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刻,渡船准时停泊在岸边,独孤虹领着宇琳坐在船只的尾端。
船上的旅客见到他俩,生得如此俊美无双,都忍不住回头再三张望。
过往,宇琳最高兴人家对她痴望的样子,那使她有股兴奋的虚荣感;但今儿个她却愁眉暗锁,心情坏到没办法去领受别人欣赏她的目光。
渡船缓缓驶过寿安坊,穿入井亭桥,往汪洋的江心驶去。
沿途宇琳并未发现刘康安等人的身影,他们不会是忘了吧?
她的心绪极其矛盾,既渴望获救,又隐隐有着不舍。
他的手仍紧握着她,而且显然没有放开的意思。她不能让他这么老握着,否则待会儿怎么逃。
宇琳轻巧地,将手抽出来,把那包包着衣裳的布包递给他。
「希望你会喜欢它。」
独孤虹接过布包,讷讷地捏在手中。
眼看船已入江心,四下仍不见有任何动静。所谓:风平浪静好戏水,指的是什么?
现在就是风平浪静呀!她一个念头才闪过,忽地狂风一卷,云生西北,雾锁东南,转眼的功夫,倾盆大雨,迎面兜头洒下来。渡船没有舱底可以躲,所有的乘客个个成了落汤鸡。
宇琳缩着螓首,举着双臂挡住骤来的寒风,淡烟急雨,将她的衣袂吹得鼓播飘扬,巍巍颤颤。
不过这雨还真够意思,只淋别人不淋她。暗自庆幸中抬起眼睑,蓦然发现原来是独孤虹张着那件藏青色长袍,为自己遮去风雨。
他何必这样呢?难道他的心情也跟她一样矛盾?
不会的,宇琳摇摇头,只有她才会楞头楞脑的,无端地生出这许多似有若无的情愫,而他……他要的是她的命,他这么做,只是希望是毫发未损的,把她带回太行山交差,说穿了,他在乎的还是他自己。
如此一想,心里没来由地跟着难过,索性将身子挪向外边,让风雨摧打个够。
「快过来!」独孤虹一吼,张臂将湿淋淋的宇琳拥入怀中。「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关你什么事?」她挣扎着要再冲到一边去淋雨,然独孤虹的臂膀宛如铁打的一样,紧紧圈住她,强迫她偎进他的胸口。
他的心脏跳动得好急促,周身散发出一股属于男人才有的独特野性气味。宇琳让他拎来拎去许多次,对这种味道并不陌生,但却都没像现在这样,令她惊心动魄。
天哪!他是绑匪,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坏人,她怎么可以对他产生如此不可饶恕的感情?宇琳呆呆地转头仰视独孤虹,霎时被迷惑了!他正凝目望向远处,头发被风雨吹得凌乱地覆向颈后,现出半张好看的侧脸,她不由自主地,把眼光停驻在他身上,看着看着,竟入了迷。
直到他轻轻为她拂去额前的水珠,她才恍然回神。
完了,他一定以为她是超级女色狼了,宇琳羞红着脸,下巴紧贴着胸前,无论如何不敢抬起头来。
独孤虹却不以为意,依旧搂着她,仿佛全心全意地呵护一名红粉知己,是那的真挚,那么的情真意切。
这场风雨,把一切都搞混了,害宇琳有好长一段时间,忘记自己身处险境中,忘记这副景象是多么的荒唐无稽。
「哎!船家,雨势太大了,不如找个地方避一避。」有人忍下住湿冷,向船东提出建议。
「前面就有一艘大船,看他们肯不肯行个方便,接大伙上船。」
谁也没料到,晴空万里,居然下了这场西北雨。
「方向不对嘛,人家是要往回走的……」
宇琳跟着众人,把目光眺向正前方。吓!?那船上怎会插着「长风」、「承平」两根旗子?
长风、承平……风平?风平浪静?刘康安没想到会有这场风雨,所以只暗示了她「风平」两个字?真的是他们吗?
