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庆州城期间,由于必须采买食粮、补充物资,加上马儿也需要好好歇息,这几日岳铁剑等人借住在一对刘氏夫妻的宅子里。
这对老夫妻曾受岳铁剑恩惠,当他们来到时,刘氏夫妻欣然地招待他们。
刘家因为女儿已出嫁,遂将空出来的厢房拿来招待贵客,当然岳铁剑也不会亏待他们,拿出银两给他们,当作是他们四人住宿期间的膳食花费。
这几日似乎总见不到霜儿的影子,楚钰襄知道她迷上了诗文,常常拿着诗集便研读一整日,一开始她跑来找他,要他解说给他听,但这几日好像没见到她,今日一整天更是没见到她的人。
“刘大婶,可有见到白姑娘?”
“白姑娘出门去了。”
“去了哪?”
“不知道,白姑娘只说出去办事。”
楚钰襄心中感到奇怪,她去了哪儿?又是办什么事?
他心中牵挂着,但随即嘴角勾起浅笑;要找到她不是难事,因为他在她身上,已下了发定咒。
抬头一望,见那树枝上有一只白色的鸟儿,于是他凌空飞上,将鸟儿拿下,然后温柔地将自己的一根头发,绑在鸟儿脚上。
“带我找到她。”
鸟儿像懂人语,拍拍翅膀,振翅而飞,楚钰襄跨出步伐,随着鸟儿出了刘家宅子。
鸟儿领着他,来到一处简陋的屋子前,楚钰襄正觉得纳闷时,屋子的门扉被打开,他闪身躲到屋子的墙后暗暗观察,意外见到屋内走出来的人,就是霜儿。
她的打扮更是让他诧异,因为她换上了一件朴素的衣裳,头上绑着头巾,将头发绾起来,两手的袖子也卷到手肘上,手上拿着一个大木盆,木盆里装了堆叠的衣裳。
她的打扮就像是一位村姑,楚钰襄心中感到无比好奇,不明白她在搞什么玩意儿。
没多久,她后头跟了两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神仙姊姊,我帮你。”
两个孩子来到井边,抢着要帮忙打水。
“很重的,你们拉不动,我来就好了。”
“我可以。”小男孩说道,他抢着来到井边,将木桶放到井里,然后向徒手将井水拉上来,一旁的妹妹帮哥哥拉着绳子,很努力地要尽一份心力。
白如霜失笑,明白他们想帮忙的心意,为了不让两兄妹失望,让他们一起出力,假装有他们的帮忙,省了她不少力气,事实上,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地将装满水的木桶提上来,但是她没这么做,只是在一旁抓着绳子,偷偷施力。
将大木桶汲满水后,白如霜坐在矮凳子上,拿木棒拍打衣物,亲手洗衣。
两个孩子提完了水,也想来帮忙洗衣服,白如霜立刻阻止道:“哎呀,别抢别抢,衣裳我来洗,交给姊姊就行了,嘿嘿,自从在溪边见到一群姑娘在洗衣时,我早想有一天也来试试。”她笑嘻嘻的说。
不能帮忙,两个孩子又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白如霜想了一想,遂吩咐道:“忠儿,你来帮姊姊劈柴好不好?”
忠儿听了立刻欣喜的应答。“好!”
她看过山野村夫劈柴,于是她教导忠儿。
“喏,看好,把柴放在石板上,双手拿好斧头,像这样,力道放在中间,对准木柴,用力地劈下去,这力道要拿捏好,才不会失了准头。”
忠儿很开心的有样学样,小女孩着急地拉拉她衣角。“我呢?我呢?”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充满期望地望着她。
“你……”白如霜堆着笑,心中却苦恼着,不知道该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分配什么活儿好。
“婉儿,你别给人家白姊姊添麻烦呀,咳……”一名妇人从屋子里步履蹒跚地走出来,正是他们的娘。
白如霜忙走上前。“哎呀,你别下床呀,你的病才刚有起色而已。”
“姑娘与咱们非亲非故的,却愿意帮我们母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说着又悲从中来,眼眶泛泪,就要向她下跪。
“怎么又哭了?你的身子才刚有起色,别跪呀。”白如霜忙去扶她。
“我这病体无法劳动,却劳姑娘帮咱们洗衣、晾衣、烧水、打扫,还打点吃食给咱们三人填饱肚子,才不至于饿死在这破屋子里。”
“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愿意的呀,更何况,忠儿和婉儿好可爱,我喜欢他们呢。”
妇人终究忍不住流下泪来。“是老天可怜咱们,派了个好姑娘来帮助咱们。”
“你别难过,如果那个臭女人敢再来欺负你们,我一定教她好看!”说到这个她就有气。“真是太过分了,她凭什么把你们三人关起来,你丈夫都不管吗?一家之主不是应该要保护家小吗?”
