祝茵华也赶紧起身追过去。
  一旁的徐玉眉还未从紧张恐惧的情绪中平复下来,迟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后院,进到祝长生的房里,关心他的伤势。
  皇甫煜命随从以最快的速度请大夫过来,在等待大夫过来的这段空档,祝长生已经陷入昏迷,紧皱着双眉,似乎非常难受。而看着弟弟惨白的脸色,祝茵华忍不住害怕,很怕弟弟熬不到大夫到来。
  皇甫煜不忍见她如此担心无助,大胆地伸出手攀上她的肩,柔声地安慰。“别怕,有我陪着你,别怕……”
  “王爷……”祝茵华感激地瞧着他,眼中泪水越积越多,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如果不是他,她真无法想像,那地头蛇会欺负他们到何种程度。
  “王爷!”此时随从带着大夫快速地冲入房里。“大夫请来了!”
  他们马上将床边的空位让出来,退到一旁去,不影响大夫帮祝长生看病。祝茵华在一旁紧张地咬住下唇,心儿狂跳不止,连等待大夫帮弟弟看病也是一种痛苦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检视完伤势,祝茵华马上靠过去,焦急询问:“大夫,我小弟的情况如何?”
  “说实话,不是很好。”大夫脸色凝重地解释。“他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又受到外力伤害,内伤不轻,就算用最上好的药材医治,也不一定能够让他脱离险境,还得看他自己是否有强大的意志力熬过去。”
  “什么?”祝茵华心一寒,身子一软,差一点就跌坐在地。
  “茵华。”皇甫煜赶紧伸手扶住她,让大受打击的她靠在自己怀里,心疼地稳稳护住,代替她吩咐大夫。“大夫,务必开最好的药来医治他,要是有什么药材大夫那里不易取得,告诉我一声,我派人带过来。”
  “好,我这就开药。”
  待大夫开好药方,徐玉眉和皇甫煜的护卫一同送大夫回去,并且赶紧抓药,不敢有任何怠慢。
  祝茵华重新回到床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哽咽地低喃,既无助又害怕。“长生……你一定要振作,别抛下我一个人呀……”
  祝家只剩下他们姊弟俩,要是弟弟再离她而去,就剩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她该如何是好?要真是这样,她辛辛苦苦地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守护的人了。
  皇甫煜来到她身旁,将她的脸蛋转向他,一边抹去她脸上落不停的泪水,一边柔声安慰着。“你不会只有一个人的,至少还有我呀。”
  “王爷……”
  “不必害怕,我会陪着你,你还有我可以依靠。”他轻柔地将她抱入怀中,给她振作安心的力量,希望能够分担她的害怕无措。
  看着她落泪,他的心也跟着阵阵抽痛,很不好受。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样,真后悔没将那个祸首狠狠痛打一顿。
  他想分担她的所有苦痛,只要她愿意让他守护,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绝对会竭尽心力平抚她的情绪,成为她的依靠。
  祝茵华任由他将她拥入怀里,感到一道强劲的暖流瞬间温暖了她脆弱的心,也给了她振作的力量。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在他怀里无声落泪,好庆幸在她最慌乱无措的时刻,还有他陪在她身旁,让她有所依靠,原本惊惶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皇甫煜心疼地想着,一定能熬过去的,无论是祝长生的病况,还是在一旁焦急守候的她……
  虽然祝长生的伤势已经让大夫看过,但皇甫煜还是不放心,另请来洪御医帮祝长生重新检视伤势,并且负责医治祝长生的病。
  洪御医接手照顾祝长生之后,当然是用宫中最好的药材来医治他,因此祝长生的状况很快便稳定下来,五日之后,就从昏迷中转醒,让一直守在床边的祝茵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对她来说,皇甫煜真的是他们姊弟的贵人,如果没有他帮忙的话,恐怕祝长生是过不了这一劫的。
  自从地头蛇闹事之后,他们的店铺就关起来,专心照顾祝长生,而皇甫煜只要一有空闲,就会亲自过来探视情况,一方面是想见祝茵华,一方面也是担心她会为了照顾弟弟不知该适时休息,反而累坏自己。
  这一日,刚过午时没多久,皇甫煜就来到她这里,徐玉眉开门让他进来。此时祝茵华正好在厨房内帮弟弟煎药,全心全意关注着炉火,以至于皇甫煜都出现在门边了,她也浑然不觉。
  “大姊,王爷来了。”徐玉眉出声提醒。
  “呃?”祝茵华这时才发现皇甫煜的身影。“王爷?”
