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根本就憋不住!
既然明的不行,那只好暗着来了。
幸好她的轻功虽然相当蹩脚,但好歹也曾经努力苦学过,尽管没法儿轻巧地飞檐走壁,但勉强要翻墙还不成问题。
水玉儿在心里暗暗地盘算着,距离她下一次送膳食去给项老爷,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既然在那之前,她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那只要佯装待在房里休息,再偷偷地溜出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嘿嘿,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脑筋也变灵光了!”
打定主意之后,水玉儿小心翼翼地避开家中的奴仆,从庭院的角落顺利地翻墙出去。
她先用自己剩下不多的银两,到茶楼去买了一些糕点,才到城东的陆家去。
她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陆母前来开门。
“伯母好。”
陆母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她,心里升起一丝防备。
“有什么事吗?”
“啊?”水玉儿佯装没有听见,她可没忘了自己现在可是一个“患有耳疾”的人。
陆母这才想起了她的耳朵有毛病,凑近她喊道:“有什么事吗?”
“喔,我送了些糕点过来。”水玉儿拎着那些糕点,微笑地说。
她的笑容瞧起来既温柔又甜美,让陆母放下不少戒心,让她进屋来。
“伯父不在啊?”水玉儿随口问道。
“他出去买点东西。”
“什么?”水玉儿把手凑到自己耳朵旁,示意陆母大声些。
“他出去买东西了。”陆母大声喊道。
“喔,原来如此。”水玉儿笑了笑。
陆母望着她,心中对于这么个娇俏甜美的姑娘却患有耳疾感到有些同情,同时也不禁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心里涌上一阵感伤与寂寞。
“我看,不如咱们冲一壶茶,你陪我一会儿吧?”陆母凑到她耳边喊道。
水玉儿一听,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
“好啊!”除了陪陪陆母之外,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想法子套出当年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她们沏了壶茶,坐在大厅中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糕点。
“这桂花糕真好吃,谢谢你。”陆母开口道谢。
“什么?”水玉儿继续装没听清楚。
“我说,这桂花糕真好吃。”陆母又大声地说了一遍,脸上浮现同情的神色。“抱歉,我总是忘了你的耳朵……你这毛病是天生的吗?”
“小时候发高烧,把耳朵给烧坏了。”水玉儿有些心虚地回答。
“这样啊?真是可怜……”陆母轻叹。
水玉儿的眸光一闪,说道:“我不可怜,可怜的是少爷,虽然我才刚到项家当丫鬟不久,可是看得出少爷一直很痛苦,好像背负着什么极大的罪恶与自责,从来就没看他笑过。”
她心想,从昨日偷听来的对话,不难察觉出陆母的心里其实是怀着愧疚的,若是她能乘机加深陆母的罪恶感,说不定可以探听出什么消息。
果然,一听见水玉儿的话,陆母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愧疚。
“唉,廷旭对我们真是仁至义尽了,可是我们却……这些年……真是……唉……”陆母自言自语般地叹道。
藏在心里的秘密,除了夫婿之外没法儿向任何人提起,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心里,她自己其实也很不好受。
“我是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以少爷的个性,相信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继续照顾你们的,只是他一直活在愧疚自责中,说不定这辈子都要这样抑郁寡欢地过下去,这样,他不是太可怜了吗?”
“唉……是啊……”陆母又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像是心里在挣扎着什么。
水玉儿乘机说道:“伯母,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如说出来,您心里也比较舒坦些啊,不是吗?”
“这个……我……”
眼看陆母的态度松动了,水玉儿的精神大振,正打算再接再厉地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寒意。
她疑惑地回头,还来不及看清楚,一根粗大的木棒就迎面击来,由于事出突然,尽管她已出于本能地一闪,那木棒还是重重地敲中了她的额角。
“啊——”
她痛呼一声,娇小的身子当场跌滚在地上。
陆母一脸惊诧,赶紧拉着动手打人的陆父退到一旁去。
“你做什么呀?!怎么随便打人呢?”
