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花颜 第八章

  花念涵原想退开的,白妄言却紧扣住她,让她感到困惑。
  “不是都已经……”
  她的身子下意识地缩紧,却感受到被她含在体内的白妄言的脉动,那样太过亲密的心跳声让她感到焦躁,而一手挽在他臂膀上的白细掌心更牢牢地攀住了他。
  挺直的腰身有一种力量流逝的感觉,她几乎要软倒在他身上。
  “妄言、妄言……”她哭泣起来,“放开我吧!”
  温热的泪水在涌出眼眶的瞬间,就变得冰凉。
  白妄言的意识那么模糊,却始终没有放开她。
  反复呢喃的呼唤,她并没有听见,只是望见他干燥的唇微微动着,像在说什么,却又只是重复的动作。
  “念涵……”
  她没有听见。
  而白妄言以身体呼唤了她。
  “呀!”花念涵脸上浮现了羞涩的红晕。
  她感觉体内的、属于他的欲望,坚定而灼热。那样一分一寸地将她充满的力量令她感到疼痛,那样渐次将她撕裂的痛楚,仿佛怜花宴上那个令她遗憾许久的初夜。
  不是献给她的英雄的初夜。
  但是现在、充满着她的他,却给予了她初夜的痛楚——在心理上。
  原本以为已经消失的少女情怀,那样身不由已的伤痕,却在他的拥抱之中,被重新找回、被再一次地撕裂,而感到满足。
  她泪流满面,体内的疼痛与灼热,都仿佛是他对她的怜爱与补偿。
  “妄言……”她低声呼喊,而他回庆了她——
  以充满了她的、自己灼痛的欲望。
  花念涵被席卷着,那以狂风暴雨的姿态降临的心上人,将她一再地倾覆、淹没,直到灭顶的最后一声尖喊。
  所谓的死去活来,也不过如此。
  花念涵依靠着他,那将她双肩紧紧箍着、分毫不肯放松的男人,给予她一种极致的安全感。只要跟随着,便什么也不用扰心。
  男人将她撕裂了,又重新将她挽回,成为独一无二,属于他的女人。
  花念涵哭泣着,不能自己。
  而男人一边拥抱着她,一边拭去了她的眼泪。
  “不要哭了。”男人沙哑的声音对她低语。
  能得他这样万般怜惜的一言,她却哭得更凶、要得更狠,几乎像是末日一般的彻底缠绵,将他榨干,将她粉碎。
  花念涵浑身无力,偎着白妄言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他还在她体内,她不让他退出来,他也由着她,感受她的脉动。
  他的心跳很乱,那并不是因为体力还未平复,而是因为药效太过激烈所致。
  若是平常人,或许老早就失去理智,只能由着她的呢喃来摆布,但白妄言并不是。
  他很清楚,即使意识是模糊的,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在他‘允许’的前提下进行的。
  花念涵也知道,因此她不敢见他。她恐惧、她害怕、她困惑。
  她不要看见白妄言望着她的眼中,出现愤怒的恨意、出现轻蔑的冷意。
  如果能够慢慢地让他心甘情愿,她也想慢慢地来,事实上,两个人的确一点一滴地接近着,也许白妄言承诺她的日子就在不远。
  但是将蛇群扔下来的人只想置她于死地,而将计就计的十夜莺也烦躁得等不下去。
  被半强迫地进行了情事,等于无视于白妄言的意志与尊严。
  他苦恼怒起来、若埋怨起来,她也没有办法否认自己的责任。
  花念涵将自己紧贴着他,记忆着他的温度、他的线条,仿佛这是最后了,日后再也无法相见。
  泪水没有办法停止。
  她呼唤他、回应着他的心跳。“妄言、妄言、妄言……”
  十夜莺拉开了帐蓬口,端详了一下天色。
  这场雨整整下了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到了隔日晨曦再绽的时候,还是分毫不见转弱地拼命下着。
  “该说是不祥呢,还是应景呢?”
  她低叹口气,视线转向了紧闭住门板的矮舍。都是足给了一人日夜的时间,再怎么舍不得也该要知道分寸吧?再拖下去,白妄言不只是药效退了,连体力都要恢复了。
  十夜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耳尖儿忽然一动,掀开帐蓬钻了出来,打着伞,看着斜坡上方冒出的一朵灿烂花来。
  这是阁里来人的信号。
  那朵烟花,花念涵也看到了。她趴在白妄言身上,贪看他的眉眼,而白妄言因为药效正陷入昏睡,他双手紧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缚在身上,半步也离不开。
  因此当那朵烟花闪耀着明亮的光芒,在她眼底乍然响开的时候,花念涵皱起眉来,像是被什么不祥的东西打扰了一样。
  她紧紧地偎近了白妄言身边,恨不得就这么融了进去才好!
