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嚣张奴 第四章

  豫王府门前,几个打盹的门卫正抱着门柱打瞌睡,忽然被人重重地一脚踢到屁股上,那几人揉着眼站起来,气呼呼的骂道:“大晚上也不让人睡觉,谁这么欠揍?”
  可当他们看清眼前人时,却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鹏、鹏王千岁,您怎么……”
  “开门。”东野情也不理他们,直接下令。
  “那个、待小人先进去禀报,我家王爷和各位少爷都已经睡下了……要接鹏王的驾……”
  “本王走正门,只是因为本王不喜欢邪门歪道,至于通报,就免了吧,本王最恨等人,世上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本王等。”
  他果然不再等待,见那几名门卫拖延着没有开门,便自己伸手推开正门,旁边之人慑于他的气势,竟不敢再阻拦。
  东野情迳直往豫王府内走,同他一车而来的萧恋君紧随其后。
  她不知道东野情为什么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只知豫王府是豫王东方涉的府邸。东方家有一位女儿嫁到宫中做了皇后,所以东方家在东野朝内也算是很有威势,没想到在东野情眼中,却还是不值得一提。
  他的狂妄,和小时候相比,只是有增无减啊。
  “今夜宫中热热闹闹,东方大人府中倒是静悄悄的。这可真是不应该啊。”东野情一边往里走,一边悠闲地感慨。
  萧恋君疑问:“宫中的事情?你是说……”
  东野情用眼神制止她,回头去看也跟进来的一个门卫,“你知道吗?”
  “啊?小人不知。”
  “宫内没有太监来送信?”
  “没、没有。”
  “这倒有趣了。”他淡淡笑道。
  “有趣?”萧恋君望着他的笑脸,若有所悟。
  因为另有人跑去禀报,豫王东方涉急急忙忙跑出来,见到东野情,他也是惊诧万分,“鹏王!您深夜来访,有什么急事?”
  “宫中皇后娘娘遇刺,您不知道?”东野情看他一身中衣,连外衫都没穿好。
  东方涉惊讶得张大嘴巴,惊慌万分,“娘娘遇刺了……现在情况如何?”
  “刺客已经被抓住,只是受谁指派还不知道,刺客们就都自杀身亡了。”东野情一叹,“无从查证。”
  “怎会如此?!”东方涉很是震怒,因为当今皇后就是他的女儿。“我现在就进宫去看看。”
  “不用了,此时天色太晚,宫内已经下钥,你若想入宫,还要折腾一番。娘娘有陛下在旁边安抚劝慰就足够了,豫王爷想入宫的话,还是明天请早吧。”
  他施然转身,“我刚从刑部回来,回府路上特意来和王爷说一声,扰了王爷的清梦,就此告辞了。”
  他骤然要走,东方涉急忙相送。
  一回到马车上,东野情忽然问道:“看出什么了?”
  萧恋君低头沉吟,“东方涉刚才显然并没有睡觉,但他却穿成那个样子出来见你,很是可疑。”
  东野情看着她,“怎知他没有睡?”
  “他脚上的袜子没有脱掉。这么热的天气,谁会穿着袜子睡?若是突然知道你来才特意穿了袜子,又怎会连衣服都没有穿好?而且他的头发一丝不乱,睡觉的人有几个有他睡得这么老实?”
  东野情难得露出一抹赞赏的浅笑,“你的眼力不错,换作路阑珊,只怕什么都看不出来。”
  “豫王爷和刚才的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吗?你问他宫里的事情,是为了套他的话?”
  东野情一直有件事不解,不论是八年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那双眼睛永远是清澈纯真得如同一汪清泉,又总像是装满了很多疑问,急等着别人为她揭秘似的,全是好奇。
  “皇后遇刺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道,显然是有意隐瞒。”
  “可是门卫不是说今天没有宫里的人来传话。难道门卫也在说谎?”