妇人忙摇头。“一言难尽,我只希望可以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和孩子们平安的过日子。”
“哼,这在狐精界,要是男狐敢欺负女狐,是会被痛宰一顿……”
“嗯?白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忽尔灵机一动,对了,她终于想到可以给婉儿做的活儿了,于是她笑嘻嘻地对婉儿道:“婉儿,帮姊姊一个忙好不好?”
婉儿听了欣然答应。“好!”
“记得昨儿个姊姊跟你说的‘狐精’故事吗?”
婉儿用力点头。“记得。”
“那么你把这故事说给你娘听好不好?这样你娘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伤心,乖乖听你说故事,你娘高兴了,病也会好得快。”
“好,婉儿说故事给娘听。”
“对,这很重要喔,你把好狐精的故事讲给娘听。”
一屋子笑声不断,能够帮助他们,白如霜觉得很开心,她心中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充实和喜悦,那份满足比吃到东坡肉,或是蜜汁烧鸭、梅花糕、芙蓉包,更令她开心。
站在墙后的楚钰襄,把一切看在眼里,她的善良也表露无遗,见她洗衣、晾衣、提水,陪着两个孩子玩耍,好不开心。
她明明可以施法术来代替,却甘愿亲自动手学习,毫无怨尤,额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就算衣衫脏了、头发乱了,依然笑得知足,这样的她比矫揉造作的妩媚更加迷人。
谁能想得到她是狐狸变的?她分明是一个性情善良的姑娘。
楚钰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凝视她的目光幽深而温柔。
正午,饭馆里叫卖和吆喝声不断,上门的肯人络绎不绝。
饭馆的掌柜来来回回,和伙计忙着招呼客人,中间的席位上坐着四名男子,闲聊中,有人频频打哈欠。
“吴大夫,最近怎么瞧您气色不是很好?”
吴大夫摇摇头,看起来很没精神。“这事说来邪门,我每天晚上都作梦。”
“睡觉作梦是正常的,有什么稀奇?”
“奇就奇在这里,我每晚作的,都是同样的梦。”
“喔?”这话引来其他三人的好奇和关注。
“大夫,您梦见什么啦?”
“我梦见一个女人,带我去给一位妇人治病,不但要帮她把脉断象,还得帮她炖煮汤药。”
“喔?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说到长相,那女人可真美。”
众人笑道:“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梦中的美人哪,吴大夫,我看您是肾气亏虚,操劳过度啦。”说完三人哄堂而笑。
“不不不,在梦中,我连那女人的手都碰不得,反倒是被她扛着走,带到一处简陋的屋子里,她叫我为那妇人治病、开药方、炖药,直到那妇人病好才行。”
“她扛着你?”
“是呀,她身手极好、力大无穷,轻易地把我抗在肩上,踩瓦走墙,从这屋顶跳到另一栋屋顶,箭步如飞。”
“吴大夫,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该为自己调理些壮阳药膳,补补身子啦。”
友人们只当他是春梦连连,导致睡眠不足。
四人笑谈间,一名男子来到桌前,沉声问:“这位兄台,你当真每日都作梦梦到同一个女人?”
吴大夫和众人一愣,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身着道士袍,脸形瘦长、三角眼、尖下巴,一对白色的眉毛飞扬入鬓,目光锐利。
“恕贫道打扰,刚才阁下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位道长是……”
“贫道法号一真。”
吴大夫忙拱手。“一真道长。”
“恕贫道直言,阁下应该是被妖魔缠上了。”
吴大夫闻言变了脸。“这、这怎么说?”
“若贫道判断的没错,阁下是中了狐妖的法术,狐妖专门吸收男人精气,所以阁下才会精神不济,倘若不快点补救,恐怕阁下精气一旦被吸尽,就是大限之日。”
吴大夫吓得脸色煞白,“那该怎么办?”
