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天,丁花梨又去巡视她的“空中菜园”,顺道替其他花草修剪枝叶。
“这里再一刀……怎么样,好看吧?”她拿着剪刀,自豪地笑问刚刚动手修剪完的盆栽,很是满意地多看两眼自己的成果。
崔世拓走到她身后,看她戴着一顶不知从哪找来的草帽,拿着剪刀边剪枯叶边对植物说话,薄唇上不自觉地牵起一抹笑。
瞧她,自以为现在是在帮人剪头发吗?真蠢。
“没事就跑上来浇花、种菜,你确定你真的不想回乡下去耕田?”他又拐着弯笑她像个村姑。尽管她的外表有所改变,但内在里还是那个质朴得有些傻气的乡下女孩,从她的言谈举止问总不难窥见几许单纯的善良。
前天他才发现她还很懂得敦亲睦邻,有空还会帮邻居们倒垃圾兼遛狗呢!
“就是要天天和它们说说话,好好照顾它们,它们才会长得又快又好呀!”她笑着告诉他植物也是有感情,需要人关心的。
反正她现在是无业游民,利用闲着的时间来照顾这些花草、青菜总比发呆有意义,而且多看看绿色植物也能纾解一点找不到工作的郁闷心情。
“你照顾它们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吃掉它们。”他嘲讽她根本“居心不良”,最终的目的其实是想把它们拿去照顾自己的五脏庙。
她瞅了他一眼,觉得他怎么把她说得跟“人魔”一样恐怖?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他,因为她的确是已经想好它们被料理成一道道菜肴端上桌的模样,是在是美味可口……
咽下对佳肴的垂涎,她继续回头整理盆栽,有点心虚地替它们浇水。
崔世拓看她暗自咽了下口水的小动作,唇边的笑意荡得更高,觉得她这个人还真好懂,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不过这女人单纯归单纯,却有本事在他复杂的心事凿开一道细微的裂痕,无声无息地渗入他的心呐……
“想不想在餐厅工作?”他问了句绝对会引她回头的话。
“餐厅?”她马上转身看他。
“有个朋友的餐厅缺人手,叫我帮他物色一下——”
“我去!”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冲到他面前拍胸脯保证:“我会炒菜、煮饭、洗碗、拖地、扫厕所……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以为要去应征家庭主妇啊?”他轻挑眉,看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又不是要叫她去做那些打杂的工作。
“让我去,拜托。”她双手合十,什么都愿意做,只求有份收入,结束她啃酱菜缸的日子。
“找个时间去这里找一位王老板,他会帮你安排。”他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纸条给她,上头写着朋友的餐厅地址。
自然,这份工作也不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而是他特别抽出时间打电话给几位开店的友人,以及过去曾经替他们设计过营业店面的客户,向他们询问而来的结果。
别看他个子大、脾气也大,其实在感情的表达上可是个十足的低调派,过去对交往中的女人总是做多于说,简而言之就是个不擅表达爱意的大男人。而这回偏偏又碰上一个把他的“示好”当作“恩惠”,死不肯收下的女人,搞得他对她的好只得低调再低调,全部化明为暗“来阴的”……
“谢谢,我待会儿就过去找他。”她雀跃地接过那张小纸条眉开眼笑地向他道谢。
“小心你的剪刀。”他握住挥动的手腕,感觉到指梢下她的脉搏浅浅跳动,让他盛满情感的心像通了电似地颤动。
凝望她的笑,他仿佛透视她纯粹的心灵,觉得她美得像块发光的白玉,吸引着他迟迟没松手,甚至想再将她拉近一点……
近点,他闻到她身上有叶子的味道,掺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混合成一种自然的芬芳,熏陶着他的心神……
“对、对不起。”她抱歉地说。近得暧昧的距离让她不得不仰望他风姿潇洒的俊容,和那双幽深的黑瞳。
几秒间,她莫名地全身神经紧绷,心跳笨拙地漏拍,再扑通扑通地追加速度,害她困于周围一阵阳刚气息中,双颊泛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为何还不放手?一直这样紧紧地抓住她、盯着她看……
陌生感受,让她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怯生生地望着他,水眸惹人怜爱地眨着,折射出纯真又无辜的瀵光……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别的男人。”他松了手,指尖拂过她细细的眉梢、弯弯的眼角,霸道地订下规定。
“蛤?”她反应不过来,表情又添了几分傻乎乎的可爱。
“也不准用这种神情……”他心一紧,抚过她发愣的唇角,又是一股想吻她的冲动在心头轻撩着。
他想吻她,却又迟疑着这个时机的正确性,怕自己的轻妄会吓着了她,万一被她当成色狼,立刻下楼收拾行李搬回乡下种田去,那他该怎么办?
