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夫碰不得 第六章

  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高以达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对,不是没有记忆,而是脑海里面被其他的——占光了所有空间,记忆体的容量有限,再也负荷不了其他的资讯。
  男人……或者说化身为野兽的男人,那股针对自己而来的强烈欲望,鲜明地烧在视网膜中、烙在嗅觉神经里,缠绕着高以达不放。每个画面、每个片段,清晰得宛如立体影像,快动作、慢动作,影像重播,倒带重来,不停地放映。
  然后,他知道了答案。
  过去自己未曾在妻子美丽的胴体上寻觅到的欲望,今天却活生生地在他的胸口中震荡着。
  直到上个礼拜之前,都不曾对任何人的裸体感受到一丝美丽、一丝占有的欲望的自己,今天却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了。
  男人的身体非常雪白,未曾受过太多阳光洗礼的每一寸皮肤,白皙得像是初雪的大地。
  美丽,但绝对不是软弱的。
  紧扣在猎物腰身的双臂上,雄伟耸起的二头肌,俐落的线条令人嫉妒。
  铃铃~~铃~~
  陡地,杀风景的电话铃声响起,高以达倏地惊醒,从邪淫国度中给召了回来。
  满脸通红地拉拢好衬衫,虽然谁也没看到,但心中就是扫不去那种做了坏事的罪恶感。
  拿起电话。「喂?」
  『高先生吗?我是林妈妈啦。你回到家了啊?怎么没来接贝比呢?我一直等你,还想说你今天是不是加班,怎么特别晚?』
  「啊,抱歉抱歉,我马上过去接。」听到保母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地把他之前的过热幻想,一口气全浇熄了,还降温到冰点以下。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要跟我客气,今天就让贝比在我家睡觉,你好好地休息一晚上,不然把感冒传给贝比就糟糕了。』
  「不、不,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后,高以达双手抱着头,真想抡自己的头去擂墙。真是丢脸丢到天上去了,万一在天上的列祖列宗有知,他们不知道会多唾弃自己。
  我居然陶醉在那种「花痴级」的行为当中,而且还忘记了贝比!!
  身为一位父亲,他彻底失格了。
  在五分钟内冲到保母家,再三郑重地道歉过后,高以达把贝比接回家。按照每日的习惯,先替贝比洗完澡,更衣,再去泡牛奶。
  「来,贝比,好好喝的捏捏来喽。」
  高以达摇晃着奶瓶,一手把儿子抱起,平常总是迫不及待地吸着奶嘴,年纪小小就已经有挑战快食大胃王潜力的儿子,今天喝起牛奶却极为「淑女」,而且吸个两口就停下,似乎不怎么想喝。
  「对不起喔,拔拔今天去接你的时候迟到了,所以贝比气都气饱了是不是?来,拔拔陪你玩高高,不要生气了。贝比不喝捏捏会长不大,要喝饱饱才行。」
  高以达想尽办法逗儿子开心,结果花了比两倍长的时间,辛辛苦苦地喂完儿子一瓶牛奶。有时想想,以奶瓶喂就这么辛苦,喂母乳的母亲们真的很伟大。
  「哇,贝比好厉害,拍拍手!」
  他一把儿子放回婴儿床上,儿子随即舞动肥嫩嫩的小手小腿,双颊胀得红通通地像苹果,像在对高以达抗议说他不想睡,想要继续玩耍。
  「不可以喔,好宝宝的睡眠时间到了。」
  高以达不是硬派老爸,会宠儿子、也爱儿子对自己撒娇,唯独坚持定时睡眠的好习惯,他从不因溺爱而纵容他,不想见儿子成了日夜颠倒的小小暗光鸟。为此,不顾儿子咿咿啊啊地,逐渐有发展为嚎哭风暴的危险,他硬着心肠关掉大灯。
  「唔哇哇哇哇——」果不其然,婴儿床内一场鬼哭神号的风暴来袭。
  想起上次保母的建言,偶尔让宝宝哭一下可以发泄情绪,因此他决定暂时不去哄他。
  趁这个时间去冲个澡好了!
  高以达捉起换洗衣物,逃入浴室避难,顺便争取一点整理思绪的空间。
  他扭开了水笼头,站在哗啦啦啦的水瀑下方。
  呼~~多希望这些水除了冲掉身上的脏污之外,也能一并把他的迷惘带走。
  让头脑冷静下来后,高以达仔细地分析自己方才对段昀产生的欲望,会不会是一种脑内巴多胺的效果?毕竟看到一个热情需索自己的男人,那样火辣地拥抱着自己的替身,是谁都会受到影响而不正常吧?
