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困 第四章

  她要怎么样才能和奕奇相会?水汐无时不刻在想这个问题。
  
  出院后,沈皓带她去了不少地方,说是出院后的精神解放。
  
  开车时,她想跳车,他用中控锁把所有的门全锁住;在餐厅时,她想试试刀子的锐利度,他却叫服务生把她的餐具全部换掉;到郊外时,她想被车子撞死,他却紧紧拉着她;回到他的别墅,她想跳楼,打开窗户却看到花雕铁窗;想吞药自杀,却找不到半颗药……
  
  而现在已经半夜了,沈皓正气急败坏的站在为她安排的客房里,怒不可遏地指着刚被他从浴室里硬拽出来的她。
  
  “你到底要怎样才高兴!?”她刚刚居然在浴缸里放了一整缸热水,想活活烫死她自己,旁边还准备了从厨房里带出来的水果刀——可恶!她自杀的念头怎么这么强?
  
  幸好他临时想起柳真的暗示,否则他现在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那会令他生不如死!
  
  “让我死。”她的语气冷静而坚决。
  
  “如果我不呢?”他阴鸷的表情像是打算抵死抗衡。
  
  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怎么可能允许她再去报到?
  
  “那就放我走。”她浑身散发出无言的抗争。
  
  “放你走,好让你去寻死吗?”怒火冲天的沈皓逼得她节节缩退,直到背脊抵着冰冷的墙。
  
  他受够了,难道邵奕奇那个杂碎值得她生死相随,他却不值得她为他活下去?他付出的爱,难道不足以挽留她的生命吗?
  
  “你没有资格拘禁我。”她冷冷的反驳,毫不畏惧。
  
  “我是你的上司,有责任阻止你寻短!”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难道她不知道吗?
  
  “那我辞职总可以了吧?这样你就无权管我了吧?我的生死再也不是你的责任了!”没有奕奇的世界,一点也不值得留恋,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不准!”他心底最深的情感被她无情地伤害了。
  
  她是他的,是他小心呵护着、细心守护着、用心期待着的呀。
  
  为什么她非得这样坚决地想要结束她的生命?为什么她想要这样不顾一切的自了残生?他不准!
  
  “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不准你寻短、不准你想他……”这是第一次,他压抑不住自己浓烈的情感。
  
  “沈皓……”水汐被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惊吓到,想退后却已无路可退,只能轻轻抖颤娇弱的身子。
  
  “对,你只准叫我的名字。”他瞬间攫住他渴望已久的红唇,饥渴的。
  
  压抑多时的情感宣泄而出,有如万马奔腾的激烈情绪,再也不是他所能控制。
  
  “不!放开我——”水汐死命挣扎,想推开他,却再三失败,他像铁钳般的手握痛她的手腕。
  
  “我不会放开你,你是我的,我要你属于我,你的心、你的灵魂、你的一切!”他发狂的撕开她的衣服,灼热的吻落在她柔嫩无瑕的肌肤。
  
  ☆☆☆
  
  沈皓望着她流泪的容颜,一夜无法成眠。
  
  他终于占有她了,虽然不是以他所想的温柔方式,但她毕竟是属于他了。
  
  他失控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向来对她保护有加的自己,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想不到她才说要离开他,他的理智竟然崩塌溃散,让那浓烈的情感支配了原始欲望。
  
  他心疼她,她是他用生命爱着的,他怎会舍得伤害她?
  
  她说她恨他,他是不是该感到荣聿?至少在她那颗充满邵奕奇的心中,有一点对他的感觉了,虽然是恨……
  
  她是该恨他的,就连他也恨自己。
  
  “奕奇……奕奇……”她在睡梦中含泪,呼唤唯一给她爱的人。
  
  “不要再想他,不要再呼唤他……”他沉痛地轻啄那低喃的唇,不愿再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你怎么会陷得这么深呢?他根本不爱你呀。”
  
  “奕奇……”泪水又从沉睡的美眸中涌出来。
  
  “那场飞机失事,救了你的一生……”他这种念头也许很小人,但却是事实。
  
  “我好想你……”睡梦中的水汐伸手拥抱沈皓,把他当作邵奕奇。
  
  “水汐,我的最爱……”他的心绞出难咽的苦汁,为水汐所忍受的一切伤痛心疼,“我不愿你受任何折磨,但与其眼睁睁看你被他糟蹋,我宁愿你现在忍受这一切……你无论如何都要熬过去……”
  
  ☆☆☆
  
  水汐在沈皓的臂弯中苏醒。
  
  回想起自己昨夜的遭遇,她羞愤得想杀了他,也想一头撞死。
  
  “走开!”她嘴一张,朝他的手臂大口咬下。
  
  “你!”沈皓受痛,手劲一松,水汐就那样溜出他的掌握。
  
  “别再过来。”当沈皓追过去时,水汐正拿着昨夜准备的水果刀,指着自己。
  
  “你又想死了?”他觉得无力,为什么邵奕奇的爱那么顽强的占住她?
  
