崤山派,位居河南崤山,距邵家堡约有二十天的车程,由于裴恩归心似箭,想早点了断此事,他骑马带著小幸,只用了十六天的时间就来到河南的境内了。
这一路上,小幸总是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的,裴恩见她这样,总是想办法逗她开心,他知道小幸之所以会这样,绝大部分是为了他,替他担心,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那个恶棍崔嘉澍也在河南,河南是小幸长大的故乡,却也是小幸至今挥不去梦魇的可怕之地。
今天,他们终于来到崔家所在的这个小镇了。此刻正值正午时分,他们进了一家饭馆,点了几样小菜和两碗大鲁面,打算填饱肚子再上崤山,崤山就在这个小镇的外围,只有十几里的路程就可以到了。
饭馆用餐的人不多,英俊的裴恩和清秀娇柔的小幸是很受注目的一对,大家都带著羡慕又好奇的眼光瞄著他们。裴恩对这种状况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不受影响的吃面、夹菜。可是小幸就不同了。从一进饭馆,她的头始终垂得低低的,低著头入座、低著头吃面、低著头吃菜、低著头听裴恩说话。
「小幸,你的头可不可以抬起来,难道你的脖子不酸吗?」
小幸怯怯的抬起头来了,苍白的小脸有著一丝丝的微笑。「裴恩,快吃吧!吃完了好早点上崤山找你师父啊!」
裴恩放下筷子,面容沉重的看著她,「小幸,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小幸的笑容冻结了。「没……没有啊!」
「你还说没有?」裴恩按著小幸轻颤的小手,柔声的说:「你在害怕被人认出来?认出来你就是小幸?因为这里就是崔家的地盘不是吗?」
「我……」小幸低著头,紧咬著唇,她默认了。
「唉--」裴恩又疼借又责怪的说道:「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怕的?应该害怕的人是崔嘉澍才对。」他轻抚她的脸,轻声的说:「小幸,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难道你是怕我保护不了你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幸急切的解释:「裴恩,我相信你呀!我当然相信你可以保护我,我不是在怕这个,真的。只是过去的那段回忆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很努力试著去忘掉它,我以为我忘掉了,可是一回到这里,我发现我并没有全部把它遗忘,我……」她虚弱的笑笑,再说:「裴恩,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需要多一些时间,不是有句话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我相信,我一定能彻底遗忘的,只要再多点时间就可以了!」
裴恩心疼的瞅著她不安忧虑的脸,温柔的目光渐渐的严厉了起来。「不公平!」他一字字重重地说。「受害者所受的心理创伤要花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去平复,然而加害者却不用负任何责任,继续为非做歹……」
他霍然起身,用力之大差点没将桌子抓起。他捉著小幸的手便往门口走去。
「裴恩,你干什么?面还没吃完呢!」
不理会小幸的叫嚷,裴恩一路拉著她到大街上了。
「崔嘉澍住哪里?」他回过头来问道,飞快的步伐没有中断。
小幸一惊:「裴恩,你要做什么?」她试图想让他停下来,可是她的力气毕竟远逊于他,没有成功。
「我要再狠狠地揍他几拳!」
「什么?」小幸惊叫。「你上次把他打成那样还不够?你还想……」
「当然不够。」裴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俊美的脸罩著一层厚厚的寒霜,他冷冷的道:「像他那种不知悔改的人,揍他个几拳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走,让我再去揍他个半死,也许这样你就不会再感到恐惧了!」他又开始向前走。
「裴恩,不要啦!」小幸死命的拉住他,她这一拉,裴恩真的不再往前走了。她看到他的目光直直的锁在前方,她顺著他的视线看去,脱口而出:「崔嘉澍?」
不知灾难即将降临在身上的崔嘉澍,完全没有感觉到背后有双锐利冰冷的眼睛在注视著他。他站在那群陪他一起做尽坏事的跟班中间,在大街上纠缠著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放。可怜的小姑娘让这批人团团围住,不能脱身。
「这位公子爷,你挡住找的去路了!」小姑娘害怕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用乞怜的眼光向路人求救,可是大家好像突然变得眼盲耳聋了,没人瞧见她,就算是瞧见了,不是远远避开就是躲在一旁窃窃私语,年仅十五岁的她不知道拦著自己的这位有钱人家的公子爷是镇上声名狼籍、人见人怕的崔嘉澍,崔家在此地财大势大,没人有这个胆子出来仗义相叻的,谁不怕死啊j
崔嘉澍见猎心喜,面目狰狞的淫笑道:「小姑娘打哪来的呀?长得还挺标致的嘛!来,让大爷我摸摸你的小手……」
崔嘉澍色迷迷伸出魔爪,没想到连人家小姑娘的一根指头都还没碰到,就让突如其来一股强大的、熟悉的外力将他摔了个斛斗。
「哎唷喂呀!」可怜的崔嘉澍只哀嚎一声,排山倒海的拳头又朝他席卷而来,打得他哭爹喊娘的,杀猪似的大叫。倒楣的不只他一个,才一眨眼的工夫,他身边那批跟班相继倒在他身旁和他作伴,七、八个人异口同声惨叫哀痛,热闹得很。
「好啊!」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霎时周遭掌声响起,争先恐后,热情有劲。老天有眼,崔嘉澍终于让人痛宰了,有幸看到这一幕的人,人人身心为之舒畅,真是大快人心啊!
