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弄月接受了老夫人的劝说,给霍玄雷一些时间冷静,也给婆婆调停的机会,她耐心静待风暴消逝,雨过天晴。
可惜她心所愿的和好还未至,另一个更恐怖的狂风暴雨又形成,将她卷入黑暗的深渊里。
天气一日较一日寒冷,不适合外出,在堡里古弄月除了老夫人外没什么人可以谈天,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待在房里,这些天晚上为霍玄雷送消夜的事又换回婆婆在做,她更是难得出门。
为丈夫所做的衣裳已经缝制好了,整齐的叠在柜子上,她期待和夫君误会化消时,可以亲手送给他,无所事事下她就看书陶冶性情,只是今天她眼皮直跳,让她有些心浮气躁,不知道是否要发生什么事,她感到坐立不安。
放下手中的书,古弄月起身正想为自己倒杯水喝,却听得门砰的发出重声,一个高大身影走入房中。
古弄月的心莫名的抽紧了,仿佛有乌云笼罩心头。他就是让自己不安的原因吗?她蹙眉紧盯着来人,而进入房里的男人也是神情不善的看着她,夫妻俩相对无语。
“今天你怎么不奇怪我竟然来找你了?是不是很明白我来的原因呢?”霍玄雷先开口,语气冷沉。
古弄月轻摇着头:“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难道我又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吗?”
她不在意般的语气惹得霍玄雷目光更加的阴沉,“男女情爱本来是个人的事,外人没法子管,可是既然嫁人了,就不该和旧情人藕断丝连,这样的行为叫放荡不检点,无耻至极!”
古弄月呆了下,实在反应不过来:“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趁着和娘到庙里上香的机会,私会旧情郎呢?”霍玄雷单刀直入的问。
她被这话问傻了,“旧情郎?谁?”
“为何你总爱装无辜呢,萧氏镖局的少主人萧衍孟你很熟悉吧,你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应该也是两小无猜的情人吧,可惜被我棒打鸳鸯两地飞,你很伤心对不对?正巧两人又在朝天寺的后花园遇上了,你是泪涟涟的哭泣,而他也是满心悲痛的诉离情,场面哀怨凄美,一定很缠绵感心吧!”霍玄雷的语气冷、眸光冷、心更冷。
古弄月脸色惨白如纸,不用多想她便猜出是非是谁说的,她异常冷静的问他:“是你的两个妹妹告诉你这件事的吗?你很相信她们的话,那我的解释你能听得下去吗?”
“我不用听解释,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萧衍孟哭诉在火阳堡受了委屈?是不是他拿了手巾给你拭泪?是不是他表示要替你教训我?你回答我的问题!”霍玄雷一一怒声质问。
“你说的情形是事实没错,但整件事却不是如你所想的那么肮脏下流,我和萧大哥是自小认识非常熟识,但我们绝对不是情人的关系,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霍玄雷对她的回答是嗤之以鼻:“哈……若是清白,他为何会向你表情意?男女之间相赠贴身手巾是情人间常做的事,你们若不够亲密,他为何会给你手巾,而你又怎会收下呢?”
“我忘了带手绢,所以萧大哥才会将他的手巾借给我,我打算找时间将手巾还给他,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举动,为何你要说得那么难听呢?”古弄月对丈夫的不分是非觉得无奈。
“哼,你是去还手巾,抑或是特地去见情人呢?”霍玄雷撇嘴冷冷的问。
古弄月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他都在误解自己,前一个误会还未澄清,后一个又浮现,永远没完没了,他们之间总有心结存在,她真是心力交瘁了,既然是说不通,还要再辩解什么呢?
“你若要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了。”
她的冷淡反应更燃起霍玄雷的怒火:“你默认了,嫁给我很痛苦吧?让你要向旧情人注诉受欺负,你是不是后悔了呢?若你肯说实话来求我,或许我会放了你,让你回到萧衍孟身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古弄月睁大眼瞪着他。
“我会娶你是因为你是仇人的女儿,但要做火阳堡的夫人必须是纯洁坚贞,我不要自己的妻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愿意绿云罩顶,那我宁可放弃!”霍玄雷话似利刃,一句句刺向她。
古弄月伤心欲绝,咬着唇挤出话:“我还以为你是明辨是非的大男人,原来你不过是个昏庸愚昧、颠倒黑白的无知蠢蛋,你说得对,我真是后悔嫁给你了!”