在意的深,他反而多了平常少有的顾虑,处处斟酌着拿捏彼此的距离,暗自衡量这女人又对他在乎多少?
“喔。”她应了声,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但通常就是顺着他的话做,别惹他生气就对了。
他倏然掉头离开,她还有些怔然地愣住原地,拿着剪刀和纸条,不懂他怎么像阵风似地吹走……
顶楼少了个人,她心里似乎刮起一阵淡淡的失落感……
¥ ¥ ¥
透过崔世拓的引荐,丁花梨在面试完的隔天就接到上班的通知。第一天下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我回来了。”见到崔世拓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如常地打招呼。
“工作得怎么样?还适应吗?”他坐在客厅里,其实就是为了等她回来,问问她上班情形。
“还可以,还在学……”她笑笑地说,神情透露着一点疲惫。
大概是休息了一阵子,刚开始上班的关系吧。他想。
“可以就好,你可别迷迷糊糊算错帐,害人家店里亏钱。”他关掉电视,用惯有的语气提醒她打起精神,刚到新环境上班总是有点吃力,过几天就会比较习惯了。
“我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心里其实对这份工作存有几分犹豫。
“那个……”
“拿去。”他突然递了个袋子给她。
她接过袋子,看到里头装的是一支桃红色的手机。
“这?”疑问,似乎是她每次接到东西的不变表情。
“门号续约送的手机,我用不到,给你吧。”他一脸不是很在乎的表情,其实今天一整天他都因为以后不能随时找到她而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在外出的路途中就决定干脆买支手机送她,好让两人随时能“保持联络”。
一想到随时能联络到她,他起伏的心情就稍微缓和了一点,工作起来也比较专心。
“这太贵重了。”她觉得那手机看起来很高级,就算是别人送给他的赠品她也不能收,而且也不觉得自己有需要。
“给你就用,啰嗦什么?”他不耐烦地说,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否则岂不白费了他一番心意?
看吧,她就老是这种拒人于外的态度,才让他更加不敢贸然示爱,万一被拒绝就糗大了!
“可是……”
“你现在在外头工作,有手机联络事情比较方便。如果你那个舅舅回来找人,我会叫他直接打给你。”他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她收下。
她还想了几秒,才答应收下这个赠品,并且向他道谢。
的确,有了手机联络事情是比较方便,舅舅若是知道她的电话,也可以马上找到她的人。
“如果有事也可以打给我,我的电话已经输入进去了。按‘1’就是我的手机,‘2’是另一个门号,‘3’是事务所的电话,‘4’是家里的电话……”他嘴上说得很顺便,但事前的准备功夫倒是做得很仔细,把能找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全都输入她的手机,一下就占掉了前六组快拨键,暗示她随时可以打电话找他。
她听完她事先帮她作好的设定,虽然根本没想到要常打电话给他这件事,但对于他的举动却感到很窝心。
“谢谢你。”从她住进这里以后,他就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每件事都有放在心里,只可惜没有能力回报他什么。
“你好好工作就行了,上班多用点心,别给我丢脸。”他潇洒地挥挥手,又以一副“江湖”口吻表达对她的鼓励,虽然他更宁愿抱住她,给她一个更“贴切”的支持,但却迫于此时情况不明,时间未到。
“好,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让你丢脸的。”她撑起脸上的笑容,用力地向他承诺自己一定会努力,不会让他在朋友面前难交代。
“最好是这样。”他伸出手,本想摸摸她,又忍耐地收手,转身上楼。
马的,告白真难!他边爬楼梯边在心里低咒。
客厅里丁花梨拿出手机,看着它,想的是把它送给她的人……
“是呀,你好心帮我介绍工作,我不能半途而废……”她强打起精神,为自己加油。
虽然她本来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那份工作,刚刚还想开口问他可不可以不做的,但经他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不能轻易放弃这个得来不易的工作机会……
对,她不能让他丢脸!