「裴恩……」小幸紧张的扯著裴恩的衣服,她不要他再打下去了。
裴恩温柔的看她一眼:「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他弯下腰去揪住崔嘉澍的衣领,将提起他。
「裴……裴大侠……」双脚离地的崔嘉澍看到打他人的卢山真面目,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上次裴恩给他的「照顾」让他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身体上的创伤是痊愈了,可是裴恩俊美冷酷的容颜,还有同他的人一样冰冷的拳头已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其实用不著见到裴恩本人,只要瞄到他的影子;或是听到他的声音,崔嘉澍的三魂七魄大概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你好啊,崔大少爷!」裴恩咬著牙道:「想不到你死性不改,色胆依旧包天,居然当街做出这等无耻下流的事出来,看样子是我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多是吧?」他火大的抓著崔嘉澍的右手手臂,并逐渐加重力道。
「啊--」崔嘉澍的喊叫声像是被杀的猪,裴恩得他的骨头快碎了。
「裴……裴大侠,请你住手吧!我下……下次不敢了……」顾不得自己尊贵的身分,崔嘉澍早就哭成泪人儿了。
「嘻嘻……哈哈……」看到崔嘉澍这拙样,围观者莫不笑出声。
「趁这里有这么多人在,你起个誓吧!」裴恩冷冷的说。
「起什么誓啊?」崔嘉澍揉著快四分五裂的手臂说。
「你不起誓,教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裴恩锐利的目光一扫,崔嘉澍的心又是一阵乱跳。「你最好起个毒一点的誓,否则我就不知道今天你能不能平安回家了。」
「好……我起……我起……」为了能平安回家,崔嘉澍不得不忍气吞声,做个缩头乌龟,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份屈辱他迟早要讨回来的。
他高举右手,颤抖的说:「皇天在上,我崔嘉澍从今以后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绝不再做……欺负人的事,如有违誓言,老天爷罚我……」
他本来想随便讲讲,敷衍一下就了事的,可是当他看到裴恩那对似要杀人的眼睛时,心中害怕到极点的他不得不说:「罚我,罚我不得善终,来世……不得为人……」
「很好。」裴恩漂亮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向围观的人们,「诸位大叔大婶,大家都听到了吧!大家都是证人!」
他再把头转向崔嘉澍,厉声的对他说:「希望你牢牢记住今天自己发下的誓言,如有违背,别说老天爷饶不过你,就连我,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明白吗?」
「是,是,小的明白了,小的不敢违背,不敢违背……」崔嘉澍拚命发抖,话都说不清楚了。
「小幸,我们走!」裴恩挽著小幸的手,迈开大步回到饭馆牵马准备起程。
「裴恩,你……」小幸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怎么了?」裴恩笑看著她,「我自认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
「唉!」小幸秀眉微蹙。「我知道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可是你这样当众给他难看,我怕他对你恨之入骨,这以后……」
「以后又怎么了?」裴恩挑眉道。「像他那种人我还会怕他不成?这梁子是一定要结的,你是怕他找我寻仇?就算他真要这么做,我也不怕!」他抬起她忧郁的小脸,微笑道:「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不是吗?对我要有信心,好吗?说真的,这一点你根本毋需害怕的,嗯?」