  “门卫不可能知道我今晚会突然上门,编不出那样的谎话,他的话只证明一件事——宫里不说,只因东方涉早就知道了,也许……在刺客入宫之前就知道了。”
  萧恋君张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是豫王故意派刺客去刺杀皇后……可是这件事和你今天晚上要惩处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却忽然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道:“今晚你知道得已经够多了。”
  她识趣地闭上嘴,偷看他两眼,“王爷,您是不是想告诉我,那些要滚钉板的人,其实是罪有应得?”
  “哼。”
  “那,我这个冲撞了王爷的奴婢,什么时候领罪?”
  她居然很认真地向他讨罪?东野情微睁开本已阖起的双眼,玩味地看她一眼,才道:“等你种不出梅花,本王自然会治你的罪。”
  “那个……王爷……我好像占了您一个便宜。”她嗫嚅着说:“您没有给我限定期限……就是何时才能种出梅花,是一年,还是两年?”
  他突然笑了,“你还真是老实。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本王喜欢你装作老实的样子。”
  这真不算是一句赞美。萧恋君垂着头,等了好一阵,才听到他的回答。
  “期限并非没有,只是本王一人知道就好,至于你,现在只要全心全意去想着怎样才能种出梅花就好,否则就算是欺骗本王,到时可不只是赶出王府、流落天涯那么简单的惩罚了。”
  她似是打了个寒噤,极轻微地叹了口气。但她的这一点点神色变化,已经被他眼角的精光敏锐地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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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被王爷收留的女花匠,在冲撞了王爷之后,居然没有被赶出府。这件事成了王府内的一大惊人消息,尤其是一大清早,大家看到她大摇大摆的从自己房间中走出,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地问“去哪里吃早饭”的时候,真不知是震惊还是为她庆幸的多。
  府中的奴婢轮班轮时用饭,有些人是自己去厨房中拿,有些人是等着厨房统一送来。
  萧恋君问管家自己是否可以去厨房拿饭时,管家说:“你就在自己房中等着。”
  有小婢女好心好意地告诉她,“厨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
  她赫然明白,厨房乃是府中重地,为了以防外人对东野情有下毒之举,肯定是不能让闲杂人等随便靠近,而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外来人,自然算是闲杂人等。
  “那我要在房中等着喽?”
  “也不是,新来的奴婢,一般都有统一用饭的地方。”小婢女用手一指远处的一间房,“就在那里。”
  “多谢了。”她道着谢,揉了揉已经咕噜叫的肚子。到东野之前,她就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昨天一天也没有顾上吃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正快步往那边奔去,忽然有人叫道:“萧姑娘,请慢走!”
  谁叫她叫得这么客气?昨天她入府之后,一直很少有人理睬她,就是叫她,都是说“喂,那丫头”什么的。
  放眼看去,不远处的主路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东野情,一个就是刚刚喊她的人,她认得那人,因为昨天见他在东野情身边出现过,是户部尚书陈文熙。
  “陈大人,有事吗?”她急着去吃饭,却不好不过去回应。
  “听说萧姑娘是北陵人,我这里正好有很多和北陵有关的事情要请教。”
  萧恋君微怔,“可我不在北陵为官,而且平时足不出户,不知道能帮到大人多少。”
  “萧姑娘还不知道我要问什么,就要推托了吗?不用担心,我要问的事情很简单。”陈文熙笑道:“姑娘今日不知何时有空,我下了朝就……”
  “陈大人,你要比本王还晚到早朝吗?”已经走开不远的东野情忽然冷冷地问道。
  陈文熙急忙追上去,陪笑道:“只是有些事,不会耽误早朝的。”
  “大清早你就到我的王府来,只是为了找我家的下人闲聊天?”东野情嘲讽地看他一眼,“你对她这样有兴趣,不如把她送到你的尚书府去,由你审问个明白”
  “王爷府中的人,我怎么好垂涎?”陈文熙呵呵笑着,却不忘回头对萧恋君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晚些时候还会过来。东野情脸色一沉,“你先走,若是等我到宫内时,你还没到,就等着领罪吧。”
  陈文熙吐吐舌头,急忙提着宽大的朝服往外跑。
  东野情转过身,看到萧恋君正要往左边跑,便扬声问道:“你去哪儿?”
  “去……吃早饭。”她迫不得已只好又停下来。唉,真不知道那里的早饭是不是可以随意吃,不会她去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多了吧?
