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被火急召来寝宫的御医,一为凤凰把脉,就明白王上和王后昨夜里做了什么“好事”。
“是,臣言尽于此。臣现下就为王后开安胎药方,王后最好独寝至少三个月……不,等王储出生后再说。”
“啊!这么久?”真是……东鹰王一听,脸都拉长了,感到极为烦躁。
凤凰则是听完御医的“忠告”,芳心都沉了。
独寝啊……她是可以理解御医的用心良苦,可是……就不知道办不办得到呢!
喔,别误会,她并不是贪享欢爱的滋味,她只是觉得只要能夜里伴在东鹰王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能做,单纯地睡在他怀中,也是很美好的享受。
只是,她如是想,但他呢?
凤凰想起了娘家。金氏皇朝的皇帝,哪一个不是拥有六宫粉黛、后妃嫔侍?这个妃子不能伺候皇帝,那大不了找另一个嘛!做皇帝的又岂会缺少伺候龙颜的女子?
将心比心,情况相对照,这么说来,她无法伺候东鹰王,他便会再纳其他妃嫔来伺候他吧?
不想还好,愈想凤凰心愈沉。
“咦,王后您身子又哪里不舒服了?”端着安胎的汤药前来,枝儿、哑儿一眼便发现凤凰泪盈于睫,不禁惊慌起来。
“怎么办?啊,快去禀告王上……”
凤凰只顾着沉浸在自己愈想愈酸涩的思绪中,对身旁的动静不曾察觉,直到有人在她耳边焦虑地泜奂才目神。
“怎么着?凤凰儿,不会是哪儿又疼了吧?快,召御医!”
“等等。”凤凰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臣妾没事的,不过是……”她瞟向搁在一旁的汤药。“啊,臣妾的汤药还没喝呢。”
“你们还不快过来伺候?”东鹰王立刻下令。
“是。”枝儿、哑儿赶紧向前。
“凤凰儿,你方才在哭些什么?”东鹰王立于床边,仍不忘追问。
“没什么……”暍完最后一口汤药,凤凰耳根羞红,不肯道出自己方才转的难受心思。
若真说了,东鹰王岂不是会觉得她心眼儿小?稍有积蓄的百姓都会娶三妻四妾了,遑论一国之君想娶三百妃四千嫔又如何?她可是王后,还得欢欢喜喜的为王上挑选眼侍的女子呢!
“啊,你怎么又哭了?”
直到东鹰王慌张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知道自己又泪盈于睫了。
“来人——”
“不,真的不必召御医。”她再次阻止他下令。“臣妾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心头难受罢了。”
“什么事?”东鹰王浓眉一蹙,“说来听听,嗯?”
“喔……”迟疑再三,她的美眸膘向一旁的其他人。
枝儿、橙儿见状识趣地道:“奴婢告退。”接着一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主子们的视线,乐得到外边纳凉,里面就留给主子们情话绵绵。
说是情话绵绵,倒不如说门一合上,凤凰便滔滔不绝的抢着开口。
“王上您宽心,现下臣妾虽然无法服侍您,可是会细心帮您挑选几名嫔妃来服侍您的。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什么样的容貌、体态、才情?”
“停停停!”东鹰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本王何时说过要你为本王挑选嫔妃来着?”
“您是没说,但这是臣妾应当为您效劳的……”凤凰愈说愈是泫然欲泣,“您是一国之君,后宫三千佳丽是理所当然之事。”
“喝!”东鹰王整个人跳起,更发出熊一般的咆哮,“你说什么,本王怎么都听不懂啊——”
凤凰被他吼得愣住,回过神后才道:“王上您的意思是……不愿臣妾为您挑选嫔妃?”
“当然不愿!”他再次咆哮。
“因为您要自己挑?”她不解地问。
“什么!”又一记愤怒的咆哮,东鹰王气急败坏,“本王何时说过要挑选嫔妃?又为何要挑选嫔妃?”
“因为臣妾现下无法……”凤凰用力一咬唇,“无法‘服侍’您……”
“天!”大掌重重往脸上一抹,东鹰王还是按捺不住的再发出一记咆哮,“本工又不是非得要你‘服侍’不可!”
凤凰倒抽口气,美眸中流露出受了伤的痕迹。这么说来,王上连嫔妃都还没纳,就已经开始嫌弃她了?
“你胡思乱想到哪里去了?”东鹰王继续说下去,“本王也不是每日每晚都有……那个需求啊!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把你抱在怀里,抚抚你的长发,揉揉你的肩膀,摸摸你的手臂,本王就觉得很快活啊。”
“怎么可能!”她不信,他的欲求……她是再清楚不过了。“您是王上,是……男人啊。”
“怎么不可能?本王是王上、是男人又怎么着?”
“您大可不必陪同臣妾……禁欲。”
“本王才不是禁欲。要知道,床第之事,本王也不是轻易跟个女子说行就行的,本王可没那么随便。”
啊?随不随便这种话,应该是女子说的吧?从这个满脸大胡子的东鹰王口中道出有点儿怪,也有点儿好笑。
凤凰沉吟好半晌后才再问:“王上,臣妾是认真地想为您打算,多找些嫔妃来服侍您,如何?”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生平第一次,东鹰王尝到了“无语问苍天”的滋味。他先前同她说了那么多,都白费工夫是吧?
“你如果真的为本王打算,就好好安胎养身,别再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他没好气的命令道,“明白了没?”
