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金阳高高悬挂于天际,散发热力。
牲畜不是躲到树荫下纳凉,便是一头栽进池塘里,泡水解热。
正午的余家村寂静无声,大伙儿都待在家里躲避酷热的骄阳。
可在村中一个僻静的小角落,有一大一小的身躯正趴俯在黄沙地上,一下接一下,努力蠕动。
「爹,你看我这样子做得对吗?」小小的屁股高高翘起,身躯往前推了一点,又压下,再翘起,又前进。
「真不愧是我翟野风的掌上明珠兼嫡传弟子,做得好极了。」大屁股高高翘起,疼爱地朝爱女咧嘴一笑。
他额际与鼻尖的汗水弄得翟香香发痒,可是她强忍住,让双手牢牢紧贴身侧,不敢抬起拭汗。
蜜色的小脸满布疑惑,她好奇提问:「我这样子真的很像一条蛇吗?」
「当然像,爹告诉你,要扮什么像什么的诀窍在于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都不可动摇,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像到不能再像,如此方能不露破绽,说服得了其他人。」野风说得头头是道,对五岁大的女儿传授一身技能。
「可是我们这么大一只……」香香深深认为爹是在诓骗她。
野风指着心口。「大小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说服你自己。」
「这么个大热天,你们父女俩又在瞎忙什么?」悦晨端着两碗酸梅汤出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两只。
打从五年多前,野风和她一块儿回到余家村后,村里不再宁静祥和,而是天天热闹不已。
他不仅整天和她爹夹缠不休,硬是要她爹同意他们俩成亲,还跑去跟族里的女人说,娶不到她,他的心会像花一样枯萎凋谢,跟族里的男人说,娶不到她,他将孤老终身、遗憾终身,跟族里的小孩说,娶不到她,他会天天泪流满面,食不下咽。
族中的男女老幼被他的话感动,每见到她爹一回,就问她爹何时才同意让他们成亲,她爹被他缠得烦了,也看见他的真心诚意,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坏,是真的金盆洗手,最后才点头同意。
望着心爱的丈夫,她的心满满都是喜悦,再望向另一个小人儿,她更加明白何为圆满。
「娘,我和爹在扮蛇。」香香一看见好喝解渴的酸梅汤出现,顾不得正在扮蛇,一股脑儿地跳起来冲到母亲身边,抢过酸梅汤,咕噜咕噜喝着。
悦晨一手插腰,翻了翻白眼,佯怒道:「你啊又闲着无聊,胡乱教香香奇怪的事了。」
「怎么会是奇怪的事?我是在教香香关于伪装的深奥道理啊!」野风大声喊冤,笑嘻嘻地跳起,走到心爱的女人身边,端过她手中的酸梅汤大口饮尽。
这样的幸福滋味,是他从前连作梦都不敢梦的,想不到竟能实现,让他每天都快乐又满足。
悦晨掏出帕子,温柔地为女儿拭去脸上的黄沙。「香香待在村子里,哪需要学会伪装?」
说到底,是他这个当爹的种完田太无聊,才会带着女儿胡闹吧!
「怎么会不需要?香香是这样可爱,任谁见了都会打从心底喜欢,要是哪天突然跑来一个臭小子随便欺骗香香或什么的,那还得了?我当然得让咱们可爱的香香学得和我一样机灵,才不会上当受骗。」小香香可是他的心头肉,怎容她遭人欺骗。
「况且她可是大名鼎鼎的『一阵风』的女儿,再怎么说,也该是香香骗别人才对。」
将空碗交给妻子后,野风抱起心爱的女儿,以鼻尖摩了摩她圆嫩的脸颊。
「嘻嘻,好痒,爹,不要搔我痒。」香香开心地窝在父亲怀中,格格直笑,手中的酸梅汤就要翻倒出来。
「小心。」悦晨眼明手快地取走女儿手中的酸梅汤,搁置一旁,以免汤汁打翻,淋得他们父女俩一身。
「香香才五岁而已,哪来的臭小子。」这男人未免也想太多了。
「是已经五岁了,我们要懂得防患未然啊!」
「不过你刚刚说的臭小子,怎么感觉和你很像?」悦晨揶揄地挑了挑秀眉,想当年他也是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舌粲莲花欺骗大家。
野风咧嘴一笑,一点也不觉得害羞或尴尬。「所以说,外头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你啊,这么疼宠女儿,女儿都要被你给宠坏了。」
「女儿本来就是生下来疼的啊!」野风说得理直气壮,其实他觉得自己还不够疼女儿呢!
悦晨故意瞅着他问:「那女儿的娘呢?」
「女儿的娘自然是要狠狠地爱喽!」野风贼贼地一笑,怀抱着女儿缓缓靠近,一手捂住女儿的眼睛,结实、炙热地吻上心爱的小女人。
「啊!爹,你又偷偷和娘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快让我看哪!」被捂住双眼的香香不满地哇啦哇啦叫着。
「你们每次都这样!爹,你到底是和娘偷偷在吃什么?为什么会有声音?」看不到、看不到,为什么总是看不到!
香香心下好急,可是爹的大掌将她的双眼捂得密密实实,连点缝都不留,实在是太过分了,呜……
悦晨唇角噙满笑意,热情地和丈夫相拥亲吻。
野风手里抱一个,嘴上吻一个,拥有生命中最重要也最深爱的两个女人,使他的生命完整无缺。
人生,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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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偷窃心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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