  闭起的门板却在这时候,从外头打开了。
  “花念涵,你还没觉悟吗?”
  十夜莺的声音冷淡而疏离,持伞而来的少女伫在门边,望向了床上卧在男子胸前的女子。
  花念涵脸色苍白,那样楚楚可怜。
  十夜莺却没有理会,只是用目光扫了一眼床角的水盆,那样略有凌乱的痕迹,看起来花念涵在情事结束后,还是有替彼此清理过的。
  为此,十夜莺心里松了口气。
  还有余力做这些事,代表花念涵不家清醒的理智,应该不至于歇斯底里,要她动用武力来解决。
  十夜莺扬了一下手上的包袱。“该走了。”
  “可是,小夜……” 花念涵张口欲言,发出来的声音虚弱而沙哑。
  十夜莺皱了眉,“药效要过了,你没有时间犹豫。”
  “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他原本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在你出现之前是这样,在你离开之后也是这样的啊!”十夜莺低声回道。
  “可是,我舍不得……”
  “花念涵,他快醒了。”十夜莺只说了这样平淡的一句话。
  花念涵身子一颤,低下头去,长发掩住了面容。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夜……”哽咽着,她的声音那样微弱,“我们走的,要收拾掉这里的痕迹,对不对?”
  “阁主是这样指示的。”
  “嗯!”
  十夜莺偏过头去,“你可以自己起来吧?”
  “他抱得太紧了,我起不来……”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可以……自己……” 花念涵破碎凌乱地低声说着,又慢慢补上一句。“小夜,你先收拾屋里吧!我……不用梳妆了。”
  十夜莺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平静地告知。“坡上已经停了阁里的马车,等一会儿,你在马车里再睡一会儿吧!”
  “好的。”
  十夜莺不再看她,手脚俐落地收拾掉屋里曾经住过另一个人的痕迹,她不去想像当白妄言醒来之后将会感受到的惶恐和困惑,也不去想像他将有的痛苦和焦躁,那些心魔一般的念头,她都不去想像。
  她只是一件一件地处理掉。
  这些记忆,都是花念涵的痛楚和甜蜜——不是她十夜莺的。
  而花念涵,她正温柔地抚摸着白妄言在睡梦中也绷紧僵硬的手臂,在他耳边低语着轻柔的爱语,对他一遍一遍地告白,将情事来不及告诉他的一切心事都叨叨絮絮地说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将自己从他身边脱离。
  有一手十指交缠。
  她下了床,那赤裸着的身子如此眩目标的美丽,被滋养得光芒焕发。
  “妄言,我要走了。”
  花念涵轻声地告知他,而白妄言的回应,是紧握的手掌。
  她温柔地笑了。“我还没有听过你说喜欢我。妄言,我会不会再也听不到你说这样的话,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你?”
  “妄言,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啊,这一生里,唯一想要嫁的丈夫,只有你而已唷!”
  “你是我的英雄,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妄言……你会不会来找我呢?”
