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在心底轻轻叹息。
李容芸猛地从三人座沙发上坐起,大口的喘着气。
汗湿的长发贴着她的脸颊,她茫然的瞪着陌生的房间,隔了好一会儿才突地反应过来。
又梦到那天晚上了。
她困扰的用手抚着疼痛的额,心跳得太快,像是要从胸膛蹦出似的。
这两年来,她常会梦到那些她并不是很想记得或回忆的事,每次惊醒,总流了一身冷汗。
若仅仅是梦到就算了,但她也同时记起了自已现在的处境——
她、被、绑、架、了!
绑匪是梦里的男人,时间则是距离那一夜的两年之后。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她实在无法理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昨晚重逢至现在,她的农服一直都完整的穿在身上,不像上回那样难堪。
李容芸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从两年前那个早上,父亲直闯饭店“捉奸在床”,想趁机逼胡于宸娶了她,却反而惹得他恼怒离去,这两年来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她可以理解昨晚他所显露的怒火,却不明白他绑架自己做什么。
当时他认定了她和父亲一起算计他,连带着也厌恶她。关于这点她从没企图想解释,反正……他们往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至少当时她是那样以为的。
她从没想过他不但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还绑架自己。
感到左手仍酸麻着。她拉开挂在左腕的水晶手链,轻按着那道平同藏在手链下的疤痕。
昨晚真的太逞强,明知左手当年伤了手筋,她还使尽力气演奏钢琴,也难怪会痛成这样。
算了,绑架就绑架吧!反正现在的她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担心牵挂的,况且她也从不是那种遇到困境就惊慌失措、坐以待毙的人。
说服自己放宽心后,李容芸起身下了地,走至门边试图转动门把。
门,开了。
她错愕的瞪着轻轻一转就松开的门把,没想到居然没上锁,看来绑匪不是太有自信,就是太不专业了!
走出房间,李容芸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却意外的发现屋内一个人也没有——至少她没碰上。
好奇的打量了会儿四周环境,大理石的地板、深色的家具、纯白而无任何装饰的墙壁,塑造出一个清冷的空间。
整栋房子干干净净,甚至看不到什么杂物,看来平时并无人居住。
光裸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忍受着大理石冰冷的温度,李容芸在考虑一会儿之后,决定顺从正咕噜咕噜叫的胃,踏进厨房觅食。
还好她本来就没抱什么期待,因此在发现那大得夸张的四门对开冰箱里,只摆了几颗蛋时,也没有太失望。
如果这间屋子里就只有绑匪先生一个人住的话,那冰箱里有放东西就很了不起了。
将蛋自冰箱中拿出,李容芸又东翻两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柜子里找到一瓶未拆封的沙拉油跟平底锅。
只是煎个蛋而已,应该不难吧?她迟疑了几秒。
算了,她好饿,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干脆的将平底锅放至瓦斯炉上,倒了油,开火。
“你就算想逃跑,也不需要搞出这么大阵仗吧?”
正当李容芸手忙脚乱之际,某个清冷的嗓音蓦地自身后响起。
她有些狼狈的回头,赫然见到那个昨晚绑架她的男人正站在厨房门边,皱眉瞪着自己。
好吧好吧,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瞪她的原因……
“我不是故意的……”她叹息,放下手中的锅子,语气很无辜。
“我看绮竹做菜明明就很简单,哪知道原来煎个荷包蛋也这么难?”
她的人是还好,只有手被溅起的油喷到,生出几个醒目的红点,大概半天后就会消掉,但脸上表情却尴尬万分。
“所以你就差点把我的厨房给烧了?”胡于宸瞥着那只被烧得焦黑的平底锅,再看看墙上被薰黑的磁砖,若非她无措的表情太明显,他实在很难不怀疑她有什么其他企图。
要不是他及时赶回家,还不知道会酿出什么灾情。
“我就说了,我不是故意——”她气虚的道。
她也不想弄成这样呀!不过就是肚子饿了想煎个蛋吃嘛,谁知道那些绮竹做起来轻而易举的动作,自己竟然会搞到烧坏锅子?
胡于宸没再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将烧坏的锅子扔进洗手槽,然后从刚自超商买回来的袋子里拿出面条、鸡蛋、青菜和炸酱罐,其他则冰入冰箱。
李容芸错愕的看着他翻找出另外一只锅子,装了水、放在瓦斯炉上开火,甚至还熟练的洗青菜,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去把碗筷找出来。”见她愣在那儿不动,他开口吩咐。
这房子是他的,却没来过几次,虽然应有尽有,但很多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放在哪。
“噢。”李容芸傻傻应了声,然后开始找碗筷。
直到她乖乖把那套全新的碗筷和汤匙都拿出来,顺便仔细清洗了一遍后,才突然想到……
他们这样……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除了那些斯德哥尔摩症的患者之外,有像他们关系这么和谐的绑匪和肉票吗?
