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没有人拥有像她这么绝对纯净的眸色,近乎死心眼的忠心。
他被喻为鬼子,旭王爷府里的下人皆惧他,没有人敢靠近他,加上他出生没多久后爹也死了,从此更是被视为不祥的鬼子,唯有白萝是异类,从小就随侍在他身旁。
就算如此,不管身在何处,他仍会有格格不入的违和感,众人或惧或阿谀的嘴脸令他厌倦不已,唯有在战场上,才能放纵他体内的浮躁,才教他不至于疯狂。
但是……她不一样。
她敢怒敢言,有胆识有计谋,是个聪明又不恃宠而骄的女子,面对他时,未曾惧过,神情鲜动,笑起来像个孩子似的,生起气来又像只生嫩的小猫。
晏摇光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提问,有些疑惑,却没细想。
「王爷只要以诚待人,自然就会有人以诚回报,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不是吗?」她顿了下,认真地看着他。「至于笑……王爷,想要别人的笑,你就必须以笑对人。」
「……是吗?」
她曾经对他笑过,但那是客套得近乎虚假的笑,这代表着,他在她的心中,和冶铁厂的铁官是同等级的?
这份认知,教他异常不快。
「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王爷救了我,还帮我抢回匕首。」她勾笑,浅淡不虚应。
乍见她面对自己的笑,玄夜爻心间的不快霎时迅速飞散,教他不由得勾唇,笑得自嘲。
「本王就只能得到这样的等级?」
不够,远远不足他所渴望的。
这样的笑,驱不散他心底的浮躁。
「王爷,晚膳送至。」门外,白萝轻声说。
随即房门被推开,走进三名太子府丫鬟,搁下两份膳食后,随即欠身离去。
「要本王扶你一把?」玄夜爻好笑地瞅着她努力起身的模样。
「不用。」她咬紧牙根,缓缓爬起。「这腰疼还真是怪,莫名其妙就犯了,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面对她拐弯抹角的指控,他轻勾笑起身,大手朝她腰际一掐。
「哇!」晏摇光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几乎快要躲进床的内墙里。「王爷,你——」
她直抚着烫麻的腰,总觉得这样的近身接触使她很不知所措,就连粉颜也不由得发烫。
「看来你的腰痛是没事了。」玄夜爻径自移向搁放膳食的圆桌,却发现两份膳食有着截然不同的菜色。
「欸?欸!」跪坐在床上,她摆动了下腰肢,发现方才难捱的痛完全消失不见了,随即跳下床,更加确定这腰痛是他搞的鬼,原想兴师问罪,但想了下,还是作罢,抬眼瞅他,却见他打量着膳食。「菜色不合王爷口味吗?」
「为何这两份膳食完全不同?」一份呈着珍馐美食还有美酒,而另一份则显得寒伧许多。
「喔,这是我的。」她很自动的端着寒伧的那份走到另一旁的椅子,靠着花几用膳。
玄夜爻横眼看她,思忖着刚才三位丫鬟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如今想来,根本是视她为无物。
「贵为太子义妹,那份膳食未免太穷酸了。」
「义妹是殿下随口说说而已,我只是太子的侍婢。」她压根不在意吃的到底是什么。「吃这样刚刚好。」
「是军师吧,没有你,恐怕青临想在战事上出类拔萃,还得再磨个几年。」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他顿时半点食欲皆无,索性起身将自己那一份与她互换。
「不是这样的,我给的是建议,真正去统筹、发号施令的还是殿下。」她说时瞪着他给的膳食。
「如果没有你的建议,他要怎么发号施令?」玄夜爻似笑非笑地将她那份膳食直接丢出门外。「既然在这儿受不到基本尊重,何不到本王麾下?」
他想,自己之所以如此渴望她,除去她的笑,自然是欣赏她的谋略。
晏摇光心疼的看着被他砸在地上的膳食。「在太子府里,没什么尊重不尊重,只要是为了殿下好,怎么做都好……请恕奴婢违逆,奴婢实在无法接受王爷暴殄天物的举措。」
原来对他的好印象,只是因为短暂相处而产生的错觉,如今多相处几分,便又发现他令人难以忍受的恶习,真令人厌恶。
「那好,把那份吃了,否则本王一样砸。」玄夜爻笑着,眸子却很冷。
她皱眉,「王爷——」
「嗯?」他不容质疑的挑起眉截断她的话,作势又要去拿那份膳食。