她揉揉眼睛,再看仔细一点,那船头站着的,果然就是刘康安。
登时,她的心绪绷得死紧,骇然挺直身子,自独孤虹怀中挪出。
他深沈地,只定定地望着她。
时间忽尔停止了,这一刻,四下里、天地间俱是钟情。
他的眼神令她慌乱。
对面的船越驶越近,什么都顾不得了,现在不走,就没有以后,涛涛的波浪,拚命催促着她。
宇琳虽不会武功,但游水的技术却是一级棒。这点大概是刘康安选择在江上救她的主要原因。
风平浪静好戏水,戏水的意思不就是要地潜江而行?
那他呢?他会不会游水?
急乱的当口,她心猿意马起来,真是不可原谅。
独孤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转过头,背过身子,他不想见她,还是他要放她走?
没时间考虑了。宇琳摇晃着移向船边,独孤虹意外地丝毫未曾察觉。
她回眸,向他做无言的告别,然后,反身跃入水中……
「糟了,有人落水了,快过去救她。」
众人紧张兮兮的,有抛绳子、有丢木棍的,往江里打捞她。
独独他文风不动,固执地、黯然神伤地瞟向另一边。
久居山林的独孤虹,空有卓绝的武艺,却丁点水性也不懂。来抢救宇琳的人,显然早已料准了这一点。
虽然他可以在宇琳跳水之前阻止她,甚至在她跳水后,迅速将她捉回来,而他竟没那么做,他只是痴痴地望着江中,仿佛企图在江中寻找她的身影一般,将整个江面都望穿了。
******「呵!冷死我了。」宇琳湿淋淋的,由众人扶着上了这艘豪华大船。
大热天游水,原是件畅快写意的事,奈何一场暴风雨,把天候弄得阴惨惨、冷兮兮的。
「快带小姐进去更衣。」刘康安指挥若定,转瞬间,船身已远离那渡船有一里远,谅必独孤虹是追不上了。
宇琳坐在舱里,由两名侍女服侍她重新梳理一番。
「我爹呢?他怎么没来?」
侍女蝶儿颔首一笑,「听刘管事说,老爷好像到什么山去了?」
不会是太行山吧?
宇琳忙站起来,跑到舱外询问刘管事。
「刘叔,我爹他……」现场人大多,她把刘康安扯向一旁,「他不会也出了意外吧?」
「不是,小姐甭担心。」他看宇琳仍披头散发,衣裳也还没穿好,急着替她把环扣扣好,头发擦干。
宇琳才出生,就是由他抱着进上官家的家门,从小,他就当她是亲生女儿一样疼宠。
这世上,除了她爹娘和他,没人知道这个秘密。所有的奴仆,只以为她是上官府邸的二小姐,虽然她自幼就古灵精怪,出落得如花一般的娇美,可是却生就一股男子才有的豪气,和府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能称兄道弟论交情,和她姊姊宇倩的柔美娴淑,一点也不像。
「老爷到太行山,是去找一个老朋友。」
内情更不单纯了,独孤虹捉她到太行山,是为了要处决她,而她爹却去那儿找朋友。
「我爹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姓独孤?」
刘康安一愕,「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她从他手中接过梳子自己梳,可惜梳了半天还是梳不好,只得重新把梳子递给他,请他帮个小忙。「抓我的那个人,就是姓独孤。」
「真的?」刘康安一不留神,整个梳子往宇琳头上砸。
「嗳哟!刘叔,你也想谋害我啊?」她抚着后脑勺,一张小脸痛得扭成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刘康安把梳子交给侍女,专心地思考,那个年轻人和独孤星之间会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叫独孤什么?」他凭着以往的交情,拜托江湖上十六大名派,全力搜寻宇琳的下落,并且追查独孤星的行踪,都没听到有人提起,他娶妻生子这回事。
「有啊,他说他叫独孤虹。」
呵!!一股凉气直冲刘康安脑内,他踉跄地,朝后跌了好几步。
「刘叔,你还好吧?」宇琳从没看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我没事。」他茫然无措地扶着船舷,走进船舱,自小厨柜中取出一瓶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宇琳目光炯炯,深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她的刘叔有事瞒着她,只要是正常人都看得出来。
她将所有的侍女,全支使到船舱的上层,自己则扶着刘康安坐到椅板上。
「刘叔,」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你有什么事没跟我说的?」
「我哪有什么事?我对你最坦白了,我……」他的眼光闪烁不定,说话吞吞吐吐,百分之百在说谎。
「不说拉倒,大不了我自己走一趟太行山。」
「不可以,你绝对不能到那个地方去。」刘康安冲动地抓着宇琳,「你要敢去,我就把你关起来。」
「瞧!还说没事情瞒我。」她虽然尊称他一声叔叔,但毕竟仍是他的主子,岂有仆人关主子的道理?
