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夜色已深,冷香儿仍一边扶着皇甫廷彦,一边拼命地敲打医庐的大门,硬是把已歇息的大夫给吵起来。
大夫见皇甫廷彦的胸前染上一大片血渍,没有开口抱怨,立即帮忙将皇甫廷彦扶进屋中,仔细审视他的伤势。
“啧啧,公子是跟什么人结了仇?对方出手可真狠!若是剑尖再深个几寸,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听见大夫的话,冷香儿的心狠狠揪紧,自责得眼眶立刻蓄满泪水。
大夫见她伤心难过的模样,连忙安慰道:“姑娘不用太过担心,好在公子福大命大,没有真的伤到要害,而我瞧公子身强体壮的,只要别扯动伤口,每日好好地敷药疗伤,逐渐就能复原了,没有大碍的。”
冷香儿闻言才稍微松了口气,哽咽地说:“多谢大夫。”
“别客气。”
大夫动作俐落地帮皇甫廷彦疗伤敷药,很快就包扎妥当了。
谢过大夫、付了诊金之后,冷香儿小心翼翼地扶着皇甫廷彦返回客栈房里,让他躺上了床。
望着气色不佳的皇甫廷彦,回想到大夫刚才说的话,自责的泪水就克制不住地掉个不停。
他是真心要成全她的愿望,而这样的他对她的心意,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看见她掉泪,皇甫廷彦的心里好生不舍。
“香儿,过来。”他开口轻唤。
冷香儿走了过去,见他朝她伸出了手,她立刻毫不迟疑地握住。
皇甫廷彦与她十指交扣,亲昵地握住她的柔荑。
“别自责了,香儿。”他轻声安慰。
“可是……你差点就死在我手里……”她哽咽地说。
“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就算真的死在你手里,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冷香儿的心被深深撼动了,必须要是多么深刻不悔的爱,才可以这样生死相许。
可是……为什么他和李苹苹却……
心绪纷乱的她,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眼看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冷香儿连忙拭去自己的泪水,轻声催促道:“你该好好歇息,快睡吧!”
“不,香儿,我一定要先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听我说好吗?我发誓绝不会对你有半句谎言。”
冷香儿犹豫地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拒绝,算是默许他说下去。
皇甫廷彦将当年李苹苹差一点遭到恶人淫狎的事情说了出来。
“……自从那次的意外之后,苹苹的情绪变得异常脆弱,只要稍微受到刺激,就很容易歇斯底里,甚至还有自残的冲动。”
冷香儿倒抽一口气,想不到李苹苹竟有过那种可怕的经历。
一个年幼的女娃儿,却遭受这么可怕的对待,肯定在心中留下了一辈子也难以抹灭的阴影。
“众人同情她的遭遇,更担心她会伤害自己,只好一直顺着她的心意,结果却养成了她任性的性子,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来威胁,大伙儿虽觉得这样很不妥,却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了他的话,冷香儿终于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安慰李苹苹了。
她沉吟了会儿后,问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对吧?”
皇甫廷彦一脸无奈地说:“从小她便常说长大之后要当我的娘子,可大伙儿都只当她是在说笑,我也一向只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想不到……”
他头疼地摇了摇头,沉重地叹口气。
“我担心这一路上没有丫鬟能随时看顾着她,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才只好尽可能地安抚她,心想回到京城之后再告诉她实情,到时她的身边会有比较多人陪着、守着,就算她真想伤害自己,也能及时阻止。”
所完了他的解释之后,冷香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尽管她对李苹苹幼年的遭遇深感同情,却无法认同她用伤害自己为手段,来要胁别人达到目的。
可是事关一条人命,又是自己的亲表妹,她很可以理解皇甫廷彦的为难与顾忌。
万一真的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憾事,他心里肯定会—辈子自责懊悔的。
皇甫廷彦见她沉默地皱眉,以为她不相信他的话。
“香儿,相信我,我刚才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他的毒誓还没发完,就被捂住了嘴。
“谁要听你发毒誓了?”冷香儿嗔瞪了他一眼。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吗?”
冷香儿望着他,伸手轻覆上他胸前刚包扎好的伤口,轻声说道:“你都想拿命来‘死谏’了,我还能不信吗?”
听了她的回答,皇甫廷彦总算松了一口气。
冷香儿问道:“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既然她如此偏激执拗,你怎还有办法脱身来找我?”