她的动作顿时一僵。
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两年前那一晚的他太脆弱、太温柔了,也可能是从昨晚至现在,他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总之她很难对他有什么惧怕的感觉。
不过胡于宸显然没空理会她的胡思乱想,这时锅子里的水已经煮开,他将面条投入锅子,煮了一会儿后将青菜也丢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待面条和青菜都煮熟后,他捞起来沥去水份,最后才将鸡蛋打入锅中。
李容芸瞪着他流畅的动作,明明觉得跟这个不太热的‘绑匪“聊天很奇怪,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没想到你居然会煮面。“
“只会弄弄简单的东西而已,以前还是穷学生时没钱常上馆子。”他觑了她一眼,“芙娘可是烧得一手好菜。”
谁知她的后世竟连煎蛋都不会?
“很可惜我不是你那已故的前女友。”她摊摊手,没有因被比较而生气。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从未想过和谁相比。
晓得她根本不记得前世之事,胡于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面拌上炸酱,再捞起半熟的蛋搁在最上头,便弄出两碗简单的炸酱面。
他是打算报复她没错,但不会用“不给吃不给喝”那种低级手段。
前晚什么都没吃,早就饿得慌的李容芸眼睛一亮,暂时忘记自己的肉票身份,开心的捧起其中一碗,坐在用以区隔厨房和餐厅的小吧台边吃了起来。
胡于宸不急着动筷,反而若有所思的觑着她愉快吃面的模样。
她是芙娘转世应当是无庸置疑,只是这一世的她显然变了许多,无论是在个性或想法上,似乎都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芙娘。
芙娘有着高超的厨艺,而李容芸连煎个蛋都会烧掉厨房这点就不提了,他可没忘记两年前她和李鹏联手摆了他一道。
即便他早打算娶她为妻,以圆几世期盼,却痛恨被算计的感觉,所以两年前气得当场直接离去。
之后他因公司临时有紧急情况赶回大陆处理,被他留下来跟踪监看李容芸的部属,却在没多久后传来她进了另一个男人房间的消息……如同她出现在他饭店房内那般,而且不只一次。
他恼恨她,恨她轻易作践他寻觅三世又珍爱无比的女人,也不只一次后悔自己为何两年前没带走她,让她有机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还和那个穆什么的建筑公司老板交往了大半年。
所以在动用各种关系想办法把李鹏弄进牢里,并确保他永不得翻身后,胡予宸决定直接绑架她,将她留在身边好生折磨泄恨,以平复他这两年来的怨气。
尽管要怎么“折磨”,他心里还没个底。不过那不重要,反正现在她的人已经在这了,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想。
“没想到你的厨艺还不错嘛。”她显然并不知道他脑中正转着什么念头,不然不会露出那样惊喜快乐的表情。
“这又不需要什么技术。”胡于宸隐隐觉得奇怪。
好歹她父亲李鹏是个身价数十亿的商人,此刻他也不过是煮了白面条和烫青菜跟蛋,提味的炸酱还是现成的,严格说来只是算得上高级一点的泡面,况且他的手艺很普通,怎么竟让她吃得如此津津有味?
不过跟连煎个蛋都会烧掉锅子的人比起来,他的厨艺或许真的算不错。
“你可是胡于宸耶!会煮东两就很厉害了。”她对商场上的事不甚了解,但这两年来多少听过他的名号,知道他在大陆的生意经营得很好,“不过,你刚才说……你学生时期很穷?”
“你不知道?”他这在育幼院长大的孤儿能在短短数年间突然致富,成为家喻户晓的台商,早已被某些人当成传奇性的故事。
当然他其实并没有这么厉害,主要还是依靠前几世留下的知识和财富,这点倒是无人知晓。
只是他们父女处心积虑设计他,怎么李容芸竞连他的事迹都没听过?
她摇摇头,“也只听过你的大名而已,其他一无所知。”
与他共度的那晚,并不是什么值得怀念或牢记的事,即便他再温柔体贴,毕竟不是出于她自我意愿的经验,实在不是令人开心的回忆。
尽管在那之后她对“胡于宸”这名字稍微留上了心,却也没想过特地去查有关他的一切。
“我以为李鹏在要你爬上某个男人的床之前,至少会要你先做好基本功课。”
他淡淡讥讽道。
李容芸的脸色因他的话突地变得死白,手里的筷子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反应激烈得出乎胡于宸意料。
他说这话时是有意讽刺没错,却没想到就连被“绑架”都还有兴致和他讨论厨艺的女人,竟会在听闻旧事时脸色如此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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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天女拒上床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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