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横到她的身后,一手握住她持笔的手,带着她运笔在画上多加了几笔,这株兰果真平添了许多风韵。
他贴得她极近,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身子不自觉热起来,仿佛在她身后的是座温泉水池,热得她也快要化成水,溶成一池了。
「如何?」他笑问,似乎没注意到她脸红如朝霞。
「谢谢太子指点,只是这幅画究竟要算是谁的?」为了掩饰脸上的绋红,在他松开她的手,退离她身子几步后,她始终低垂着脸没敢抬头,只盼脸上的红晕赶快消散。
「这是咱们共同完成的,不如一起落款吧。」他提笔落下丰钰两字,取取出私章盖上。
她瞄眼过去。真落款了,嘿嘿,太子真迹,这幅画可要价值连城了!
她心中打着小算盘,乐得眉开眼笑。
「轮你了,落款吧。」他将笔递给她。
高月贼贼地眨了眨眼。开玩笑,她一落款,原本价值连城的画作可要折价了,她赶紧将笔收起。「好好好,回头我再落款。」她火速将画作卷起,妥妥当当的放置一旁,走时可要千万记得拿。
他瞟了瞟她,一眼便看破她的小心思,微笑着也不多言,只是坐下喝了口茶,问道:「身子都大好了吧?」
「喔,没事了,头不疼也不咳嗽了。」她随兴的坐上另一把椅子,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拘礼了,想怎样就怎样,料准不会有事,而且还真没事,呵呵!
「那就好。」丰钰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像是在审视她的气色,好半晌,确认她的面色红润,看来已无大碍后,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呃……」她突然支吾起来。
「有话想说?」
「有……我一直很想问您,那日您曾说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是要罚我,可是都一阵子了,您真有打算罚我吗?」她忍了又忍,虽然明知若要罚早罚了,否则再加上她这阵子对他更为加剧的「恶行」,她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砍完了。
但不问又觉得不安心,总觉得有被算计的感觉,为免每次来见他时心头忐忑,她想还不如问清楚的好。
可能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轻愣了一下。「我已经在罚了。」他说。
「嘎?什么时候?怎么罚?罚什么?我怎么不晓得自个儿受罚了?」她错愕不已的惊呼。
他笑得很诡异,马上让她警觉起来。
这人笑容和煦如春风拂来,但此刻竟让她有刺骨的错觉,她不会真的被算计了而不自知吧?
「我说过罚即是赏,日后你便知。」
「什么嘛,您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谁能懂?」她抗议。
「不用懂,反正要不了多久吧,你不懂也会懂。」他语气幽幽,似饱含深意。
她一窒,鼓着腮帮子,相当不悦。
「您该不会是陷害了我什么吧?」瞧他笑得那么气度高上,不会恰好是个阴险小人吧?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天家人的心思更是难捉摸,难怪爹会紧张她,不希望她再进东宫见他。
「别这说,这也能说是赏。」他看起来很开心,眉梢眼底尽带着暖暖的笑意。
她瞪着他。
连他也敢瞪,这丫头已经完全解放开了!他偷笑着。
「您!」她见了更恼。
「今天想尝尝桂花糕吗?这是我在宫外尝了不错,特地要人打包带回来的。」
他转了话题,诱哄着。
「不要!」她赌气拒绝。
「月儿。」
「月儿是我爹叫的,您不可以叫!」
「小月。」
「这是我死去的娘叫的,您也不可以叫!」只要一想到可能着了他的道,态度就忍不住恶劣起来。
「月月。」
「这也不行,这是我……月月?」这什么?
「月月,两个月字相加,就是一个朋字,正适合咱俩之间的关系,这应该没人跟我抢了吧,以后这是我专属的,就像你爹唤你月儿,你娘唤你小月是一样的,月月。」
高月眨了眨眼。「咦?朋?」他当她是朋友?是这个意思吗?「我……能拒绝吗?」
他笑容加深,是什么意思已不言而喻。
她泄气的垂下肩膀。「随您便啦!」
丰钰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手,殿外候着的打石端了那盘他打包回来的桂花糕进来,直接捧到她面前。
她没好气的抓起一块糕饼就往嘴里用力咬,有迁怒泄愤的嫌疑。
打石见了吓一跳,这是在恼他吗?他一阵紧张,这位小姑娘可是主子的新宠,开罪不得啊!他努力寻思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
「这……这个,小姐心情不好?」他颤声问。
「对!」咬完一块又伸手拿一块,恨恨的咬下一大口。
「啊!」打石心慌意乱了。「可是奴才并没有……」
「气死我了!」她只顾着对某人生闷气,压根没注意打石说了什么。
打石捧着桂花糕的手都抖了。
「主……主子……」他转向太子,想请太子出个声让他心安。
「先出去吧,月月心情不好,别烦她了。」丰钰却是示意他滚。
打石口水一吞,有苦难言,莫非连主子也恼他了?
他想问清楚又不敢,只好背着黑锅忍气吞声的走出去,临走前忍不住回头,却瞥见太子正亲自端着杯子喂人喝水。
「高小姐请留步。」在高月上轿前,打石十万火急的冲出来喊道。
她讶然的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打石跑得很急,一时还喘得说不出话来。
瞧出他一脸心焦,她耐心的等他缓过气来。「别急,有话慢慢说。」
「小、小姐,奴才有话没法慢着说,急啊!」他摆着手喘嘘嘘地,一脸急切。
高月蹙眉,不知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小姐,打石可有得罪于您?」他一面喘一面急问。
他刻意用敬语称呼她,要知道,他可是东宫太子的贴身侍从,人人见他莫不是争相巴结,现在他面前这小姑娘的家世,往常对他来说根本不屑一顾,可现下他不仅鞠躬哈腰,还用上敬语,这完全是因为自家主子近来对她表现异样的关系。
「得罪我?何时?」她一头雾水。
「不然您为何在太平面前见到奴才时,像是很气愤的模样?」他惊慌的追问。
「我哪有?」
「哪没有!就连太子方才见奴才的表情都带着责备。」太子待人一向厚道,何曾见过他摆什么脸色,所以这回事情一定大条了,如果他还想待在主子身边办事,就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月想了一会,恍然大悟。这家伙是误会了!
她才开口想解释自己恼的人不是他,但蓦地灵光一闪,慧点的眼珠子一转。
「嗯……是有些个事情惹我不快啦……」她欲语还休。
「什么事?奴才犯了什么错?」
她揉了揉鼻子,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个……不好讲。」
「怎么不好讲了?」打石简直是心焦如焚了。
「就是不好讲……」她有意吊他胃口。
「我的小姑奶奶,您就说吧,哪有什么不好讲的?您若肯帮奴才,奴才有得罪的地方,将来定是加倍向您赔罪。」他合掌猛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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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 上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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