¥ ¥ ¥
一个星期后,崔世拓在事务所里接到了一通令他意外的电话,来电者正是他的朋友王老板——
“喂,朋友,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要我空着职缺别找人,结果到现在你介绍的连个影子都没有……”王老板呱啦呱啦地抱怨他的动作太慢,要他留了位置又不见人影来上工,白白耽误了他征人的进度。
“你说什么?她不是上个星期就去上班了吗?”崔世拓听得一头雾水,弄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好友会说没见到人?
经过一番了解,崔世拓跟好友确定了丁花梨真的没到他的餐厅去上班,整个心情只能用“惊悚”二字来形容。
他挂了电话后立刻拨给她——
“你在哪里?”他劈头便问。
“我在上班呀。”她像压低音量地小声说道。
“上班?在哪里上班?”他满腹怀疑,虽然心里觉得她应该不会欺骗他,但好友也没无聊到打电话来跟他开玩笑。
“在餐厅上班啊。”这还用问?
“地址给我。”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才能心安,顺便问她为何不去他朋友的餐厅上班。
“地址……你不是知道吗?”她决得他有点奇怪。
“快给我!”他大吼,现在可没心情跟她兜圈子。
她被突如其来的音量吓得缩了下脖子,随后乖乖报上地址。
“台北市……”边说,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记得自己朋友餐厅的地址,也不必对她发脾气吧?
崔世拓一听完她报上的地址,想也没想地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匆匆走出办公室。
“我出去一下,没事别找我。”他跟助理交代一声,人便火速冲出事务所,焦急地要去弄清楚那个蠢女人究竟在上什么班,这一个星期来到底在哪家餐厅做事。
见状,办公室里四名员工纷纷凑上头来交换意见。
“Boss怎么了?一脸要去寻仇的样子!”总务丽绮第一个开口问大伙,觉得老板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样子,一张帅脸绷得死紧,如果手上操着家伙,俨然就是要去参与黑道火拼的浴血大战,跟仇家杀个你死我活……
哦!她老是忘记老板是搞设计的,不是混黑道。
“没约客户,工地早上也去过了……”助理小郑马上察看上司的行事历,觉得行程上没什么能惹她大发雷霆的事呀。
“总之大家今天务必谨言慎行,千万别捅篓子,不然很可能会被Boss碎尸万段。”负责接洽业务的阿明提醒大家今天可是红色警戒,务必做好一级戒备,免得惹祸上身。
“错,是一定会被Boss碎尸万段。”连事务所里的工读生冠子都晓得“火狮子”攻击力有多强,平时光听老板吼别人就足够让他心有余悸了。
“解散后各自动作,解散。”丽绮一喊,大伙立刻散开回到位子上工作,各忙各的……
今日老大心情欠佳,每个人都想快快做完自己的工作,早点回家避难……
崔世拓开车在市区飙行了十来分钟,十万火急地找到丁花梨上班的餐厅,一见到那家餐厅的门面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一位吗?”一开门,便有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服务员迎上前来,准备替他带位。
年轻的服务员脸上化着不算淡的彩妆,梳着可爱的包子头,身上穿的是改良式的旗袍。艳红的旗袍两肩无袖,立挺袖口下开了个水滴形的缺口,让胸前的乳沟一目了然,只到大腿三分之一长度的裙侧还开了高叉,让女孩的大腿几乎全都露在外头……
这衣服说是旗袍,倒不如说是块可以引人遐想的布料,显然这家店根本是在利用年轻女孩的姿色吸引男客人上门消费。
“我找人。”他的目光没在女孩身上多作停留,反而因为她身上的打扮更想早点寻得那个阿呆,觉得这里简直是家情色茶艺馆!
“请问你找哪位?”女孩热心地问,仰望他的眼神更是充满热情的倾慕,因为在店里很少遇到像他这种外貌出众、气宇轩昂的男人,即便他冷漠的神情看起来过于严肃,显得有些凶悍,但一个不苟言笑的帅哥也强过一狗票又矬又呆的阿宅。
崔世拓的视线越过女孩的头顶,扫过店内几名正在送餐、端茶,甚至坐在桌边帮客人泡茶的女服务员……
“丁花梨在不在?”他边问,视线更旺餐厅后方搜寻,心想那女人应该是在内场工作,而非外场的服务员。
“花梨呀,她就在那里——花梨,有人找你。”女孩手一指,喊了一位正背对着门口替一桌客人加水的女服务员。
丁花梨回头,看到崔世拓时神情有些诧异,刚刚他突然挂她电话,怎么一下子又出现在这里了?