  “昨夜你擅自干扰本王办事,今日早饭免掉。”他冷脸下令,全然不理会她惨白的脸色。
  “可是王爷,我……”她想给自己辩白,但他已经对管家下了同样的指令,“让她今天先在梅园西边那边松土,等我回来,若是还没有松到一半,就不要让我再看见她了。”
  “是。”管家躬身答应。
  萧恋君的脸色由白转青。她不仅饿了一天一夜了,还要卖苦力干活吗?他该不是想赶她走,又不愿意背那个“忘恩负义”的罪名,所以特意用这种阴招让她知难而退吧?
  今天散朝之后,东野情回府先去了梅园,只见梅园中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土堆,一个纤瘦的人影靠着一棵树的树干呼呼大睡。
  管家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王爷,我没能监管好这丫头。”
  东野情看着那张疲惫不堪的睡颜,嘴角却微微上扬。群 聊独家“叫她起来,到我的书房里。”
  萧恋君今天干了一上午的活儿,累得腰酸背疼,再加上是饿着肚子干活,几次几乎晕倒,好不容易靠着树睡了一觉,梦中正梦到一桌的珍馐美食,就被管家用力推醒,告知东野情要见她。
  她嘟囔着抱怨,“好歹等我把那只鸡腿吃到嘴里再叫醒我也不迟啊。”
  进了书房,只见桌上竟然摆着一些热菜热饭,她的眼睛一下子大亮,但因为知道这绝不是给她准备的,只能硬生生地把口水咽下。
  东野情一摆手,管家退下。他慢条斯理地盛了碗汤,递给她,“替我吃。”
  “啊?”她以为自己听错,也许是饿了太久,脑袋居然都不会转了。
  他只好多加一个字,“替我试吃。”
  她恍然大悟,他是怕食物中有人下毒,所以把她拉来当作试吃的工具了。
  但是,管他有毒没毒,能吃东西最重要!她一把接过那碗汤,也不管试吃的规矩,一口气就涓滴不剩的喝了个干净。
  他坐在那里瞧着她,“味道如何?”
  “王府中的厨子手艺岂会差了?”她用袖子抹抹嘴,连声赞叹。
  东野情点点头,又指了指其他的菜,“一一尝过之后再告诉我。”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样子的东西,打开之后提笔在上面书写。
  萧恋君索性拿个碗,盛了一碗饭,将所有的菜肴都拨了一些到自己的碗中,开始大快朵颐。一番狼吞虎咽之后,勉强吃了个半饱。
  她瞧着盘中还剩下的那些菜,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王爷知不知道有些毒药,是量大才能显性?”
  “是吗?”他头也不抬,已经批阅到第七本。
  “为了王爷的安全,奴婢只好豁出性命了。”她摆出护主忠心的样子,又给自己盛了饭,趁他还未留意,再将其他菜肴又拨了大半,继续吃起来。
  “王爷,东方家……”陈文熙正好走进书房,一见眼前情形骤然楞住,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东野情懒懒抬起眼皮,“东方家又怎么了?”
  “那个……东方家今天一早就去了后宫……”陈文熙的眼睛始终停在独自在旁边吃得很欢畅的萧恋君身上,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如此放肆地在东野情面前大吃大喝,全然没有半点做奴婢的规矩。
  “昨夜皇后遇刺,他们不入宫是说不过去的。”东野情瞥了眼桌上已经变得狼籍的那点残羹剩饭,并不生气,只是淡淡问萧恋君,“吃出毒药来了吗?”
  萧恋君看着自己打扫的“战场”,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只要不是缓发的慢性毒药,应该是无毒吧?”