  他的渴望是来自追逐快乐的肉体本能,或发自真心想要段昀的全部?
  前者的话,那种虚假的冲动迟早会消失的,这和观看色的动作片时,对片中演员产生的欲望没啥两样;后者的话……
  有了这几个月的相处经验,高以达并不讨厌段昀这个人。
  虽然他说话狠毒,但有时说得一针见血。虽然他有暴君倾向,不过被甜饮收买的模样却像个小孩。虽然他有孤僻、顽固一堆的缺点在身,但是他的音乐才能足以抵销一切,轻易折服了自己的心。
  他不讨厌他。这是高以达可以很肯定地说出来的「结论」。
  直到上周之前,他都未曾特别意识到……或说压根儿没想到他们之间也有迸出火花的可能,甚至段昀对他的毛手毛脚=性骚扰,他也以为那是段昀企图赶走自己的手段之一,哪晓得段昀别有「用心」。
  他只是自然而然地享受着每天每天与段昀的对话、互动,当然不时还是会有巴不得砍他的气愤(特别是他喜欢在高以达一不留神的时候,就把整间屋子的电灯全切了,害自己以为又停电了),但就连生气也是一种乐趣(因为可以想办法加倍讨回公道)。
  忽然之间,这些很自然的、很日常的一举一动,要他全部透过一层「柔焦」的镜头来看……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这真的不是因为觉得恶心或讨厌,就是……很怪。
  唉,真希望时光能够倒转。可能的话,他想抹煞上周那一次擦枪走火的事件,好让自己与段昀之间陷入的诡谲僵局能够消失,早日恢复原本的自然状态。
  而且讲实话,这份好差事他还想继续做下去,一直、一直留在这个愉快的工作场所中。倘若他们俩继续往「危险的蔷薇之路」前进的话,自己也许会面临不得不辞职的一天。
  祈祷段昀上演「撞到脑袋失去记忆」的方便戏码,是不是很鸵鸟呢?
  甩甩头,高以达忍不住狂吼了一声「啊!」,拍打着脸颊,把郁积于胸口的烦恼逼出去。
  自己一个人闷着头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感情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也要看对方的心意。现在他连段昀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想着如何让一切「恢复原状」,实在太自私了。
  鼓起勇气,找段昀谈一谈吧。
  告诉他,他这样成天找「替身」来家里……高以达红了红脸,也不是办法。
  步出浴室,原本哭闹不休的贝比已经安静下来。
  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高以达猜想着,然后悄悄地打开婴儿室的门,想在不吵醒宝贝儿子的情况下,偷瞧一眼他天使般的睡脸。
  但是——
  「贝比!!」
  看到儿子不但没有在睡,反而因为哭得一脸涕泪俱下而呼吸困难,脸色由健康的粉红色变为不健康的赭红色,高以达的心脏像被人硬生生给掐住了。
  他赶紧把儿子抱起,安抚地拍打了两下儿子的背,蓦地儿子抽搐着把方才喝的牛奶全呕吐出来。
  见状,高以达慌乱了手脚,六神无主地抱着儿子在屋内团团转。
  不,不得了了!一、一一九!一一九!不对,救护车太慢了,还是自己送去急诊比较快!
  「昀葛格,那个『高以达』是谁啊?该不会是你的旧情人吧?」
  办完事,钟点男孩弯腰拉上被脱到膝盖的底裤及牛仔裤,边系着腰带,边问着上半身打赤膊,坐在地板上喝啤酒的男人。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题,握着啤酒罐,若有所思。
  男孩并不意外,这位VIP咖本来就惜字如金,依然是个问十句也不吐半字的闷葫芦。但是这个在TWO2的钟点男孩们眼里,总是戴着墨镜、俊秀、沈默寡言、个性有点怪的「他」,是最好也是最不好的熟咖。
  好的是他出手大方,小费丰厚,技巧又高超。
  不好的是他像一盘看得见、却吃不到的草莓蛋糕。论外观是一百分,论味道也是一百分,可是中间是空心海绵蛋糕……不论你怎么吃,吃到的是一堆空气。
  无论他们这些钟点男孩再努力取悦他、表现出喜欢他的样子,对他献多少殷勤,他对他们只有「办事」的需求。在他眼中,他们这些男孩才是和空气没两样的存在。
  不过这样也好,男孩宁愿他对每个人一视同仁,也不希望这个好咖被其他同侪独占——除非独占这位VIP的人是自己。
  话说,之前他有好一阵子都没光顾TWO2,有人就推测他该不会找到了另一半?大家还在讨论以后少了个好咖有多可惜之类的,突然间,这个礼拜他又打电话到店里面,而且不像过去一个礼拜最多一回,光是这礼拜就有三次电话的纪录,极端地反常。
  「一定是交了另—半,但又分手了。」
  「没错、没错,因为他在办事的时侯,居然会喊别人的名字,这状况以前从未有过。」
  「居然甩了这么有钱又慷慨的咖,哪个人这么笨啊?」
  「可能不喜欢瞎子吧?」
  「哈,你嘛帮帮忙,人家两眼都闭着,你不是更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根本看不到,没有比他更方便好用的情人了啦!」
  男孩在见过今天段昀的怪怪样子之后,也同意大家的意见——他八成是失恋了,要不然就是正在单相思中。