“幸亏你遇到我,这表示阁下命不该绝,咱们也算有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道就救你一命,来帮你收伏那只害人不浅的狐妖吧。”
“有劳道长。”吴大夫感激地连连称谢。
“现在,就请阁下领贫道到你府上,我要开坛作法,等那只狐妖自投罗网。”
这一夜,忠儿和婉儿的娘又发烧了,白如霜心中焦急,立刻潜入吴大夫家,想重施故伎,把吴大夫给半夜带走,去为兄妹的娘治病。
她来到吴大夫府上,由于心中念着兄妹俩的娘,一想到他们的泪水,她便忽略了今晚吴府不太一样。
灵巧的身影潜入吴大夫房里,轻手轻脚地来到床榻旁,房内昏暗,只能依稀见到床上被子里躺了个人,她像以往那样,打算对吴大夫施术,将他扛走,去给忠儿的娘治病。
她掀开被子,蓦地一把粉撒来,她惊讶得往后跳开,但已吸入几许,一股恶心感袭来,心下暗惊有诈,不由分说夺门而去。
她才出了房门,却忽然四周灯火通明,照亮了吴府,树干后、柱子后,甚至屋顶上,都冒出了吴府的家丁和门卫,人人手中拿着火把和刀剑。
“糟了!”她低叫,明白自己中了埋伏。
一真道长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她。
“妖孽!闯入吴府为非作歹,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是捉妖的道士,真糟,她是怎么被发现的?
狐仙长老有告诫,非不得已,不要和人类有冲突,虽然她很讨厌那些捉妖的道士,动不动就叫她妖孽,但仍是沉住气有礼地开口。
“这位道长,您误会了,小女子深夜造访,是因为有事求吴大夫。”
“哼,别以为瞒得过老夫的法眼,你是狐妖,靠吸取男人的精气来练功,凡是被你们吸收精气的男人,最后都会气尽而亡,你们便挖取他的心脏为食,保持年轻貌美。”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吴府上下全都听见了,吴大夫一家人更是听得脸色发白。
“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将这狐狸精给杀了。”吴夫人抱着丈夫,泪流满面地哭求着,仿佛她家相公真的快要精尽人亡似的。
喂喂喂,这太夸张了吧?
白如霜插着腰,没好气地更正道:“吃心脏?拜~~托~~这位道长,取精吃心脏的是蟾蜍精好不好,我才不吃那种恶心的东西,你不太用功喔。”
“大胆妖狐,死到临头还耍嘴皮子!”
“什么妖不妖的,我将来是要当狐仙的,狐仙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来只是想请吴大夫去救一个人,吴大夫精神不好是因为睡眠不足,而且呀,我们才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取精气,要找,也要找最优秀的,让我们看得上眼、喜欢的——”说到这,脑子里不由得浮现楚钰襄的脸庞,心儿扑通一跳。
怪了,她怎么想到他呀?她心中要想的,应该是岳铁剑才对呀,可是她脑海里,冒出的尽是楚钰襄吻她、亲她的画面,不禁脸儿一烫。
她忙摇头,想将那画面甩出脑海,继续说道:“总之,我要挑也不会挑又老又瘦的吴大夫。”
“啊,妖女。”
“听到没,她说会挑人哪,好可怕。”
“果然是狐妖,为了保护咱们的家人,不能放过她。”
“道长,您一定要为民除害啊。”
白如霜皱起眉头,他们有没有在听啊?她不是解释了吗?为什么他们听不懂呢?是她人语说得不好,还是他们耳朵有问题啊?
一真道长面对众人寄予厚望之下,更加得意,终于有机会一展他雄风,只要收了此妖,他在这城里的名声就会大开,全城百姓都会敬重他,视他为英雄,大把的银子就会送上门来。
“没问题,我一真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妖孽,纳命来吧!”
这人是在搞笑还是唱大戏啊?
就见一真道长一手拿着铜剑,一手拿着铃铛,口中念着收妖咒语,白如霜也不耐烦了,既然用说的解释不通,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况且带不走吴大夫,她可以去找其他大夫呀。
哼,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她转身脚往地上一点,就要飞出吴府,可她才往上跳,一真道长就大叫——
“妖孽哪里逃!撒网!射箭!”
