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奴 第一章

  沉眠把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呵了口气,青葱一般的手指,骨节分明。即使已经是开春的天气,清晨仍是冻得人发颤,身上的青布衣衫本就不厚,经年累月的洗涤以后更旧得单薄。
  沉眠心无旁骛地清扫著满地的银杏叶,直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眠哥儿,老爷唤你去大厅!”
  沉眠口中应著:“来了。”心下暗道,想必是少爷又出了什么事情了。
  沉眠原是季家一户佃农家的次子。八岁那年,因天灾人祸,他们家交不出租。正逢小少爷出生,季家需要添几个丫鬟小厮,他模样生得清俊,便被来催租的管家给挑了出来,进了季家。
  他本名沈二,因聪明伶俐,被老爷钦点了,说以后他是要陪著小少爷读书的,便随季家的教书先生开始习些文字。先生喜他不若一般孩童那样浮躁,说他聪明沉静,赐了个眠字。自此他总算是有了沉眠这样像个读书人的名字。
  直到少爷三岁,季家才发现,长得冰雪可爱的少爷居然是个白痴。随著年纪增长,虽季少爷天生是个白痴,终究是家里的独苗,被宠著、惯著,脾气却越发地大了。
  虽说脑子不大灵光,老天爷像是要从另外一方面补偿他般,吃得好,睡得好的季家少爷,从小就长的比同龄小孩高大,十四岁时身长已经超过了服侍他的沉眠,力气也奇大无比。这么个力气大的白痴主子,发起脾气来经常会伤及仆役,渐渐地他身边的丫鬟小厮伤的伤,走的走,竟只剩沉眠一人。
  沉眠毕竟陪伴了季隐十八个年头,所以但凡老爷要找他,自然都是与少爷有关。
  踏进大厅,却见季老爷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飘忽,季老爷身旁站著个郎中打扮的人。
  季老爷见沉眠进来,肥得几乎看不到眼睛的笑开了:“眠哥儿啊,这十八年来,我们季家可曾亏待过你?”
  沉眠低著头,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答道:“老爷待下人一向都是极好,待奴才更是不薄。”
  季老爷座在太师椅上,轻轻地抿了口茶,随后点了点头:“眠哥儿既是如此说,这些年总算没白栽培你,没白照顾你们一家。”
  听季老爷如此说沉眠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知晓必有下文,跪著没有动。
  果然季老爷继续问道:“自小到大,隐儿这孩子与你最是亲近,也只听你的话。如今他有难了,想必让你牺牲些,救他一救,你总不会拒绝。”
  虽然该是恳请的说辞,季老爷却以命令的语气说了出来。沉眠茫然不解,自半年前,季老爷就因为季隐只肯亲近自己,把他调离了季隐身边。如今季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季老爷一改初衷?
  心里虽然在揣测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却应了声:“是!”
  “隐儿误食了龙果,却不肯让他人近身。”
  一旁站的那个郎中接道:“那龙果是至阳之物,不知道小少爷从何处误食,如今需要个人为他泄去体内淤积的纯阳之火,方可救他性命。”
  沉眠脸腾地红了,他虽然已经二十六了,可是自身情欲一向淡薄,光伺候著那小祖宗都在透支他本就单薄的身体,哪里知道如何去引导他人发泄情欲。
  那郎中见季家老爷才说了一句话,底下那小厮已经羞得耳根脖子都红了,眉毛一挑,对季老爷说:“这个小哥恐怕自身都还没尝过荤腥,哪还能疏导令公子?令公子的体内的纯阳之气若再得不到疏导,恐怕再拖延几日,身子便垮了。不如随便找个清俊的小倌替公子泄了火。”
  季老爷叹了口气:“我这孩儿天生痴呆,力气却奇大,你说的法子我也曾想过,今早找了个清风院的头牌小倌,却被他打了出来,根本近不得身。只有眼前的眠哥儿,才近得了他身。”
  沉眠听他们的谈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下却惨然。自己早已经是卖身给季家的,当年隐忍了多少踢打才与季隐建立起来的信任,如今却落得成为季隐的泄欲工具的理由。
  正在悲愤之时,却听得老爷好似得了什么极好的主意,拍了下桌子喜道:“那小倌还没走,既然眠哥儿也未经得人事,便让他们三人一起在房中,让那小倌在一旁教导!”
