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蔓进了小玲的房里,佣人也拿来新的椅子,并且端来一杯鲜榨果汁,对她说:“老师先生要我检查过椅子了,完好无缺,你请坐,这杯果汁也是先生要我送来的,你口渴时可以喝。”
“谢谢。”孟萝蔓再度对展汉涛的细心感到意外,其实他的人不像外表那么冷漠,算是挺周到的,不只拿药给她,要佣人检查椅子,还有果汁可喝,不过她不会因此就对这男人的印象改观,他的表现应该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她坐了下来,观看小玲的数学习题写得如何了?她发现……有一题算错了。
“小玲你停笔,这题目是问花园里有三朵红花,两朵黄花共有几朵花?你的答案怎会是一呢?这是要用加法才对……”孟萝蔓拿了笔在空白的纸上演算给她看。
小玲看也不看一眼,爱理不理地说:“我看过了我家的花园里没有红花也没有黄花。”
“我说的是这题数学。”孟萝蔓耐着性子引导她。
“这个题目说谎。”小玲耸耸肩,朝她一笑,继续写别的,没有改掉算错了的题目。
孟萝蔓很想K这小孩一拳,但那恶魔般甜美的笑脸实在教人不忍苛责。不过理智决定不可以由她任性,于是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写下去,拿过习作本用橡皮擦把错误的答案和算式涂掉,再把本子还给她,严肃地说:“你得改好。”
小玲不满地瞪向这个讨厌的家教,而她居然也瞪着自己,眼睛还睁得比自己还大。
“我不想说第二次。”孟萝蔓等着她动笔。
小玲不想投降,想着要用别的法子赶走这个讨人厌的家教老师,可她从镜子里察觉爸比就站在门外看着她,只得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整人花招,乖乖地照家教说的写了。
“很好,你瞧你这样就对了,你的字写得非常好。”孟萝蔓拿小玲的优点夸奖道,从她的角度并没有发现展汉涛的存在。
“那是星星妈教我的,她说字要一笔一划的写。”小玲嘟着小嘴,即使爸比在监视,也要表明早在今天之前星星妈就教过她了。
“你叫的星星妈是我姊姊吧?”孟萝蔓问。
“我不会因为你是星星妈的妹妹而喜欢你。”
孩子的话直接,却挺伤人的,孟萝蔓认了。“你用不着喜欢我,只要你把功课做对,考试考好就成了。”
“万一考不好呢?”小玲故意地问。
孟萝蔓暗暗惊诧,这小孩竞还会心理战术呢!八成是想引她说出——要是考不好,她就不再来当家教之类的话吧!这孩子居然敢在关公面前要大刀,她可是辩论高手哩,才不会中了这小毛头的计。
“那是你的事,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你要知道,自己的人生得自己负责,我负责的部分只是教会你而已。”
小玲无言以对,这家教说得太深了,她似懂非懂。
“来,别说题外话了,你认真地把习作写好,我再教你自修里的一些新东西。”孟萝蔓要她专心。
小玲绝不是依顺了她,而是她瞄了镜子一眼,爸比还在门外,所以她只好埋头苦写。
孟萝蔓在一旁看着她,她安分的样子稍稍让她有了些许的成就感,刚刚跌的那一跤和替她受的一掌,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展汉涛安静的在门外看着小玲,看来她终于愿意好好上课了,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常往隔壁的楚家跑,去烦扰繁星了,他希望这好现象可以维持下去,她的功课和行为都能上轨道,不要总是搞得他头疼。
至于孟萝蔓,她当家教还算挺称职的,没有对小孩胡说八道,要是她能让小玲持续的进步,他会很感激她,他打算继续聘用她。
他无声地离开,走回书房里,处理一些事务所的事。
两小时过后——
孟萝蔓喝光搁在一旁的果汁,收拾桌上的文具,准备要回家了。
连续两个小时的上课,她发现小玲真的挺聪明的,不会的题目都一教就会了,而她愈看愈觉得小玲很像她爸,每一个表情、眼神都像是展汉涛的翻版。
“你表现得很好,下课了,明天见。”孟萝蔓夸奖她,站起身来。
小玲没有说再见,心里是不想再见到她的。
孟萝蔓也不勉强她,走出她的房间,下楼去了。
在客厅她没遇见任何人,走出屋外,天色已暗沈,看看表才发现已经八点了。
“要不要吃个饭再回去?”屋前静默的长廊传来展汉涛低沈的声音。
她吓一跳,拍拍胸口。朝左边的长廊望去,他高姚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仔细一看才发觉他正倚在栏杆上吞云吐雾。“噢!这里这么暗,你突然出声是要吓人喔!”
