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大掌轻抚着她的嫩颊,声音沙哑道:「别这样看我。」
「怎样看你?」她轻喃。
拇指暧昧地抚着柔嫩的唇瓣。「像你眼底仅容得下我那般。」
「但事实确实是如此。」在他面前,她不想伪装。
他轻轻一喟,无视左肩疼痛,投降的将她用力带入怀中,强而有力的怀抱紧到像是要把她揉入体内。
「你会引发我体内最邪恶不理智的那一面。」湿透的衣衫宛如第二层肌肤紧贴柔软娇躯,惹得他心猿意马,几乎要弃械投降。
「你?邪恶?我完全无法想像。」在她心里,他是最正直刚强的人,这样的他若是邪恶,这世间恐怕就没有好人了。
「那是因为我一直在压抑。」他苦笑,她的纯真善良,令他更加珍惜她。
灼烫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衫直捣心房,她似乎可以理解他口中的压抑所指为何,娇俏的脸蛋如遭烈火亲吻,红艳动人。
轻轻的,他松开双臂。
水灵灵的眼瞳不解地凝望他,如果可以,她还想多赖在他怀里一会儿。
「我们得先烤乾身上的衣衫。」看穿她的疑问,他轻笑为她解惑。
「好。」他不说,她都忘了身上的衣服湿到不行。
严释策从角落取来一条粗麻绳,绑缚在屋子的两端,正巧将小屋隔成两半。
她傻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充满疑问:「为什么要绑麻绳?」
「待会儿你湿透的衣衫脱下来,披挂在麻绳上,会乾得比较快,也比较不容易着凉。」他指示她。
「好。」她乖乖点头,双手抚上腰带就要褪下衣衫,突地眼儿与他对上,脑际轰地一声,这才想到,他就站在她面前,假如她褪下身上的衣衫,岂不是正好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她丧失了记忆,可还是知道不可以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但……他是她的未婚夫婿哪!
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她爹已经去世了,照理说她听从他的话没有错,只是不管她怎么想就是觉得好害羞,这衣衫究竟是要脱还是不脱?
「你别担心,我会背过身去,不会偷看你。」看出她的迟疑,他低低笑着,君子的背过身去。
她害羞地低垂着头,声如蚊蚋地说:「我其实不是担心你会偷看……」
反正他早晚都会看见她的身子,她只怕他见了,会不满意,对她失望透顶,唉!
小手无奈解开腰带,褪下外袍,披挂在麻绳上,悲伤的瞪着肚兜下不够争气的胸脯。
严释策只听到她在说话,但听得不是很真切,扬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有,我好了,你也快些把衣袍脱下,免得着凉。」她急忙否认,才不好意思让他知道她的心思。
他背对着她,褪下外袍与里衣,披上麻绳,赤裸着上半身。
芷凌看见他赤裸结实的背脊,一股热气突然涌上来,小手拚命扇着如被火烧灼的脸颊。
释策正人君子的没回头偷看她,她却趁他不备偷窥他,似乎太说不过去,可是刚刚只有他说不会偷看她,她又没有说自己不会那么做,所以她不算违背承诺,对吧?
她看得脸红心跳,忽然发现他左肩红了一片,隐隐约约似乎还渗着血,惊得倒抽了口气,顾不得此刻仅着亵衣亵裤,奔到他身后,心疼地抚着那一片红肿。
「你受伤了!」
冰凉的小手抚慰了红肿带来的疼痛,他不敢贪恋此刻的悸动,就怕一时把持不住,立即转身问:「你不是背过身去了吗?」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受伤了。」她用力扳过他的身体,仔细看着那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也不晓得骨头有没有断,怎能说是一点小伤?」他愈是轻描淡写,她就愈不放心。
「没有断,假如断了,我如何自溪中拉你上岸?」
「你这个傻瓜,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勉强使力救我上岸。」一说到这儿,她更是眼眶泛红。
除了左肩的伤,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红肿瘀伤,应是在溪里碰撞造成的,看他伤成这样,她痛彻心肺。
「我是在拯救我自己,怎么会是傻,又怎么会是勉强?」他轻合上眼,感受冰凉的小手一遍又一遍似具有疗愈能力地抚过他的肩头。
「拯救自己?」明明是他见她摔到溪里,才傻得跟着跳下,怎么会说是拯救他自己?
