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他沉唤着。唇角依旧带笑。
「奴婢在。」她好忙啊,要避他身上的酒味,还要撑住他,又要回话。
「你长得这麽小,力气倒不小。」他闭上眼,唇角的笑很玩味。
「谢、爷、夸、奖。」上官凛气得咬牙切齿。
「你身上真香。」他突道。
「咦?」
「我呀,很讨厌你的笑。」
「咦咦?」不要吧,这是天生的,不要因为天生的问题讨厌她好不好,她也很无奈呀。
「却也喜欢。」他垂眸直娣着她,彻底放松,高大的身形立刻彻底将她压向床榻。
她的笑,和记忆中给他糕饼的娃相似极了……太久了,久到让他遗忘那女娃到底长什麽样子,忘了他还有多少良知……很多事,他都忘了。
上官凛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还来不及消化他的话中意,便感觉一股温热的湿意爬上她的颈项。
咦?咦——「爷、爷!你醉了——」救命啊,他居然在舔她的脖子!
夏侯懿置若周闻,啧了声,张口封住她赌噪的碎语。
瞬间,上官凛浑身僵硬如石。
他亲她?他在亲她?
她心跳急促,抿紧唇,浑身拉成紧绷的弦,动也不敢动,直到听见他低声说:「张嘴。」
闻言,她把嘴抿得更紧,像是紧闭的蚌壳。
然而当有只手不安分地滑进她的衣衫里,她再也忍不住惊讶地轻呼出声,随即又被他封口,满嘴因他的舌入侵,导致全都是香浓的酒味。
淫贼!
她忍辱负重,是为了讨回上官家的产业,才不是为了让他一逞兽欲!
她浑身抖颤,是惊是惧更是火气,水眸望下一旁,接着伸手抓起先前被她翻开的枕,二话不说地从他头上敲下。
夏侯懿顿时眯起黑眸瞪她,她倒抽口气,再敲一次——
第二次落下,他总算闭紧黑眸,睡趴在她身上,让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身下钻出,站在床榻边後,她还不断用手抹嘴,不忘再瑞他一脚,才从他房里落荒而逃。
无耻、无耻,真是太下流了!
一喝醉酒,竟连府里的奴婢也想要轻薄,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在夜风中快速奔跑,不断用力抹唇,却怎麽也抹不去口中醉人的酒香。
上官凛一夜未眠。
为什麽?因为她在仆房的位置已经被蜜儿睡走了,要她再回夏侯懿寝房旁的小仆房,她是半点勇气都没有,再加上昨晚拿枕头打了他两下,让她开始细想接下来要如何应付这个混蛋加淫贼。
所以,她一夜没睡,就坐在後房的凉亭里,看着天色由黑转亮,看着府里的下人开始动了起来,就连送莱的小贩都在後门敲门了。
唉,守後门的小厮不知道跑哪混去了,到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伸展了下坐了一夜的僵硬身体,她慢吞吞地走向後门,拉开门。开了门。还没看清来者,便被一声浑厚叫唤给吓一大跳。
「凛小姐」
她二话不说,踱起脚尖伸手捂住男人的嘴,随即紧张地朝後头观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才暗松口气,瞪着眼前的男人。
「梁勇,小声点!不知道打多久以前就跟你说嗓门要小点,你怎麽到现在还改不了毛病?」她不禁叹气着,松开了手。
「凛小姐,你怎会在这?」
「我才想问你呢,怎麽现在——」她看了一眼搁在门外的几篓菜。「你在卖莱啊?」
「是啊,夏侯懿是个不错的爷,当初遣退了咱们,给了笔丰厚的银两不说,还撤了咱们的奴籍,我便在城外买了块地种菜,爷还让我直接把菜卖进
府里呢。」梁勇呵呵笑着,忠厚老实的脸上又闪过一丝搬然,「凛小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忘恩负义?明知道他害了老爷,可我还收了他的银两,甚至还……」
「等等,你说夏侯懿当初遣散府里的下人时,都给了笔丰厚的银两?」
「是啊,每个都给了二十两呢。」
「二十两?」她声音陡尖。
这怎麽跟她所听闻的完全不同?
「是的。」
「他没有欺淩你们?没有恶意遣散,甚至还伤害你们?」她眯眼追问。
「没,当初他进府时只问有没有人愿意待下,咱们当然都说不啊,所以他就立刻派人发晌银给咱们,足足二十两,还特地为我们撤了奴籍,这对咱们来说是莫大的恩惠,实在恨不了他。」梁勇说完叹了口气,「凛小姐,咱们不知道他和老爷之间到底有什麽样的恩怨,可看在小的眼里,我真不觉得夏侯懿是个混蛋。」
上官凛此时脑袋一片混乱,不懂一个人的评价怎会有这麽大的落差,她开始搞不清楚夏侯懿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小二,你怎麽杆在那儿?都什麽时候了,你还不去服侍爷儿?」远远的,徐大娘吼看。
「凛小姐,你——」
「嘘,往後见着我,就当不认识我。」上官凛小声吩咐眼前的傻大个,才以老牛拖车的速度缓缓走向主屋。
只是站在主屋前的石板广场上,她仍旧千百个不愿意踏进屋内。
她的思绪还没理清,再加上昨晚的烦事,眼下她真不想见那个男人,所以想了下,她又拐了个弯往西边走去。
她以往住的清风院就在主屋西外,以拱门相隔,迎春环绕,相隔数月再历旧地,只剩人事已非的心酸感。
她傻愣地站在拱门边好一会才缓缓踏进,水眸不自觉地盈着雾气,纤手摸过院里的一花一树,最後停在一裸银杏底下。
以往银杏若是结籽时,她总会和凝小姐待在树下等,有时捡了满满一篓,她便亲自下厨,先蒸後酿,再揉进面粉里,做出最顶尖的银杏酥饼,就连不嗜甜食的老爷都爱尝上几块。
然而现在空荡荡的院落内,什麽人都没有了……
没错,她不该想夏侯懿如何安置上官府旧奴,她不允许自己挣扎,必须记住血海深仇,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掺杂私情。
这是她答应老爷的,她不能忘……不能忘。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身後突地响起阮适阴冷的声音,上官凛深吸口气,眨了几下眼後,回头笑得奉承又阿谈。
「哎,这不是阮爷吗?」
阮适冷眼看看她,连虚应都懒了,大步走向她,「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夏侯懿怎会不愿意跟我合作?」
「咦?」见情势不对,她连连後退,却不忘分出心神与他对话,借此争取时间远离此地。「阮爷这话怎麽说?爷怎会不愿意和阮爷合作?」
「夏侯懿说,你觉得这门生意有古怪,认为我根本就是要加害他」话落,阮适狰狞地朝她奔来。
上官凛心一抽,回身拔腿狂奔。
可恶的、该死的夏侯懿居然真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她身上来!亏她还有些犹豫,结果他根本是个混蛋,居然用这种法子置她於死地!