“我点了她的昏穴,该会让她一觉到天亮。可到了明日,恐怕就麻烦了。”皇甫廷彦叹了口气,感到相当棘手。
冷香儿思付了会儿,说道:“不如我陪着她吧!投宿客栈时我与她一房,随时盯着她,以防她做出傻事。”
“这……”
虽然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可皇甫廷彦却有些迟疑。
“你先前动手打了她,我怕她不会对你有好脸色,甚至有可能会歇斯底里地寻死寻活……”
“就是担心她会寻死寻活,我才更要待在她的身旁,以防万一呀!至于她给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倒不是那么在乎,反正就快到京城了。”见他仍一脸担忧,冷香儿刻意用轻松的语气笑道:“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好了,已经很晚了,你快歇息吧!”
她想离去,皇甫廷彦却还不放手。
“怎么了?”
“我舍不下你,怕你又离我而去。”
他坦率的话让冷香儿的俏脸泛起红晕,说道:“那我留下来总行了吧?”
其实她也放心不下,尽管大夫说他没有命之忧,可他胸口染血的画面太过触目惊心,要是情况比大夫预期的严重,突然恶化了怎么办?
冷香儿打算退到一旁的桌边,皇甫廷彦却摇了摇头。
“这样你太委屈了,要我怎么睡得安心?”
“那你想怎么样?”冷香儿啼笑皆非地反问:“房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让给我,让你这个伤患躺地上吧?”
“我想,这床榻应该够大……”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冷香儿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
“那岂不是让你占尽便宜了吗?况且,当初是谁曾经顾虑再三,深怕会损我名节的?”
“损了你的名节,你就非嫁给我不可了。”皇甫廷彦目光灼热地注视她。
一阵欣喜窜过心底,冷香儿脸红地轻哼:“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酒商,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其实我只是想静静地抱着你,感觉你确实还在我的身边。”
他那炽热的凝眸与深情的低语,让冷香儿无法拒绝。她压抑羞怯地上了床,立刻被他搂进怀中。
冷香儿小心与他保持着些许距离,小手轻轻搁在他的伤处。
“往后不许你再做这种傻事了。”
“遵命,娘子。”
他的称呼让她的心里甜滋滋的,想到差一点就因为误会而错失幸福,她更珍惜此刻的一切。
满溢的柔情,让她情不自地凑上前,轻轻吻了下他的唇。
她的主动令皇甫廷彦又惊又喜,但如此蜻蜒点水的吻怎能满足他?
他捧着她的脸蛋,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意乱情迷、浑身发烫,他才终于松开了她甜蜜的红唇。
皇甫廷彦暗自调整气息,努力压抑体内升起欲望的。
这会儿他身上带着伤,实在不宜太过激动,而他也不想在与她拜堂之前就提前洞房。她是如此的美好,值得他耐心的等候。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面对苹苹,恐怕可有得折腾了。”
“嗯。”冷香儿点了点头,轻偎在他怀里。
安稳踏实的幸福感,让他们很快地沉沉睡去,而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们的脸上也都带着满足的微笑。
隔日,李苹苹发现自己被点了昏穴睡了一晚,而表哥又将冷香儿找了回来,当下气得不得了。
不仅如此,见他们两人眼波交缠,情意缙蜷的神情,又知道冷香儿打算与她共乘马车,甚至是晚上共住一房,她更是激动、抗拒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非要跟你挤在一块儿不可?”她气呼呼地瞪着冷香儿。经过昨天之后,她也没必要再在冷香儿的面前装出亲切、友善的态度了。
“当然是为了避免你伤害自己。”冷香儿语气平静地说。
“我伤不伤害自己关你什么事?我才不要你接近我!昨天你打了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呢!”
李苹苹抬起手,想要狠狠回敬冷香儿一耳光,然而她都还来不及挥下,手臂就被皇甫廷彦一把抓住。
“表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不过是讨回一个公道罢了,不然我要怎么消气?”李苹苹嚷道。
“倘若你真要动手打人才能消气,就打我吧!”
“你!”他那一心偏袒、护卫冷香儿的态度,惹得李苹苹更加愤怒。“为什么?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她?”她尖声质问。
皇甫廷彦望向冷香儿,俊脸上的神情坚定。既然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打算再有任何隐瞒。
“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比得上香儿。她是我决定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伴侣,也会是我此生唯一挚爱的妻子。”
听见他认真而深情的宣告,冷香儿的美眸浮现感动的泪光,李苹苹则是伤心气愤极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我不要!我要嫁给表哥,我才是表哥此生唯一的妻子!”
