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阵亡了?这已经是第七个。”曾泰吉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婆和侄女,又瞪向秘书室的课长辛若欣,“马上将曾耀人给我叫来!我要听听看他这一次又有什么理由,换秘书比换衣服更快!”
辛若欣迟迟不敢移动脚步,眼见总裁要变身喷火龙,老婆大人宋品妤只好出面打圆场,“老公,耀人有权挑选和他合得来的秘书,既然秘书室的七位秘书他都不满意,不如正式对外招考,由耀人自己把关挑选。”
“都是家里的女人太纵容他了。”曾泰吉挥手让辛若欣先出去,无奈道:“不能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性继承人,就什么都顺着他,结果呢,他愈长大愈刁钻难搞、教人捉摸不定,你让底下的人如何办事?”
宋品妤立刻将老佛爷推出来,“只要妈护着他,谁又能多说一句话?要不然,你端出‘严父’的嘴脸试试看?”
曾泰吉想说什么,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们曾家三代富贵,经商赚钱无往不利,但像是被下了魔咒般,每一代都只有一位男丁存活。曾泰吉原有一位大哥,娶了当年有名的知性节目主持人康铃,养胎养了六年,好不容易生下一女曾咏咏,大家心里暗喜魔咒解除了,谁知不等曾咏咏满周岁,大哥便因意外骤然去世。
曾泰吉与宋品妤结婚后,连生三子,却只有长子曾耀人活到成年,剩余儿子均活不过五岁,宋品妤痛苦得不敢再生,不敢妄想打破魔咒,哪个做父母的受得了一而再的失去亲骨肉?
结果呢,造成全家的希望都放在曾耀人身上,尤其是曾奶奶,生怕他有个闪失,只要曾耀人开口说一,便不准有人说二,如此一来,有可能养出一位正派谦恭、温文有礼的好青年吗?
当然不可能。
要有多霸道便有多霸道,要有多恶劣便有多恶劣,要有多任性便有多任性,说是令人咬牙切齿的蛮横无情的坏家伙一点也不为过,这便是众星拱月下的异形人种,曾耀人先生,“天鸿集团”的少董兼财务理事。
然而,撇开他个性上的种种缺点下谈,他得天独厚的外貌使他轻易掳获女人心,包括家里的婆婆妈妈、阿姨姐妹,脾气再坏都有人包容。
曾咏咏叹息道:“堂哥实在太杰出了,长得那么秀色可餐,优雅得像个贵公子,脑筋又好,从小便跳级念书,这样条件完美的男子,只可惜脾气坏了一点,要不然我历届的同窗早已挤破我们家大门。不过,光是这样,就害我很难交到男朋友,随便哪一个拿来跟堂哥比,都成了次级品。”
曾泰吉摇头道:“男人的外表太好看,只会造成问题。”他多少知道那七位女秘书之所以会迅速阵亡,最大的因素便是无一例外的发花痴。
偏偏曾耀人最厌恶女人一见到他的脸便瞬间发呆,口水差点滴下来。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长成那副德行还不准人家流口水。
他会整死每一个对他发花痴的女人,天使的外表下是一颗黑魔王的心。
曾咏咏笑道:“叔叔、婶婶,奶奶不是急着抱曾孙吗?既然要对外招考女秘书,不如放话出去,让那些有心联姻的千金小姐们也来试试,总要先得到堂哥的欢心才有可能生得出曾孙嘛!”
宋品妤大表赞同。“耀人那性子,连妈都不敢乱牵红线,就怕他不喜欢便闹得天下大乱,不可收拾。”她拍拍曾咏咏的手,疼爱的笑。康铃二十年前改嫁一位名医,咏咏留在曾家,像是她的女儿一样。
曾泰吉的脸色和缓了些,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对了,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到……那个女孩……”
“冬宁?”
“赖冬宁?”
“没有嘛?”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是吗?”
“对。”
“那就好。”
好什么?曾耀人竟然一个字也不提,众人反而很不安。
“赖冬宁,快起来,去运动!”
“赖冬宁,快起来,去运动!”
赖春田像擂鼓一样的锤门,胆小的人会以为强盗要破门而入。
“赖冬宁——”喊出狮子吼。
门打开了,冒出一颗头发乱糟糟的大头。
“你好吵。”圆圆的大头,声音却非常细弱。
赖春田魁梧得像一头熊,相形之下赖冬宁像只小绵羊,他一把圈住她,将她推进房里,帮她梳理那头东翘西翘不听话的及肩卷发。
“冬宁,要听话,你可以不上学,但一定要运动。”将头发整理好,十指灵活的别上发夹,接着把她推进浴室刷牙洗脸,赖春田倚在门上继续念:“舅舅好不容易在这个社区买下一户,图的就是有管理完善的公共设施,有温水游泳池、三温暖室、回力球场、视听室、造景庭院,即使我们家是最小的单位,但这些设备我们照样可以尽情利用,懂吗?冬宁,你一定要每天运动,让身体好起来。”
还有一个重点,这个社区委以饭店管理,懒得下厨的、没时间煮饭的、一级天兵级的做菜白痴,只要一通电话,餐点便服务到家。他必须确保他不在国内时,冬宁不会饿死。
慢吞吞的洗好脸,慢吞吞的抬起猫样无辜的眼,“我要上厕所。”
“好、好。”赖春田退出浴室,顺手帮她关好门,“你快出来,喝完精力汤后先去游泳,我再带你出去吃饭。”
走出主卧室,往与客厅相连的半开放式厨房走去。
一买下这房子,他便决定将主卧房让与冬宁住,因为她每天要住在这里,而他常须出国工作,有张舒适的好床便够了。
过了十五分钟,她才换掉睡衣走出来,一样慢动作的拉开餐椅落坐。她好不容易才又学会走路,无法快走,甚至不能跑。
赖春田将一杯现打的蔬果精力汤放在她面前,笑得白牙闪闪。“冬宁,你很棒,要加油!”
