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坐在餐桌前,吃著陆时予帮她准备的早餐,心里对自己薄弱的意志力感到既羞耻又灰心。
昨晚本来才想闭眼一下下,结果这一下下就到天亮。
而且,醒来时她还蜷在陆时予的怀中,这表示她不但没有下床跑去客房睡,还被他抱著睡了一整夜
然后,陆时予趁她惊骇失神之际,给了她一个早安吻,就下床冲澡梳洗,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这是怎样?这种新婚夫妻的甜蜜早餐氛围会不会太浓烈了?
“来,饿了吧?快吃。”陆时予一脸清新地冲著她微笑。
她本想很有骨气地拒吃的,但这一个月来天天看他煮他自己的美味早餐,她早已哈得要死,再加上那香浓滑嫩的炒蛋和火腿青蔬夹土司摆在她面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可口诱人,她无法抗拒地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大快朵颐一番,再喝下香浓的咖啡,这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要再来杯咖啡吗?”陆时予柔声问。
她看著一身疏朗清俊的他,心中倏地响起了警报。
再这样下去会完蛋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招架这可怕的早餐,可怕的幸福,以及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看过自闭的陆时予,阴险的陆时予,狂野的陆时予,可爱的陆时予,现在再加上温柔贤慧的陆时予,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沦陷。
不,是快灭顶。她需要一个救生圈,好逃离这个陆时予管辖的海域。
但,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救她
“宁宁?还要咖啡吗?”他又唤她。
她回神,明明要摇头,嘴里却说:“好,麻烦再来一杯。”
说完,她真想头撞餐桌死了算了。
瞧,陆时予继征服她的身体(很不想承认,但却是事实)之后,又征服了她的胃。再加上岌岌可危的心,她要对付他,哪有胜算?
他帮她倒满他亲手煮的顶级咖啡,才道:“你慢慢吃,我去洗衣服。”
“好。”她知道他通常都饭后洗衣服,于是继续喝她的咖啡。
但当她看他笔直走进她的房间,她愣了愣,有点纳闷他要干什么?
没多久,他抱了一堆她的脏衣服走出来时,她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全喷出来。
“你……你拿我衣服要做什么?”她惊呼。
“我要帮你洗衣服,你这些衣服再不洗,就要长霉菌了,尤其是这些胸罩内裤。”他讽笑。
“不”她再惊呼,起身冲向他。“还我!我自己会洗!”
她的那堆衣服里还有不少破内裤和破胸罩……
“你根本懒得洗,还是我帮你吧!”他闪开她,走向后阳台。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了——她惊慌地追过去,才赫然发现已有两套半透明内裤和胸罩早已洗好晾好,整齐地挂在哂衣栏上,胸罩搭配内裤,简直像是内衣专卖店里展示的挂法。
“咦?这是谁的?”她记得她没有这两套啊!
“这是我之前就帮你买好的。”他开始帮脏衣服分类。
“你帮我买?你干嘛帮我买?”她愣住。
“因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每天找不到内衣裤的样子,更不希望你再穿这种……”他将她的一件破内裤摊开。
她大惊,一把抢了过来,又羞又气。
“你管我穿什么!”
“我当然要管,你是我老婆,让自己老婆穿这种内裤,太不应该了。”他摇头叹气。
“这种内裤怎样?我就爱穿。”
“不行,这些破内裤和胸罩都丢掉。”说着他把那些全丢进垃圾桶,顺手更将她手里那件也夺回来丢弃。
“啊?你干什么?那都很好穿……”她伸手要捞回,手被他扣住。
他摇头叹气。
“以后,你只能穿这些,不够的话,我会买给你。”他指指那两件黑纱半透明性感内裤。
她的双颊爆红,大骂:“恶心!谁要你帮我买?”她脸红地大声道,“还有,这种性感的衣裤是之前为了诱惑你才准备的,我平常根本穿不惯。”
“那就继续诱惑我吧!我很想看看你穿上这件的模样,老婆。”他凑近她,邪恶一笑。
她忿忿挣开他,怒哼:“打死我我都不穿。”
“很好,不穿更好。”他意有所指,笑得更邪恶。
“你……”她面红耳赤。这混蛋根本是只淫虫!