李苹苹的失控尖叫,破坏了冷香儿感动的心情。她蹙眉望着李苹苹,对这小姑娘的任性实在是看不下去。
旁人因为怜惜她的遭遇而一迳地容忍她、由着她,结果只让她变本加厉地借由失控的情绪来达到目的,那不仅带给身边的人困扰,对自己也没半点好处呀!
或许,这会儿她该扮黑脸,好好让这个任性的姑娘清醒一点。
冷香儿睨着她,哼道:“你不是都已经及笄了吗?怎么还像个七、八岁的娃儿,以为吵吵闹闹就有糖吃?既然你还跟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样,那谈什么婚嫁?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住口!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相对于李苹苹的气急败坏,冷香儿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地说:“我只不过是说出实情罢了。怎么?敢表现得像个幼稚的孩子,却不敢面对现实?”
“你……你……”李苹苹说不过她,只能赌气地咬牙说道:“你别以为可以如愿嫁给表哥,你们要是真敢成亲,我一定死给你们看!”
冷香儿的美眸一眯,被这个任性的小丫头给彻底惹毛了。
“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来要胁,你不觉得对不起你的爹娘吗?你从来就没想过,若你真的死了,最伤心的人会是谁吗?是你的爹娘!他们这么宠你、疼你,你却是这样报答他们的,你不觉得自己太不孝了吗?”
“我……”李苹苹一阵哑口。
过去从来就没有人这样严厉地斥责过她,而冷香儿的训斥让她心虚得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其实,尽管她每次情绪激动都是真的,但理智还是有的,并没有到真正歇斯底里的失控地步,否则当年她被取笑而激动得冲回房里时,大可以直接将利剪刺进心窝,而不是只往自个儿的手腕划了。
她很清楚借由伤害自己,可以让众人急忙呵护她、哄着她,而她想要的也可以借此顺心达成,所以才那么做。
她并不是真心寻死,当然也不是故意要让爹娘伤心难过的。
可是……可是……尽管无法反驳冷香儿的话,但是在表哥的面前被这样严厉地训斥,她的颜面挂不住,也只能任性到底了。
“不关你的事!反正如果你们敢成亲的话,我就死给你们看!”
她心想,说不定这样的恫吓可以拆散他们,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根本就无须真的伤害自己。
冷香儿的美降冒火,对李苹苹的冥顽不灵气恼极了。
她绝对不能任由这个小丫头继续要任性,搅得身边所有人都不得安宁,更不能容许任何人试图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你这么想死是吗?好啊,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死了吧!”李苹苹骇然抽气,被这番话给吓着了,忐忑不安地靠向皇甫廷彦,而皇甫廷彦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疑惑地望向冷香儿。
冷香儿朝他嫣然一笑,问道:“可以吗?我可以‘杀’了她吗?”
皇甫廷彦望着她眼中狡黠光芒,虽然他还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打算,但却深信她会有分寸的。
“你想怎么做就,尽管放手去做吧!”
“表哥?”
李苹苹倒抽一口气,万万想不到表哥竟然会这么说。
呜呜,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啊!
李苹苹真的成了一具尸首。
此刻,她倒在皇甫廷彦的怀中,脸色苍白,身躯僵硬,一动也不动。
进了京城之后,皇甫廷彦骑马抱着李苹苹的尸首,一路往李家而去,身后的护卫们也驾着马车紧紧跟随。
一看见他,李家的门仆原本热情地上前要打招呼,可一瞧见李苹苹一动也不动的苍白模样,当场吓傻了。
皇甫廷彦神色肃穆地说:“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小姐她……已经不幸香消玉殒了。”
门仆倒抽一口气,火速冲进屋里,而过了一会儿,李家老爷和夫人便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
“苹苹……苹苹……廷彦,苹苹她……”李夫人浑身颤抖地问。
皇甫廷彦抱着怀中的人儿下马。将一动也不动的身躯轻轻搁在门口的地上。
李氏夫妇立刻扑了过去,见心爱的女儿已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首,他们当场伤心欲绝地掉下眼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姨父、姨母,我在返回京城的路上遇见了苹苹,她听说我已有了心仪的姑娘,并打算娶对方为妻,便激动地要胁我不许与那位姑娘拜堂成亲,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自戕身亡了。”
李氏夫妇俩宛如晴天霹雳,尤其李夫人更是伤心得几乎要晕厥。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走了,要娘怎么办?苹苹……我的女儿呀!”她心碎地哭喊着。
李家老爷也伤心落泪,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苹苹……我的苹苹……我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你死了,娘也活不下去了呀!老爷,让妾身陪苹苹一块儿走吧!苹苹那么脆弱无助,一个人在阴曹地府一定很孤单害怕,没人照顾她那怎么成呢?”