“我才不棒,我讨厌去游泳池。”清妍的脸蛋垂得低低,气色很差。
一道浓眉挑起,他知道她在意什么,却不能忍受她的在意,语气逸出一丝强硬。“赖冬宁,你想要看舅舅一辈子内疚到死吗?”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没有啊!”有点惶恐,赶紧喝一大口精力汤。
“慢点喝。”赖春田语气和缓了些。“如果你因为大腿上的伤疤不想穿泳衣游泳,舅舅心里会很难过,我不在国内的半年,你身上居然发生这么可怕的事。冬宁,舅舅非常庆幸你活了下来,而且咬紧牙关的做复健,好不容易可以正常走路,那些伤疤算什么?跟无价的生命比起来,外在的美丑都变得无足轻重。”
冬宁终于露出笑脸。“如果美丑不重要,你干嘛要花一笔钱帮我美容?”一场大车祸虽然让她饱受折磨,失去了许多,只有亲情不变。
就算是为了舅舅,她也该振作起来,不要再拖累他。
赖春田的大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眼光中爱怜横溢。“你的鼻梁断了,下巴也歪了,这是必要的重建整型,不光是为了美容。”
“舅舅,我跟以前差很多吗?”因为伤到脑部,她失去部分的记忆。
“差不多,至少我不会认错人。”
“听护士说我在加护病房住了两个月,好不容易醒过来转到普通病房,又是一连串的后续治疗,长期的住院应该花了很多钱吧!”
“傻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在户籍上你是我的女儿。”赖春田微笑道:“记得我告诉过你吧!我的大姐也就是你妈妈赖夏枝,和你爸爸相爱至深,有了你之后正预备要结婚,老天爷却开了一个大玩笑,一场工地意外夺走你爸爸的生命。因为来不及结婚,无法让你冠父姓,所以你的户口就报在我名下,法律上你是我的女儿。”
“因为这样,所以舅舅没办法结婚吗?”
“什么?”这问题太突然。
“不是吗?因为多了一个拖油瓶,所以交了女朋友也很难结婚。”
赖春田哄然大笑。“赖冬宁,停止按图说故事。如果我想结婚,即使有三个女儿照样可以结,问题在于,我是不婚主义者。”
冬宁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结婚?”他反问。
“没有为什么,大家都会结婚。”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讨厌结婚,这是我的自由。”
好像也对。没道理每个人都喜欢同一件事。
冬宁凝思半晌,思考速度也不像以前那么快,以手支颚,隔了好一会,缓缓摇头,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在赖春田的催促之下,冬宁拿了装泳衣的袋子,一起到地下一楼的温水游泳池,不愧是高级社区,泳池很大,采光也十分明亮。
换了连身泳衣,冬宁看到舅舅吹起游泳圈,忙抗议。
“我又不是小朋友。”
“你还没完全复原,小心一点比较保险。冬宁——不准下水,先做暖身操,跟我一起做。”
赖春田强壮的体格,看起来就像个运动员。
早上七半点多,该出门的都出门了,下来游泳的只有小猫几只,不会有人好奇的直盯着她大腿上的疤痕看,她放心的抱着泳圈踢水,训练脚力。
赖春田已来回游了三圈,始终不离她太远。当冬宁开始慢慢游水,他便在她身旁陪游,防止她发生意外。
“还行吗?”
“可以。”
“练二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然后再练二十分钟。”
“好。”冬宁乖乖听话。
“加油!只要持之以恒,体力好了,脚力也能增强。”
“恩,我不想再被舅舅抱去上厕所,很丢脸!”
“哈哈……你就以这个当动机,努力的锻炼身体。”
“好。”冬宁知道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时间一到,赖春田便要她上岸到池畔休息,拿一条浴巾披在她身上,她立即拉下来盖在大腿上。
“冬宁,你想做疤痕整型手术吗?可以不那么明显。”他知道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在意又长又歪斜的疤痕,何况她才二十二岁,以后要交男朋友。
“不用,我只是怕脚受寒会酸痛。”她不想再增加舅舅的负担,买这地段的房子,贷款的压力就够受的了吧?
“要不要回去把书念完?”
“不要,我脑袋有点不灵光,常觉得很混乱。”
她大三念一半边出车祸,同学应该都顺利毕业了。
“那你再休息半年,下学期再复学。”
“嗯。”她漫应,没什么信心。
体力不好,脚力很差,脑筋还有点失忆,这样的自己能做什么呢?
赖春田静静凝视她恍神的状态,沉郁地不语。
有些事情他宁可她不要想起来,老天爷让她选择性地忘记一些人一些事,一定有它的用意,无须违抗上苍善意的安排。
他希望她养好身体之后,一切重新开始。
正当他们各自陷入沉思,一道悦耳的男中音忽然飘来,喜悦地划破氛围。
“赖先生,贝蒂小姐,你们也是这里的住户?”
赖春田扬起眸,笑着起身和对方握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朱医师。”
朱星海温柔的笑容令人很安心。“真高兴我们是邻居,更高兴见到贝蒂小姐可以恢复健康,自在地游泳。”
冬宁的樱唇嘟起。“我不叫贝蒂,为何叫我贝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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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娃娃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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