  “那好,叫厨房照着这些菜,重做一份。你出去吧。”他一挥手,萧恋君放下碗筷就跑出他的书房。
  陈文熙还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王爷,您唱的是哪出戏呢?这丫头……”
  “她的事与你无关。”一个冷眼丢过来,“北陵的事情你若想探听,叫路阑珊给你派几个间谍去查,或者叫礼部给你找几个精通北陵风土人情的司礼官,不许再找到她的头上。”
  陈文熙道:“可是卑职其实是担心这个人的来历有问题,北陵距此路途不近,她冒险来找王爷,若非为了某种目的,光是这一路的艰辛,就不是一个弱女子能坚持得下来的……”
  “还要我再说最后一遍?”东野情抬起眼,眸中毫无色彩,只有森冷,“本王的事情,与你无关。”
  陈文熙被口水噎住,干笑着,“王爷是想把她留着亲自审问?好,卑职再不敢逾距了。”
  东野情丢开手中的奏摺,转而问:“南黎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哦,南黎那边还算平静,听说近日南黎国主有意禅位给太子南卿如。”
  “听闻这些年南黎国中的事情,大半是南卿如做主,禅位也只是个名义而已,名正则言顺。”东野情微微一笑,又拿过一本奏摺,“大禹郡那边我总有些不放心,明日你藉着巡查的名义去那边走一趟吧。”
  “是。”陈文熙大叹,“唉,可惜过几天宫内的赏花会我是看不到那盛况了,听闻京中皇亲贵戚的名媛都将出席,应该不亚于万岁选妃吧?”
  东野情却哼了一句,“你没听说过鸿门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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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恋君知道自己没有半点种花养树的天份,但是皇宫内的赏花会东野情带着自己同行,让她不禁猜测他是不是给自己机会与宫中的花匠切磋请教一番?
  一路上,他都很平静,本来被管家教导的诸多规矩中有一条是严格被禁止的,就是绝对不能借机靠近王爷,所以她想两人同车肯定是不行的,等到他上了马车,她就乖乖地站在马车后面等着。
  他却掀开车帘,不悦地问:“萧恋君,你想逃跑吗?”
  “怎么会?王爷,我不是要跟您一起去皇宫?”
  “那你在车外面贼头贼脑的左顾右盼干什么?”
  他一声喝令,她急忙迈步也上了马车。“王爷,我怎么是贼头贼脑?”她真为自己叫屈。
  “入宫之后跟着我走,不许多言多语,也不能私自乱跑。”
  她试探着问:“王爷,那我怎么才能找到宫内的花匠?”
  “找花匠?”他似是不解,“做什么?”
  “研究种花之道啊,王爷叫我同行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他瞧着她那想当然耳的肯定表情,不禁笑道:“下是。”
  “不是?”她又想不通了,那会是为了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结果她去了,仍不知道。
  宫内的赏花会果然盛大,宫门前就聚集了各大官府家眷的马车。但是鹏王东野情的马车一到,所有人都或近或远地躬身行礼,萧恋君明显感觉到无数双恋慕的眼光就这样透过自己的身体,射向身前这位主人。
  东野情浑然不觉般对她说:“把车内的长匣子带上。”
  她从车厢里捧出一个狭长的木匣,看这匣子似是紫檀木做的,用汉白玉镶嵌着四角,很是考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她就捧着这个匣子,跟随着东野情进了皇宫。
  一路上,仍旧有不少人在对东野情行礼问安,东野情目不斜视,偶尔哼一声回应,大部份时候似是压根儿没有听见。
  “鹏王总算来了,这赏花会的主角就算是到了!”离着老远,东野皇帝东野箭兴奋地冲着他挥手。
  东野情漫步走近,“陛下,这赏花会的主角该是陛下和各位娘娘才对,臣弟可不能僭越。”
  “这是哪里话。”东野箭笑着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今天朕母后还有事儿要和你说,你这个主角别又像往年似的,坐坐就跑了。”
  东野情回头看向萧恋君,“把匣子送到太后那里。”
  萧恋君知道,众星拱月之中坐着的那个中年贵妇就是皇太后,她几步走上跪倒在台阶前,将木匣捧上。
  两边有宫女接过她的匣子,太后笑吟吟地问:“这是今年鹏王送来的花吧?谁不知道鹏王府的花最是珍稀名贵,而且花开得最大最艳丽,今年送来的这一株……”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盒子,讶异地叫起来,“这是……菊花?!”