霍玄雷额头青筋浮起,眸中露出杀意:“好!真好!你终于说真话了,你竟敢为自己的淫荡不贞反过来指责我,就别说你还背叛了我,像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应该得到的是一纸休书,我该休了你这无行的恶妻!”
古弄月挺直背脊,支撑她不倒的是仅存的自尊。一片真心换得郎心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她连活下去的希望也没了啊!
他说出更伤人的话来,“不过休妻这对你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你就可以和旧情人双宿双飞了,我该明白,你古家又会教出什么样的好女子呢,娶了你是我霍玄雷这一生所犯的最大错误了,你——”
“住口!”随着痛彻心扉的呐喊,古弄月举起手奋力甩了霍玄雷一巴掌,嘶声大吼道,“住口、住口!你到底还要怎么伤害我才够?若爱你要换得这样的侮辱,我宁可恨你,我恨你,霍玄雷,我恨你!”
脸上的巴掌没打痛他,却严重的伤了他的自尊,他暴吼一声,反手就给古弄月一掌,虽然他在击中她前醒悟她的柔弱而急急减去大半功力,但仍将古弄月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鲜血。
“小姐!”这阵惊叫声出自湘儿、湄儿口中,她们忙完事正要回房伺候古弄月,却在进门时看到了霍玄雷在伤害她,她们飞快的奔上前扶住了倒地的古弄月。
“姑爷,你怎么可以动手打小姐呢?”湘儿气愤的对霍玄雷叫。
“这是她自找的,或许我该杀了她才对!”霍玄雷对倒地的妻子没有任何怜惜,丢下话转身大步离开。
一阵猛烈的痛楚袭向古弄月,她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在丫环的惊叫中昏死了过去。
☆ ☆ ☆
古弄月昏昏沉沉的,神智在混沌天地里飘荡,茫然的她一直走不出迷雾中,就像一抹孤魂,无处落脚,无处可依。
她不知道自己流浪了多久,耳畔不断有关心的声音传来,也有伤心的哭声,但声调听起来都是属于女子的,她渴求的那个低沉的嗓音从未响起,让她排斥清醒,只愿自己永远就这样下去,不用再面对那个令她哀痛的世界。
不过,不是命终时,阎王殿也不会收人,古弄月还是醒过来了。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湘儿首先发现,兴奋的大叫。
湄儿也很开心:“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古弄月却没有欢欣的心情,她全身无力,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疼,她明白那是被丈夫所伤的,想到他对自己的残忍,她有生不如死的痛苦。
两个丫环自小起就服侍古弄月,所以她的情绪她们非常清楚,湘儿见她难过,赶忙说:“小姐,别伤心了,姑爷这样待你!你也不要在火阳堡留下了,我们回水流堡吧!”
“我既已出嫁,怎能再回水流堡呢?”古弄月愁怅的回应。
“小姐,老爷、夫人和少堡主不会在乎这些,他们一定都很欢迎你回去的。”湄儿安慰的劝说。
古弄月轻摇了摇靠在枕上的头:“我现在是霍家的媳妇,就不能离开这里,除非……唉,再说我哪有脸回去啊!”没说出的是休妻两字,他真要休了她吗?她的心更痛了。
“小姐,你别想太多,少堡主会来接你的,有少堡主在,姑爷再也不能欺负你了。”湘儿口快的直言说出。
“哥哥怎会来接我回娘家的?”古弄月注意到湘儿透露出的讯息。
事到如今,两个丫环也不瞒古弄月了,便将少堡主交代的任务告诉她。
古弄月听了很欣慰古皇岳对自己的关心,却担心他若出面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赶忙挣扎着坐起,轻斥丫环道:“湘儿、湄儿,你们怎没问过我就私下请哥哥来接我呢?这很容易挑起两堡间的冲突,你们快扶我到桌子那儿,并替我准备纸笔,我要写信请哥哥别来了。”
“小姐,姑爷都放话说要杀你了,你怎能再在火阳堡留下呢?太危险了!”湄儿忙提醒她。
古弄月的心在滴血,却装得很坚强:“夫君不会真杀我的,你们快照我的话做,快点!”以哥哥的急性子,他一定接到信就找上门来了,她要尽快阻止才好。
只是古弄月才在丫环扶持下来到桌子旁,房门就被人推开,霍千娇、霍千媚姐妹没敲门就直接冲入房里。
“古弄月,你们水流堡的人真是野蛮,竟然冲到人家家里来打人,太可恶了!”霍千媚先出声开骂。
霍千娇接着道:“古弄月,你哥哥带人到火阳堡向我大哥挑衅,现在他们在广场上要打起来了!”