  “请你喜欢我……喜欢我吧!妄言、妄言……喜欢我,请你喜欢我……妄言,来找我,来接我,边关大漠,你在哪里,我都会去的。来找我,来找我吧……妄言。”
  “你喜欢我。”
  她的泪水掉在他掌心里,冰凉的,不多时,便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她以一个温柔的手势,从他的手心里挣脱。
  那一瞬间里的,最后的接触,她在他手心里,留下一颗金纹珍珠。
  “我走了。妄言。”
  这是最后的告别。
  大雨依然滂沱,仿佛下不完。
  花念涵和来时一样地一身春装,身边跟着十夜莺,主仆身影消失在大敞的门板外,随着门被关上,雨声也被挡在门外。
  未久,马蹄声嚏嚏地向起,慢慢地,去得远了。
  而白妄言,在沉睡的梦里,犹自未醒。手里,那颗金纹珍珠,被他握得紧紧的,一点也不放松。
  完全地被护送回到阁里的花念涵,连阁主的面都没见到,就立刻被勒令在房里关十天的禁闭。
  阁主所谓的禁闭,向来会论据稳中有降个姐儿的性格来做出不同的处罚;对现在的花念涵而言,她只想远离人群,连十夜莺的脸她都不想见,而且不想吃东西,只想维持最低限度的水和一点水果来过活就好了……
  于是阁主偏要反其道而行。
  在她消失的这两个月里,三千阁主又要安抚她的诸多恩客,又要编借口,又要日日确保她的安全与否,还得阻止其他可能闲着没事的姐妹们想偷跑去妙音寺底下偷看人家小俩口谈情说爱,可是累积了非常多的压力。
  为了让花念涵确实地反省自己一时的任性,而导致阁里蒙受的损失、阁主代她承受的无妄之灾、顺便再欺负她一下,于是阁主决定让她这十天必须不停地接客,并且不准挑客,而且每餐都由阁主亲自指定菜肴,由十夜莺在一旁服侍,务必要花念涵吃得盘底朝天连点渣都不准留下。
  花念涵哭哭啼啼,把自己哭得眼儿红肿不能见人,也没看见阁主有丝毫的心软迹象。
  至于十夜莺,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连巾子都不递一条来,直到她自己哭得没力了,抽抽噎噎地收了泪水。
  十夜莺连用水粉掩饰哭得红肿的眼睛的功夫都不做,就这样让她用凄惨的一张脸去见客了。
  听闻花念涵回阁,重开厢房,那些担心她得食不下咽的恩客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涌进三千阁来,十天时间,让花念涵马不停蹄地接待着,用哭得脱力的虚弱嗓于沙哑地交代自己去了哪里。
  说实话当然是不行的,她得依照阁主给予恩客们的借口去顺着圆谎,于是这颗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花念涵每天脑力激荡,想方设法地把谎言的细节补得圆圆满满。
  这么一来,可累死她了。
  十夜莺完全袖手旁观,死也不肯帮她出主意。
  而回了阁里来,她就日日夜夜地让十夜莺养着,她拿出什么上桌,她就得吃个一干二净,一点都不准剩。
  于是她被迫地打起精神,被迫地养回了当初在妙音寺底下跟着白妄言修行而瘦掉的那些肉,被迫地笑脸迎人,被迫地吃好睡好,甚至被迫地读书。
  她的厢房被恩客们奉上来的香花所铺满,她就在舒适柔软的环境底下,被迫地容光焕发,娇美可人。
  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人家还想沉浸在失恋的氛围里,扮演一下以泪洗面的柔弱美少女呢,结果这样每天吃吃吃、睡睡睡、接客接客接客、大家又这样疼啊宠的,什么新奇东西都往人家手里放,这样人家怎么找理由哭哭啼啼扮演小媳妇啊?”
  十夜莺面无表情的小脸蛋隐约地抽了一下,青筋在额际绷着,只差没有冷哼出声。
  花念涵还在那边对着铜镜用胭脂把自己两颊画出猴子屁股红,然后被十夜莺狠狠地用巾子擦掉了,擦得她哀声连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凶杀命案。
  “看你个祸害!”十夜莺恶声道:“装什么可怜样!”
  “人家失恋耶!”
  “你迷奸了人家吃干抹净甩头就跑,说什么失恋?”
  “明明是小夜沉不住气偷放蛇进来,借机泼了溶进春药的酒在他身上的,哪里是人家迷奸他?”
  “顺势把人吃掉的不是你吗?扮什么天真无辜!”
  “我如果不顺势把他吃掉,等我正气凛然地逃出门,小夜就会把人家脖子扭掉丢下山沟你以为我不知道?”
  “都已经造了机会给你,还不好好把握我不揍你我揍谁?”
  “所以人家是被迫的嘛!”
  “都已经吃了、上了,这么多甜头,你还鬼叫什么?”
  “他又没追上来……”
  “白将军还要为母亲祈福一个月,你已经祸害他两个月了还不知是吗?”
  “人家想要一辈子!”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就吃慢一点啊!”十夜莺火气很盛。
  “已经很慢了好不好?人家早也忍、晚也忍,睡同一铺床还什么都不能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内伤啊?而且人家的英雄还是个雏,下手又不能太重,这样那样都不能做,一不小心就榨干了我也很委屈耶!”花念涵“哇呜”一声哭了起来。
  “你调戏人家纯情男子汉,吃完不负责,还敢哭?”
  “我想负责啊!明明是小夜把人家强掳回来的!”
  “请你在那边胡搅蛮缠,白将军再怎么男子汉也要被你吸干了。”
  “那可不一定……”她忽然咕哝起来。
  十夜莺瞪她一眼,又犹豫了一下,“我说……他挡得住你?”