  “没错,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她拒绝他的靠近。
  
  昨夜他那样伤害她,已把她心中深藏的爱意破坏殆尽,让她连那一点点存活下去的可能,也失去了。
  
  “也许你叫邵奕奇变成厉鬼来捉我比较实际。”他耸耸肩,冷硬的说。
  
  “也许他昨夜正在这房子的某处,看着我侵占你。”他非得使出那残酷的手段不可了。
  
  “你……”水汐气得浑身发抖,对那身心俱碎的剧痛余悸犹存,连手中的刀都握不稳。
  
  沈皓趁这机会抢下刀,一手把她推抵在墙上,心中虽然为她的抖颤心疼,唇齿却挤出冷硬的字眼,“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能保证不对你和邵奕奇的亲友不利。你知道我有那本事,也知道我的手段。”
  
  “你……”一股寒意从水汐的背脊升上来,令她浑身发凉,宛若跌入恶魔的陷阱。
  
  “若非不得已,我不愿对你用这种手段——那全是因为,我想要你。”沈皓冷笑着,一手擒住她的下巴。
  
  “你要死也可以,但我保证不用多久,你所在意的那些人,会陪你走上黄泉路。”只要能使她萌生生存意志,他不择手段。
  
  因为他知道,除非她自己想活下去,否则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水汐巍然颤退一步,挣离他的钳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你是鬼,你是恶魔,你这个该下地狱的鬼,该干刀万剐的恶魔!”原来沈皓是这样的恶魔,她过去真是错看了他、错爱了他!
  
  为什么会变这样?上天为什么要夺走爱她的人,又把她推入这恶魔的手中?
  
  “是鬼也无所谓,是恶魔也没关系,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自己看着办。”他欺身向前一步,执起她的下巴,狂霸地吻住那轻颤的唇。
  
  “不……”水汐神经紧绷地负荷他的蹂躏和索求,大概是因为刚出院的关系,她晕眩得几乎站不住,只能不由自主地靠在他身上。
  
  “今天开始正常上班。别忘了,你那些亲朋好友的安危,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当这低沉,带着冷漠的嗓音飘过耳际时,水汐终于捉回自己的神智。
  
  咬着牙,以愤恨的眼神望着沈皓的背影,小手紧握成拳,水汐心中好恨、好恨!
  
  沈皓,你这个该死掉千万次的恶魔!
  
  ☆☆☆
  
  水汐变了,天皓财团每个高层几乎一致这么认为。
  
  表情变了,神色变了,连行事风格也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带着几分稚嫩的娃娃气息。
  
  她变得无情、冷酷,像座冰山,尤其她看沈皓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但有时候,她会发呆,眼泪往往就那样毫无预警的掉落。
  
  她也曾在工作的时候,露出忧伤的表情,紧咬着牙,像在忍着天大的痛苦。
  
  她变得极端无情,也极端软弱。
  
  水汐变了,连带的,总裁的态度也变了。
  
  虽然他面对其他员工,仍然像往常一样亲切、诚恳,但一旦面对水汐,却换上狡桧的脸谱,好像她是只顽强抵抗的猎物。
  
  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由原本的和谐默契,变得水深火热、互不相容。
  
  在这种情况下,沈皓只好不断地安慰自己——至少她已经不再想自杀了。
  
  水汐将一份报纸丢到沈皓面前,报纸上写着邵奕奇的公司因病毒问题,全面倒闭,部分员工已由天皓财团接收,“为什么奕奇的网路软体公司会倒闭?”
  
  这太像沈皓一贯的手法,她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因为经营不善。那家公司原本就有很多漏洞,现在经营者死了,由天皓接收,也算得到善终。”沈皓淡淡的撇着嘴角。
  
  “你胡说!奕奇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根本不会有经营不善的问题,一定是你从中动手脚!你嫉妒他的才能,暗中把他的公司搞垮!”水汐愤怒的对沈皓怒吼。
  
  她怎会用这种眼神对他?
  