“你脸红的样子真可口,让我好想吃了你。”他笑吟吟盯著她,深邃的眼里已燃起了欲火。
她下腹一紧,突然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快洗衣服吧!不要一大早脑袋就净放些不干净的东西。”她嘴上急斥,心脏却怦登怦登跳个不停。
真该死,都怪陆时予,害她脑中也开始放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压下欲望,轻笑道:“好,我把衣服洗一洗,你去客厅休息一下吧!等一下陪我出去走走。”
“出去?去哪里?”她蹙眉。这人不是装自闭吗?还敢出门乱跑?
“别问了,去换一件轻便的衣服,等我十分钟。”他将她推进厨房。
她搔搔头,只能照他的话做。
半个小时之后,陆时予一身飙车旌黑衣劲装,骑著一辆重型机车,载著她在马路上狂奔。
车速非常快,她抱住他,前胸贴著他的后背,两人紧密地偎靠,紧到像是打一出生就连体的男女,紧到似乎连心跳都一致。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她的心也跟著飞腾。
陆时予说机车是旋风的,他有时会向他借来玩玩,但看他骑车的姿态和狠劲,程度可一点都不像只有玩玩。
“我每次都在下午出去跑一跑,不然老关在屋里会闷坏。”他上车前这样说。
“自闭的人还怕闷坏?”她讥笑。
“我是不正常的自闭。”他笑著将全罩式安全帽套在她头上,自己也戴了一顶,然后跨上机车,发动。
她看他笑得灿烂,心跳漏了好几拍。
此到的他,乐得简直就像个大孩子。
“上来。”他拍拍后座。
“那请问你这位不正常的自闭要带我去哪里?”她跨上后座。
他没回答,只是拉她的手环住他的腰,叫她抱紧。
然后,他们便出发了。
一路上风驰电掣,她突然觉得有点虚幻,就像电影里的场景,男±角要带著女主角奔向天涯海角,然后戏就在这里下ending字幕,留下最浪漫的剧终。
只是,后来呢?
男女主角私奔之后所要面临的现实问题,才是真实的人生。
所以她告诉自己,不能被这瞬间的情思所惑,在残酷的现实里,她和他不是夫妻,而是敌人。
然而,她还不知道,当感情深陷,要保持清醒有多么困难。
一整天,他就载著她走走停停,到石门吃海鲜看海,再绕到阳明山看夜景,这种她对爱情还存有一丝梦幻的时期最想要而从未发生的约会,竟是在她的任务中,由他这个对手来帮她圆梦。
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下,看著在烛光中俊颜闪闪,眸深款款的他,明知不可以,她还是该死的悸动得要命。
可恶,这家伙是故意的,一定是。
“今天快乐吗?”他盯著她拚命想压抑感动的脸,轻声问。
“一点也不。”她低下头,假装喝水。
“说谎,你明明很高兴。”他笑。
“那你干嘛还问。”她没好气地瞪他。
“很多事明明知道了还是要问个情楚,因为我知道的和你亲口承认的,就是不一样。”
她瞪他,说的跟在绕口令似的,结果目的就是要她坦承她被他打动。
“你从以前心眼就这么坏吗?”
“不是,我是被训练出来的。”他笑容的温度变低了。
“训练?”
“是,我花了七年的时间,把自己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七年?难道是……”她惊愣。
“是。我父母不寻常的死因,让我从沉睡中清醒,于是我开始调查,但当我查出了真相与中情局有关,我就知道我必须改变,因为我的对手不是一般人,我要击败他们,就得做好准备,也必须从头学习,从简单的开车、骑车,到练拳,自由搏击,还有射击……几乎一个情报特务员该会的,我都不放过。”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她听得背脊泛起一阵寒意。
难怪幽灵在三年前才出现,陆时予在正式展开攻击之前,竟足足准备了七年!
“那七年,浓缩我三十年的生命,我用力学习、吸收、消化,也找到了伙伴,我的人生,整个蜕变。”
她看著他,突然很想知道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
“很多事会改变一个人,我以前自闭无害,但现在,我被强迫学会人性的狡诈、阴险和,虚伪,讽刺的是,这些我学得很快,而且学得很好……可见人的基因里一定存有坏的因子,只要环境刺激,它就会启动。”他眯起眼自嘲。
“你……就这么恨中情局吗?”她忍不住问。
“是的。”
“那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要怎样你才会甘心才会罢手?”她又问。
他看著她,诡异一笑。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停下来,因为我发现复仇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一旦开始,就没有终点。”他的瞳仁闪著狂焰。
“你……”她突然觉得害怕,怕他变得更坏,怕他把自己毁了。
“也许,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才会停止。”他冷淡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到死……才会停止?