  原本蹲在小火炉边的她瞬间站起身,一时之间血气不畅,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倒。
  “茵华,小心!”皇甫煜赶紧冲过去,将她给抱入怀中。
  一时的昏眩慢慢褪去,祝茵华才意识到自己正依偎在皇甫煜的怀里,她害羞地想要退开,没想到他却紧抱着她不放,一点都不避嫌。“王爷,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厨房里还有玉眉在呀!让她瞧见他们俩这样搂搂抱抱的,他不觉得害臊,她可没他这么厚脸皮。
  “你到底多久没好好休息了?”皇甫煜不但不放,还拧着眉,非常介意她眼下越来越深的暗影。“你的脸色都快和祝长生一样苍白了,当心他的伤还没痊愈,就换你倒下了。”
  “我才没这么虚弱。”她不满地低声咕哝,他每回过来总是担心她是不是太过疲累,她都快以为自己是病人了。
  “想在我面前逞强,门都没有。”他既然来了,可不会再任由她继续忙碌不知休息,他转头询问徐玉眉。“许姑娘,你一个人可以照顾炉火吧?”
  “当然。”
  “那帮祝长生煎药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带茵华出去休息。”
  “嗯。”她勉强笑了一下,内心却是异常地苦涩及不甘,非常嫉妒大姊能得到王爷如此的关心照顾,但她除了点头答应之外,还能说些什么?
  “玉眉,麻烦你了。”祝茵华想想也对,的确不该再勉强自己,便让玉眉接手煎药。
  “这没什么,大姊快去休息吧。”
  皇甫煜将祝茵华带出厨房,来到她的房间,非得亲自看她乖乖进房休息才肯罢休。“快进去吧,你要是不躺个一个时辰,我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用命令的?“难道你还要派人守在我的房门前监督吗?”
  “如果非得这么做,你才肯乖乖听话,那么有何不可?”他可是非常认真地回答。
  “别别别,我听你的就是。别真的派人来守,那样我能睡得着才奇怪。”她赶紧讨饶,因为她知道,他极有可能真的这么做。
  “那就好,快进去休息吧。”她愿意听话休息,他的心也跟着安了下来,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睡就睡……”她一边无奈地低声咕哝,一边转身开门,然而门才开了一半,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转过身来。“对了,王爷……”
  “又怎么了?”他微蹙起眉,她该不会又不想休息了吧?
  祝茵华诚挚地朝他行一礼,由衷感激。“这些日子以来要不是王爷的帮忙,长生痊愈的情况不会如此顺利,我代长生感谢王爷,你对咱们的恩情,我这辈子就算得做牛做马,也会努力偿还。”
  弟弟虽然还躺在床上静养,但已比刚开始昏迷不醒的状况好太多。原本苍白的表情也慢慢恢复血色,就连洪御医也说,只要再好好静养一段时日,要下床走动绝对不是问题。
  弟弟所服用的上等药材不是她有办法负担得起的,但王爷却二话不说无条件供应他们所需的药材,那些药材所耗费的银两,恐怕她这一辈子也赚不够。
  她是真心诚意要为他做牛做马,好报答他的恩情,就算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她会继续还。
  皇甫煜的双眉蹙得更紧,出乎她所预料的显得非常不悦。“我从来没说过要你偿还恩情。”
  能用银两解决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完全不看在眼里。况且,是他自愿帮助他们的,不曾想过要他们回报,她主动提出这种事情,反倒让他感到见外。
  他心甘情愿对她好,只是希望他们顺利度过难关,舍不得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就算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回馈,也不是做牛做马,他府里已经够多仆人了,根本不缺她一个。
  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心呀,还有什么比她的一颗真心更加珍贵的?