  那沈姓郎中皱了下眉,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沉眠,虽然只是个小厮,却透出了些清冷坚毅的韵味,想必如此行事,他定会反抗。但这位老爷救子心切,必定不会理会这些。
  沉眠虽一向情欲淡薄,毕竟跟先生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何谓廉耻,心中还是有个衡量的。如今听老爷和郎中如此讨论,竟是要把自己当做妓院的小倌一般对待,脸上除了羞愤而起的红色,早已是一阵青白。
  他的嘴唇已经咬破了,他很想大声说不,很想就这样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大厅,可是他没有动,他们一家受了季家太多恩惠,他的弟弟妹妹、年老的双亲,经不得自己反抗后所有可能的迁怒。
  他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抬起了头,藏著悲哀与绝望的眼黑亮得让人惊悚,盯著季老爷。
  “不要第三个人在一旁!我去学!”沉眠缓慢而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被迫去做这样的事情已是羞耻到了极点,若是还有妓院的小倌在一旁看著,他绝对不能够忍受那样的屈辱。
  季老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红,带眠哥儿去清风院那小倌那处,过半个时辰再把眠哥儿带去少爷那。”
  小红怜悯地看了眼沉眠,示意他跟著来。这大概就叫做奴才命吧。
  沉眠随小红来到西厢房,如同一个正被押解的犯人。
  沉眠到达的时候,青哥儿正差遣派来伺候他的小厮擦著药酒,生著闷气。早些时候接到这桩生意,其他小倌还都羡慕他运气好。季家的财大气粗,在整个木崖县是有名的。他也思量著,只要让那个白痴少爷泄几次火,就有不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在等著自个儿,心里也自然是乐开了花。想来随便用手伺候那白痴几次,没准赎身的银子都能到手。
  可万万没想到,到了季家,刚进那少爷的门,自个儿整个人就被摔了出来。那白痴力气可真不小,他肩膀手臂都摔破了皮,手上亦是瘀青。看来好一段时间都消不掉,接不了客了。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心中带著气的青哥儿,听小红把来意说完,气更是没打一处的来。瞅著站在自己跟前叫眠哥儿的小厮,看他眉目也只是清秀,并未见出色几分,倒是眼角透著清冷坚毅的韵味。皮肤虽然白而细腻,身体却是瘦得伶仃。腰板挺得很直,整个人散发著清澈而坚强的气息。
  青哥儿咬了咬下唇,心下却恶意的想著,这么个清澄、见得到底边的人,我却非要看看你能清到何时,坚强到何种地步。心里这么想著,原本用手即能解决的情事,却偏偏不想教于眼前人知道。
  于是挥了挥手:“这样私秘的事情,我自己说来都觉得脸红,想必这位小哥脸皮更薄,你们两个先且退下,我才好细细的说与他听。”
  小红和那给他擦药酒的小厮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打发了下人,青哥儿半褪了衣衫,走到沉眠跟前,轻佻地挑起沉眠尖细的下巴,轻浮情色的调笑道:“那季少爷要不是个白痴,模样倒也算得上人中龙凤,看他那身躯,倒不知眠哥儿你这样单薄的身子,等会受得了受不了。”
  沉眠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小倌,一动不动的挺直了腰站著。
  青哥儿也不在意他的冷然,保养得细滑的手指先是点了点沉眠薄而粉淡的唇,接著缓缓地下滑,隔著粗布衣衫抓住了沉眠那要紧的地方,却见那地方即便被握著也没什么动静,轻浅一笑,改去扯沉眠的裤头。
  沉眠皱了下眉头,甩开了那做乱的手,低喝道:“我只是来学如何救少爷的方法,并非来与你行这淫乱之事的。”
  青哥儿噗哧一笑:“我这便是在教你啊,要不你如何引导你家少爷进入你内里呢?不进入你内里,又如何让他泄去体内纯阳呢?”