「……奴婢吃。」气恼的护住盘子,屈居下风的晏摇光只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动筷不久,就见眼前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笑得她头皮发麻,举箸的手不由得停下。
「王爷……您也饿了吗?我这就去吩咐膳房再为您准备一份——」
「不必那么麻烦。」玄夜爻眸光晶亮,似是找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走近她,接着拿过她手中的筷子,坏坏的笑开。「本王吃你的就好。」说罢,夹了一箸子菜便往口中送,末了还以舌舔干净上头的菜渍。
此举让晏摇光惊得捂住唇,迅速起身跳离花几旁,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怎么可以那么不知羞「怎么,你不吃了?」玄夜爻似是不解的看向她,可唇角的扬起却泄露了他的故意。
晏摇光死命摇头,慌慌张张的把口中的饭菜咽下,急急道:「不、不必了,王爷要吃的话,请慢用。」
「真的不吃?可是这菜不合本王的口味,看来只好再丢掉了,不过无所谓,反正本王早习惯暴殄天物,就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本王一同背上这道罪名就是。」他懒懒地勾笑,单手拿着晚膳,等着她开口。
够了!捉弄人也该有个限度吧「王爷,恕奴婢斗胆直问,王爷这么捉弄奴婢的原因为何?」
玄夜爻先是一怔,接着认真的蹙起眉,缓缓走近她,愈走眉头蹙得愈紧,最后走至她面前,低头看着有些慌乱的她,手恍若有意识似的抚上她的粉嫩小脸。
「原因……是什么?」他似在喃喃自语。
面对他困惑却专注的凝视,晏摇光的心没来由的失速急跳,她不懂这样的情况代表什么,只知道被他抚住的脸益发烧烫,而那双仿佛能勾魂摄魄的黑眸,更让她下意识的想逃,却又不知究竟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因为自己的心因他而混乱的缘故。
猛地推开他的手,她慌忙将他推出门外,而全心专注在她的问题上的玄夜爻,一时间竟就这么让她推了出去。
「奴婢、奴婢困了,请王爷也早点歇息吧,晚膳奴婢待会儿会要人来收拾,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砰的关上房门,落下锁,晏摇光按着怦怦乱跳的心,局促不安的说。
看着眼前阖起的房门,玄夜爻大可一掌击破它,可因为苦思不出答案,他只是怔怔地在门外站了半晌,才慢慢踱着步子离开。
深夜,青临入宫未归,玄夜爻被安置在太子府的西厢里,距离晏摇光所处的后院相隔一座庭园。
「王爷,夜深了,还不睡?」一见他开门而出,盘腿守在门外的白萝立即抬眼笑问。
「你见本王何时需要睡了?」他笑得自嘲。房外皎亮月色洒落,勾勒出他魔魅的俊颜。
「能歇着,总是好。」白萝随着他的脚步下了渡廊。「要是在这儿待得慌了何不早早回西引算了?」
「可不是?」他何苦待在这儿,忍受那丫头嫌恶的眼色?
她对青临不只是忠诚,还相当景仰,尤其看着青临的样子,像是在膜拜天上的神只,面对他时,则像是瞧见什么脏污之物,真令人不悦。
他不想待在西引,如今待在百定,更教他烦躁不休,而这些主因,都在晏摇光身上。
那么为何他还要待在这里?
「现在要起程吗?」
玄夜爻不语,仍是厘不清头绪。然而下一秒,敏锐的听觉让他听见了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他朝脚步声的方向探去,眯紧的乌瞳就看见远处有六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直朝后院方向而去。
「王爷?」白萝也察觉到了。「后院不是只住着晏姑娘吗?」
不及细想,玄夜爻已经动了起来,身影如魅,穿过了庭园,无声无息,如风旋至的挡在六个劲装男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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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王 上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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