“丁花梨!你……穿这什么鬼样子!”他指着她破口大骂,脸上的表情更是震惊。
见她竟然穿着一件紧身、暴露、露乳沟的衣服弯腰在帮别的男人倒水,可想而知胸前肯定“春光大泄”。他整个人怒气攻心,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她——
“这、这是公司制服。”她才说完,他就将脱下的外套罩在她身上,紧裹住她的身子。
此时他恨不得自己穿的是大风衣,这样才能将她包得更加密不透风,隔绝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
“看什么看!”他凶神恶煞地扫过周围的几桌男客人,一副像要吃掉人眼珠似地雷声大吼,吓得几桌客人全部低下头,以为有黑道上门找麻烦,纷纷起身结账走人,几个女服务员则陆续退到柜台内……
“你该死的为什么在这里上班?”他盛怒地质问,一想到她这一个星期以来都穿成这副德行,在别的男人面前走来走去、弯腰斟茶,他的胸口就气得像要爆炸了。
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啊!怎会在这里工作——
“是你介绍我来的呀。”她觉得他今天真的很奇怪,还有他都把店里的客人个吓跑了,待会儿她要怎么跟老板交代?
“我?”他指着自己,表情像刚发现自己是杀人凶手似地错愕与不解。
“对呀。”
“怎么可能,我是介绍你去我朋友的餐厅当会计,哪有叫你来这儿穿成这样!”他真的快吐血了,想不通她干么放着会计不做,宁愿穿着这身暴露的布料端盘子。
“会计?可是我照着你给我的地址来这里,王老板就叫我当服务生,不是会计。”她纳闷地解释自己面试从未听到“会计”这个选项,隔天一上班就发了套制服要她上工,连脸上的妆都是好心的同事帮她化的。
不过她到今天还是不太习惯穿这套衣服,所以工作起来还是有些扭捏,感觉不太自然。
“我朋友的餐厅开在几条马路外,你见鬼的是看到哪个王老板!”她这根本是在睁眼说瞎话吧!她要是有见到他朋友,那家伙就不会打电话来跟他抱怨他言而无信了。
“他。”她指指一旁走过来的男人,正是录用她的人。
崔世拓转过头,见到一个至少比他朋友矮十公分、大上十岁的中年男子,歪斜的嘴角还留着红色的槟榔渣,长得獐头鼠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请问这位先生是?”王老板笑问来者,露出两排卡着黄烟垢的牙齿,他一收到员工通知就立刻出来想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为何来店里闹事、坏他生意。
“你是谁?”崔世拓眯起眼,冷森森地睨着对方,要对方先表明身份。
他狂悍的气势加上一脸狠戾的表情,让王老板下意识地退了一小步,在外套里摸了摸,客气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敝姓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王老板自我介绍,心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个黑帮派系,还是有没打点好的地头蛇?
“你可以负责最好,我现在就要带她走。”他看也没看那名片,在这家店里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身旁这个女人,懒得跟其他人多说。
“这怎么行!她是我的员工。”在整家店的员工面前,他也是有老板的尊严的,怎么能轻易让人登门把人带走?