“这丫头是故意跑来套你的话,你还不知道吗?”陆父恶狠狠地指着水玉儿,一脸凶悍。
刚才他一进门,就听见她们的对话,听出水玉儿有心想套话,惊怒之下随手抓起墙角的木棒,前来教训这个该死的丫头。
陆母一怔,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最后那几句愧疚的低语与轻叹,水玉儿却还是听得见。
“你……你根本没有耳疾?”
“哼,她会故意来套话,肯定是听见了咱们昨天说的那些话!”陆父眯起眼,叱问:“是项廷旭派你来的?”
水玉儿摇了摇头,刚才那一棒不仅让她额角受伤流血,脑袋瓜也变得有些昏沉晕眩。
“是我……昨天听见,自己想来的……”水玉儿开口回答,而尽管此刻的情况对她不利,她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思考着对策。
她的脑袋虽然被狠狠敲了一棒,但是练武的她本就不是那么娇弱,再加上她的身手并不差,要从这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手中逃跑应该不成问题。
“当年陆小姐会寻死,根本就和项老爷无关,对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往窗口方向移动,以便自己随时能够逃跑。
听了她的问话,陆母一脸不知所措,对陆父说道:“怎么办?现在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我们向廷旭说出真相吧?”
陆父立刻怒斥:“你疯了不成?怎么可以说出真相!”
“可是……当初都是我们的错,要不是我们一念之差,也不会造成那样的悲剧啊!”
“你有没有长脑子啊?”陆父气急败坏地叱道:“要是项廷旭知道这些年来都被骗了,他会原谅我们吗?你可别忘了,他对他爹都那么冷血无情了,更何况是我们?”
“可是……”陆母方寸大乱,心慌意乱地说道:“当初是我们逼月兰当朱老爷的小妾,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朱老爷占了她的身子,才会——”
“住口!”陆父又急又气地骂道:“你……都说了不许说出真相,你却……真是蠢啊你!”这下子全都被水玉儿听见了!
水玉儿震惊地倒抽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原来这就是当年陆月兰寻死的真相!这未免也太残酷、太丑恶了!
“你们……你们竟然做出这种事?她是你们的女儿啊!”
陆父脸色一沉,眼底霎时迸出了杀气。
“既然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爱管闲事了!”
“等等,你想做什么?”陆母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忐忑不安地说:“你可别把事情闹大啊!”
“没办法,你可别忘了,朱老爷不仅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的妹妹还是当今六王爷宠爱的妃子,财大势大连项家都比不上!当年那朱老爷就已警告过咱们,要是月兰的事情闹大了,将他牵扯进去,他会要咱们的命啊!”
“这……”陆母的脸色一僵。
她当然没忘了那件事,当年就是因为忌惮朱老爷的警告,深怕会送了性命,他们才会将女儿的死归咎到项老爷的头上啊!
“可……可是……”
“好了,快点让开!”陆父一把推开陆母,恶狠狠地盯着水玉儿。“你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多管闲事,硬要往死里闯的!”
水玉儿紧盯着陆父手中的木棒,打算等他挥过来的时候闪躲开来,然后将他用力推倒,再乘机逃跑。
就在陆父一有动作,而水玉儿正要伺机闪开的时候,有道身影的动作更快,宛如旋风般破窗而入,搂着她避开了陆父的攻击。
水玉儿愣住了,回过神一看,不禁惊诧地瞪大了眼。
竟然是项廷旭!
“你怎么……怎么会来?”
项廷旭收拢手臂,将水玉儿小心地护在怀中,而当他低头看见她的额头受伤流血时,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这个笨蛋!我明明叫你不许插手管这件事,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他忍不住怒吼,因她受伤而感到心疼极了。
今儿个他出门前,为了怕热心过度的她又会忍不住想帮他调查这件事,还特地吩咐禄伯别让她出门的,怎么她还是跑来了?
水玉儿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吭声。
项廷旭的黑眸急切地将她从头到脚检视了一遍,见她除了额角之外,没有其他的伤,而那伤口看起来并没有立即的性命危险,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然而,那流血的伤口仍是令他震怒不已。
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阴鸷的目光狠狠地瞪向眼前的陆氏夫妇。
“如果我没进来,你们打算杀人灭口,是吗?当年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又想弄死无辜的玉儿?”