  这个时令怎么会有菊花?!萧恋君也忍不住抬头去看,果见太后从匣子里拿起一朵娇嫩的菊花,菊花还连着细长的梗,新鲜的叶片仿佛也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这绝不是往年剩下的干花,而是新鲜初开的。
  “真是太新奇了,秋天的菊花怎么在夏天也能见得到?”太后招呼着其他嫔妃和贵妇一起来看。
  有人忙不迭地赞赏,“还是鹏王最懂种花之道,不是这个时令开的花,他居然也能种活。”
  “这花是什么品种?”太后对花爱不释手,却又认不清楚。
  东野情恰好在和东野箭说话,并未听到太后的问题。
  萧恋君沉吟着,叩头回应,“太后娘娘,这花是南黎的品种,君羊耳卯制作,名叫“醉乡”,意指重阳赏菊,见花如见人的思乡之情,又有贺人高寿,福禄绵延之意。因为能耐高温,所以在所有的菊花中,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在夏季开花的品种。”
  太后听得很是高兴,“原来如此,难怪夏天也能看到菊花。”她无意中瞥了眼萧恋君,却一下子看住了。眼前这女孩儿身着粉紫色衣裙,娇嫩如水仙花瓣的妩媚身段,一双妙目顾盼生姿,丝毫没有怯懦退避之色,竟是少见的艳丽大方,不同于一般婢女的畏首畏尾。
  “你是鹏王府的人?叫什么名字?”太后不由得对她感到好奇。
  “回禀太后,奴婢叫……恋君。”
  “恋君?”太后皱眉道:“好古怪的名字,这是你们王爷给你取的?”
  “是奴婢的父母为奴婢取的,意思是希望奴婢一生忠君爱国。”
  听她这样一番解释,太后又满意地笑着点头,“原来如此,这么听来这名字倒是不错。”
  旁边的皇后笑道:“太后对人名最是在意。当年我初入宫的时候,据说就是因为名字让太后印象深刻,才过了初选。”
  太后拉着她的手笑道:“是啊,你们东方家给女孩儿取的都是花一样的名字。你的“连樱”,还有你妹妹的“芙蕖” ,光看那几个字,都算得上赏心悦目,更何况人也是如花一般的娇艳。”
  皇后娇笑着,对身边一位娇美的少女道:“芙蕖,还不谢谢太后陛下这样赞赏你?”
  “谢太后谬赞。”东方芙蕖娇怯怯地下阶拜谢。
  太后忙对东野情招呼道:“鹏王。”
  东野情缓缓走来,“太后陛下有何见教?”
  “这是皇后的亲妹子,豫王东方涉的小女儿,东方芙蕖,你认得吧?”太后一脸热心,却更映衬着东野情神色冷淡。
  “抱歉,我对女孩儿家从不留意。”
  见东方芙蕖面子有点挂不住,太后立刻说道:“这也没什么,今天不就算是认得了?芙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在京内很有贤名。她平生最喜欢花,不如你给她讲讲你那万花园中的景象。”
  东野情的目光扫过东方芙蕖的满面娇羞,“并非东野情失礼,实在是国事繁忙,今日入宫,还有好多国事要与陛下商议,东方小姐若是喜欢花,可以和宫内的花匠好好探讨一番。”
  这下连太后都觉得下不了台,当着这么多的嫔妃贵妇和小姐的面,太后只好硬着头皮劝说:“情啊,你今年也二十一岁了,你父王去世之前最惦记着的就是你的亲事,就算是为了圆他的心愿,你也该早早成家……”
  “逝者若有心愿,也在他去世之后终结,活着的人不必为了死去之人的心愿而勉强自己。”东野情对太后微微躬身,“更何况,东方小姐并非我心中的如花美眷。”
  东方芙蕖紧捂面颊,不知道是怕人看到她哭还是怕被人看到她一脸的羞愤,匆匆跑开,皇后急忙追过去安抚。
  萧恋君在心中叹口气,看看周围其他女孩的眼神,一个个都已经开始徘徊犹豫,显然东方芙蕖触了霉头之后,其他人也不敢轻易上前对东野情示好了。
  “喂,你过来。”妹妹先行离去,皇后东方连樱咽不下这口气,故用手指着萧恋君,萧恋君只好走过去。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们王爷种的那种菊花,明日搬几盆到我的还凤殿去。”
  萧恋君苦笑道:“娘娘,这件事奴婢不能做主,还请娘娘先问过王爷。”
  “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宫和你们王府要盆花,还要你们王爷点头?本宫要你去搬,你就尽快搬来,难道你们王爷还敢逆了本宫的旨意不成。”
  “实在不是奴婢要违逆娘娘的旨意,奴婢是王府的人,只能听命王爷。王爷爱花,这醉乡又是如此名贵,府中可能本来也没有几株,娘娘张口就要几盆……本就有些强人所难。”明了皇后是为了替亲妹妹出气,不想直杠上鹏王,结果她这个下人就遭殃,成为代罪羔羊。
  皇后娇颜变色,喝道:“好刁蛮的贱婢!油嘴滑舌,跪下,给我掌嘴!”