  “哼,他可是人家的英雄。” 花念涵一甩头,语气骄傲自满,“第一次就遇见人家这样的上等女人,尝了这么样的顶极甜头,寻常女人哪里还能入他的眼?人家可是压箱底的秘技都拿出来献了,让他舒舒服服、高潮迭起、欲罢不能、雄风一战再战三战四战,战个不停,要不是后来人家累到不行了一身又湿又黏受不了了,才磨着他放过人家,不然还能再来个一百遍!”
  十夜莺连哼她个一声都觉得浪费时间了。
  “我真的觉得。”小小的少女一脸认真,“那些以为你柔弱娇美的男人真的眼睛都瞎了!”
  “哎呀,” 花念涵笑得志得意满,“菟丝花也是能压倒盖世英雄的。要知道,美人关最难过呀!”
  “要是以后白将军识破你阴险色狼的真面目,要把你退货回三千阁的话,阁主已经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了,她拒收哦!”
  “真的吗?”花念涵大惊失色,“这么说我没有退路了吗?”
  “嗯!”十夜莺着重地点头,“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嫁掉,而且绝对不能被退货。”
  “这样吗?” 花念涵脸色凝重,“那我只好再去苦练秘技,把将军大众的胃口养刁养大,让他只对我一个人发情,这样子除非他这辈子都要绝情禁欲,不然他就只能找我了……”
  十夜莺听着花念涵自言自语地谋划计策,脸上不禁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其他房的姐妹都没有这种超出正常规格的主子,为什么她十夜莺会负责到这样一个人间灾难呢?真的是她抽签的运气太背吗?
  这种祸害当初真的应该把她一把推下坡去,让她一了百了啊!
  十夜莺后悔万分。
  花念涵忽然眼神闪亮地抬起头来,“是说,那群蛇是哪里来的?”
  “翁家大公子倒的。”
  “咦?阁里没有收拾掉他吗?” 花念涵大感吃惊。
  “有。翁家已经被其他花房并掉了,全部的人现在只剩下翁家大公子身无分文,还在街上乱晃,一天到晚想着报仇雪恨。”
  “你们不把他收拾掉,留着他来谋害我吗?”
  “没有他去弄来蛇群,你要怎么顺理成章扑倒白将军?”
  “那些蛇不是阁里训练的吗?” 花念涵埋怨道。
  “但是他倒下去的啊!还逼得他连裤子都典当掉了,才换来这么一翁的蛇群啊!”
  “奸商啊你们!”
  “哼,欺负十二金钗,能让他好过吗?”
  “他又怎么知道人家在坡底下活得好好的?”
  “因为他派来掳人的两兄弟说你掉在下面啊!是不是活得好的,对他来说不重要,他只想出一口恶气吧!”
  “他以为底下会有我的游魂,所以倒蛇来吓我吗?”
  “听说卖蛇给他的护卫是这样告诉他的。”
  十夜莺面无表情,花念涵则一脸茫然。
  “他居然真的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蠢话……所以你们哄他买蛇,又叫那些蛇循着我的味道来找我,才会突然间有那么多蛇出现在屋子里,吓得我和将军大众就这样生米煮成熟饭……” 花念涵碎碎念着,脸色阴沉地瞪着十夜莺。
  “这法子不好吗?既满足了你喜欢英雄救美的桥段,又满足了你扑倒白将军的妄想,难不成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干得太好了!” 花念涵露出一脸的赞叹,“这法子谁想出来的?我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人!”
  十夜莺犹豫了起来。
  花念涵一脸笑盈盈的,天真可人,无辜美丽;但是十夜莺并没有忘记当她以匕首将白妄言臂上画出老大一条血口子的时候,花念涵娇美脸上那一瞬间的杀气狼戾。
  真把点子的提供者讲出来,心眼小、爱记仇的花念涵一定会报复回去啊!这样阁里哪还会有平安大吉的时候?
  “嗯?说嘛!小夜,这好法子是谁提供的呀?” 花念涵轻声细语地问。
  十夜莺干脆把头一撇,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花念涵还要死缠活赖地逼她说出来,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那种敲法,是暗示金钗们有客上门的意思。
  但是,这时间……是金钗们休息的时间了呀!
  花念涵与十夜莺面面相觑。
  “念涵姑娘休息了。是哪位客来找?”十夜莺镇定地发话。
  “夜莺姐姐,递帖子的人自称是药铺大哥,说这样转达的话,姑娘就知道了呢!”代为传话的,是另一位金钗姐儿竹翡青的侍从流宿。
  花念涵一听,果然立刻跳了起来。“快让他进来!”