陆氏夫妇僵住,脸色苍白,原本杀气腾腾的陆父更是半点气势也没有了。
“你……你都……都知道了?”陆父结结巴巴地问。
“没错,我都知道了!拜这簿子所赐,我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的真相了!”项廷旭从身上取出一本陈旧的簿子,扔到陆氏夫妇的面前。
“这……这是?”
“你们一定不知道,月兰有写下自己心事的习惯吧?”
“什么?这……这是月兰写的?”陆母激动地拾起簿子翻看,上头果然是女儿娟秀的字迹。
“这上头,已将当年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不容得你们狡赖!”项廷旭咬牙怒道。
昨夜他听了水玉儿的话之后,对于陆月兰当年的死因起了怀疑。
就在他苦思该如何查明真相的时候,忽然想起当年陆月兰曾对他提过,她身为家中的独生女,平时没有好姊妹可以和她说说体己话,所以常会将自己的心事写下来,当作抒发。
由于都是写一些私密的心情,她羞于让人瞧见,因此都藏在床榻底下,连她爹娘都不知道这件事,更不曾看过。
就他所知,这些年来,陆氏夫妇因为舍不得女儿,所以还保持着她寝房里的一切,因此她所记下的那些心事应该还在,而其中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为了查明真相,他悄悄潜入陆家,果然在陆月兰的寝房床榻下找到了几本陈旧的簿子,而最后记载的内容令他震惊至极。
原来,当年陆氏夫妇眼看他爹坚决反对他与陆月兰往来,担心会耽误了女儿的青春年华。
那时,有个京城的朱姓富商对陆月兰一见钟情,想纳她为第三个小妾,还给了陆氏夫妇一笔丰厚的聘金。
陆月兰自是不肯答应这件事,执意要等他说服他爹接纳她,然而那朱姓富商却对陆氏夫妇下了通牒,警告他们若是再不速速办妥婚事,不仅要交还聘金,他还不会放过他们。
为了逼她就范,陆氏夫妇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姓朱的家伙趁夜溜进陆月兰的房里,占了她的清白之身,心想既成事实之后,她就会对他死了心,乖乖地当朱姓富商的小妾。
陆月兰记下了这件事,字字句句充满了绝望,强烈地透露出想寻短的念头。
这才是当年陆月兰悬梁自缢的真相!可陆氏夫妇竟将一切全归咎到爹的头上,实在太可恶了!
“我……我们……我们也是……当初也是……有……有苦衷的啊……”陆父试着想要辩解,却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苦衷?你们还有什么苦衷可言!”项廷旭怒喝。
陆母赶紧说道:“当年月兰寻短之后,那朱姓富商怕会惹上麻烦,警告我们,要是把他给牵扯进去,害他身败名裂的话,绝对会要了我们两条贱命,而他和皇亲贵族关系良好,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只好……只好……”
“只好把月兰的死全部归咎到我爹的头上,打算让我们父子俩一辈子怀着愧疚与罪恶感?!”
“廷旭——”
“住口!你们没有资格叫我!”项廷旭咬牙叱喝。“你们先是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事,现在竟然又想害死玉儿!”
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想到她差一点就遭遇的危险,他胸中的怒火就无法遏抑地炽烈狂烧。
若不是他为了调查线索而潜入陆家,若不是他找到了陆月兰的那些簿子,正要前来质问陆氏夫妇,他也不会发现这对该死的夫妇竟然想杀害水玉儿了!
倘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倘若他晚了一时半刻,那她……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永远失去水玉儿,项廷旭胸中的怒火就狂烧不止,而愤怒的烈焰几乎要他的理智焚毁殆尽!