  一旁有太监走来,抬手就要打萧恋君。
  萧恋君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巴掌,她本可以躲得开,但这里是东野皇宫,面对的是皇后,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就算躲开这一掌,只怕还要面对更大的危险,于是她叹着气闭上眼,双膝一曲就要跪下,等着受罚。
  猛然间她被人拉起了肩膀,接着她听到东野情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鹏王府的人,还轮不到其他人来教训。”
  她惊喜地睁开眼,只见那名要打她的太监不知道为何摔出了两丈开外,东野情就站在她身边,如冰山般气息冷峻森然。
  “既然皇后对鹏王府的人如此看不上眼,东野情就不碍娘娘的眼了。”
  他要走,东野箭急忙跑来阻拦。
  “情,别生气,娘娘向来脾气大,连我都要让三分,你又何必……”
  “陛下迁就她,是因为陛下爱她,我又不爱她,为何要迁就?”东野情仍执意要走。
  皇后气得站起来,喝道:“东野情,不要因为陛下仰仗你、顺着你,你就这样目中无人,好歹我还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见了本宫,也是要下跪磕头的!”
  这样尖刻的斥责,让周围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东野情好笑地斜睨着她,一字一顿问:“我就是不下跪磕头,娘娘又能把我怎样?”
  “你!”
  “不仅是我,”东野情拉过萧恋君的手腕,“我府中的这个奴婢,今日也不会跪拜娘娘了,娘娘又要怎样?要杀她吗?”
  皇后银牙紧咬,“王爷是国家栋梁,我卖你面子,不勉强你行君臣之礼,但是你这府中的丫头,刚才对本宫不敬,本宫打她不得,连让她跪一跪都不行?哼!本宫偏要她跪下来磕头认罪!”
  “敢?”东野情轻吐一字,冷幽幽地说:“她若跪了,东野情永不上朝。”
  这样的威胁真是震动全场,谁不知道现在的东野江山,几乎是东野情一人支撑,东野箭没有治国的本事,全要仰仗东野情处理,邻国的敌人,最惧怕的也是东野情,他若是放手不管,东野转眼之间就要成为三国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这诡异的冷场,也不知过了多久,东野箭才干笑着来打圆场,“好啦好啦,皇后心高气盛,平日里和朕撒个娇就行了,怎么也不该和鹏王斗嘴,鹏王日理万机,多少事儿要帮朕去忙,哪像你们这样,赏花品茶,弹琴刺绣,闲闲散散的过日子。若非鹏王操劳,又哪会有你和朕现在这样的惬意?情,你不是说兵部还有事?要不然你先去看看……”
  皇帝亲自来搭梯子给台阶下,东野情也不能不给皇帝这个面子,沉声说:“臣弟告退。”然后扯着萧恋君就往外走。
  两旁之人匆忙让开,生怕挡了他的路,又惹他发更大的脾气。
  皇后跺着脚拉着东野箭的袖子,“陛下,您是一国之君啊,怎么能让一个臣子爬到您的头上,在这宫里倒比皇宫之主还耀武扬威?”
  东野箭拍拍她的肩膀,“你啊,就是不能忍一时之气,朕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小不忍则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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