她心一阵抽紧,气得拍桌大骂:“你是笨蛋吗?白痴吗?为什么非要过这样的人生?为什么不好好的过日子?你真的是……真的是……”
他一呆,没料到她会突然发脾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骂不下去,她只好气呼呼地起身离开咖啡座。
他抿嘴一笑,立刻追上去,在餐厅中庭的花园里拉住她。
“宁宁,你在气什么?”
“没什么。”她挣开他的手。
“你在担心我吗?”他笑看著她。
“谁会担心你啊?你想复仇就继续啊!反正我会阻止你,拼了命也会阻止你。”她指着他的脸喝道。
“你是怕我死掉吗?”他握住她指著他的手指,低头一吻。
她恼火地扣住他,一个翻转,想将他来个摔过肩,摔死他。
但他没被摔过去,使了个巧劲,反而将她扯回,双手一搂,从后方把她抱个满怀
“你干什么?放手!”她惊斥挣扎。
“嘘,小声点,有人在看。”他在她耳边道。
她一凛,警觉地看向四周。
哪来的人?大家都在露台上赏夜景,中庭花园里根本没半个人影。
“又没有——”她气得转头要开骂,但才刚张口,就被一团热气堵住。
她大惊,急忙伸手推他,但他却一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牢牢地锁住她的唇。
她原本还想反击,偏偏这时有人走了出来,她怕引起注意,只好停手,他则趁机将她扯进阴影处,更加放肆地吻她。
热力,瞬间灌入,令她全身起了一阵酥栗。
总是这样,如果一开始没逃开,她这一回合就注定惨败,尤其当他舌尖钻进她口中挑逗,她就只能等着被他吞食……
这晚,她毫无印象他们是如何下山回家,唯一的记忆,只有陆时予火辣的热唇,还有她那逛乱无章的心跳。
接下来的一星期,林宁和陆时予过著就像正常的新婚夫妻生活。
说正常,是相对于之前的不正常。
但事实上,对林宁来说,这才是不正常。
因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每在幸福地吃陆时予煮的早餐午餐,还有晚餐。
不该动不动就被陆时予吻得天昏地暗。
不该对他愈来愈无法抗拒。
不该经常和他一起看电视或聊天。
不该好几次又差点和他上床
她真的太不应该了。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对她下的战帖呢?
更重要的是,她还得找出D档案啊
但陆时予就是有办法让她没时间去想这些,他总是和她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出门起睡觉……
呃,就抱著睡,没做什么其他……
可能没做什么,可是她费了不少力气阻止的结果,因为她不但要阻止他的欲望,同时也要阻止她自己的欲望。
她一定是疯了。
她第一千次这样骂著自己。
可是她知道,骂完还会有下一次。
因为她已愈来愈管不住自己的心,以及理智。
“宁宁,脚。”陆时予喊了一声。
她乖乖把脚举高,他拿著吸尘器从她脚下滑过。
丈夫忙著吸地清扫,妻子却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是幸福吗?
“拖鞋。”他又道。
她把拖鞋拿起,呆看著他弯腰吸沙发下的灰尘,突然,毫无预警地,他飞快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她惊捂住嘴,瞪他。
“我这么辛苦,总要给个奖赏。”他冲著她一笑。
“不早说,我可以赏你一个拳头。”她握拳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你打得下手?”
“当然。”
他盯著她,关掉吸尘器,直接把脸凑到她面前,道:“那你打吧!”
她一呆,手没动。
“打啊!”他更贴近,清朗俊帅的脸噙著可恶的笑。
“你……”他是该打,但她的手为什么偏偏动不了?
“看吧!你舍不得。”他很得意。
“我哪有……”她一急,用力推开他,怒道:“你快清一清啦!”
“知道了,老婆。”他笑意加深,听话地再继续吸地。
她拎着拖鞋,很懊恼地发现,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因为光是这样看著他打扫的背影,她都会觉得他很性感迷人……
瞧,她是真的疯了
她第一千零一次地骂著自己。
每日例行的清扫结束,照旧,陆时予泡了杯咖啡给她,两人悠哉地在一尘不染的客厅里喝着咖啡。
这种氛围,很舒服,很美好。
可是却让林宁好害怕,怕她会上瘾,怕她会再也戒不掉……
“对了,明天我姑姑会来。”他突然告知。
她回神一愣,陆兰香要来?