  “但要是不做些什么,却一直接受你的帮助,我会很过意不去的。”她还是执意要偿还他的恩情,不肯白白受惠。“无论什么事都好,让我有机会报答你,好吗?”
  “你……”皇甫煜大翻白眼,重叹一口气,简直拿她无可奈何。
  “王爷……”祝茵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他要是真的什么都不求,她会非常非常过意不去,又哪里有心思休息?
  皇甫煜深深皱起眉头,正苦恼该拿她如何是好,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想到一个不错的主意。
  既然她不为他做些事情就浑身不舒服,那他干脆顺着她的意,让她“只为他一人”做事,这不正是一个拉近两人距离的好方法?
  “既然你执意要报答我,那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一定照做!”她非常诚恳认真地回答。
  “那……好吧,有一件事你倒是可以做。”皇甫煜忍住笑,等她上钩。
  “真的?什么事情?”她兴奋滴漾起笑,终于有个能够让她贡献心力的机会了。
  “那件事情就是……到我的王府来,只为我一个人做豆腐脑,当专属我一人的厨娘。”
  “嗄?”祝茵华错愕地瞪大双眼,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就这样?他有没有搞错啊?
  “那个家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王府厨房里,祝茵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看顾着炉火,等待糖水煮开。
  她不蠢,对于皇甫煜所提出的报恩方式,她当然明白他根本只想找个借口,将她拐进他的王府,但她……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心甘情愿地来到王府,只为他一人做豆腐脑。
  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她能做的就一定会去做。她能报答他的地方不多,只要这么做能让他开心,她就会尽心尽力地为他付出。
  长生现在的病况已经稳定许多,玉眉一人照顾便绰绰有余,所以她才能安心来到王府都豆腐脑,等做完之后,她便会离开王府。
  糖水滚了,她将锅子移开炉火,等待糖水放凉。在等待的空档,她一直听到厨房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王府内好奇的下人们,一直在外头窥探,却又不敢进厨房打扰她。
  皇甫煜已经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祝茵华,她在王府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下人们就算再好奇,也只敢远远观望,免得违背主子的命令。
  “王爷经常去那间卖豆腐脑的店铺,为的就是她?”
  “她的打扮……真奇怪,王爷怎会看上这样的姑娘?”
  仆人们窃窃私语,以为放低音量祝茵华就听不到,但其实从她断断续续听到的一些字句,已经够让她明白,自己正被人评头论足着。
  她没有理会,假装没听见外头的声音,但还是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左半边脸,无法不自卑。
  她不是早就习惯众人的指指点点,甚至可以一笑置之,为何此时此刻,她还是感到异常的难堪?
  “在路上随便拉一个姑娘也比她好呀,怎么王爷竟……”
  “你们都窝在这里做什么?乘机偷懒?”姜总管突然出现在围观的仆人后头,吓了他们一大跳。
  “姜总管?”
  “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再逗留在这里,我就真要当你们偷懒了。”姜总管板着脸命令道。
  众人一哄而散,不敢再留,就怕被姜总管给盯上。直到大家离开之后,姜总管才进入厨房,表情也一改适才的严肃,客气有礼,不敢怠慢祝茵华。
  “祝姑娘,这厨房您还用得习惯吗?”
  “当然,这厨房挺好的。”祝茵华回以一笑,心中倒是挺感激姜总管的适时出现,赶离那些看热闹的仆人们。
  姜总管知道祝茵华虽是以厨娘的身分进王府做豆腐脑,却是主子非常重视的人,因此就算她的打扮再如何怪异、身分再怎么平凡,他还是将她当成贵客看待。
  “祝姑娘,需要人手帮您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必麻烦。”祝茵华赶紧拒绝。“我一个人做得挺顺手的,不需要另外再派人来帮忙。”
  “真的不需要?”