‘你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人吗?”展汉涛低声嗤笑,熄了菸走向她。
“谁知道你躲在暗处想做什么?”孟萝蔓看着眼前的他,他换了轻松的格子衫、牛仔裤,除了酷劲,还有说不出的帅气,隐约地她嗅到他身上散发着沐浴后清爽的男人味,竟恍神了起来,她得强拉住心神才能镇定地面对他。
“怕我暗算你?”他问,话中有话。
她莫名地感到无措,向来不喜欢和陌生男人说些有的没的,她没那个经验和习惯,尤其是跟他,她在他的注视下总觉得全身僵硬不自在。
“我要走了,不跟你说了。”她打算溜之大吉,没想到他竟扣住她的上臂,拉住她,她很讶异,他热热的手,害她的心飞驰到陌生的境界中。她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他不过是拉着她而已啊!
“谢谢你。”展汉涛放开她,说出对她的感激。
“谢……我什么?”孟萝蔓舌头又开始打结,根本不知他是谢她哪桩?
“你对孩子还挺有耐心的。”他虽然气过她吓跑何慧娟,但那和他此刻的感谢是两码子事。
“你也挺多礼的,一下抱歉,一下又说‘谢谢’,接下去不会也把‘请’这个字挂在嘴上吧!呵呵……其实我只是尽本分罢了,两个小时两千块.总不能混过去就算数吧。”孟萝蔓乾笑几声,不自在到了极点。
展汉涛瞥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真弄不懂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说她可恨.她又有点可爱;说她讨厌,她却有讨喜之处;说她强势,她现在的表现却像个青涩女人,害得他居然有些心乱。
“那你算是有良心喽?”他昂昂下巴,暗亡J深呼吸。
“我一向做事都求问心无愧啊!”她极力地稳住自己。
他瞧着她,心底并不苟同,她拆散别人的姻缘怎还能问心无愧?他不问个明白还真的不甘心。
“我请你出去吃饭。”他想探她的底。
孟萝蔓怔住。她不是没被请吃饭过,但他请客,她不敢贸然答应,因为只要一接触他那双眼睛.她就会紧张、心慌……
她奇怪着自已的反应,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并没有这些感觉啊,那时她一心想救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子,也勇于面对他,怎么现在却症状连连?教她都糊涂了。
“课教这这么晚.你一定肚子饿了吧?”展汉涛看出她的踌躇,心想她是心虚。
“小玲也还没吃……你应该问的人是她……她是你女儿。”孟萝蔓找理由推辞。
“佣人会煮给她。”
“那你呢?”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吃,偏偏要请客,真是教人心惊惊的。
“我不在家吃饭,佣人不会准备我的晚餐。”他解释。
“……”她思索着要不要让他请?
“走吧!”他扣住她的手,拉她往车库走。
“去……哪里?”她还没说好咧!
“你喜欢去哪里?”他来到自己的宾士车前开了车门。
“我不知道……”她茫茫然地看着他绕到驾驶座那端去了,在他上车,发动引擎后,她想推辞已来不及了。
她硬着头皮上了他的车,发现自己的脚在发抖。
“吃日本料理好吗?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口本料理。”展汉涛瞅了她一眼,从她交握着双手看来她似乎很慌张,可能是因为上了他这个陌生人的车吧!他真的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想整整她的……嘿!
“嗯嗯……”孟萝蔓已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来了,她弄不懂他临时请吃饭的意图何在,她怕怕的。
车行二十分钟后,两人进了餐厅,一路上他们没有交谈,两人也不算熟,她觉得气氛挺古怪的。
“想吃什么?”两人相对而坐,展汉涛看着菜单问她。
“定食好了。”孟萝蔓不擅点菜.更不像姊姊那么会做菜,长这么大菠菜和空心菜都搞不清楚。
“两客定食。”展汉涛向侍者点了菜,侍者写好,退下后,他终于正视了她。
孟萝蔓也看着他,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你看起来很拘谨。”他轻松地靠向椅背。看着她。
“哪有?”她不承认。
“没有就好。”他暗笑,她嘴真硬。
“当然没有了。”她学他背靠向椅背,表现出恰然自得的样子。
“你白天忙吗?”展汉涛主导了话题。
“当然忙了。”她忙着找工作。
“那么忙怎会有空去做什么婚前教育的讲师?”
“总得拨个空去当义工,为社会做点事啊!”
哼,那哪叫义工?!“你认为自己在做善事?”不会吧!他改变了姿势,双手盘在胸前问她。
“没错啊,我解救了不少人。”孟萝蔓理所当然地说。
“你救人?”哪门子的理论?
“嗯!我想你没有结婚也是受了我的影响吧!”她不只救了那女子,也一并救了他。
“怎说?”展汉涛快听不下去,在心头若隐若现的火苗,再度重燃,升起危险的狼烟。
“结婚没什么好,我在面谈时不是说得很清楚了?”要她现在再说一遍,她看是不必了吧,场合不对。
“你不会是把那番话都对每个人说吧?”他追问。
“看情况啦!”她真没想到他那么感兴趣,但是她可没打算告诉他自己见义勇为的想法,所谓为善不欲人知嘛!
展汉涛心底郁结,这可恶的女人,说得那么自以为是,他该替所有结不成婚的人罚罚她才行。
“这是我的名片,我的律师事务所需要人手,你可以过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此时不整治她,要待何时?