  沉眠听了如此露骨的说辞,平素里不见颜色的脸瞬间染上了霞色,禁欲的气息中添上了少许的羞赧,看得青哥儿心头一跳:“罢了,你既然不愿意亲试,我便做给你看,等会儿你进了少爷房间照样做就是了。”
  于是青哥儿拉著沉眠的手,到了床边,沉眠只是僵了下,没有挣扎。
  却见青哥儿脱去身上衣物,躺在了床上,赤裸著把自己打开在沉眠眼前。他手指深入了自己的口中,沾了些唾液,双脚大张,双手用力的掰开粉臀间的密闭窄门,沾了唾液的手指探入那窄缝。眼神幽怨的盯著沉眠:“呆子,你也不来帮我下。”
  沉眠实在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依旧没有动。
  青哥儿看著眼前的木头人继续道:“等下你要伺候的是个白痴,也得学我这样自己开拓。”
  沉眠自小到大那里经历过这样的仗势,脸已经红得媲美煮熟的鸭子,硬著头皮看了下去,心中却默念,自己等下也要做这等事情,不看不行。
  青哥儿的手指已经在自己的菊穴中如鱼得水的抽插起来,看著脸色因害羞而绯红的沉眠,觉得此时的他格外地可爱,惹人心怜,看著看著竟真的动起情来。他欲望已然勃起,却不想沉眠知道其他的方法可以泄去,也不套弄,手指探索到自己体内那一点突起,死命的按压,坚硬的欲望在缎子的床单上不断的磨蹭,浓重地喘息著,眼却直勾勾地盯著沉眠清冷的眼,越发动情,终于轻叫一声,释放在沉眠的面前。
  稍歇息了一会儿,情事后慵懒的声音穿过沉眠的耳际:“你只要让季少爷的物件进入你体内,就是我手指方才抽插的地方,便成事了。”
  看著沉眠恢复了常色的脸,依旧挺得笔直的腰,青哥儿又酸又嫉:凭什么如此淫靡的情事非但没让眼前的人沾染上一点污秽,而自己却在此人眼前显的更加的肮脏。心中念头一转已经有了主意。
  “眠哥儿是初次,必然不若我们这风尘里混的小倌一般能自个儿得趣,我便好人做到底,送你个好膏药,你等下涂抹些在秘处,也好减缓些痛苦。”语毕,下了床,从地上的衣服中掏出个精致的盒子,隐约能闻到一股妖媚的香气。
  青哥儿诚心想要眼前这不识情欲的清澈人儿沾情染欲,哪里是真的为沉眠好。他递给沉眠的只是妓院里调教不听话小倌用的春药。
  沉眠从小伴随季隐长大,接触最多之人除了季隐也就是教他读书习字的夫子了,这两个人,一个傻,一个迂,心性却都单纯。沉眠虽然聪明,与季隐相伴的日子和与世隔绝没有多大差别,性子虽冷然却也是单纯过头。因此并不知晓人心险恶,只是感激的看了青哥儿一眼,默默地收下了那小铁盒子。
  见沉眠收下盒子,青哥儿邪笑了下,慢慢地穿上那散了一地的衣服:“若实在疼得慌就深呼吸,放松。若然还是不行,你便让下人来这里寻我,我在这里等著。”语毕在沉眠小巧细白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
  沉眠却低了眉,轻轻的喊了声:“小红,进来吧,带我去少爷房里。”
  季隐老远就闻著了沉眠身上的清香,身下的东西更是肿胀得发痛。他一直想著沉眠,以前只要他一发火,沉眠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却不知哪天起,沉眠突然不见了。他一直一直的发火也没见著沉眠。
  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难受的厉害,越发地想沉眠。他不会认人,只知道他的眠眠身上是香香的,于是只要有人接近他的屋子,不是那股子香味,他便把人砸将出去。
  这会儿他终于又闻到了那股子香,他虽然智力极低,可是碰上极喜欢的事情了,情绪波动也是很厉害。