「你是我的生命,倘若失去你,苟活于世的我徒剩躯壳又有何用?」
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痛苦,痛苦中又带着缠绵,一字接一字,坚定敲入她的心扉。
芷凌动情的将脸颊轻贴在他的背脊,满足喟叹,她可以为他这句话而死,真的可以。
「你这样会被人家笑傻瓜。」轻轻喃喃的话里,有着浓浓的爱意。
「因为你而被笑傻瓜,值得。」旁人如何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么做一点都不傻。
她的心、她的人,因他的话化为一滩春水,感动到说不出话来,踮起脚尖,轻轻地、极其缠绵地,吻上他左肩的红肿。
严释策全身因她那柔软如蝶翼般的亲吻而颤抖、紧绷,他呼吸急促、双手成拳,紧抿着唇,一动也不动,唯恐这一动,自制力会就此瓦解。
大雨,淅淅沥沥打在屋脊上。
屋内,柴火燃烧,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舞动的火光,将两人亲密相贴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他清了清喉咙,率先打破沉默:「这雨……不知会下到何时。」
「是啊。」水眸迷蒙,柔嫩的脸颊实在舍不得离开结实的背脊。
「李契和其他人一定找我们找得快疯了。」严释策藉由想像手下们在大雨中寻找他们的画面,摒退对她的遐想。
「肯定是。」想到李契等人在外头担心地寻找他们,芷凌便觉得好生歉疚,不敢再贪恋他的温暖及身上好闻的男性气味,连忙退开。
她一退开,属于女性淡雅的幽香跟着消失,他极力不表现出失望,仍旧背对着她。
芷凌坐在竹椅上烤火,小脸搁在膝上,侧望着眼前这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先前两人所遭遇的危险浮掠上心头,教她坐立难安。
严释策盘腿席地而坐,灼热的黑眸紧盯映照在墙上,那抹醉人身影。
「今日我总算是亲眼见识到那些恶人行事有多卑劣,你平日常在外头,要更小心谨慎才是。」她关心他的安危,就怕申家连番偷袭埋伏,终有天会得逞。
「你放心,我不会让申家为所欲为。」柔情万丈的眼眸,一谈论到申家,精光迸射,有着毫不留情的狠绝。
他可以容许申家针对他,几次派出杀手突击,但他绝对无法容许申家再次让芷凌遭遇危险,申家已成了不得不除去的芒刺。
惹毛了他,他会让申家悔不当初!
「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我的心……会痛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别再担心。」她就像个小妻子一样关心他的安危,让他的心头暖呼呼,唇角有掩不去的笑意。
「倘若你食言呢?」
「倘若我食言,随你要怎么罚我都成。」
她故作凶狠,在他背后张牙舞爪地说:「好,话可是你说的,到时休怪我不对你手下留情。」
「听起来你似乎胸有成竹,已经想好要怎么罚我了。」他摇头笑了。
她高高昂起下巴,以鼻孔轻哼了声。「当然,知道怕的话,最好让自己安然无恙。」
「是,我的小娘子。」
「还贫嘴!」她佯怒骂道,但嘴角不由自主喜孜孜地扬起。
「不是贫嘴,是事实。」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对竹椅中的小女人眨眨眼。
他那轻佻的表情,惹得她一阵格格娇笑,灿烂如花。
严释策徜徉在她令人心动的笑靥当中,眸光放柔再放柔,柔到似乎可以掐出水来,充满绵绵不绝的爱意。
他终于放弃挣扎,投降于想看她可人容貌的欲望,不再转身回避,开始对她说与弟弟释文的儿时趣事,逗得她笑声连连,暂且忘却被困在此处的烦恼。
经大雨洗涤过的天空,湛蓝澄亮如同宝石般散发出光采。
衣衫已经被火烤干的严释策与芷凌携手步出竹屋,仰望天际。
严释策心情舒畅的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幸好大雨很快就停了,不然我们恐怕得继续被困在这里。」
「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我以为你会想快点回家。」
「我是想回家,毕竟你的伤需要诊治,不过若得继续待在这里,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起码他们两人可以单独相处,不会有其他事来打扰,像刚才一样,她能分享他的儿时趣事,既惬意又美好。
「竹屋里没有存粮,难道你不怕饿肚子?」他挑了挑眉,对她的随遇而安感到讶异。
她摇头,笑吟吟说:「完全不怕。」
「为什么?这里是荒郊野外,若没有粮食,我们可是会饿死。」严释策故意将情况说得很严重,事实上两人若真被困在这里,他会尽一切能力找到食物,绝不会让她挨饿。
「不怕啊,我可以设陷阱抓些小动物,咱们就不会饿肚子了。」她说得很理所当然。
「你会设陷阱?」他结实一愣,惊讶地看着她。
「会啊,那不会很难不是吗?」她觉得他的问题挺怪的。
「我记得先前你用小石子丢那群杀手丢得无比精准,你是在哪儿学的?」他再发出疑问。
「嘻,你忘了我忘记从前的事了吗?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只是当我一将小石子拿在手中,瞄准丢出去,就丢个正着了。」她嘲笑他的记性比她还要差。
严释策沉默的看着她,一般人若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不可能会有如此精准的准头,身为前翰林院学士千金,如何能练出这种准头?
而且瞧她连说要设陷阱捕捉小动物也说得很自然,彷佛她曾那样做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能设陷阱捕捉小动物吗?那我马上设一个给你瞧瞧。」她可不许他小觑她的本事。
严释策拉住她。「不用了,我相信你。」
他不着痕迹地翻开她的掌心,拇指轻抚,低敛着眉眼端详。「我发现你会的事很多,会做好吃的菜肴、会拿石子丢人、会设陷阱,还有什么是你会的?」
「嗯……几乎所有的事我都忘了,可是经你这么一问,我觉得……我应该很会抓鸡。」她非常认真地仔细思考。
「抓鸡?」他皱眉。
她的掌心出乎意料地不像千金小姐般柔嫩,而是有点粗糙,彷佛常年操持家务,这一发现,加上先前她所做过的事,使他心头的怀疑迅速扩大。
眼前的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冉芷凌吗?
「是啊,抓鸡的诀窍就是得一把抓住鸡的双脚才稳当。」
前翰林院学士千金抓鸡?那画面突兀得教他难以置信,望着她的眼眸充满复杂情绪。
「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他好像变得怪怪的,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大掌轻抚着她酡红健康的脸颊,内心十分挣扎,眼前的她,天真、善良、甜美、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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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夺爱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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