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铎身穿一袭淡紫色绸衫,面如冠玉、俊朗不凡。他也在审视绘夏,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不管看几次,她都是个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
宇文骥对他们的互视眼光不满,冷声问:「你来有什么事?」
「绘夏姑娘在,这就不好说了。」赵铎温温润润的笑脸,最能吸引异性缘。
「不好说的话,好,周晋,送客。」他连敷衍都懒,这种态度对皇帝而言很过份,但对自己一手提携的表弟,够了。
「别、别、别,不就是那件事,母后要我再采采表哥的意思,听说李尚书家的闺女琴棋书画样样通,是个才女。」
绘夏听懂了,咬咬下唇,心底不快,但宇文骥下一句,立即弥平她满肚子的不开心。
「我要个才女做啥?」他冷声回答。
「表哥年岁已大,若在寻常人家早就儿女成群,何况表哥贵为宰相。」
「你今天是来批评宰相府人口不是?」他横了眉毛。
看见宇文骥的表情,他忙缓了话头。「表哥,这话是打哪儿说起,我也是奉母之命,行孝顺之道,表哥真没那心思,直对母后说说就是,何必……」
懒得搭理,他淡淡看着找到,没明说,但表情写得清楚——要继续废话的话,我不介意把一个皇帝丢到大马路去,反正自己早就名声狼藉。
闭嘴。赵铎懂得适可而止怎么写。
但他没被表哥的态度惹恼,明白表哥对自己已算格外施恩,要是说这话的是别人,也许早就血溅五步,赐一张草席,准备安息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有「革命」情谊,在那个复兴家族、振兴国家的时期里,他们是胼手胝足、同心协力的好伙伴,交情不同嘛。
「表哥,你什么时候把绘夏姑娘接到在宰相府里的?」他转个话题。
「我接谁送谁要向你禀报?」宇文骥眉微微一挑,语气不客气。
「自然不必,只是朕那日见到姑娘英勇的表现,印象深刻而已。」
「我们见过?」绘夏插话,一脸迷糊。
「那日姑娘击鼓鸣冤,朕站在表哥身旁,难道姑娘没发现?」赵铎挑了眉。不会吧,一表人才的他,不管站在哪里,都会被人第一眼看见的。
她偏头想半天,摇摇头。「对不起,那天我只看见相爷,没发现皇上。」
她的回答让宇文骥太满意了。原来自从视线对上他的,她的眼光就没外落,压根儿没发现在一旁垂涎三尺的色目。
「是吗?原来朕入不了姑娘的眼?」
这句话裹上威胁,让绘夏紧了眉头。
「不、不是。」她偷偷拽起宇文骥的衣袖,下意识寻找安全感。她知道皇帝最大,而且在这个不民主的时代,皇帝看哪颗头顺眼,爱砍便砍。
宇文骥光明正大握上她的手,他从来就不必偷偷的,手施了力,他用行动告诉绘夏——不必害怕,本人给你靠。
赵铎不怒反笑地问她,「既然如此,怎么见了朕,面无笑容?」他在挑衅,因为表哥的态度很碍眼,好歹他也是皇帝,就算管不动宇文宰相,吓吓他身边的小姑娘,显显威风无妨吧。
绘夏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大手,有了宇文骥的「保证」,胆子膨胀三倍,她不害怕了。她微笑说:「那是因为恐惧,生怕冒犯天颜。」这话有两分敷衍,三分虚伪。
赵铎失笑。她那种态度要是有半点恐惧,他的头马上摘下来给她当球踢。「所以,人人见了皇帝都不敢笑?」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绘夏姑娘,你瞧,这弥勒佛怎么见了朕就笑?」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佛像。
她白皙如玉的脸颊隐隐涌起血色,像抹了一层胭脂,她窘迫道:「那是因为、因为……因为圣上是天上仙佛转世,乃当今活佛,如今这弥勒佛见了和自己同样是佛的皇上,自然是乐得开怀。」
「真是这样吗?」
不对,是她胡扯的,但面上,她恭敬拘谨。「是这样的。」
「很好,所以姑娘也是活佛转世喽?」
「什么?」她没听懂赵铎的意思。不过,她只是小仙,要成佛大概还要修行个三千年,但孟婆说她情根深种,恐怕此生与成佛无缘。
「既然如此,为什么弥勒佛见了你,也是笑不止?」
话问出口,赵铎和宇文骥同时用看好戏的眼光望向绘夏。
宇文骥很想听听她如何自圆其说,还想趁机教会她,真正聪慧的女人得学会藏拙,像上回的击鼓鸣冤,太嚣张了。
绘夏傻了三秒,话卡在喉头,须臾才道:「禀皇上,弥勒佛见了奴婢在笑,是在笑……奴婢不能成佛。」
此话一出,赵铎抚掌大笑说:「朕这辈子第一次服人,尤其是一个女子,绘夏姑娘,你让朕心服口服。表哥,我可不可以把绘夏姑娘带进宫里,有她在旁边说说笑笑,母后肯定很开心。」
「不行!」宇文骥说,这建议让他满肚子不爽。
「不行!」异口同声的是绘夏。
「为什么不行?」赵铎问。
「因为绘夏是相爷的下人。」她胡乱搪塞。
「可惜这样聪慧的姑娘,要是表哥愿意割爱——」话未说完,就被截断。
「不愿意。」他横眼,用目光传意——还想就这个话题继续的话,我不介意让大燕再换上一个新皇帝。
「好吧,既然如此,只好等朕有空时,多往表哥府里来走走。」
宇文骥冷冷抛过一眼。好得很,从明天起,他保证他会很忙、很忙、非常忙,忙到没有精力傻想。
他拉起绘夏离开待客厅堂,心底想着该怎么三令五申告诫她,不必把赵铎当成皇帝,直接当蜚蠊,见到面就算不能消灭,至少得学会逃离。
但,他一回到书房第一句话和蜚蠊无关、和皇帝无关,他说的是,「记住,你不是宰相府的下人。」
「不是吗?那我是什么?」绘夏回问。
「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情不自禁,她比雪光还亮的眸子晶莹闪烁,唇色透出红滥,她扑上他胸口,拽住他的衣服不放。他说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呢,第三个,在江苹、贺采鸳之后,她排上名了。
她的撒娇甜了宇文骥的心,他揽住她,下颚蹭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真心喜欢一个人真好!
绘夏被带回宰相府那日,采鸳把屋里的东西全砸烂,她气愤难平、满目阴郁,让贴身伺候的翠碧和玉婶如临大敌。
她更恨的是阿骥把孟绘夏调进书房伺候,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前例,他对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连家中婢女都一样,他只让男仆服侍,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忧心忡忡。
她没猜错,孟绘夏心怀叵测,是个可怕、难以对付的女人,她必须有所行动,不能放任状况持续下去。
在书房外伺候的书僮来向她报料,透露相爷和绘夏姑娘经常聊天、谈民生、谈国事,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还说,相爷曾夸奖绘夏姑娘有见识、有看法,眼界不输给男人……
这些话像是一壶开水注入心脏,烧得让她连指间都疼,那无言的恐惧折腾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要当相爷夫人,她必须当相爷夫人,她绝不让人占去她的地位,她再也不要回到过去,过那种幕迎新人朝送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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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两世妻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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