  “你的簪子和妆都卸了……”十夜莺还犹豫着。
  流宿却已经听从命令,转身下楼去请人上来了。
  十夜莺无奈,只好先架起帘子,挡住入房来的药铺大哥的视线。
  “姑娘夜安。”药铺大哥打了招呼。
  “大哥可安好?家里女子也好吗?” 花念涵在帘子的这一端笑盈盈地问候,而在对方看不到的这一边,她加紧速度把对方所要的东西收拾出来。
  十夜莺也在一旁帮忙,还得时时注意对方的动作。
  “很好,前阵子才生下一个胖小子。”药铺大哥脸红红,小声地报告近况,换来花念涵低声一笑。
  十夜莺奉命送上了迟来的贺礼。
  “这怎么好意思……”药铺大哥手忙脚乱地要推辞。
  十夜莺已经不由分说地递过,迫于她气势冷冽,药铺大哥只能收下。
  这么一拖延,花念涵也将早该准备给对方的东西收拾完毕,交由十夜莺转递给对方。
  接下来,也只是一些闲聊。
  “大哥,那时怎么会要约在妙音寺呢?” 花念涵提出长久的疑问。
  那木讷老实的药铺大哥抓抓头,“其实,那时候我们少爷也在那里,我、我就是想着念涵姑娘这么好,想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你们少爷?”
  “是啊!你也晓得我们药铺和对街的医大夫是同一个府出来的,说起来,家里人不是教书夫子就是医啦、药啦相关的,可就我们唯一一个少爷不走这行,还进了军营,一路当上将军了啦!”药铺大哥说得有些害羞,像是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却有些别扭似的,“我们少爷一年也才回来一次,这次和姑娘约的时间迟了,少爷已经到妙音寺给老夫人念经去了,我想说就改约到那里去好了,说不得还能见到少爷一面呢……”
  他说得叨叨絮絮,花念涵听得满脸茫然。
  这种故事剧情,怎么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转头看向十夜莺,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像是早就知道这蠢到极点的三流剧情是哪里来的一样。
  花念涵娇娇弱弱的脸庞忽然抽了一下。“药铺大哥……你家少爷,是不是姓白,名妄言……啊?”
  求你说不是……
  但现实却与她咬牙切齿祈求的愿望背道而驰。
  药铺大哥的声音满是欣喜。“咦?姑娘晓得吗?我们少爷就叫这个名儿啊!说起我们少爷,那可真是洁身自好,没和女人有沾染,又做到了将军,不会辱没了姑娘的。您要和我们少爷见个面吗?”
  “药铺大哥,白府家大业大,哪里能迎个青楼女子……”
  “可是我们老爷很喜欢姑娘种的花,也喜欢姑娘调出来的香料,老爷总是说,要是家里有个像念涵姑娘这样的美娇娘坐镇,我们少爷就不会老是待在边关不回家了。”
  这样的消息来得太过顺理成章了,花念涵怔怔着有些接不上话。
  十夜莺倒是开口了。“十二金钗的出阁费极高,白府有准备吗?”
  “有,准备好了。”药铺大哥喜孜孜地道:“说起来可以当成是姑娘自己准备的呢!你这几年提供的香料方子,给府里带来好大的收益啊!老爷还乐得用姑娘的名义开了一间义诊的铺子,由白府免费提供药材呢!老爷很想您来当白府的媳妇的。”
  “白府的老爷……不介意我的出身吗?”
  “这个……府里没什么反对声音呢!打从一开始指示我来和您接触的,也是老爷啊,府里上下都晓得香料方子是您调出来的,也都见过老爷把您送的花苗亲手种在少爷院子里,少爷还很喜欢那株雪白牡丹呢!每年回来都会到院子去看看的。说起来,少爷唯一会种的花,也只有您送的株雪白牡丹了。老爷说,要不是边关种不活那株牡丹,少爷一定会把花带走的。”
  花念涵完全愣住了。
  十夜莺眼见这个消息太过惊人,花念涵受不住了,于是主动开口接续了应对的事宜,然后盛情款款地送走了药铺大哥。
  回过头,撤了帘,十夜莺看着花念涵还是那副茫然的傻样,叹了口气,拉着花念涵梳洗更衣,把花念涵往被窝里一塞,便扔着她千回百转的混乱梦境不管,往偏厅的仕女房去准备睡觉了。
  而花念涵的梦里,充满了她相信得不得了的白妄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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