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好好保重。”低着头,她吸吸鼻子,没让他发现自己鼻酸了。
“不要那么常熬夜,勋哲在家,你下班早点回来休息,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该休息就要休息……”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傅宸刚打断她的话,一整晚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他,声音嘶哑而低沉。
“不知道。”她微微耸肩,苦笑,“也许回南部吧。君羊耳卯独家,我姐要去日本念书了,我得回去陪我妈妈。”
他没再说话,一整晚没睡,他的双眼也已经布满血丝。
“时间还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她关心的说。
计程车在那头叭叭两声,提醒他们火车不等人。
提起行李,康华轩转身走向计程车。
“等一下。”喉间涌出一股酸涩,傅宸刚拉住她的手。
康华轩转身望着他,那瞬间,两人好像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平安到家后,打通电话给我。”这是他唯一能说的。
“嗯。”
“傅宸刚,你疯了吗?”
“没有。”
“好端端的把人家赶走做什么?她哪里惹到你了?偶尔吵个架也不用这样吧!你这固执的个性什么时候才会改?”
傅宸刚低头,以不甚熟练的姿势握着勋哲的奶瓶,正有点不耐烦地转着瓶身。
“去把她找回来吧。”石誉硕帮他做了决定。
“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
“我不准她再踏进我家一步。”
石誉硕一呆,“就因为她是勋哲的生母?”
“对。”
“虽然事实令人惊讶,但你也没必要把她赶走啊?相反的,你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什么?”
“高兴你们是一家人。你曾经跟她说过,不管勋哲的生母是谁,那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石誉硕提醒好友。
“如果她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就一点也不重要。但就因为她是康华轩,做出那样的事,我更无法原谅她。”
“你太严厉了。”石誉硕爬爬头发,“有时候我也很受不了你……人都是会犯错的,你就不能原谅她一次?”
“别的事,可以。这件事,不行。”
石誉硕被傅宸刚的固执搞得快抓狂,现在就连唯一受得了他脾气的康华轩也被他赶跑了,将来还有谁受得了他?
“随便你了。”
抄起外套,石誉硕准备走人,却发现傅宸刚虽然专心地喂着儿子喝牛奶,但却把手机搁在他的正前方,而他的眼睛,从头到尾都盯着手机看……
“你在等电话?”
“她说到家会打给我。”
她?是康华轩吗?“她不是搭今天早上的火车?”石誉硕一惊,“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耶?”
这两人在搞什么?为了孩子的生母身份真相大白,竟然闹成这副德行?石誉硕抄起桌上的手机,丢在他身上,“该死的!你快打电话给她。”
“不。”傅宸刚明白康华轩的脾气,如果她早就到家了,却不愿意打电话给他,就是不想再和他有牵扯——
既知如此,那他又在等什么?
“你到底还在等什么?”石誉硕再也受不了了,朝他大吼出声,“你可以固执、爱面子,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吗?要是她在半路出了什么事,你就准备懊悔一辈子吧!打不打?你不打,我打——”
石誉硕开始翻查自己手机中有没有康华轩的电话,难得遇上一个愿意让他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呃,他是说,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他自然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看来他和康华轩都低估了傅宸刚的固执与冷血,以为他真的会有所改变……
“等一下。”也许石誉硕的话起了作用,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半路发生意外,傅宸刚脸色微微一变,接着便把儿子塞到石誉硕怀里。“我打。”
石誉硕手忙脚乱地拎着傅勋哲……喔!宝宝长得真像傅宸刚,还冲着他直笑……唉,如果傅宸刚也会对他笑笑就好了 。
“喂,是我……”
电话接通了,石誉硕竖起耳朵偷听,傅宸刚瞪他一眼,起身到厨房讲电话。
“你到家了吗?”
“嗯。”
“为什么没打给我?”
“我……我有点晕车,回家就睡着了。”
眉心皱起,一离开他跟儿子,这女人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他们了?“连一通电话也忘了打?”
“嗯……”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这让傅宸刚心头一紧,“你在哭吗?”
“没有。”她吸吸鼻子,清了清喉咙。“我只是刚睡醒……勋哲还好吗?”
“他很好,准备要睡了。”
“我、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可以吗?”
这次,傅宸刚没有犹豫,走回客厅,抱过儿子,将话筒放在勋哲耳边。
“宝宝,有没有想妈咪啊?”