“什么?你们说的是真的?”古弄月吓了一大跳。
“谁那么无聊拿这样的事骗人,你哥哥一来到火阳堡就指责我大哥对你不好,表明要带你走,我大哥不肯,两人一言不和,就说要比武来决定,这事是因你而起,你要解决,若你哥敢打伤我大哥,我一定不会放你甘休的!”霍千娇气怒叫。
“没错,你可恶,你哥哥更是不讲理,你们水流堡没一个好人!”霍千媚也任性的跟着指责古弄月。
古弄月没心思理霍家姐妹,焦心的匆匆跑出门,只想赶快赶到广场。
在广场上,两个气势风范都不相上下的男子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峙着,霍玄雷一脸的冷凝阴沉,而古皇岳的神情则是充满愤懑气怒,两人如同两只猛狮,用慑人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古弄月,她是霍家人,就要留在火阳堡。”霍玄雷清楚的告诉古皇岳。
古皇岳也是态度强悍:“在你那样的欺陵月儿后,我是绝不可能让她留下,就算会有场激战,我也一定要带月儿回家!”
“如果你执意这样做,你会发现水流堡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霍玄雷冷漠的撂下话。
古皇岳傲然一笑:“你以为火阳堡就能毫发无伤吗?”
“既然你想一较高下,我奉陪,只要你能输得起。”霍玄雷轻视的丢下话。
古皇岳挺起胸膛接招,“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但我今天一定要为我妹妹讨回公道,要你付出代价!”
情势已定,两个男人也不再多废话,各自运功,准备一场拼斗。
在他们要动手的前一刻,随着一声娇喊响起,一个纤弱的身影及时出现在广场,古弄月由丫环扶持着赶来。
“住手!不要动手,不要,哥哥,别动手!”她挣脱丫环的搀扶,跑向古皇岳。
看到向自己奔来的人儿,古皇岳本是气怒的脸色更加愤慨,他急忙伸手扶住了脚步跟路的妹妹,“月儿,你怎么……变成这样?”
惨白的脸色,憔悴的容颜,她整个人更是瘦弱得站不稳,这就是他向来红润健康的妹妹吗?他怨恨的目光瞪向霍玄雷。
“你竟然如此虐待月儿,你真的该死!”古皇岳脚步一跨,想狠揍霍玄雷一顿。
“哥哥,不要,不关夫君的事,是我自己生病的,和夫君没关系!”古弄月急得扯住他的衣袖。
“月儿,你还说谎,丫环们都将真相向我报告了,哥哥不会让你继续待在火阳堡,否则你真的连命都要陪上了!”古皇岳心痛的叫。
古弄月直摇头,“哥哥,不会的,事情绝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夫君不会那么做的,不会的!”
她话才说完却听得丈夫冷如寒冰般的声音:“原来你私下一直和水流堡有音讯往来,你果然是水流堡派来的间谍,你还敢说没背叛我?”
古弄月急忙转身对丈夫解释:“不是,我不是间谍,是丫环背着我这么做的,我事先并不知情啊!”
“哼,全是一丘之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霍玄雷更憎恨妻子的反叛了。
“我没有,我……”
“月儿,和他说那么多有用吗?他若肯信任你,你又怎会弄到这般地步,他真是欺人太甚,这事哥哥绝不会轻易了事!”古皇岳义愤填膺的恨叫。
霍玄雷的表情也非常难看:“这话该由我来说才是,我不会放过叛徒,背叛我就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后面的话他是看着古弄月说的。
古弄月的心全拧在一块,她伤心的大叫:“不要!别再误会我,不要再误会我了!”