  那是他见过,最愤怒、最怨恨的眼神,对他具有相当毁灭性的眼神!
  
  “他根本没有才能可言!他只是一具在人前亮相的傀儡,真正操控的是他背后那些金主。”他严峻的反驳。
  
  邵奕奇的公司,是他所接手过内部最乱、财务亏空最多、交易问题最棘手的公司。
  
  “请注意你的形容词,他是公司的老板,不是酒店的公关,我不准你污蠛他!”水汐的音量又提高八度,气得恨不得当场手刃他。
  
  “我没有污蔑他,也没有必要污蔑他!”沈皓忍不住生起气来,所有人都知道邵奕奇的为人,为什么水汐还执迷不悟?
  
  “他那家公司是用他和乔惠的肉体交易而来的,连那些业务也是。他甚至逼其他员工去做相同的事,以取悦客户。那表面上是一家网路软体公司,实际上却进行着不可见人的交易!”
  
  “不可能!奕奇是个热忱、有正义感、乐观进取的人,他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更不可能逼任何人做他不愿做的事!”他死了,他的一切在她心中变得无懈可击的完美。
  
  “我是不是破坏他,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他是不是有鬼鬼祟祟的行为,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在某些时候支支吾吾、答非所问?或者,你对他根本没有怀疑过?”他无情地讪笑她的无知。
  
  “没有!这些都没有!”水汐想也不想的否认,“他从来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从来不会做那些事!现在我终于看清了,你才是那种人,你就是那种行为鬼祟、不择手段掠夺别人的财产、破坏别人名誉的人!”
  
  沈皓想不到她会以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指控他,暴跳如雷地扯过她的衣领。
  
  “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谁是那种人!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坚贞爱着的邵奕奇,不只是个骗子,他还是个败类!他有窃盗、勒索、恐吓的前科!”他给了致命的反击!
  
  “我不会相信你!你的目的是破坏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好让我全心全意投入你的怀抱,告诉你,你不会得逞的,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水汐转身愤恨地离开。
  
  真的吗?她不愿把心交给他?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的心?他的心碎成了飞絮。
  
  不!他不允许这样约事发生。
  
  “站住!”沈皓冷肃的命令,“过来。”
  
  水汐怔立在原地。
  
  “或许,我该先让邵奕奇的妹妹失踪。她才二十岁吧?”他冷冷的威胁。
  
  水汐终于沉痛地转过身,眼中激射出刺人的冷芒,“你这个恶魔!”
  
  “还不过来?”他睨着她,不怀好意。
  
  水汐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着唇,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去。
  
  “吻我。”他命令着。
  
  水汐誓死不从,但他眼中的威胁,又逼她不得不从。
  
  她咬咬牙,踮起脚尖,极不情愿地在那阴狠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后,就要退开——
  
  可是,她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她的唇被他狂霸的吻了去,舌头在她口中肆虐,而她晕眩得不能自己。
  
  来不及思索为何沈皓能令她晕眩,她已经难以自制地开始回应他——连邵奕奇也不曾使她如此。
  
  “不!”她猛地咬破他的唇,狠狠地推开他,“放开我!”
  
  她是恨他的,不该对他有感觉,更不该回应他!
  
  沈皓退开一步,像只受伤的猛兽般瞪着她,渗血的唇上有深深的齿印。
  
  “不要碰我,这世上能碰我的,只有奕奇。”她狂乱惊惧地退开一步。
  
  “过来!”沈皓一手擒过她,阴狠地瞪着她,“你现在的男人是我,唯一能碰你的也是我,就算你不承认,你的身体也会有深刻的记忆,不准你再提起别的男人!”
  
  “不!那不是真的。”水汐呐喊着想挣脱他,不料却徒劳无功。
  
  沈皓神色一黯,“我不在乎提醒你,什么是真的。”
  
  他迅速地将她压倒在办公桌上。
  
  “沈皓,你是恶魔……恶魔……”她乏力的低喃,眼泪不断地滴在办公桌上。
  
  “只要能得到你,我不在乎变成什么。”他冷冷的说。
  
  握住她纤细发颤的手,在他伤害她的同时,也为她心疼不已;在对她冷漠残忍的同时,一颗心也在刺痛着。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她才会把他放入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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