“明白……”明白是一回事,可是心中存虑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那一丁点存虑,也在东鹰王“纯盖被、真睡觉”的强势拥抱下,渐渐消散,凤凰睡了好香好甜好美的一觉。
反倒是东鹰王,贪看着她的睡容,少了清醒时的雍容华贵,多了恬然酣香之姿,怎么看都看不厌。
大胡子下的嘴角往两旁咧开,大大的往上扬起。
可是,正当他也想跟着合上眼,寝宫外传来的急促足音赶跑了他的睡意。他想,他可能没得睡了。
“启禀王上,有新的军情进传来。”
果真是没得睡了,唉……
叛军要作乱,可是不挑日期时辰的。
最新的军情指出,鹊王爷不仅纠结了边关盗匪的残羽,甚至不知打哪儿集结了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兵士,开始发难。
边关一连数十座村庄,全数都被烧杀掳撂得一干二净。
且令人震惊的是,当地的守军不是没有试图剿匪,可是到了最后,一军十二营,三军三十六营竞只剩下不满双手十指数的活口。
“他们……没人怕疼……”一个仅剩一丝气息的活口,只来得及说出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死去。
“谁不怕疼?”东鹰王听了属下的禀报,百思不解。
可是虽是百思不解,东鹰王仍立即开始调兵遣将。
打仗绝非美事,但不可否认的,绝对会是一件令一个男人浑身热血沸腾,气势大振的大事。
“调洪将军于此,至于黄将军,你镇守彼地……”
连续多个日夜,御书房大门紧合,东鹰王忙着与诸位大臣、将军商议军情。
白画的光亮不知不觉被夜晚的黑暗取代。
这是一个云掩月光,合影拉得长长的夜晚。
也是一个凤凰难以安寝,在寝宫内不断来回踱步,坐下又站起身,持续重复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的夜晚。
“你还没睡?”秉烛谈了通宵,甫散会,东鹰王就算双眼尽是红丝,也想贪看一眼爱妻的睡容,却没想到凤凰竞还没睡。
这下东鹰王可不高兴了。凤凰并不是不明事理的孩儿,难道不知道她这样会影响自己以及腹中的胎儿?
“臣妾挂心王上嘛,”察言观色,凤凰的口吻中带了点撒娇意味,窝着男人的心口,降降他的火气。“还请王上见谅。”
瞧她如此撒娇,他能不照做吗?
“罢了,”东鹰王打横抱起她,步向床塌,“你陪本王闭目养神。”
“是。”凤凰躺下后,在他怀中侧身,看着他的脸庞。
连着几日几夜的忙碌,东鹰王的脸上已然刻画着疲倦的痕迹,她瞧得心好疼。
要开战了吗?
东鹰王必须亲赴沙场吗?
此仗怕是不好打,会经年累月也不一定。
那么,她要好好把握当下,尽情地贪看着他,珍惜这同杨共枕眠的每一刻。
温存细腻的小手拂上他的脸庞,一下又一下,拂过他疲倦的睑,只盼能把这些令他气色不佳的痕迹全数拂去……
虽然累极,但东鹰王仍训练有素地控制住自己,闭目养神才半盏茶的时间便自动转醒。
但在半醒未醒的片刻,他察觉到有人正抚摸着自己。
是凤凰在抚摸着他。
“您真是辛苦了,改日一定要好好墩盅补汤给您补补身子。”
啊,如果可以,你尽量摸,把本王摸得愈舒服愈好,至于炖汤嘛,你大可免了。
“臣妾臆想,鹊王爷这回作乱,您应该会御驾亲征吧?”
没错,凤凰儿,本王将御驾亲征。
“而且,依您所言,鹊王爷断不会轻言投降,会反抗到底。”
没错,本王也这么想。
“那么……”
嗯?
“那么……”
那么什么啊?东鹰王表面上努力装睡,心底可急了,恨不得立即睁眼追问。
“唉,罢了,王上您正睡着呢,臣妾说再多也没有意思,不如就此省下臣妾这番诉情衷的话……”
诉情衷耶!
“你要说什么?”倏地睁开眼,东鹰王急匆匆地追问。
可是一睁眼,他心中就暗道该糟!
“喔——”凤凰双眼定定地看着他,“王上您醒了?”
糗了!
“本王是醒了。”东鹰王软声笑着说。
“醒来多久了?”若非她突然察觉到他的眼皮轻微震颤,他是还想“睡”多久?
“不久、不久,不过是你说了句话的工夫。你快说,究竟你要说什么?”他回答得敷衍,但催促得可急了。
凤凰才不相信他只听见“她说了句话”,要她猜,方才她说了些什么,他全听入耳了。
真是羞人啊!
“臣妾不明白王上在说什么。”双颊一鼓,小嘴一噘,凤凰偏偏不说。
“你明白的!你不是要同我诉情哀?”东鹰王哇哇叫,硬是要她把话摊明。
“臣妾才没说这种话。”
“你有!你先是想炖盅补汤为本王补身子——那大可不必了!你也猜到本王会御驾亲征——这你也说对了!还有鹊王叔他断不会轻言投降……”倏地噤声,东鹰王后知后觉的发现,凤凰的脸色正随着他滔滔不绝的话愈发难看,美眸亦愈发眯紧。
“看来何必臣妾说,王上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凤凰已然恼羞成怒。
“没有!”东鹰王把心一横,强行辩道:“本王哪里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本王可还没听见你诉情衷!诉情衷!”
凤凰不理他。
“诉倩衷!”
凤凰还是不理他。
“诉……”东鹰王总算发现,硬着来是强逼不出凤凰的只字片语的,于是他眼一转,豪迈的脸神奇的一变,在凤凰面前熊样变猫样。“凤凰儿,就说一次给本王听听吧?”
“凤凰儿,你说一次,本王会应三遍给你听,这交易挺划算的吧?”
“凤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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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鹰王的娇妻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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