  「那个,你一直在喊什么高……达的,他是不是发色像糖炒栗子的……啊,你看不见他的发色吧……怎么办?我该怎么形容你才懂呢?」
  男人停下灌酒的动作,歪了下脑袋。「你问他的特征要做什么?」
  「刚刚啊,我们在亲热的时候,有个人站在玄关附近看着我们,时间是不长啦,但我想这是跟你讲一声比较好。」如果那人就是高什么达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最好是VIP咖继续失恋,自己才有钱赚。
  男人脸上像挂了两个惊叹号,接着又自嘲地抹掉。「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嗯,可是他是在你抱着我,喊『高什么达』的时候出现的,所以我才想说,万一他就是『高什么达』本人,会不会很糟糕?」
  男人的表情与以手撑头的动作,宛如在说着——糟、糕、到、爆、了。
  「你弄完了就快点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男孩吐吐舌头,离开客厅。什么嘛,没有小费啊?他以为会有小费才打小报告的!早知道不讲了。
  那家伙即使看到了,也会像上礼拜那样,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吧!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需要这份工作养孩子的高以达,到了明天早上九点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装个没事人的样子,照做他该做的事。
  这样就行了。
  段昀用不着跟他否认、或解释他撞见的场景、他听见的……因为事实就像他看到、听到的全部。他能不能接受自己被段昀当成办事时的幻想对象,那与段昀无关,因为这属于段昀无法自我控制的部分。
  难道有人看到美食时,可以控制自己不流口水吗?
  难道有人闻到了令人亢奋的香味时,可以控制自己不亢奋吗?
  难道有人可以先设定好心动的时间,再按时加快心跳吗?
  假如有人可以办得到,那人铁定不是属于这个地球的生物,起码不属于跟段昀同类的生物。
  只是……段昀苦笑着,自己在高以达心中的地位,可能又要从怪物、丑陋的怪物,升等为丑陋的变态怪物了。
  这种方式的节节高升,不管是谁都宁可不要,奈何他扭转不了这一切。
  ——明天,高以达应该、会来上班吧?
  他曾一心一意想快点把那家伙赶出这个家门外,只想远离「人类」这种反覆无常、会轻易背叛他人的动物,段昀没想到自己现在竟会这么担心,万一高以达不再来上班的话……
  段昀闭上双眼,逞强地告诉自己:大不了,再回到从前最热爱的「孤独」状态,那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今天晚上他恐怕难以成眠了……
  「下面音响十点三十分零秒,嘟,下面音响十点……」
  挂上报时台的电话,段昀知道自己不必再怀抱希望,一再碰触着表面上的时间,以为是手上的时表坏了,说服自己现在不可能是十点。
  高以达偶尔也会「迟到」,但顶多是五分钟、十分钟,不像今天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还不见他的人影,连通电话也没有。
  也许他真的打算不干了?
  段昀张口咬住自己的拳头,压抑住那股想冲出去找人的冲动。
  找人?找谁?找高以达?我看是去自取其辱吧!
  情况一目了然,段昀天真地假设高以达会为了儿子而忍耐下去,继续留在一个怪物的身边赚钱养家,结果他错了——
  倘若当初没有答应尚志的蠢要求,今天就用不着痛苦了。
  每次每次都是如此,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期望太高,却总是愚蠢地想要再相信一次,下场就是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自己。
  段昀抖动着肩膀,自己真是口是心非得太可笑了,明明比谁都渴望被爱,还佯装不希罕爱情这玩意儿,到头来还在自导自演的单恋中失恋——好笑、好笑、太好笑了。
  「啊啊啊啊啊——」
  他怒吼着,一头往面前的玻璃茶几撞去。
  医院的急诊室,是个交通流量不亚于繁忙市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像个战场,忙碌又吵杂的地方。
  十几坪大的诊疗室中,同时有好几位急诊医师待命看诊,再加上护理人员、偶尔还有警察,几乎无时不刻都处于人来人往的状态。
  经过段家的骚动、儿子的急病,整夜下来高以达的精神与体力都耗损得差不多了。在儿子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他终于可以偷空补眠,也顾不得身在宛如菜市场中心的急诊室走廊上,就这样趴在儿子的病床旁,倒头就睡。
  没想到……
  唔哇哇哇——他怎么会一睡就睡到这个时间呢?糟糕糟糕,已经十一点了!