主屋厅上。夏侯懿托额斜晚着薛厨子。
「不是要你再弄点糕饼的吗?」他微恼地瞪着满桌菜肴。
昨晚饮酒过量,让他脑门发胀,加上那个丫头不知溜到哪去,让他一醒醒来,就无端冒火。
「我、我……」支吾老半天,薛厨子不敢明说小二不在,糕饼就摆不上桌。
夏侯懿黑眸微眯,正要低斥,便见徐大娘和翁老一同走到厅前。
「小二呢?」他问。
「回爷的话,还没找着人哪,奴婢明明就要她赶紧来服侍的,怎知——」
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他转问翁老,「有事?」
「爷。方才阮爷上门,可没人带领,不知道走哪去了。」
「不用管他。」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想再跟他斡旋一番。
眼下让他在意的,是小二那个丫头,他到地房里探过,确定她根本没有回房睡过。
他昨晚喝得极醉,对回府後的事只有些余破碎记忆,隐约记得小二在他房里,而後便半点记忆皆无……该不会是他喝醉,对她怎麽了?
思及此,他不禁扬笑。
他一身穿着和昨晚无异,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看得上那般瘦弱的娇小身子,可偏偏唇上又像残留着什麽软嫩的滋味,像极了乌李糕饼,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早醒来就想吃。
他微抬眼娣向薛厨子。话都还没说出口,便听对方主动招了。
「爷,其实糕饼是小二的独门绝活,小的根本就不会做糕饼。」
闻言,他只是浓眉微扬,不太意外。
她那独到的吃法,确实像个熟谙糕饼制作和品茗的老饕,糕饼出自她的手,不难想像,只是她究竟跑去哪了?
「救命啊——」
凄厉的软音细微传来,耳力极佳的夏侯懿立即起身。
「爷?」厅内三个人不解地看着他。
夏侯懿抬手制止他们出声,不一会,又听见细微的声音传来……在主屋西侧!
他足不点地地朝主屋西侧方向奔去,穿过拱门,一眼就看见远处尽头的阮适背对着他,大手直掐在小二的颈上。
「住手」他怒喝。
阮适闻声震了下,但没有回头,掌上凝聚的力道更甚,夏侯懿见了,快步飞奔的同时,也顺手抽出藏在乌靴单的匕首朝他射去。
明明是近百步的距离,但匕首竟几乎完全隐没在阮适背後。
「你居然这样对待昔日好友?」吃痛地松开手,回头怒视着他。
「你何时成了我的好友?」他飞步向前,大掌轻扫便将他拨到一旁,就见昏厥倒地的丫环脸涨成猪肝色,泪水横陈,唇角溢出口沫。但犹有一丝气息。
他的心微微刺痛着,回眸怒瞪。
「给我滚!再让我瞧见你,就别怪我不留情」
气喘吁吁地起身,抹去唇角的血,「好!夏侯懿,你就别後悔今日说过的话!今日这一刀,往後我定要你加倍奉还」
阮适带伤而走後,不久,翁老和徐大娘也赶到这西侧的院落。
「爷,小二她……」
「徐大娘,去找大夫。」夏侯懿鲸直娣着怀中人爱笑的娃娃脸,尽管双眼紧闭,泪水满布,还是一张带笑的脸,一张让他可以暂时感到安心的笑颜…
「爷儿,让我抱小二回房吧。」徐大娘领命而去,翁老赶忙上前。
「不。」想也没想的,他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心待在丑陋的黑暗里太久,她的笑犹若刺眼光束,是他渴望却又厌恶的。
今天之前,他确实想过要借阮适之手毁掉她不变的笑,所以故意在阮适面前表现出她对他的重要性,也故意在昨晚对阮适说,他的决定是因为她的决定。可今早醒来,他忘了昨日的蓄意,现在他後悔万分,竟没在阮适过府时立即想起这事。
他没有後悔过,眼前,是第一次。
……别走、别走……上官凛不断伸长手,想要拉住那不断远扬的身影,老爷的步伐向来矫健,但她从未追不上过,可是现在不管她怎麽追,就是追不上。
「爹……」
突地,有只温热的大掌包覆着她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她缓缓勾出笑意,泪水也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一钱婢 第五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