“这……”孟萝蔓接在手上。他竟是展鹏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还是律师公会的理事长,展鹏知名度很高,她迟迟没去展鹏应微的原因,是因为她刚考上律师执照时曾去应微过,但他们不用菜鸟律师。
她在那里受挫过,于是却步不前,但今天她竟拿到展鹏的名片,还是负责人当面给她的,这对她无疑是雪中送炭,她渴望找到工作好久了,对这样的恩公,她就算给他叩三个响头也不为过。
她若是能在他旗下工作,应该会很有成就感。
“那我还要去你家当小玲的家教吗?”她喜极而感恩,说话有些哽咽了。
“当然。”
她盘算着,要是她有了正职又兼差,时间紧凑下她可能就……
“这样我恐怕会没时间去当义工了。”
“鱼与熊掌怎能兼得?”展汉涛眼中隐藏着嘲弄,他就是要她挤不出时间再去为害众生,到他的事务所他会让她很忙、很忙。
她点头,眼前当然是先选熊掌了。
“我要怎么谢你?”她发自内心的感激,幸好她有来吃这顿饭,否则她就失去这宝贵的机会了。
展汉涛暗笑在心底,她居然谢起他来了,他可是打算要好好地操练她,玩玩她,惩罚她,直到他气消为止。
“这顿饭由你请。”他随口说。
“没问题。”她直爽地说,笑嘻嘻的。
“你口述你的履历让我听听。”他瞧着她笑弯的双眼,那眼底闪耀着单纯的神采,教他很迷惑,这女人总是在他认为她可恨时转弯,让他看见她清纯的一面,老实说,她笑的样子还真可人,甚至有种小女生的天真。
“现在吗?”孟萝蔓收起笑,当他是老板。
“嗯。”
“我二十四岁,在两家律师楼执业过……”她说起自己的资历。自信心恢复了不少。“不盖你喔!我接的case没有不成功的,我去你的律师楼执业,也一定会全力以赴。”
“很好,明天一早就来我事务所报到。”展汉涛真想笑,这不知死活的女人,他会把最难搞的客户全丢给她。让她去全力以赴。
“我会准时上班的。”终于要开工喽!她开心得不得了。
侍者这时送来了两套定食餐。
“请开动吧!”孟萝蔓主动邀他。
“先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展汉涛端起麦茶敬她。
她也端起茶来跟他乾了。
两人开始用餐,这一顿饭孟萝蔓吃得特别有味道,心情开朗;展汉涛心情也不坏,她笑得愈甜,他愈有捉弄她的……快感。
十一点,孟萝蔓回到家。
她和展汉涛吃饭后,他又载她回他家开车,来来回回弄得她很晚才到家。
反常的,她一进门就见老爹在客厅踱步,老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像个失眠的老头。
“你总算回来了。”孟老爹结起面腔,不耐烦地说。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她维持好心情地瞎猜,她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心里却想着这老头冷血无情,才不会为她等门。
“我哪有?”孟老爹的确是在等女儿,但嘴硬不肯承认。他怕她找不到工作,受到打击,性子又好强,会想不开做傻事。
孟萝蔓听着他辩解般的语气,听出了些许弦外之音,他莫非真的在担心她吧!“我找到律师楼要我了。”她坦白道。
“喔。”孟老爹想问这是否就是她晚归的原因,可他这张老嘴,就是说不出关心的话来。
“我明天就会上班。”孟萝蔓心想自己一定是心情太好才会和老爹说那么多,而他听她这么一说,脸部表情放松了,她看着却是心揪紧了,敢情她瞎蒙,蒙对了,老爹真的是在等她。
“早点去睡,我要睡觉去了。”孟老爹确实宽心不少,但他也没说出口,踱步回房去了。
孟萝蔓愣愣地看着他,一颗心灼热着,他明明在等她偏就是不说瞧着老爹,她发现他老了,背影不再像从前那么笔直,花白的头发远远看去,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看着他关起房门,她顿时热泪盈眶,若是妈当年不跟人跑了,老爹的性情也不会那么古怪,他们也许会是幸福的一家人,她看过旧时的照片,那时老爹还在从军,穿着军服的他意气风发,一手抱着姊姊,一手抱着她,笑得好得意。
那张照片一直压在她书桌的垫子下,没有人知道。
要是时光能倒流,要是她有能力改变一切,那这个家就会变得不同。
她也曾希望他们父女能像平常人家的父女一样和乐的相处,但他们之间始终说不出亲密的话,不能像朋友一样的交谈,见了面老是斗嘴……
她并不想这样,要是老爹愿意让步,她是绝对会投降的,因为他所承受的苦,也正是她所承受的。
可他们没有谁愿意先把姿态放低,他们父女的个性太像了。
蹒跚地步上二楼,进了房,她感叹的泪仍在眼中转着。
“振作、振作,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开始,要开工了,要乐观啊!”她揉揉眼睛,提醒自已要向前看.别卡在一时的情绪上。
关上房门,她整理公事包,打理好明天上班的衣服,平静地走进浴室,好好去梳洗一番,调整心情,重新出发,她要祝自己——
“工作愉快,加油啊!孟萝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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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亲亲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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