刘康安对上官一家子,素来均是忠心耿耿,这可不是他一向的作风。
宇琳跟他没大没小惯了,并不介意他的威吓,她在乎的是他这种反常举动背后的意义。
「你一定认得独孤虹,才会知道他武功高强却不谙水性,我没猜错吧?」
她三番四次逃走,独孤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抓回去;而这次,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唯一的可能是,他不会游水,不然就是……他蓄意让她走?可……宇琳不相信他会那样做,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而背叛太行山上,那个他敬为鬼神的人。
「不是那样的,」刘康安曾答应过上官濂溪,绝不把二十年前的旧事说出来。「刘叔昨晚没去救你,纯粹是因为准备不及。」
「所以宁可把我留在客栈,冒险和那绑匪过一夜?」宇琳嘿嘿嘿,冷笑好几声,「刘叔啊刘叔,你当我还是三岁的小毛头吗?万一我被他怎么样的话--」
「那你究竟有没有被他……」
「刘叔!」问得那么直接,叫人家脸往哪里放?「没有啦!」
「那就好,感谢神明保佑。」刘康安昨夜也是一晚上没合眼。他想到客栈探个究竟,又担心被独孤虹发现,今儿的抢救计画将功亏一篑,不得已,只能冀望宇琳凭她的冰雪聪明度过难关了。
「神明都跑去躲起来了。」她竖起两弯娥眉,抱怨道:「连擎羊县那个可恶的县太爷,也合起来欺负我,总之我这两天是倒楣到姥姥家了。」
刘康安真是一日数惊,「难不成那个县太爷真是被你砸成重伤的?」
「重伤?他没死?」命可真硬,伤得那么重,居然还活得了。
「他死了你麻烦就大了。」刘康安好不容易借着酒意才壮起来的胆子,被她三言两语又即将吓破胆。
早知道她那么凶悍,连县太爷都敢杀,他就不用提心吊胆,害怕独孤虹欺她于暗室之中。
「他不死,擎羊县的百姓就苦喽!」宇琳觉得乱失望的,那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够了,你已经把他整得半死不活了,还想怎么样?现在他官也当不成,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趁火打劫的民众抢光光,知府衙门又有人告他草菅人命,贪赃受贿,还不够惨吗?」
哈!老天爷终于发挥功力了。
宇琳不自责,反而笑得好乐,「太棒了太棒了,有没有鞭炮,拿一串出来放。」
「琳儿!」刘康安气得想扁她。「记住,这件事情绝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和娘。」
他打算包庇她。宇琳领受他的好意,朝他行了一个大礼。「知道了,但你必须告诉我,独孤虹和太行山的那个人,和我爹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捉我?」
刘康安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该知道。」
「我差一滴滴就死翘翘了,还说与我无关?」宇琳不依,强霸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跑掉。「你若是不告诉我真相,我就四处去跟人家说,是我砸伤了擎羊县的狗县令,让朝廷的官差把我逮捕入狱,让你伤心得肝肠寸断。」
「我为什么要伤心得肝肠寸断?」当年他被某个美貌女子抛弃时,都没那么伤心。
「因为你疼我嘛。」她自以为是地点点头,「为你我的性命着想,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刘康安这时总算体会出什么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的意思了。谁教他要把她宠上天?