一声令下,霎时天空好几枝箭朝她射来,守在屋顶上的人手将网撒下,白如霜惊见,忙躲开天罗地网,同时闪避射来的箭。
她这下可火大了。
“臭道士!我不跟你计较,你却来找我麻烦,实在不可理喻!”以为布下天罗地网她就怕了吗?哼,雕虫小技。
她一伸手,袖子里忽然飞出数十条红色的长绢,长绢像是有生命一般,也像是长了眼睛,将上头的人马一一打下来,要不就捆住他们的脚,将人从屋顶上拖下来。
刹那间惨叫声四起,她手一收,红绢又像是知道主人叫唤似的,回到她手上。
她只是把这些人打下来,并未给予致命的一击,顶多就是摔伤而已。
灵活俐落的红绢,最后朝那臭道士飘去,道士见状,忙挥剑抵挡,却三两下就被她的红绢给捆住了身子。
“放、放开我!”
“哼,捉妖?连妖和仙都搞不清楚,什么妖吃什么食物都弄错,亏你还是捉妖人!”
她摇摇头,数落这个臭道士一顿。
她手一挥,被红绢缚绑的一真道长就被丢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哼,知道厉害了吧?本姑娘没工夫跟你斗,回去好好练你的功吧。”她转身一跃,飞出了吴府,心系忠儿和婉儿的娘,不想再和道士缠斗下去,决定另找大夫。
一真道长不甘当场受辱,若消息传出去,他连一个小小的狐妖女都收伏不了,那他以后还怎么混?
他眼露阴险,事到如今,只好借助它的力量了。
出了吴府后,白如霜急急往东街走去,因是半夜,大街上没什么人,她快步走着,忽然感到身后一寒。
她猛然回头,蓦地一股强大的力量扑来,她心惊,虽及时闪避,但还是被撕破了袖子。
她尚未看清对方,但已感到一阵心惊胆颤,因为她嗅到了对方的味道。
一个男人站在前方,黑暗中一双眼格外诡异晶亮,他虽然是人形,但月光下却照出狼形的影子。
是狼族!
狼是狐狸的宿敌,他们比狐狸更加狡诈、更加危险、更加残暴和冷血。
她全身戒备,绷紧了神经,没想到会在此遇见狼族。
狼族的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正是刚才被她狠狠教训的臭道士。
“杀了她,你就可以夺取她修行的功力,把半人半狐的尸体留给我就好,让别人以为这妖孽是我收伏的就行了。”一真道长嘿嘿笑道。
白如霜恍然大悟。“哼,你身为收妖人,却和狼妖合作,原来是个贪利盗名的臭道士。”
“你让我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若不杀了你,如何让人信服我?”转头对狼妖命令:“快杀了她!”
白如霜心惊胆颤,那狼妖血盆大口,尖牙露外,身上充满了杀气,专盗像她这样的修行者来增加功力。
这狼妖,已经入魔了。
狼妖张着血盆大口,快速朝她冲来,她撒出红绢,试图阻挡,但这股力道,却不足以阻挠狼妖的攻势。
尖锐的狼爪将她的红绢撕成碎片,直朝她的心脏攻来,她惊险地闪过,朝他吹出云烟,化为数百根银针直插入狼妖的身体,狼妖朝天一吼,那些插在他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银针,瞬间化为毛发飘去。
她暗自叫糟,心知不是狼妖的对手,转身逃离。
狼妖紧追不放,倘若被狼妖咬住就惨了!她施展幻术,却一一被狼妖所破,她心惊胆颤,难不成今夜劫数难逃,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吗?
眼看狼妖就要扑杀而来,她慌了,美丽的容颜变得苍白无血色。
此时,一枝箭破风而来,越过她的上头直往狼妖射去,那枝箭力道强劲,狼妖若要保命,不得不闪避。
白如霜诧异不已,是谁射的箭?竟能把狼妖给逼回去?她无暇去想,只想乘机快逃,这时候除了打更人,路上少有人影的,但她却赫然瞧见前头立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在瞧清楚是楚钰襄时,她讶异得不得了。
老天!这家伙没事半夜跑出来闲晃做什么?
她跑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你半夜未归,我担心你。”
“唉,你担心你自己吧,什么时候不来,偏偏选在这时候!快逃呀,狼妖来了!”
“喔,有狼妖?”