小幸仍是秀眉不展,愁容满面的。她是相信裴恩,她知道他的武功高强,崔嘉澍很难能伤害的了他,可是她还是感到不安,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万一要是有一天裴恩落在崔嘉澍的手上,这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事不稀奇,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那……
裴恩没有发觉到小幸心中的不安,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马儿身上。他动动马背上的马鞍,觉得松动了些,他仔细检查,发现系马鞍的皮带有一条已有裂痕,就快脱落了。
糟糕,得买副新的马鞍才行。裴恩向路人问到有在卖马鞍的地方,距此有一小段路,他卸下马鞍,骑上光溜的马背,嘱咐小幸:「小幸,你先回原来那家饭馆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嗯,小心骑哦!」小幸看著裴恩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返回饭馆。
进了饭馆,饭馆的主人见她去而复返,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等小幸吩咐,立刻奉上一壶上好的香片,和瓜子核果,说是要请她吃的。他不但奉她上宾,嘴里还直夸赞裴恩是如何的神勇,如何的厉害,仰慕之情明写在他脸上,看了小幸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她没有想到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裴恩俨然已成了镇上居民眼中的大英雄、大恩人了。
好不容易听完饭馆主人口沫横飞地对裴恩歌功颂德完结后,小幸才能安静的享用她的香片,才啜了几口,她忽觉眼前白光一闪,接下来她吃惊的看著眼前这个不速之客。他何时来的?他的动作为何快的让她来不及眨眼!
看著他,小幸只觉眼睛一亮,好漂亮耀眼的人啊!这是他第一个给她的印象。
他头上束著闪闪发光的金冠,身上穿的是上好质料的白色绸服,价值不菲的白玉戒指套在他左手的小指上,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玉树临风。他和裴恩年纪相仿,虽然长得不像裴恩那样好看,却也称得上是个英俊的少年郎,而且还是看似非富即贵的翩翩公子。
见此人无缘无故的与她对座,一双眼睛又死盯著自己看,小幸觉得这个人真无礼,问都没问一声就迳自坐了下来,她憋著气,婉转的下逐客令:「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她以为这样说够明显了吧!谁知道这个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神色自若的微笑道:「也许吧!」
也许?什么意思啊?小幸正要开口,他不疾不缓的又道:「也许我们以前认识呢!在许多年以前。」
这人是疯子吗?恐惧的情绪紧紧的抓著小幸不放,她害怕的想要起身逃离此人时,却又听到连声音听起来都很高贵的他说道:「小姑娘,你的方龄可是十七?」
小幸有些恼羞成怒了。「公子,你我素不相识,就算你猜到我十七岁,那又怎样?」
这人还是气定神闲的。「我不只猜得到你的年龄,我还猜得到其他的……」他看著她,面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可以说到了骇人的地步。
「我猜,你左胸的部位有个与生俱来的胎记,对吧?」他一字一字很清楚的说。
小幸吓呆了,吓傻了,吓得冒出了冷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左胸的确有个如铜钱般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她生下来就有的,这个隐密的记号,除了她自己,还有捡到她的谭婆婆和裴恩知道以外,应该就没有人能得知的呀!