「你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宇琳的保证通常只维持一顿饭的时间,一顿饭过后,她就把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安啦!」她拍着刘康安的胸脯,「相信你的直觉,我永远是对的。」
问题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秘密一旦让她知道,世界将永无宁日。
「我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嘿!请表现得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好吗?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你有什么好怕的?哪回不是别人当冤大头,让你逃过一劫又一劫?
「你若不放心,干脆我发个毒誓,说吧,你要五雷轰顶,还是天打雷劈?」她正经八百地问他。
「是你要发誓,你决定就好了,干嘛问我?」有够衰,早知道不救她了。
「也对,那我选个比较严重的好了。」她清清喉咙,举着右手,「开头怎说?」
连这个都要人家教?
「我,上官宇琳。」
「是,我上官宇琳,然后呢?别小气,教一下嘛,人家以前又没发过这么慎重的誓。」
刘康安快口吐白沫了。「听仔细,我只念一次。我上官宇琳发誓,绝不吐露半点今日刘康安所说的话,否则愿遭……你选哪一个?」
「嗯……」两个都不太好耶。「风吹雨打好了,那样比较可怜。」
刘康安把眼睛瞠到极限,准备随时给她一顿竹笋炒肉丝。
「好好,天打雷劈行了吧?」反正老天爷常常躲起来偷懒,这些话它未必听得到。她迅速且含糊地,照他说的内容,跟着念一遍。「该你说了。」
又上当了,他就知道不该相信她。
刘康安斜睨着宇琳,咕哝着:「老爷和太行山上的那个人有仇,他不甘心,派人来捉老爷,结果捉错了,捉到你,就这样。」
「就这样?」他随随便便,乱念一通,这种故事她自己也会编。「你应该说仔细些,比如对方叫什么?为何跟我爹结仇,又怎会知道,他捉我是捉错了?」
刘康安贼贼一笑,「没办法啦,我所了解的真相,就跟你发誓的内容一样,笼统、杂乱,而且没任何可信度。」
「你耍赖,大人欺负小孩,羞羞羞!」宇琳本来还想跟刘康安做长期抗战,蝶儿偏挑这节骨眼,进来凑热闹。
「刘叔,夏公子来接小姐了。」
「接我上哪儿去?」宇琳一怔,「咱们不是回京城吗?夏公子我以前没见过,他是谁呀?」
「他是妳爹的故交夏介之的长公子,走,我带你见他去。」太好了,刘康安正好藉这个机会,摆脱宇琳的纠缠。
「慢着,」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三两下就想把地蒙过去。「那你欠我的『真相』怎么办,什么时候还?」
「唉!有贵客在外边等着,你难道不能把好奇心收起来,放到口袋里吗?」他抢先已经踏出舱口,但耳朵却仍听见宇琳嘀咕着:
「言而无信是小乌龟,食言而肥是小猪猪,君子讨债三年不晚,你逃不掉的……。」
「小姐,刘叔到底欠你什么?」蝶儿问。
「五百万两黄金。」她随口胡诌。
蝶儿闻言,嘴巴当即成o字形,许久恢复不了原状。
宇琳跟在刘康安后头,来到船舱外。
此时风停雨霁,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宇琳往四周一望,才知道他们已经停泊在一处岸边,岸上已聚集了十余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蓝衣的美少年,身躯昂藏约有七尺,眉目俊秀,泛着浓浓的书卷味。一见到她和刘康安,立即笑逐颜开,热情招呼:
「刘叔别来无恙,这位姑娘想必就是上官世伯的二千金?」
「没错,她就是专爱惹麻烦的琳儿。」刘康安简略地为两人介绍。
「刘叔!」宇琳大声提出抗议。虽然她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但是她也不希望留给人家太差的印象。「你在逼我跟你讨债哦。」
「呃,我开玩笑的嘛,真没幽默感。」刘康安避祸似的,忙向前和夏磊闲话家常。
「令尊这一向可好?」
「托您的福,他老人家……」
有够无聊。
宇琳夹在两人中间,听他们好来谢去,说得净是不痛不痒的应酬话,听得她都快打哈欠了。
只是,一剎那间,不适当的时刻,她忽然想起他来。在艳红的夕阳底下。
刘叔说独孤虹抓错了,原来他们是误打误撞才遇到一起的,难道老天爷没有在冥冥中做一些安排吗?