看着水玉儿额角流血的模样,他心痛极了,顾不得要质问陆氏夫妇,急着要找大夫来医治她的伤。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你们等着付出代价吧!”怒不可遏地撂下话之后,项廷旭将水玉儿打横抱起,离开了陆家。
***
将水玉儿带回项家之后,项廷旭立刻命禄伯去请大夫。
水玉儿躺在床上,见项廷旭的脸色凝重,说道:“我真的没那么严重,只要随便上上药就行了——”
“闭嘴!”项廷旭没好气地瞪着她。“我都还没跟你算你偷溜出门的这笔帐呢!你现在受了伤,就给我安分一点!”
他气极了她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而现在竟然还说“随便上上药就行了”?!1真是快气死他了!
水玉儿噘起了唇儿,在他的瞪视下,只好安分地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大夫很快地赶来,项廷旭急切地说:“大夫,快看看她怎么样?严不严重?”
大夫立刻趋近床边,仔细地审视水玉儿额上的伤口。
“姑娘会觉得晕眩吗?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不会,我好得很,壮得像条牛一样……”见项廷旭的黑眸又朝她瞪来,她尴尬地傻笑了下,小小声地补充道:“只是受伤的地方有点疼,没别的了,不会晕眩也并不想吐,真的。”
大夫点了点头,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后,说道:“应该没伤到脑子,不算太严重,只是一些皮肉伤,只要小心点,别再去碰撞到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会不会留下伤疤?”项廷旭追问。
“放心,只要定时敷药,不会留下疤痕的。”大夫帮水玉儿包扎好伤口之后,将一小罐调制好的药膏交到项廷旭手中。
“那就好,谢谢大夫。”项廷旭终于松了口气。
“甭客气。”
大夫离去之后,房里就剩下项廷旭和水玉儿。
项廷旭脸色不善地盯着她,一想到她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就不禁涌上一股恼怒的情绪。
在他的瞪视下,水玉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不敢吭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他,而那无辜的神情让项廷旭想骂又舍不得骂。
对她,他从来就是没辙。
“我要你别管这件事,就怕你有危险,结果你竟然还给我偷偷跑去?”他压抑住不悦的情绪,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帮忙嘛……”水玉儿小小声地说。
她觑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但是她没被吓着,心里反而感到一丝丝的甜蜜。
他是真的关心她、怕她出事呢!那份关怀与在乎让她的心坎儿暖呼呼的,唇边也不小心浮现一抹笑意。
“你还笑得出来?”项廷旭没好气地皱着眉头。“你知不知道自己让人多担心?要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放心,我会一点武功,而且我现在没什么大碍呀!更重要的是,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望着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项廷旭就算心里原本还有一丝不悦,也霎时烟消云散了。
说到底,她也是为了帮他查明真相才会涉险的,要他如何能不感动?
“算了,以后别再贸然涉险了,知道吗?”
水玉儿有些尴尬地傻笑,不敢开口保证,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把握能够控制住她爱管闲事的个性呀!
“啊!对了!”她低呼一声,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怎么了?”
“我们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啊!”
行动力十足的水玉儿立刻想要起身,却被项廷旭按了回去。他的双手一左一右地搭在她的身侧,将她牢牢地困在床榻与他之间。
“你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项廷旭语气强硬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
“我只是小伤而已呀……”
“脑袋都破了洞还小伤?难道要脑袋掉了才算大伤吗?”尽管大夫说没有大碍,但他怎么能坐视她受了伤还想乱跑?
“脑袋掉了就死翘翘了……”水玉儿小声地咕哝。
“你还知道啊?”项廷旭没好气地盯着她。
见她噘起了唇儿,一脸不太服气的模样,他无奈地叹道:“就算没大碍,今天也够折腾了,你可不可以有一次乖乖地听我的话?”