不,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幸怔怔的看著眼前这张漂亮陌生的脸,虽然陌生,可是她为什么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他又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事,莫非此人就是……
和陷入迷惘,恐惧中的小幸相反,那贵公子显然相当地兴奋和高兴,他猛然站了起来,呼吸急促的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真的是……」他强烈颤抖的手伸向了小幸。
「不是!」小幸害怕的向后退,她不敢听、她不要听,她尖叫一声疾步的逃出饭馆,她不要听他说任何一个字。
「喂,等等……」小幸咬著牙没命的跑,她跑的快,贵公子追的更快,他一下子就迫上了她,并捉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小幸挣扎著。
「姑娘,你先听我说……」
「她叫你放手你没听到吗?」一个凛冽的声音骤然响起,贵公子一惊之下松开了手,小幸乘机投进裴恩的怀抱里。
两个年纪相当,身材同样高大的男人无言的注视著对方。一个是衣裳华丽、气质高贵的俊雅公子;一个是武艺超群、丰神隽朗的英俊侠士,两人脸上的表情均是一派平静,内心里却都不由自主的暗暗为对方非凡的外貌和气质喝采。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贵公子先按捺不住打破沉默说:「请你让开,我有话要跟这位姑娘说。」
裴恩皱了皱眉,他一脸疑惑的看向怀中的小幸,小幸连忙摇著头说;「裴恩,我不认识他。」
「你不是聋了吧?」裴恩的眼里满布敌意的瞪贵公子一眼,携著小幸的手转过身去。「小幸,咱们走!」
「慢著!」贵公子的叫声甫落,人已跃到他们前面挡住了去路。好快的身手。
「要走可以,你走!」贵公子指指裴恩,再指向小幸:「她必须留下。」
「哼!要她留下,得问问我手上的剑愿不愿意。」裴恩拔出剑来指向他。
「裴恩……」小幸心慌的叫著。
「你先退到一旁。」裴恩放开小幸,冷著一张脸瞪向也拔出剑来的贵公子,冷笑的道:「看你一副相貌堂堂、气宇非凡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像你这种好色之徒,是该有人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放肆!」贵公子大吼,他气得脸都发青了。「你胆子好大啊!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一样!」裴恩不屑的笑道。「如果你现在肯向她道歉,或许我可以饶过你这一回……」
贵公子不等他说完,即生气的吼道:「你好大的狗胆啊!哼,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语毕,他人已向裴恩跃去,长长的剑毫不留情的刺向裴恩的肚子。
裴恩举剑掠过,还了一剑。贵公子势如猛虎,把剑舞得虎虎生风,专刺他的要害。裴恩本想稍微教训他一下就好,没想到他会这么拚命,几乎要致他于死地方可罢休,让裴恩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付他。
缠斗了数十招,很快的连小幸这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也看出来谁技胜一筹。不愧是她所仰慕的裴恩,看他把剑要得活灵活现的,步伐依旧沉稳,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
至于贵公子呢,先前凌人盛气的气势在此时荡然无存,华丽的衣裳不是袖子断了一截就是衣角被别去了一大块,头上的金冠也歪了一边,那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小幸看了也不禁可怜起他来了。不,应该不只是可怜他,她对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贵公子还有其他的感觉,像是……家人的感觉……
「住手!」她看到完全处于劣势的贵公子拿在手中的长剑让裴恩夺了去,而裴恩的长剑则抵住了他的胸口,她大叫一声,想都不想的扑过去张开手臂抱住裴恩。
「裴恩,够了!不要伤他。」她焦灼的叫道。
裴恩撤回了长剑,他本来就没有要伤人的意思,他只是想灭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威风而已,要他不要再欺侮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把夺来的剑扔在地上,冷冷的迎向一脸铁青的手下败将,「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做亏心事,我就要你的命!」
贵公子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如果人的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裴恩肯定会死的很惨。小幸不安的看著他,她想他一定恨死裴恩了。
「裴恩,咱们走吧!」小幸急急的拉裴恩离去,她怕他们又要打起来了。
走了约十来步,她忍不住回过头,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有不舍的感觉。她看到贵公子原本充满恨意的眼睛在注视她的时候,变得好温柔好温柔,除了温柔,仿彿还有不舍,再加上他的脸微微扭曲,呈现痛苦的神色,小幸突然觉得好难过,她的心就好像被利刃狠狠划过一样。
「小幸,你看什么?」裴恩注意到她的频频回首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小幸收拾起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不再看他,不再在意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眼前,她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陪裴恩上崤山,她实在无暇去理会任何事、任何人了。
*****
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崤山的山脚下了。
裴恩仰头注视这座他居住了六年之久的崤山,久久不说话。小幸在一旁静静的观察他。虽然他的面部表情不善于变化,因为裴恩总是冷冰冰的,以前就这样了,是和她在一起后他的脸上才开始有笑容的;但小幸还是可以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感觉到他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也许有悲伤,也许有快乐,也许有更多的痛苦。