“别说傻话!”李老爷沉痛的底喝。
“我不是说傻话,我是认真的……苹苹……我的苹苹……”
那一声声柔肠寸断的绝望哭喊,传进了一旁的马车中。
车厢里,端端正正地坐了个人,是被点住穴道、无法动弹的李苹苹。
在他们一行人进京之前,冷香儿易容成她的模样装死,而表哥则点住她的穴道将,她藏在马车中,好让她可以清楚听见她爹娘见了她尸首之后的反应。
听着那一声声心碎的哭泣,李苹苹被震慑住了。
记忆中,她从没见过爹娘哭泣,而听着那悲恸欲绝的哭喊,甚至听见娘哭嚷着要随她而死,她的胸口不泛起了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人正拿着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剜剐着她的心。
回想过去只要碰上不如意的事情,她总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李苹苹忽然觉得懊悔万分。
深感不孝的她,克制不住的掉下羞愧的眼泪。
马车外,李夫人情绪激动地晕了过去,而李老爷一手抱着昏厥的妻子,一手扶着女儿的尸首,也忍不住哭得涕泪纵横。
这样悲恸凄惨的气氛,让装死的冷香儿感到愧疚极了。她心想,应该也差不多够了,便缓缓的睁开眼。
一瞧见女儿睁开双眼,李老爷惊喜极了。
“你……苹苹,你没死?”他连忙摇晃着昏厥的妻子,嚷道:“云娘,快醒来!苹苹没死,苹苹她没死!”
李夫人幽幽的转醒,看见女儿睁开了眼,当下欣喜若狂,哭得更惨了!
“我的好苹苹,幸好你没死……答应娘,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娘心疼啊!你若是心里头难受,非要发泄不可,你就算拿刀子砍娘都好,就是千万别再往自个儿身上划了呀!”
听见娘的话,马车里的李苹苹早已泪流满面,深深为自己过去的任性到懊悔与无地自容。
冷香儿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的轻声开口,“那个……老爷、夫人……”
听见她那与女儿明显不同的嗓音,李氏夫妇当场镇住,惊疑不定地望着她。
皇甫廷彦在这时走了,过来伸手扶起冷香儿。
当冷香儿揭开假脸皮,露出的真面目时,李氏夫妇不禁傻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戏弄别人很好玩吗?”李老爷不由得动了肝火,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尤其是假扮女儿诈死的女子,更是不可原谅!
皇甫廷彦连忙跳出来护着她,说道:“姨父、姨母,请你们别怪香儿她,也是用心良苦。请你们跟我来。”
李氏夫妇狐疑地随着他走向一旁的马车,在车厢中看见了早已哭成泪人儿的李苹苹。
李夫人心疼地嚷道:“哎呀,我的孩子,别哭了,娘心疼呀!”
皇甫廷彦动手解开李苹苹的穴道后,她立刻激动地扑进李夫人的怀里。
“对不起,爹、娘,过去都是我太任性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伤害自己,害你们伤心难过了……”她哭嚷着。
听见女儿忏悔的痛哭,李氏夫妇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要演那一出戏了。
他们望向香儿,眼中从刚才的不谅解变成了感激。
过去这些年来,他们对女儿任性偏激的脾气感到极为头疼,然而尽管心里明白放任下去只会让情况愈来愈糟,却又怕话说重了会刺激女儿的情绪,真是动辄得咎,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会儿皇甫廷彦和香儿采取的手段虽然激烈了点,可却达到了让女儿反省改过的效果,怎不令他们又惊又喜,心中充满了感谢!