“霍玄雷,你不分黑白,真该受到教训!”亲眼见到妹妹受委屈的模样,古皇岳一口气忍不下去,将妹妹往后一推,他立即扑向霍玄雷。
霍玄雷反应快速的身形一闪,避开了古皇岳的攻击,也不客气的展开反击。
古弄月在丫环的扶持下站好身,见丈夫和哥哥已经打起来了,她焦虑的在旁大声叫停,“别打了!住手,不要打了,哥哥、夫君,求你们别打了,不要打了……”
只是场上厮杀的两个男人听不进古弄月的呼喊,一个是要为妹报仇,一个是被层层的误会蒙蔽了心,只想寻回所想要的公道,再加上本就有的仇怨,如今一次爆发开来,他们都不再手下留情,用尽全力对付对方。
古弄月叫哑了声音也没得到任何回应,还眼睁睁见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相残,她伤心断肠,失声痛哭着,“不要打了,哥哥、夫君,你们不管谁输谁赢我都不会快乐只是更加的痛苦,若你们之间有人受伤了,你们要我怎么办?不要打了,求求你们,哥,夫君,求你们不要再动手了,不要……”
高手对招一定要全神贯注,只要稍一分心就会招至危险,所以霍玄雷和古皇岳都凝聚了所有精神注意着对手,不敢心有旁鹜,他们都是江湖中富有名气的一帮之首,武功才智都为上乘,因此过招时虽然凶狠,但还是分平秋色,一时间分不出优劣。
古弄月紧紧盯着丈夫和哥哥。夫君以内功专长,所使出的每一招都含着石破天惊的吓人力量,当他攻向哥哥时,她只能屏住气息,就怕哥哥没躲过会受伤;哥哥精于拳掌,化出的招式精、准、狠,只要夫君反应慢一些就会中招,那绝对是重伤害,所以哥哥的攻击也令她心揪紧着,惟恐丈夫有个意外。
一个人的忍耐力能有多大,再坚强的人也无法见亲人拚得你死我活,这些日子来的折磨已经让古弄月精神耗尽,再教她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她当场站不住脚而跌坐在地,心中的痛苦已经无法言喻了。
眼前所见已是悲恸,跟着赶来的霍千娇、霍千媚姐妹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担心不安,她们索性就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古弄月身上,咒骂古家人的不好,指责她嫁入火阳堡后,就让堡里上下鸡犬不宁,她真是扫把星……
“住口!不准你们再诋毁小姐!”湄儿听不下去,气得驳斥两姐妹。
“造反了啊,一个丫环和我们大小声,古弄月,你连丫环都教不好,怎么有资格做我们的大嫂,现在还害得我大哥受到你哥哥的攻击,若我大哥真有事,你如何向我娘交代?大哥是火阳堡的支柱啊,古家害过火阳堡一次还不够吗?现在你又要来害我们第二次,古弄月,你好狠毒的心啊!”霍千娇恶狠狠的谩骂着。
古弄月的心在搅痛,让她毫无血色的脸更是惨白,突然她惊吼:“夫君,小心!”
古皇岳的一掌打在霍玄雷胸前,幸好霍玄雷一个后仰侧翻才险险避过,古弄月闭起了眼睛,泪水无声的奔流。
为何上天待她如此残忍,难道她罪大恶极不配得到幸福吗?看她执意要结的亲造成了什么结果?若哥哥受伤,她对不起爹娘,若不幸是丈夫落败,她又要如何向疼她的婆婆交代?自己和夫君更是不可能复合了,如今的她是进退维谷,不管结果为何,她都无颜面对另一边的人,她被残酷的一切逼到了万丈深渊旁,眼前除了坠下深渊外,她还有别的路可选吗?