「我以为不会再回来的,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裴恩口气平淡的说。
「来,把皮裘穿上。」他拿出稍早在镇上买的御寒皮裘。
「山上下雪吗?」小幸问。
「崤山没有高到会下雪的地步,不过还是很冷。」两人穿好皮裘,重新骑上马背,小心翼翼的骑著马沿著蜿蜒崎岖的山路前进,打算赶在天黑前抵达他们的目的地--崤山派,一个让裴恩又爱又怕的地方。
用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已站在崤山派雄伟的大门外了。
金黄色的大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著刺眼的金光,漆成白色高耸的围墙,和朱红色的屋瓦,应该是很豪华气派的房子,却让小幸有种冰凉的感觉,她感到好像要踏进里面一步像是很困难似的,令人裹足不前,尤其是高高挂在门上,用金字写成的「崤山派」的黑色巨大匾额,更让人有望之生惧的不好感受。
「小幸,怎么了?」裴恩察觉她脸色有异。
「我很好。」小幸给他一个微笑。她握住他的手。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出来应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一见到裴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欢喜的大叫:「二师兄,你回来了啊!」
「可不是我吗?」裴恩微笑的摸摸他的头。「小三子,你长高了呢!」
小三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的大声嚷嚷:「二师兄,这一年多来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嘛!你可把大家给想死了呢!」
「唉,说来话长,这事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我先去向师父他老人家请安。」
「师父他不在。」
「师父不在?」裴恩面露惊讶。
小三子答道:「师父五天前下山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大概要再三、四天才会回来吧!」
「是吗?」裴恩觉得好像松了一口气,他有庆幸的感觉,同时也有失望的感觉。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啊!也许,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
「二师兄,这位是……」小三子注意到小幸的存在了。他对眼前这位个头娇小、容貌清秀的少女感到很好奇,因为裴恩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他的身边竟然多了个女人,这……
「你好,我叫小幸。」小幸笑容可掬的说。「我可以称呼你『小三子』吗?」
「可以,可以。」小三子心想,这女孩笑起来好可爱哦!能融化裴恩那座冰山的,也只有像她这种笑容才办得到吧!
「二师兄,走,我带你去见大家,大家看到你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小三子兴匆匆的拉著裴恩往里面跑去。
「大家快出来看看是谁回来了哟!」
在小三子大声的吆喝下,裴恩和小幸身边顿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人,许许多多又兴奋又雀跃的声音陆陆续续、争先恐后响了起来:「二师兄,好久不见了!」
「二师兄,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二师兄,你好狠的心哪,居然失踪了这么久!」
「就是说嘛,怎么都不跟我们联络呢?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呀!」
「二师兄,这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呀?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弄得裴恩不知道该从哪一个问题回答起才好。
「你们在吵些什么啊?」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原本闹烘烘的场面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来人有两位。说话的那位长得瘦瘦高高的,苍白的脸看上去很严肃、很沉重;另一位则是中等身材,有张圆圆讨喜的脸,看起来就比较好相处。他一脸雀跃的冲过来捉住裴恩的手,叫道:「二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哼,你总算是回来了!」高瘦的那人面无表情的说。
这两人对裴恩的态度一冷一热的,真的是强烈的对比啊!小幸正感纳闷,这时又有人开口说话了,只是这个说话的声音和其他人都不同,这是清脆悦耳,年轻女孩的声音。
「二师兄,真的是你?」小幸的眼中跃进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的声音好听,人长得更好看。雪白的瓜子脸上镶著一对又黑又亮的眼睛,尖挺的鼻还有红滟滟的小嘴都令人眼睛一亮,惊艳不已。小幸原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无忧美了,想不到此人比起无忧来毫不逊色。
小幸看她喜孜孜的拉著裴恩的手,甜美的笑容在她美丽的脸上表露无疑,不过当她的视线移到小幸的身上时,笑容迅速地清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敌意和冷漠。
「二师兄,她是谁呀?」
「她叫小幸。」裴恩的左手搭上了小幸的肩,这个动作让这个漂亮姑娘狠狠地瞪著小幸,脸色难看至极,不过裴恩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些,他面露微笑的指著她对小幸说:「这位是上官虹,是我师父上官运唯一的女儿,也是我的师妹。」
原来她是裴恩师父的女儿啊!小幸朝上官虹点点头,「上官姑娘,幸会,我是小幸。」
上官虹神情据傲的瞥她一眼,就不再看她了。
「二师兄,你忘了我爹说过的话了吗?他说外人不能踏进崤山派一步,除非是得到他的允许,可是你居然违抗师令,带这个外人上山来?」上官虹语带责备的对裴恩说道。
裴恩微微一笑,道:「小幸她不是外人,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亲亲小幸俏娘 第六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