  “真的,我一个人做已经习惯了,要是再多个人手帮忙,反倒会让我手忙脚乱。”
  她一方面是真的不习惯有人帮忙,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和其他人接触,免得他们再对她指指点点,让她更自卑。
  姜总管确定祝茵华不需要任何帮忙后,便离开厨房去忙其他事。而祝茵华等到糖水凉了之后,便马上帮皇甫煜盛上一碗豆腐脑,亲自送到他的书房里。
  端着盘子,她向路过的丫鬟询问书房的方向。经由丫鬟的引领,顺利来到书房前,她轻敲门板几下,没过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皇甫煜的嗓音。
  “进来吧!”
  她推开门,进到书房内,就见皇甫煜正坐在桌后认真地看王府的账册,她将豆腐脑放在一旁,不打扰他,只淡淡说几句话就打算离开。
  “王爷,豆腐脑做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皇甫煜突然抓住她的手,放下账册。“留下来等我将豆腐脑吃完,你才能回去。”
  “为什么?”她皱眉问,他的要求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喔……原来你报恩的诚意只有这样,连陪我吃完豆腐脑都不肯?”他故意揶揄她,使出激将法。
  她轻叹一声,还真是拿他无可奈何,他根本就是吃定她一定会乖乖听话。“好的,王爷,我陪您直到您将豆腐脑吃完为止。”
  需不需要她顺便喂他几口?真是个任性妄为的男人。
  “这样才对。”皇甫煜满意的勾起笑容,突然起身将放在窗边的一张圆凳拿到自己的椅子旁边。“坐下。”
  “我站着就好。”
  “坐下。”他再度命令,不希望她把自己当成丫鬟。
  祝茵华再度轻叹口气,只能无奈地坐下,谁教他现在是她的大恩人,她恩情都快还不完了,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她乖乖坐下,他再度勾起满意的笑。“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她纳闷地看他离开书房,不知道想干什么。没过多久,就见他拿着一罐白玉刻制的精致小罐子,又回到书房内。
  他坐回位子上,将玉罐旋开,里头放着淡红色的膏状物,还散发着一股淡淡幽香。他用食指沾上一些膏药,便伸手往她的脸蛋移,拨开她左半边的刘海,害她瞬间吓了一跳。
  “你想做什么?”她将身子往后仰,赶紧遮住自己的脸蛋,神情警戒。
  “当然是帮你抹药。”
  “我又没受伤,需要抹什么药?”
  “你额头上不是有个旧伤痕?”
  “那伤痕早已经……”
  “这是我从宫中御医那讨来的‘冰肌玉肤膏’,是专门给后宫妃子使用的除疤圣品,听说无论是多么难看的疤痕,只要搽上这东西,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疤痕便会慢慢淡去,甚至再也看不见。”
  他知道,她始终在意脸上的疤痕,那疤痕也是导致她自卑的其中一个因素。虽然他并不在意她脸上有疤痕,但因为知道她介意,他想尽办法想帮她除去额上的伤痕。
  她额上的伤虽然早已痊愈,但她的心伤却始终没有愈合,如果除去疤痕是治愈她心上伤口的唯一方法,他会不惜一切达到目的。
  祝茵华讶异地睁大眼,没想到他竟会为了她讨来这罐“冰肌玉肤膏”,更令她讶异的是,他居然将她额上的伤痕放在心上,并且如此重视。
  从来没人对她如此的好、如此呵护,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感动的泪水渐渐泛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细心柔情的对待?她只是个再普通、再平凡不过的小老百姓而已呀……
  “别抗拒,我不会害你的,嗯?”
  皇甫煜见她不再闪避,便轻轻将她额前的刘海勾到耳后,露出额上的伤痕,既轻且柔地将膏药涂上伤痕之处,没有一处遗漏。
  “往后的每一日,你帮我做豆腐脑,我帮你抹药,直到你额上的疤痕消失为止,好吗?”
  他的话语,和他的动作一样又轻又柔,像是一道温暖的水流,滑入她的心房,包裹温暖着她的心,让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落下泪来。
  别对她这么好,她消受不起,她真的无法承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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