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 下 第二十八章

  她嘟囔着上了凤銮,打石在旁小心伺候着,见她总算安稳坐上凤銮,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神色。
  「起驾!」打石高喊。
  銮驾上坐的是皇上的宠妃,矜贵无比,加上怀有龙种,众人皆知大意不得,个个谨慎平稳的往前走,生怕凤銮上的贵人有一丁点的不适。
  凤銮原本是皇后才能乘坐的,但皇上一声令下便成了贵妃的座车。凤銮行至郊道时,两旁的草丛中忽然窜出大批人马将其团团围住。
  打石大惊失色。「有刺客,来人,快决保护贵妃——」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一把刀己砍进他身子里。
  凤銮上的高月心惊,连惊喊都来不及,数十人己冲向她!
  朝堂之上,天子高坐,百官禀事,蓦然兵器撞击声传进大殿之内,接着,几名持刀禁军仓惶而狼狈的退进大殿,群臣脸色顿时一变。
  「发生何事?」龙椅上的丰钰面色沉稳的问。
  「启禀皇上,陈将军以上朝为由,携械带兵、强闯宫门,现在人已杀进朝堂来了,因事出突然,未能及时阻挡,臣等该死!」其中一名禁军道。
  「陈敬这是想谋逆吗?」朝上大臣惊呼。
  「哈哈哈,正是,我陈敬就是要逆谋叛变!」他威风凛凛的跨进大殿。
  丰钰冷然的望着举止嚣张放肆的他,仍是一脸的处变不惊。「陈将军这番话是要朕诛你九族吗?」
  闻言,陈敬笑得更狂妄。「诛我九族?等我拿下天下,我陈敬就要诛你天家十族,铲根灭种!」
  此话一出众臣惊呼,抽气声连连。
  好个张猖的逆贼!
  面对眼前骤变的情势,众人见丰钰面上仍是波澜不兴,心下无不钦佩天子的非凡气度和定力。
  丰钰黑眸中有几簇暗火跳动。「好个雄心壮志的陈将军,莫非要连自个儿的女儿、朕的皇后也一起诛了?」他笑问。
  陈敬见自己都杀进大殿了,皇上还能面不改色,不禁恼怒。他预期看到的是皇上惊慌失措的德行,而不是这般将他当成跳梁小丑的眼神——
  「我怎会伤了自个儿的女儿,她可是我陈家的独苗、将来的女储君,今日我能顺利攻进宫闹就是她开的宫门,不过,现下你该问的不是这个……」话没完,他忽然阴险的笑开来。
  「丰钰,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这就是你弃我的下场!」陈芝贞不可一世的踏进大殿。
  众人惊见连皇上的女人都叛变,天子这下四面楚歌,有可能大势己去!纷纷盘算着这殿堂上该往哪边倒才好?
  丰钰见群臣神色变换不定,心中有数但不惊也不恼,瞧着陈敬父女,目光,仍是如同看戏般自在,全不当是危机。
  这让陈芝贞更是恼怒不已,她吩咐身边的太监呈上一件沾满血渍的衣裳,丢掷在殿前。「你可认得这是谁的衣物?」
  始终维持淡定的脸庞瞬间变得铁青,冷静的表情一点一点崩落。
  「朕的贵妃呢?」丰钰首度由龙椅上站起来,声音抽紧。
  「瞧过这血迹了,还需多问什么?」她得意扬扬,总算见到他慌乱的模样了。
  他的瞳孔霎时急速缩放,投射出如烈焰般灼人的视线。「你好大的胆子!」
  陈芝贞仿佛再次见到那晚狠戾的丰钰,心神猝然一颤,「这是你逼我的!」
  震怒过后,他神色反倒有些恍惚。「不可能……」他摇着头拒绝相信,他心爱的小月儿怎可能遇难……她怎可能离开他?不能够的……不能够的!
  「那衣物是铁证,她无法再伴你身边,你要见她只有下地底去才成!」她狠声说。
  俊容顿时刷白,风雅的身姿轻晃了晃,在惨然的氛围中徐徐垂下脸孔来,几束微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竟成一片让山水失色的阗黑。
  天子向来高洁怡人,身形温润如玉,此时竟是这样阴沉的神色,周身散发犹如寒风卷残雪般冻人的氛围,眼底寒芒闪动,锐气这人。这是朝堂上所有人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天子。
  「朕说过,谁让朕失去身旁的人,那这人不是递补而是陪葬!」他的声音幽幽殇殇,却透着无比骇人的冷调。
  这不是一个能让人随意触怒的男人,陈芝贞心头狂震仍立持镇定。「陪葬的不会是我,而是你,你忘了我爹的人马己围锁京城,这大殿之上的人命都捏在我爹手中!」
  黑睫眨了两下,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凝的双眸染上教人恐惧的笑意。「朕原是想留你们父女全尸的,不过,在看见这件血裳后,朕改变主意了,全尸是不可能了,就——五马分尸吧!」
  「什么?」他太过肯定的语气让她心惊。
  「丰钰,你在说什么大话,是请求我给你五马分尸吗?」陈敬大怒,直呼皇上名讳。
  他敛起笑容,目光一点点的变浮;「你们以为凭那几万兵马就能拿得下朕的天下?」他口气缓慢,却透着威严。
  闻言,陈芝贞更觉得寒意逼人,拼命地稳住自的气势道:「当然不只这些,我爹还有北国的军队支持,要不了多久,那数十万大军就会攻城。」
  众人闻言皆惊得张大了嘴,想不到陈敬还通敌卖国。
  丰钰仰头大笑,「朕的江山岂是北国人可以觊觎的,你那些外族援军恐怕是到不了了!」
  「到、到不了?你怎知?」陈敬惊愕急问。
  他神情冷肃,目光如电,扫视众人的眼带出一抹深沉的锐利。「因为,朕的大将军已将北国军锁在边界,他们越不了雷池一步!」
  「大将军?天朝除了我陈敬,谁还堪称大将军?」
  丰钰黑玉般的眼睛闪烁着王者深不可解的内敛光芒,瞬间,陈敬感到有股寒气从背脊窜上。
  「高琼松,高大将军!」
  陈敬不敢置信。「高月的父亲?那莽撞的老匹夫?他不是教你贬到边境去了,就算他没被贬官,也不过是个副将,算什么将军!」他嗤之以鼻。
  「朕贬他官是做给你看的,这叫明贬暗升,朕让他前去边疆,所持的是将军令符,边关大将全数听命于他,他正与北国交锋!」
  陈敬大为吃惊。「你……你竟起用那莽夫,他哪有什么能耐,要不怎会若干年升不了官,得不到重用?你找来一个蠢将,分明是自掘坟墓,自个儿找死!」他惊讶过后,反而大笑起来。
  丰钰目光清冷。「高将军带兵神准,只是不善交际,此次他前去边关,不到十天就让北国边境的围墙倒塌,逼城十里!」
  陈敬父女一听,双双变脸,再也笑不出来。「高琼松当真攻城十里?」
  他冷笑;「边关捷报,岂会有假,如今北国自顾不暇,你以为的兵临城下,恐怕是不可能。」
  「胡说,我昨晚才接到飞鸽传书,说北国大军会如期抵达京城……」
  「那只飞鸽应该是朕要高将军放的吧,上头是不是还说,派兵十万,今晨抵达,事成共享江山?」
  陈敬面色发青。「你……」
  「飞鸽真是你放的?」陈芝贞也大骇。
  丰钰眼神平和但寒冷,眼底一片幽不可测。
  陈敬与陈芝贞四目交错,错愕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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