“它会吃人的,啊,糟了!”这一耽搁,狼妖已追上来,白如霜立即挡在他面前。“你快逃,我来对付它!”
为了保护楚钰襄,她决定背水一战,硬拼了!
大掌突然搂住她的腰间,动作轻柔,却蕴含一股无以违拗的力量,将她揽到身后。
咦?
她惊讶地抬眼,对上他温柔带笑的眸光。
“狼妖更爱吃香嫩可口的狐狸,躲到我身后去。”
她正想开口抗议,但在惊见狼妖扑杀而来之际,惊叫出声。
“小心!”
她心中一紧,以为完了,楚钰襄就要被狼妖的利爪给撕烂,但接下来的发展不可思议得让她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楚钰襄连看都不看,便唰地一声打开扇子,轻易阻挡狼妖的利爪,以更快的速度旋转扇子,身后的内力让一把扇子成了比刀剑更锐利的雾气扫向狼妖,将它给打回几丈之外。
她呆呆地看着他,惊讶于他的武功,她知道楚钰襄深藏不露,却没料到他竟能单手阻挡狼妖的攻击。
“在这里休息,等我收了这只狼,再带你回去。”朝她的小嘴亲啄一记,笑容如春风般温柔,但是当转头望向狼妖时,他的神情转成凛冽森冷,像是换了另一人似的。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楚钰襄已狂风扫叶一般离去,以雷霆万钧之姿朝狼妖攻去。
她一定在作梦!白如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楚钰襄速度快得不像话,比狼妖更快。
狼妖是狐精的死敌,狐精没有不痛恨狼妖的,因为狼妖生性残忍,死在狼妖手中的狐精同伴,皆是死无全尸、肚穿肠烂,惨不忍睹。
原本她还担心楚钰襄打不过狼妖,但她错了,楚钰襄不但比狼妖厉害,而且下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他一出招,必定见血,先断了狼妖的尾巴,再斩它一足,狼妖发现打不过要逃跑,他便射出扇子里的银丝线缠住狼妖的另一只腿,把它给活活拖回来,狼妖以利爪攻击他,他索性把狼妖的两手折断。
凄厉的狼嚎声听得人心惊胆颤,不管狼妖哀号得多么痛苦,或已经断手断足不成形状,楚钰襄始终面无表情,神情冷冽。
他伸出手,要给狼妖最后致命的一掌送他上路,但生性残佞的狼妖猛然张开大嘴突袭他,咬不到他,反倒被他的扇子给撑开血盆大口,无法合上。
楚钰襄冷冷地盯着他。“哼,死到临头,仍无悔意,你入魔已久,连兽性也泯灭了,去向阎王报到吧。”
他抓住狼妖的大嘴,瞬间将它撕成了两半,狼妖就此一命呜呼,只剩血泊之中,那一颗心脏还在怦怦地跳动着。
他拾起心脏,抓在手掌上,唇角勾起淡笑。
“太好了,又可以泡酒喝了,狼妖的心脏所泡的酒,也是天下难得的美味哪,不知一真道长是否尝过?”
躲在一旁已经学狗爬、打算偷偷逃走的一真道长,听闻自己被点名,吓得浑身僵住不懂,看着那张俊美却又冰冷得无一丝温度的面孔,朝他缓缓走来,他早刷白了脸,浑身发抖的跪拜求饶。
“高人饶命,在下知错了,请饶了我。”一真道长不停地叩首伏拜,之前的威风早没了。
“你以为穿上道袍,就能瞒天过海吗?蜘蛛精。”
一真道长心下大骇,这下子更是抖得不成人形了,转身拔腿要逃,楚钰襄看也不看,扇子一扫,银丝线穿透了一真道长的身体,一声惨叫后,一真道长被打回蜘蛛原形,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解决了两只妖孽,今晚收获不错!楚钰襄转身,不由得一愣。
他东瞧瞧、西看看,人呢?
夜晚恢复了寂静,原本躲在云后的月儿又探出了头,柔和的月光独照他一人,白如霜早已不见踪影。
那小家伙居然不告而别,就先溜走了?!真没天良哪,枉费他还特地来救她呢。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在她身上留下发定咒,要找她不是问题。将心脏装到皮袋子里,他拎着皮袋子,在月光下,步履悠闲地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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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媚狐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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