“她辞职了,现在。”她代替她发言,绝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工作,被别的男人吃豆腐。
“你——”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人揪住领子,架向一旁的柱子——
王老板的两脚几乎悬空,像被“钉”在柱子上一样。
“在我还没考虑好要砸掉这家店或你以前,你最好先准许她请辞。”他的手肘重压住王老板的肋骨,怒气填胸地警告他最好识相点。别以为建筑师只会盖房子,其实对于拆房子他也很有研究,还知道从哪里下手最快、最容易,能让店主损失最多装潢费。
“还不去换掉那身衣服!”他偏头一吼,不等王老板的回答就先命令她去更衣,一点也不想在这拖拖拉拉地耗时间。
“是啊是啊,我准你离职,快去换衣服,快去……”被人“架空”的王老板撑住脚尖,朝她挥挥手,趁着还能喘气时赶紧搭腔,希望她赶紧带着这个力大如牛的家伙离开他的店里,免得造成更大的损失。
比起他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少一个服务生根本不算什么。
“……喔。”她有些怔然地望着眼前怒形于色的崔世拓和涨红着脸开除她的王老板,这样混乱的场面让她别无选择,只得遵照办理。
一会儿后,她换了衣服出来,还来不及出来,还来不及向照顾过她的同事道别,便被怒目横眉的崔世拓拉出店门口。
“等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你写给我的地址明明就是这里呀!”她拉住他,想把这事情问明白。到底为何他说这里不是他朋友的餐厅,而且他和那位王老板又好像真的不认识一样。
崔世拓回头瞥了眼门牌上的地址,在找到人后心情稍微放宽,也终于察觉出问题所在……
“你连0和6都分不清楚吗?”他像看到外星人似地盯着她,原本气愤的情绪中又渗进一丝不可置信。
“蛤?0和6?”她不懂他这么问的意思,她当然分得出0和6的差别呀!
“我写给你的地址是209号,不是269号!”看她还一副傻傻的样子,他忍不住大吼,怒目切齿地直接指出她的“盲点”,根本就是一开始看错了地址、找错了地方,才闹出这场大乌龙来!
她望着门牌号码一怔,这才恍然大悟。
“那明明是你写得不够清楚,我怎么分得清楚?而且这里也有王老板……”她不服气地嘀咕,觉得这错又不全在她,他干么对她那么凶,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深呼吸——他忍住再冲进店里痛扁那个“王八蛋”一顿的冲动,试着要自己别再去想这一个星期来究竟有多少该死的混账东西看过她胸前的春光……
“我也不喜欢穿那种衣服上班啊!只是我以为那是你帮我介绍的工作,所以才努力撑下去,不想让你丢脸……”听他说得好像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似的,她委屈地鼻头发酸,眼眶泛红。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介绍、他的鼓励,她早在上班的第一天就不想做恶劣,她也很不习惯穿着那种东露一块、西少一截的清凉制服在店里工作呀!每当有客人盯着她看的时候,她好几次都想丢下杯盘去跟老板辞职,可是一想到他……
她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他觉得她不中用,连这么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
“我的面子有比你的人重要吗?难道我叫你下海捞钱,你也乖乖照做?”他神情严厉地质问她,怕她真的傻到有天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钞票。
在他心里,她的人身安全远超过他这张脸皮的价值,她到底懂不懂保护自己的重要性啊!
“这……当然不会。”她明确地摇头。
好险她还没笨到那种程度,他总算松了口气。
“我不太会游泳。”她完全误解了他口中“下海”的意义,还以为真的是跳下海去捡钞票之类的。
他脸一沉,额边青筋浮动,“无奈”二字在心中放大再放大……
“丁花梨!听着,你要自私点,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考虑到你自己,绝不可以随便听信别人的话,让自己受委屈,即使一丁点都不可以,知不知道!”他情绪抓狂地捧着她那张傻脸大声叮咛,再次交代,再三地强调她得正视自己的重要性,学习把自己摆在第一位,否则将来难保不会再吃亏上当,被别人拐骗利用。
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起,似乎已经注定了他为她操心的命运。
“是。”她微笑应声,并不是真的有信心能变成一个自私的人,而是望着他眼里激动的关心,愉快地想笑。
怎么办?她发现自己好像愈来愈喜欢得到他的关怀、想要讨他开心,望着他很容易胸口忐忑,一阵小鹿乱撞……
“走。”他突然放开她,拿回自己的外套往后定。
她狞不及防地愣了下,连忙跟上他的步伐,问道:“要走去哪里?”
“还能去啦!当然是带你去找我朋友,教你认清楚他餐厅的门牌号码。”这女人实在傻得让他很不放心,不亲自把她交到朋友手上,不知道这蠢女人又会闯出什么瞎事来!
“明明是你写得不够清楚。”她不满地嘟起嘴,心想自己是百分之百看得懂门牌的,才不像他说的那么糊涂。
“还不跟上!”
“喔!”
前头一喊,她又听话地小跑步……
从遇见他的第一天起,似乎也注定了她就要这么跟随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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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来我家住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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