“好嘛……”
想到自己总是违逆他的话,老是把他惹得气急败坏的,水玉儿就忍不住笑了。
仔细想想,他虽然时常被她惹恼,却从没有一次因而气得动手伤她,甚至还常百般无奈地妥协了,显示他的心里其实是在乎她的,那让水玉儿的心里泛起阵阵甜蜜,唇边的笑意也不禁更深了。
那灿烂如花的笑容,让项廷旭的眸光一热,想到先前亲吻的滋味,他的目光不禁落在她的唇上。
他专注的凝望,让水玉儿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地伸出丁香小舌润了润唇,而这举动让项廷旭的目光更加炽热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才对,要不是因为你,恐怕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没……没什么,不用客气。”水玉儿呐呐地说,暖味的气氛让她双颊泛红,心跳的节奏也有些乱了。
“那怎么行?我一定得好好地谢你。”
他深望了她一眼,才缓缓地低下头。
水玉儿意识到他的意图,紧张又害羞得乱了呼息,她想喘口气,却刚好为他分开唇齿,让他火烫的舌顺势探入。
这一回,不需要他开口提醒,她自然地闭上了眼,毫不抗拒地承受他的亲吻,甚至学着他的方式与他舌瓣交缠。
火热又温存的亲吻持续了许久,让水玉儿浑身发烫,觉得自己仿佛都快融成了一滩水。
“这个谢礼,你还满意吗?”项廷旭嗓音低哑地问。
水玉儿羞红了脸,答不出话来,而那不胜娇羞的模样煞是迷人,让项廷旭忍不住又低头吻住她。
就在水玉儿再度被吻得意乱情迷,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颈项,毫不保留地回应时,他却突然停住,像是在隐忍什么痛苦似的,浑身变得僵硬。
半晌后,他拉下她的手臂,退了开来。
“怎……怎么了?”水玉儿望着他,美眸带着一丝困惑。
她那氤氲美丽的眼眸、意乱情迷的神态,简直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让项廷旭除了她的唇儿之外,还想将她吃得更彻底。
但,她受了伤。尽管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他仍不认为现在是对她“胡作非为”的好时机。
“没什么,你该好好休息了。”他努力压抑住那股蠢蠢欲动的欲望。
水玉儿本想乖乖听话的,可是忽然又想起了项老爷,想到那老人家这些年来一直活在害死一条无辜性命的阴影中,她就觉得不舍。
“真的不能先去找你爹吗?”她小小声地问。
一对上她那带着恳求的眼眸,项廷旭发现自己原本的坚持正在迅速崩解中。
“你非得先去一趟,才肯好好休息是吧?”
水玉儿瞅着他,满脸期待地点了点头。
项廷旭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等会儿一定要乖乖地躺着休息——”
“好!我答应你!”水玉儿没等他说完,就欢呼一声,开开心心地跳下床。
看着她那活力十足、雀跃不已的模样,显然额上的伤对她真的一点儿影响也没有,项廷旭这才勾起一抹笑,但是……一想到要去见爹,他唇边的笑意就忽然僵住了。
尽管当年的真相已经大白,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父子一直处于对立的情况,也好久没见面了,这会儿突然要去见爹……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表情才好。
水玉儿察觉了他神色的僵硬与不自在,眼珠子一转,主动挽起了他的手臂,不让他逃避。
“来嘛,你带我去,好不好?”她软声软语地央求。
“我……”
“快点快点,你答应要让我去找你爹的,可不许反悔!”水玉儿笑着,也不管他仍有些迟疑,主动拉着他便往外走。
望着她兴致高昂、兴高采烈的模样,项廷旭虽然心中仍感到相当别扭,也只好迈开步伐陪着她一块儿前往他爹的寝房。
***
项承睿瞪大了眼,怀疑自己眼花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主动前来探望他。上一次见到儿子,他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项廷旭,看儿子已变得成熟挺拔,看起来就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他的情绪一阵激动,眼中也不禁闪动着泪光。
看着许久不见的爹,项廷旭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经过这些年,爹不仅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苍老、憔悴而消瘦,那模样让项廷旭的胸口一痛,心底涌上无限的自责与懊悔。
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这些年来他对爹的态度也实在太过分了。
水玉儿转头瞥了他一眼,感觉到他强烈的自责,心里一阵不忍。她以双手握住他的大掌,仿佛想藉此给予他安慰。
项廷旭低头望着她,眸光一柔,而水玉儿朝他绽开一抹微笑。
项承睿将他们亲匿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诧异,但很快地有所了悟,眼底也浮现一抹欣慰的光芒。
“你这个丫头,怎么笨手笨脚的把自己弄伤了?”项承睿盯着水玉儿额上包扎过的伤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真心喜欢上这个热情开朗又善良的小姑娘,对她自然也多了几分关心。
“唉呀,老爷,你就别管我这小伤了,我们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水玉儿兴奋地说道。
“什么好消息?”