“马麻——”一听见康华轩的声音,勋哲先是好奇地抓着手机翻来覆去,但再怎么翻,还是没有看见人,嘴巴一瘪,便号啕大哭起来,“马麻……马麻……”
傅宸刚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勋哲已经会说话,而且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找妈咪……胸口仿佛有一阵急迫的跳动鼓噪着。
他五味杂陈地拿过电话问:“这是你教他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只传来隐约的啜泣声。
“你不是他母亲,你永远不是,他很快就会忘了你。”心一狠,他故意这么说。
傅宸刚挂上电话,便对上石誉硕责备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这样?”见好友怀中的奶娃哭个不停,他不禁叹息,“她虽然是你儿子负不起责任的生母,但她不也是你爱过的女人吗?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她,她没事。”傅宸刚将手机丢到一旁,“没事就好。”
下班后,傅宸刚开车绕了一圈到保姆家接小孩。
一如往常,他来接勋哲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而勋哲多半趴在保姆怀中呼呼大睡,眼眶都有点红红的,嘴唇也是。
保姆满脸疲惫地说,勋哲总是在哭,除了睡觉吃饭外,没有一刻安稳,只要他醒来,就是哭着找妈妈。
康华轩走后三个月来,他已经换了四次保姆,这是第四个。勋哲还是老样子,虽然已经没那么常哭,但脾气变得不太稳定。保姆说,他常常莫名其妙发脾气、摔玩具,要是有一点不顺心,就会哭着找妈妈。
现在他不想再找全职保姆,宁愿早上上班前将儿子载到保姆家,晚上下班再去接他。
只是每当他抱着哭到睡着的勋哲踏进家门时,已没有等待他的灯光,没有热腾腾的饭菜香,熬夜时,也不再有担心他身体的叮咛。
半夜一点多,他还在书房忙碌,但总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拿起桌上的杯子,这才发现他已经养成边工作边喝东西的习惯。
舌尖仿佛尝到了淡淡苦涩带点甘甜的七叶胆味,他起身至厨房,为自己泡了杯茶。
那我帮你泡好,你想喝的时候再喝吧。
闻着熟悉的茶香,茶杯暖着手心,但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傅宸刚紧拧着眉,他知道自己少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取代得了康华轩,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偏偏没有。
他不止一次努力催眠自己,他只是习惯了她,不是真的非她不可,能取代她的人多的是……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三个月来,她只有在前几个礼拜试着打电话询问勋哲的状况,最近的这个月,她已经连一通电话也没打了。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是吧!
所以,总有一天他也能学会她的无情,学她遗忘得这么快。
可恶!明明将她赶出去的人是他,为什么他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赌气地倒掉刚泡好的热茶,他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次,是康华轩先踩到他的地雷,违反他的原则,所以,他一定会忘掉她。
总有一天。
傅宸刚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了,有时候就连认识他多年的石誉硕也受不了。
这天,为了公司的事情,石誉硕到傅宸刚家里找他商量,没想到这颗顽石还是不点头,气死人了!
“那就随便你了!”石誉硕终于动怒了,“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你就带着你的臭脾气进棺材好了!”说完,他准备闪人。
里头马上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石誉硕早一步开门溜掉,没想到才跨出第一步,迎面立刻撞上一抹身影。
“抱歉,你没事吧?”定晴一看,石誉硕略略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人是康华轩,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请问你是……”
“我是康华甄,康华轩的姐姐,请问华轩在吗?”
康华轩的姐姐?难道她的姐妹不知道她早就回南部去了吗?怎么还来这里找她?
石誉硕喉头一紧,“康华轩……她好几个月前就离开了。”
康华甄一惊,“那她去哪里了?”
“她不是回南部老家吗?”
“她回家了?”康华甄一脸狐疑,“没有啊,她没有回家啊……我下礼拜就要去日本,今天是特地从南部上来找她的耶!”
“所以她没有回家?”她没回家,到底还有哪里可以去?石誉硕一个转身走回屋内。
这下“代志大条”了。
康华轩像是人间蒸发似的,所有人再也找不到她。
傅宸刚原本以为她离开这里后会回南部老家,她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但当康华甄登门拜访后他才发现,原来她早就脱离了康家。
自从她怀孕、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生下傅勋哲那天起,她就被她母亲赶出家门,那时她甚至身无分文,没有人帮她,生下小孩后,她独自一人住在一间三坪大的雅房坐月子。
“明知道她过这样的生活,你们姐妹为什么不帮她的忙?”
“那是她自己选的啊。”康华甄摊摊手,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我还是学生,我还要念书耶!哪有什么办法帮她?我们不止一次希望她把孩子拿掉,是她自己坚持要生的。”
“后来我也去看过她啦。你知道吗?为了生那个孩子,把华轩害得有多惨。人家怀孕不是越来越胖吗?她生下孩子后,体重却比以前还要轻,听说瘦得连奶水也没有。唉,就说嘛,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的小孩,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傅宸刚闻言面色铁青,都是他太固执、太过自以为是,没去设想康华轩当初的立场,就断定她是那种为了得到他的爱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如果她真的那么自私,就不会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拿掉肚里的孩子,毕竟那是一条生命,即使孩子的爸与她并不相爱。
也许她是太年轻,不够深思熟虑,没有考量自己的情况,所以才会在最后选择将勋哲交给他照顾,可是,他知道她是真的很努力……
抱着牙牙学语的儿子,傅宸刚把脸埋进宝宝充满奶香味的怀中。
这段日子以来,他想念她的温暖了,真的想念。
今天若不是康华甄找上门,他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康华轩从前是过着这种生活,明明就被家人赶出去了,却还傻傻地负担母亲所有手术费用,把自己累得不成人样,却还是永远乐观单纯。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冰山爹地 第十七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