  沉眠才踏进里屋,就被季隐抱住了,那傻子一高兴,力气用得极大,沉眠已是瘦了,更是被他抱得发痛。
  刚想叱喝那傻子放手。
  却听见季隐不断的呢喃著:“眠眠……眠眠……”
  那声音里透著极度的思念,喜悦,激动,仿彿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呜咽著,沉眠不忍。
  沉眠打量著眼前的傻子,这个连爹爹娘亲都不会叫的傻子,今生唯一会说的两个字就是:眠眠。心中酸涩不已。
  这个季家的少爷,从小被宠著、爱著、惯著、伺候著,无论多大年纪,无论做了多大的错事,永远用这三岁孩童般无知又无辜的眼神看著你。
  无论他有多么的痴傻,毕竟也是自己一手伺候大的主子,而今天自己却被逼迫到如此地步,这般的作贱自己。让这个如同自己的孩子,如同自己弟弟一般的人进入自己的身体,苦涩的泪无声无息,浸润了干涩的唇……
  季隐舒服地喘息著,他只知晓前两日身下的肿胀进入的地方,能让自己有欲仙欲死的快感。哪知晓那天他操弄了沉眠一整日,沉眠那处伤得不轻,他如今不管死活的顶了进去,沉眠已是痛彻心扉。
  那样激烈的痛却叫沉眠松了口气,看著如同猛兽一般驰骋在自己身上的季隐,快活的喘息著,沉眠仿彿能把自己的神智抽离似地看著眼前的交合。
  红肿淫靡的花穴不断地吞吐著季隐的硕大,红白相间的淫液充斥在花穴周围,季隐释放后也不见有所萎靡的巨大凶器,无止境的抽插著;健壮的身体如巨石一般压在沉眠细瘦得如皮鞭一般的身体上,无止境的律动著。太过淫靡的画面,让沉眠闭紧了一贯清冷的眼。
  沉眠单薄的身体被季隐日日这般糟蹋,一日瘦过一日,默默地忍受著那样痛苦的沉眠,没几日便病在榻上起不来了,倒是小红每每帮他清理身体时,心痛的落泪。
  这时已是晚春时节,季老爷见儿子气色已是大好,便想给儿子物色个媳妇,好早早为季家开枝散叶。听说临城李记绸缎庄的二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季老爷便想带著季隐去提亲下聘礼。
  季老爷本想带著沉眠一起去,关键时候也好安抚季隐。没想见著病得奄奄一息的沉眠,也知道眼前之人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摇了摇头,叮嘱一旁的小红:“眠哥儿这个样子,看来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你且看著他,就让他在这偏院待著,别让你家少爷再见著他了。”
  小红点了点头,拿帕子擦著沉眠微微出著细汗的额头:“老爷说的奴婢都记下了。”
  那厢的季隐却不懂什么是生病,这几日不见了沉眠,又在大发脾气,旁人劝说的话,他又都听不懂,整日里喊著眠眠,眠眠。
  季老爷看他如此这般痴傻,也是头痛,遂派人在季隐喝的水里添了些蒙汗药,捆绑了起来,往轿子里一塞,便启程了。
  季老爷才走了没几日,外头便传回了消息,说是老爷少爷一行才走到芦山地界,就遭遇了当地十分凶悍的山贼,季老爷当场毙命,季少爷被踢下了山,伤得不轻,却是把那痴呆的毛病给撞好了。
  又过了几日,重伤的季少爷居然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季家上上下下开始准备季老爷的丧事,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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