古弄月睁开眼看着拚斗的两个男人,再望向阴霾暗沉的天际,凄苦的笑了。老天爷竟用这样的方法逼她想通现实,呵,不能两全其美,她也不能让所爱的人受到伤害,所以该牺牲谁已经很明显了。
她缓缓的站起身。她一生享福过、欢笑过、爱过也恨过,上天其实待她不薄,已经很足够,她没有怨言了。古弄月静下心来,专注的看着丈夫和哥哥的对招,在找寻最好的时机。
场中的决斗到了最高潮,古皇岳虽气愤霍玄雷,但也惦记着妹妹对他的爱,他也想让这段感情能有转圈余地,所以一直不想下杀招,但是霍玄雷就不同,他的心充满了仇恨,本来被妻子所感动而软化的柔情,也在知道妻子的背叛后变成更深的恨,所以他手下不留情,绝对要打垮仇人,因此霍玄雷逐渐占了上风,让古皇岳是步步险机。
面对霍玄雷急劈来的掌风,古皇岳急闪过,虽然没被伤着,颊旁却有些发疼。这家伙真的全不念情要做殊死搏吗?古皇岳皱眉,心中考虑是否也要出全力真的硬拼。
在他还在疑虑时,霍玄雷下一波的攻势已逼近,招式也越加的狠绝,古皇岳心惊的忙凝神闪避,正当他以为全闪过了而心略松懈时,却发觉还有一股掌风未散直取他胸口,可是他已经无法可退,正想硬着头皮鼓足内力接下,一个纤弱的身子冲到他面前代他接下这一掌。
惊觉自己掌风所要伤的人不是古皇岳,而是突然奔入的古弄月时,霍玄雷愕然的急要收回内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能摧山裂石般的掌力重重的击中古弄月的胸口,她小嘴立即喷出了鲜血,鲜血染红了霍玄雷的襟口,她则是直直的往后飞去。
“月儿。”古皇岳爆出吼声,飞身接下了妹妹的身子,搂住奄奄一息的妹妹。
“月儿!月儿……”古皇岳悲痛的唤着,手颤抖的抚着妹妹雪白面容。
古弄月勉强睁开眼看着哥哥,努力吐出话:“哥……不要伤害……夫君,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别……别……怪他,就当是用我的……命……来赔偿,以后两……两堡间就不要再有仇……仇恨争斗了,答应……我,哥!”
“月儿!”古皇岳痛心喊。
“哥,这是我……最后的要……要求,你答……答应我啊!”古弄月撑着气哀求。
古皇岳无法拒绝,只能沉痛的点点头。
古弄月终于放下心,再转头看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的霍玄雷,虚弱的道:“我明白……没资格……求你不……报仇,只希望你能看……看在我们曾是……夫妻的情面上,能忘……忘记仇……仇恨,让我带走……一切的纷扰,不再为仇所苦才……才能得……得到幸……幸福的。”腥甜的感觉又涌上,让她顿住话连连吐血。
“月儿,你别说话了,哥哥带你回堡疗伤,哥哥一定会治好你的!”古皇岳悲伤的抚慰妹妹。
古弄月眼里一片坦然,对于性命将尽她不感到害怕,只是她还留恋着丈夫,好希望能死在他怀中,不过她也清楚这是自己的奢想,不可能会实现的。她眼神仍留在霍玄雷身上,像叹息般低喃:“如果有来……来生,我不……想再遇上你,爱你……好苦……太苦了……”她看到他浑身一震,神情更木然了。
她再回头看着她哥哥,挤出最后的话:“哥,替我孝……孝顺爹……娘,原谅月儿的不……孝,对……对不起……”话静止于无声,古弄月的眼睛缓缓闭上,手垂落于地。
“月儿!”古皇岳悲吼,泪水落下,抱紧着妹妹哀痛逾恒。
“小姐,小姐……”湘儿、湄儿也跪地放声大哭。
霍玄雷仍是一动也不动,面无表情有如木头人一般,而霍家两姐妹也噤口无言,惊惶的面容似被这样的结果吓坏了。
古皇岳强忍下悲伤,抱着妹妹,目光如炬的看着霍玄雷,一字字的咬牙说:“霍玄雷,你自诩恩怨分明,但你明白死在你手下的不只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恩人吗?在霍家最艰苦时,常为霍家送上银两的恩人,你知道是谁吗?去看看她所留下的钱袋,你就会知道真相了!水流堡会听从月儿临终遗言,不再提起报仇之事,但若是火阳堡要燃起仇恨,水流堡也不会逃避,应战到底,至死方休,你好自为之了!”
撂下最后的话,古皇岳神情哀戚的抱着妹妹大步离开火阳堡。
火阳堡不配拥有她,她始终是水流堡的人!
霍玄雷无表情的看着古皇岳离开,也看着他带走了古弄月,他仍然直直的站立在场上,看不出悲喜,愁怨的眼眸里藏着只有自己能懂的情绪。
寒风吹起,寒意侵入心中,天气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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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裙腰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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