“就是……呃……”水玉儿微微一愣,突然又改口。“其实,好像也不能算是好消息啦!”
不管怎么样,当年的事情牵涉到一条无辜的人命,真相又是如此的不堪,说是好消息似乎也太不厚道了些。
项承睿皱起眉头,被她给搞迷糊了。
“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唉……我也不知道算好还坏,总之就是……当年陆家小姐会寻短自尽,并不是因为项老爷的缘故。”
“真的?”项承睿诧异地愣住了。
“真的!”水玉儿用力点了点头,将当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项承睿的心里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陆月兰的死竟有着如此丑陋的内幕。
“所以,陆家小姐不是因为项老爷的缘故才寻死的,项老爷可以不用再继续背负着罪恶感了。”水玉儿说道。
项承睿摇了摇头,叹道:“不管怎么样,当年我对她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太过分也太伤人了,无论如何我还是心中有愧啊……”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深切地反省、自责过,毕竟他并非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当年也只是一心希望儿子能够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没想到却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再加上心中那股深切的懊悔与愧疚无处抒发,他才会用暴怒的情绪来掩饰自己。
见爹仍一脸自责与愧疚,项廷旭的胸口一紧。
这八年来,爹不仅要承受这些罪恶感,还有他的不谅解与疏离,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他清了清喉咙,虽然面对爹仍有些不自在,但仍开口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既然现在真相大白,爹也不用再这么自责了。”
项承睿一怔,终于听见儿子又开口喊他一声“爹”,他霎时感动极了。
然而,正当他情绪激动得眼泛泪光时,却突然听见一旁传来“呜呜……”的哭泣声。
转头一看,就见水玉儿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你……你这是……”项承睿当场傻眼,瞧她的反应,简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对不起,我太感动了嘛……”水玉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很快又破涕为笑地说:“太好了,你们往后不用再继续闹别扭了……啊!”她突然又喊了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又怎么了?”项承睿问。
“当初是因为没人敢来服侍老爷,少爷才会找我来当丫鬟的,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和好了,那应该府里的其他丫鬟就能服侍老爷了,那……那我……还需要留在项家吗?”
一想到她或许该离开了,水玉儿的胸口就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疼痛,仿佛有人想将她的心硬生生掏空似的。
项廷旭一怔,他虽还没想到这个问题,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打算让她离开他身边呀!
项承睿看了看他们两人,突然开口喊道:“谁说不需要服侍了?当然要!你这丫头别想逃!”
“嗄?”水玉儿一愣。
“家里的那些丫鬟,一个个怕我怕得要命,我可不想成天看到一张张惶恐害怕的脸,看了就碍眼!你别想逃,非得继续留下来不可!”项承睿用着没得商量的语气,一脸顽固地嚷着。
“呃……”水玉儿想了想,也不由得大感认同地点头。
先前冬梅她们提到项老爷时,总是一脸害怕惶恐的模样,恐怕一时之间还不太敢接近他吧!
“好吧,看在没人敢服侍你的分上,我就勉强留下来吧!”她开玩笑地说着,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啧,听听,这是什么话?真是没大没小的丫头!”项承睿故意吹胡子瞪眼睛,但心里并没有真的动怒。
“偏偏就只有我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愿意服侍你啊!”水玉儿戏谑地说着,甚至还朝项承睿扮了个鬼脸。
她那逗趣可爱的反应,让项氏父子都不禁笑了。
项承睿偷空朝儿子挤了挤眼,项廷旭先是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原来爹是故意找借口帮他留下水玉儿的。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而在水玉儿逗趣开朗的言笑中,父子相见的尴尬气氛顿时减少许多,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仿佛瞬间拉近了不少,这一切,全都要拜水玉儿所赐。
这个特别的小女人,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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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入瓮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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