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下巴,微微一笑,那微笑,淡淡的,意味悠远尽在不言中。
舅舅去美国了,冬宁突然觉得家里变得好大。
为了不让舅舅担心,她还是照原先的作息准备去游泳,持续锻炼体力。
赖春田出国前与她做了一番长谈,包括朱星海找她去诊所上班之事,他竟是持反对意见。“你下学期要回去复学,只工作短短数月,朱医师又要应征新人重新训练,若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罢了,但是朱医师则不好意思。”
他希望冬宁多运动,空闲的时间多看点书,把课本拿出来复习;另外;多出去走一走,去逛街买衣服也好,走博物馆、动物园都好,去泡泡温泉也不错。
总之,不要一天到晚宅在家里。
他交给她两本印着她姓名的银行存折和提款卡,一本是赖春田会按月汇入生活费的簿子,另一本据说她从小到大所收到的零用钱和压岁钱的储金簿,金额多到她吓一大跳。舅舅告诉她,拥有精算师执照的曾耀人把她的小钱拿去投资,钱滚钱的效果。
冬宁要把那笔钱给舅舅拿去缴房贷,结果他哈哈大笑,“我心领了!舅舅不是没有能力付清房价,只是利率这么低,不贷白不贷。”
她听了一头雾水,赖春田又笑了,“傻瓜,你以为住上亿豪宅的大富翁都没贷款吗?错,那些人才是银行的大债主,随便一贷都是几千万起跳。他们没钱吗?
有,钱多得吓死人,不过大多拿去投资钱滚钱,付给银行一点房贷利息是九牛一毛。”
那种大富豪的世界对冬宁而言太陌生也太遥远了,她目前的脑力负荷不了,听过就算了。
她听到的重点是,舅舅不再回避曾耀人和她一起长大的事实。
既然如此,从她出车祸至今快两年了,为什么曾耀人一次也没出现在医院?在她人生最凄惨的时候,他躲得不见人影,哼!这种男人好差劲!
冬宁决定不要理他,他连普通朋友也不是。
背着提袋走出大门,吓,“你怎么在这里?”
曾耀人像尊门深一样杵在隔壁的家门口,高高挺立的身形,睥睨世人的表情,妖魔鬼怪通通退散!
“你慢了十分钟,再不出现,我要按门铃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冬宁眨眨眼,似是不解。
“以后晨泳时间改成七点半,八点半吃早餐,九点我要出门上班,你回去睡回笼觉。”他平铺直述的说道。
“嗄?”她傻住。
“赖舅舅把你交由我照顾,我会盯着你运动、吃饭。”他深深地望着她,理所当然的说:“走吧!去游泳。”
他还伸出手要牵她的手,一副八百年前就跟她很熟的样子,她吓得倒退一步,把两只手都藏到背后去。
拜托,她现在跟他一、点、也、不、熟。
“冬宁?”英眉微挑,他眯起眼。
“舅舅没跟我说这个,我不用你照顾,我会自己去游泳,自己吃饭,再见!”
她躲开那灼热的凝视,走过他面前,想去坐电梯。
曾耀人告诉自己要忍耐,冬宁失去记忆,才会以看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他按地下一楼。
“你也喜欢游泳?”他好高,她微仰起小脸。这人听不懂拒绝吗?
“这是男人的约定。”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而富有磁性,像一道电波直窜她的心扉。“每回赖舅舅出国,你就到我家住,你忘了吗?”
“我没印象。”她的心狂蹦乱跳。老天,他真的是一位充满阳刚魅力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好无情,她千万不要被骗了。
“因为你现在情况特殊,赖舅舅反对我带你回家住,我只好搬过来。”
“什么?”
“我住在你家隔壁。”
冬宁简直傻眼了。
他竟然搬来跟她当邻居,他在想什么?隔壁那一对新婚夫妻怎么肯把房子让出来?看他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表情,不用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为何要这么做?你真的好奇怪。”她不想被左右生活,申明道:“我真的不记得你,顶多当你是新认识的朋友,而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干涉私生活,所以拜托你不要跟着我,更不要管我的事……”
一只有力的手臂冷不防的穿越她的肩头,压在她背后的镜面上,低头看着她,形成一种“兵临城下”的胁迫感,不知情的人可能以为是一对正在调情的爱侣,姿态太暧昧了。
一股亲昵而微妙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她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拂过她的头顶,害她心跳加速。
“你……你做什么?”奇怪自己为何不感觉厌恶?
“你踩到我的底线了。”好看的脸沉了下来。
“底线?”她喉头一窒。
这男人是生来给人压力的吗?在他的双眼逼视下,有谁还能镇定自若?
“你叫我不要管你的事,这已踩到我的底线上。”曾耀人森然地质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忘记过去的事,但其他人并没有。我清清楚楚记得我们从小到大的生活点滴,你喜欢什么,你讨厌什么,我没有忘记,你却要我当做没那回事,当彼此是刚认识的普通朋友?你以为我的心是铜铸铁打的吗?”
她为之震颤,心跳如鼓,呼吸急促。
他在怪她吗?为什么怪她?凭什么怪她?
她咬唇皱眉,“我在医院醒来时,只见到舅舅……”
“我知道。”他下颚一紧,“你因这事埋怨我,我无话可说,我已经诅咒自己一百次。我不知道你出车祸,而你舅舅已把你带走了。”
他似是强抑着满腔的情愫,冷凝的眼底,藏着千言万语。
冬宁无可奈何地叹气。不管他如何懊恼自责,她均无法感同身受,除非她有一天恢复记忆。
“冬宁,你怨我、恨我吗?”