“她来干什么?”她拧眉,真不想和这个自私的老女人打照面。
“她一定是来叫我参加明晚全陆科技美国董事们在台湾的招待晚宴,每年接近年底我姑姑都会来这一套,目的就是让我出糗,今年也不例外。”他将白色衣服全放进洗衣机。
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让你姑姑他们知道你已经不再自闭,还一直任他们欺负压榨?”
“要伪装,就得骗过最亲近的人,姑姑他们一家子正好可以成为我的保护色,让中情局和外人不会怀疑我,不是吗?”他冷冷一笑。
她一凛,陆时予心机重的这一面,最让她感到厌恶。
“再说,除了奶奶,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再坏,我也无法恨她。”他忽然变得感性。
她望著他落寞的表情,才刚兴起的排斥和畏惧,又被同情取代。
她真的不懂,为何他总是能左右她的情绪呢?仿佛她身上的遥控器是握在他手里,不再由她自主。
“而且,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认识。”他看著她,目光深挚。
那种目光令她心紧缩,她低头避开,故意冷酷地道:“别忘了,我们的认识是中情局的刻意安排,我也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次的婚姻是中情局的计画,知道被安排嫁给他的新娘是来调查他的,更知道这个叫林宁的女特务是出了名的剽悍。
但他不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傻丫头,是个迷糊又直性子的笨女人,她有趣,善良,好玩,特别,而且……让他感到温暖。
所以到后来,他竟舍不得放手,甚至不顾旋风他们的反对,宁可泄漏自己真正的个性,只为与她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别以为我舍改变心意,不论你交不交出D档案,我都会逮捕你。”她严厉地道。
“你不会的。”他低沉而笃定地笑了。
她愣住了。
说你会!你一定会!
大声地反驳他啊!讥笑啊!讽刺啊!
理智在她脑中叫嚣,但她的声音却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她会吗?
她不确定,因为在这一瞬,她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
“哦!shit!”
柯晋维瞪著自己的电脑,大声惊斥。
从一星期前开始,一堆洽谈某种物品交易金额的奇怪的邮件就不断地从Facebook转到他的信箱。
他知道他的电脑中毒了,便开始努力扫毒,结果,足足搜寻了七天,才发现病毒藏在林宁的照片里。
而这些照片,全是从陆时予那里下载来的。
更惊人的是,病毒里夹带著一个奇特的资料夹,里头居然都是中情局的机密情资,趁他毫无警觉时,这些情资竟像长了脚一样全部自动上传到脸书去。
该死的!
一个自闭能设计这种恶意难缠又古怪的病毒吗?
陆时予这家伙分明就是……
就是……
幽灵!
他骇然变色,心下大惊。
糟了!那林宁不就……
一想到此,他急忙打手机给林宁,可是她的手机未开,他不安地直想冲去找她,不料一打开他办公室的大门,就有两名中情局总部派来的干员堵在他门外。
桐晋维,宙斯和风凰要和你谈谈。
“什么事?”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因为连他以前的上司都亲自出动,就表示事情非常非常严重了。
“你涉嫌瘫痪中情局的防火墙系统,盗取情报,现在整个中情局的情资网路全部大乱。”
“我?”他愕然。
“对,我们查出病毒来自你的IP位址,目前你是最大嫌疑犯。”一名探员说着进入办公室,准备带走他的电脑。
柯晋维又惊又怒,几乎要气得爆肝。
是陆时予!
全是他一手主导!
那混帐竟然栽赃给他!
“不是我,这事是幽灵做的!”他怒声澄清。
“上头怀疑你就是幽灵,所以才要查你。”那探员冷冷地道。
他脸色铁青,真的接了一记闷棍。
陆时予分明是冲著他来的
“跟我们走吧!”两名探员分别扣押他的双手。
“等一下,要调查我之前,可以先帮我去救个人吗?”他目前最担心的是林宁。
“现在你已自身难保了,还有力气想救别人?”
“我……”
“小柯,林宁那里我会派人处理,你先配合调查,我想宙斯他们很快就会还你清白。”东方特务部部长突然现身。
“部长……”
“快去吧!我不会让林宁受伤的。”
“是。”他只能忍下焦灼和怒火,跟著探员去见宙斯。
他走后,东方特务部部长却走进柯晋维的办公室,盯著电脑上那些林宁的照片,拧起灰白眉峰,喃喃自语。
投饵投了许久,终于引蛇出洞了,但现在他担心的却不是能不能抓到蛇,而是会不会失去那只珍贵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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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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