  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急急忙忙地拨打段家的电话号码——
  『喂?』
  咦,这声音是……「龙老板,怎么会是你接电话,那个……段昀呢?」
  『他正在包扎。』
  「包扎?!他,他出了什么事吗?」高以达胸口一窒。
  『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班?』
  「啊,非常抱歉,我忘了打电话请假。我儿子昨晚突然哭闹不休又呕吐,我带他到医院急诊,现在人也还在急诊室这边,必须等医院的检测报告出来,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我今天恐怕没办法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
  「真的很对不起,我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完全慌了手脚,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才会什么事都忘了,连该打电话请假也不记得……我这个失败的父亲,给大家增添麻烦了,请帮我向段昀说一声抱歉。」高以达有点鼻酸地说完。
  『你在哪间医院?』
  「段、段昀?!」电话什么时候换人接了!
  『说,哪间医院?』
  难道段昀怀疑自己是撒谎跷班,还需要打电话向院方求证吗?
  「新偕医院。」
  『在那边等着,在我到之前,不要离开!』
  也不等人回应,喀嚓一声,电话已经断线了。
  啊?高以达握着电话愣了愣。「在他到之前」的意思是指……他打算跑来这间医院吗?那个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踏出门外半步的段昀,要来这里?!
  ——为什么呀?
  收起手机之后,高以达反而替段昀担心了起来,刚刚问龙尚志,龙尚志也没回答他段昀「包扎」的原因。很少出门的段昀,能不能平安抵达医院?总之,有的没有的胡思乱想了一堆,坐立不安地度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段昀出现了!
  他额头裹着绷带,在龙尚志的带领下,进入急诊室。
  护士都以为他是来就诊的「患者」,还上前引导他,可是他挥开了人家善意的手,叫喊着:「高以达,你在哪里!」,一副心急如焚,像是来见某人最后一面的样子,此举也让坐在走廊上的高以达,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并不想在急诊室出名,好吗?
  「我在这里啦!」
  高以达伸手碰了碰段昀的手臂,蓦地,段昀以另一手紧紧地捉住了他的手心,像抓着救生索似地,紧握着不放。
  手心中感觉到男人的手在颤抖、冒汗,高以达一愕,不解地看向一旁的龙尚志,无声地问:段昀怎么了?
  「他以为你不做了,所以才没有去他家。知道你不是辞职,而是请假,大概太高兴了,所以有点激动吧。」龙尚志含笑地解释。
  段昀耳朵泛红,驳斥龙尚志说:「谁说我高兴了?我、我是来骂人的——高以达,谁准许你旷职?我今天的早餐与午餐都没有人准备,全是你随意旷职造成的。要是你没有养成我三餐准时吃的习惯,我不吃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我的肠胃被你训练成时间一到就会饿,你不准备好三餐,那我吃什么!」
  被骂得一头雾水,高以达向龙尚志求救,龙尚志却很不够意思地耸了耸肩,要他自己保重。
  「走,现在就跟我回去。」
  「等一下,我不能跟你走,我儿子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即使不需要住院,我也得照顾贝比。很抱歉,我今天请假!」
  「你可以边照顾贝比边照顾我。」
  喂,老兄!高以达哑口无言地想着:别在这种人家忧心忡忡的时候,闹这种笑话吧!居然跟贝比抢我的时间,你是几岁啊!
  段昀又说了一次。「把你儿子和你的东西,全部都搬到我家来。以后你就住在我家,你可以边带小孩子边工作,懂了没?!」
  也、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只有今天而已,你要我和贝比一起搬进你家,和你同住吗?」
  「这样子你不但可以就近照顾贝比,也不会旷职缺勤,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问题应该没这么简单吧。高以达张口结舌地望着龙尚志,寻求第三者的意见。
  「噢,这样挺好的,我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吧!」龙尚志毫不犹豫地替表弟收网。
  「我觉得应该再想一下比较好……」段昀不是喜欢孤单吗?这会儿主动要求他带着贝比去住,他一定是把脑子撞破了。
  「不必想了,就这么办。」
  复活的暴君挟持着高以达的手,任性地宣布:「今天你就搬家!搬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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