她暗自深呼吸,扬起眸,直视他。
“不会。没有感情哪来的怨或恨?”他给她的相本她看了也哭得好惨,但她哭的是自己不争气的记忆,即使是不愉快的回忆也是过去的一部分,没人希望空白的一大块,更何况是甜蜜幸福的记忆?她温馨的童年,娇甜的少女时代,若是与曾耀人有很深的连结,老天爷为何教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的回应教曾耀人胸口一闷。
“没错,是我太心急。”他一撇唇,似笑非笑。
赖春田说得没错,如果他太执着于过去的冬宁,又如何与现在的冬宁相处?毕竟人是活在现在。
假使他可以接受现今的赖冬宁,重新再追求她一次又何妨?
他晓得她的喜好,赢面占大才是。
电梯门缓缓滑开,正不知所措的冬宁赶紧道:“我要去游泳。”
他收回手臂,微侧身,冬宁见到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笑眯眯。
“医生!”美眸熠熠生辉。
朱星海见到曾耀人有点错愕,但还是很开心的对冬宁说:“我以为赖先生出国你就要偷懒了,正准备上去找你?”
“讨厌,舅舅到底拜托几个人要盯着我运动?”
曾耀人揽住她的肩膀,森幽的瞳眸冷漠地扫了朱星海一眼。“冬宁,你不用伤脑筋了,舅舅只放心我照顾你。”不顾她还想跟医生哈拉,强拉她越过朱星海,走向更衣室换泳衣。
那么明显的占有欲,朱星海真是大开眼界。他自然也认出曾耀人便是之前在面包店外面缠住冬宁的两名男子之一,两人已恢复旧交,可以同进同出了?
而冬宁则是有点生气曾耀人的霸道举止,换好连身泳衣,本来习惯在腰间系一条大丝巾遮住大腿的伤痕,今天则是故意露出来,吓跑曾耀人最好!
她虽然年轻识浅,但也明白一个穿手工定制皮鞋的男子不会是普通家庭的儿子,有钱的富少不愁没有美女名模主动贴近,肯定受不了一双见不得人的腿,看了不倒尽胃口才怪。
她挺起胸膛走出来,曾耀人已换好泳裤等在外头,不管刻意不刻意,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大腿上超过十秒,目光似火,熊熊灼烫。
她呼吸一颤,“很丑很难看吧!”
“是不好看。还会痛吗?”深眸凝定她,笑意流转。比他想像中好多了。
“不会。”她呐呐地说。他那是什么反应?
“不痛就好,去游泳吧!”
她僵在原地,“曾耀人先生,你没看清楚我大腿上的伤疤吗?这是无法消除的,即使镭射美容也只能淡化一点而已,所以我放弃美容。”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不管过去我们有多深的情谊,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完好无缺的赖冬宁,你不要在我身上寻找过去的赖冬宁,现在的我像一个坏掉的娃娃被巧手修理好,但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但你的心还是原来那一颗心,不是吗?”他捧起她的小脸,深深凝望她。
“自从我发现你遗忘了我,我意识到自己被家人骗了,便立刻请人调查你这一、两年的生活,知道你发生车祸,在医院住了半年,回家后每天一样回医院做复健及后续的疗程……冬宁,我知道你过的很辛苦,也感谢赖舅舅放下工作一直陪在你身边,这原本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他语气中蕴藏着歉疚,好深好浓。
突如其来的温柔表白,冬宁的脑海瞬间空白,有点喘不过起来。
原本他应该做的?冬宁为之震撼,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速,怔怔地瞧着这位贵公子长相的大帅哥。他的手,一直都这么温暖吗?愿意为她付出许多吗?
她不明白,如坠五里雾中。
他为什么无条件对她这么好?她不算太美丽,没有了不起的优点或傲人的才华,出车祸受伤的后遗症说不定会影响一辈子,他因何执着于她?
还有,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轻易调查清楚别人的过去,肯定不是普通人。其他条件姑且不论,光是他的外表就足以迷死一票女人了。
“冬宁,只要你的心不变就够了。”
她还有心吗?苦尝过生死挣扎况味的人,她的心还会是原先的那一颗吗?
午夜梦回,她常梦到自己在地上爬行站不起来而惊醒,脸上已哭湿一片。
这种痛楚没尝受过的人,怎懂得将心比心?
她讨厌任何人对她存有没有道理的期待。
“也许我的心变了也说不定。”她挑衅地瞪着他,明眸炯炯。“还有,你突然说那种话,会让我感情错乱。我不是你的责任,我生病或受伤,你并没有道义上的责任必须照顾我,你说那样富有感情的话,我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怕常常心跳加速,心脏负荷不了。
他眸色转深,“不错,你变了,变得比较伶牙俐齿,不过我喜欢。”过去的她容易不自觉地乖巧顺从、委曲求全,他反而暗自担心。
他说什么?他喜欢?
“曾耀人先生……”要拒绝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大帅哥有多难呀!他不能看清现实,自己转身离去吗?
“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他拉住她的手到泳池旁做暖身操,“你十八岁以前叫我‘耀人哥’,十八岁之后叫我‘耀人’。”
“为什么?”
“自己猜。”
“我才不要猜。”
真笨,被他唬得一怔一怔的。反正她对他什么都不记得,随他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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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娃娃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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