李苹苹哭了好一会儿之后,红肿的双眼瞪向冷香儿。她心中还是难以释怀这女人抢走了她心爱的表哥,不过她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你别太得意,说不定表哥会回心转意,抛弃你而选择我!”她对冷香儿撂下话之后,搀着娘的手返回家中。
冷香儿对李苹苹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知道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李老爷,刚才真是对不住。”她向受了惊吓的老人家道歉。
“不,肯定是一路上苹苹给你们带来太大的困扰,你们才会这么做的。这会儿能让苹苹不再伤害自己,咱们感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李老爷望着香儿,眼中有着欣赏。
“廷彦,你刚才口中有意想娶的对象,就是这位姑娘吧?”
“是的。”皇甫廷彦坦率地承认。
“嗯,真是个热心助人又聪颖的好姑娘,你能够遇见她,真是好福气。”李老爷赞道。
皇甫廷彦的俊颜浮现一丝骄傲。
“的确,能遇见她,是我的福气。”
他与冷香儿相视而笑,眼底的情意浓烈,倘若不是碍于李老爷还在一旁,他们可能已经忍不住抱在一块儿缠绵地亲吻了。
尽管花了比预期还久的时间才抵达京城,但幸好刚好赶上了冷香儿师伯的生辰,并没有误了师父交代的任务。
在代师父送上恭祝之后,师伯热情地邀她留下来小住一日,而皇甫廷彦隔日便带她前去见他爹娘。
当她随着皇甫廷彦踏进将军府的大门时,一股紧张的情绪不油然而生,有种丑媳妇即将见公婆的忐忑感。
“别怕,我昨日已将这一路上的事都告诉我爹娘了,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冷香儿扬起嘴角,笑容却有些僵硬。
一进入大厅,谨安将军皇甫忠已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时。
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壮硕,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势。
皇甫忠淡淡瞥了冷香儿一眼后,对皇甫廷彦说:“廷彦,你娘在寝房里,你去请她过来吧。”
“是。”
皇甫廷彦以眼神要冷香儿别担心之后,随即转身离去。
他的前脚才刚离开,皇甫忠劈头就对冷香儿质问:“听说你不仅让苹苹生气,还让她伤心难过?你可知道,我疼爱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冷香儿的心一沉,但是这件事情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因此也没有委屈道歉的必要。
“我确实是让她生气、让她伤心难过。但那也是为了让她明白她任性自残的举动,对疼爱她的人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伤害。”她不卑不亢地解释。
“是吗?”皇甫忠板着脸,接着又问:“我还听说,你从小就被爹娘给卖了,是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姑娘,这样的你,认为自己配得上廷彦吗?”
这番质问让冷香儿的心中一刺,感觉皇甫忠似乎不怎么喜欢她,然而她对皇甫廷彦的爱让她不愿退却,决定要为自己的幸福好好地努力。
“我曾经认为自己配不上他,事实上,若以世俗的条件而论,我确实是配不上他,但是我深信这世上不会再有比我们更适合彼此的人了。”冷香儿的语气没有半丝迟疑,对她和皇甫廷彦之间的感情极具信心。
皇甫忠望着她坦然自信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激赏。
“好!”
冷香儿一愣,这声突然的称赞令她一头雾水。
好?好什么?
心中暗自疑惑之际,皇甫忠又开口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嗄?”冷香儿彻底怔住了,一时间没法儿反应过来。
明明刚才还语带刁难,这会儿却问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他前后的态度会不会转变得太快、太大了点?
见她一脸错愕,皇甫忠不朗声大笑。
他解释道:“廷彦昨日一返家就猛夸赞你,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还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我本来还不相信你真是如此特别的姑娘,所以才会故意试探看看,结果你的态度和反应很让我欣赏!我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真是太满意了!哈哈哈……”
冷香儿一怔,这才想到皇甫廷彦曾说过他爹是个不拘小节的情中人,根本不在乎什么门第之见,这样看来,刚才他确实只是在试探她。
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愉悦的笑容,而这时的皇甫廷彦也带着娘走进大厅。
他们母子才一进门,皇甫忠就冲着皇甫廷彦说道:“这么个特别的好姑娘,你快娶进门当媳妇吧!”
听了夫君的话,皇甫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冷香儿几眼,对这个长相美丽的姑娘也挺有好感,自然没想要反对。
皇甫廷彦带着一丝得意地扬起嘴角,他早料到了爹娘一定会喜欢冷香儿的。
“我还得去一趟江南,拜见香儿的师傅,向她师傅提亲!”
“那还不快去?快去快去!”
皇甫廷彦和冷香儿互望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其实不用爹娘催促,他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想要早日和她拜堂成亲,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嫁祸水 第八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