宇琳跟着夏磊等人,上了马车,颠踬着往市街走。
他们谈笑的声音很大,她却能充耳不闻,深深陷入自己的冥想中,无法抽离出来。
她伸出手,感觉他握着的余温犹存,下意识地,她将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想象着他……突如其来地,宇琳胀红了脸。
「琳儿!」
刘康安大叫一声,生生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事?」
「你是怎么啦?失魂落魄的?」
谁也无法洞察她的心思,她要把这个秘密埋入心湖。
「也许是着凉了。」夏磊殷勤地取来一张毯子,披在宇琳身上。
「不用,谢谢你。」她挪了一下身子,避免和他坐得太近。「我……热得很。」
「甭逞强。」刘康安的责任就是把她照顾好,万一她真的病了,他怎么去向上官濂溪和幻姬交代?「快披上,等热出一身汗就没大碍啦。」
唉!啰唆的老老头子,搞不清楚状况,还要强装内行,受不了!
宇琳撅起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那张毯子,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那俏皮的可爱模样,深深吸引着夏磊的目光。
他是个富家少爷,遇见的都是些矫柔造作的名媛淑女,甚少有人像宇琳这般坦然地表现自己的爱欲憎恶。
她的眉很浓,卷翘的睫毛下是一对仿佛会说话的美目,挺直柔美的鼻梁配上那朱唇和纤秀的下巴,可谓是粉雕玉琢,精心打造的,尤其是红咚咚的两颊,令人无法抑制地渴望一亲芳泽。
宇琳完全没注意到人家已经把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她嗔怒地,还在生刘康安的气,怪他不该吃饱没事,破坏她的心情。
独孤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追来吗?
唉!好烦哦,她不该思念他的,他不值得让她如此牵肠挂肚的,他自己都承认他是坏人,坏人怎么值得留念呢?
宇琳把她这种反常的心绪,归咎于她爹,都是他成天把地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到外头去见见「世面」,难怪她会禁不起诱惑。
呵!独孤虹是个诱惑?
她的脸蓦地又红成一个小苹果。赶紧转向马车外,假装浏览风景,才不会教别人起疑心。
然,她虽然掩饰得很好,夏磊却看得更仔细。不过,他不了解她的脸红是为了独孤虹,他以为是为了他自己,因此雀跃不已。
「如果上官姑娘喜欢,大可在寒舍长久住下来。」他竭诚地邀请她。
宇琳急急回神,瞟向刘康安。「咱们到『寒舍』去做什么?」
「琳儿?」刘康安只差没跪下来求她,连寒舍是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她打算把他们全部所有人的脸,统统丢光吗?
「噢--。」这声拖得有够长,她大概嫌跌股跌得还不够。「多谢你的好意,其实我们这次只是顺道前来拜访夏伯伯,盘桓几日,我们就要告别了。」
「是这样吗?」夏磊的口气是在问宇琳,但眼光却瞅向刘康安。
「当然--」
「不是!」
嘿!这刘叔怎么回事,净跟她唱反调?
宇琳瞪大眼睛,希望他自动自发地把那句「反调」吞回去。
刘康安才不怕她哩,他可是得了上官濂溪的指示,才敢上门恳求人家的。
「我们家老爷因有要事待办,所以想烦请府上让琳儿叨扰一阵子,等过些时候,我家老爷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一阵子是多久?」宇琳很不高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却没知会她一声。
从昨儿被抓,今儿被救,她完全没有参与的权利,太过分了,当她是什么?
「少者一个月,多则半年。」刘康安的神情,严肃得颇不对劲。
宇琳把眼睛再睁大一点瞪他。
他则老神在在,只庄严肃穆地点点头。
她双肩一垮,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隐隐约约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夏磊却兴奋得眉飞色舞。甭说半年,就是十年二十年,他也不在意,能这么天天盯着她美丽的脸蛋看,即便看上一辈子也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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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杀手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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