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代表我的心 第六章

  天色已黑,当蔡曜竹开车回家时,刚好韦柔伊也回来了,他看到她从车上走下来,感觉好久没见到她了,才几个小时而已,他却想她想得难受。
  「哈啰!」她给他一个灿斓笑容,心情似乎不错。
  「妳今天去了哪里?」他打开屋门,也想挤出笑容,却不太成功。
  她走进屋倒在沙发上,像是累坏了,懒洋洋的回答:「监狱。」
  「啊?」她做了什么坏事,居然要入狱?
  「你不知道吗?明德监狱。」
  「嗯,我知道……」山上乡玉峰村有座明德外役监狱,强调企业化、开放式、教育训练,可说是受刑人的中途之家,其中有蔬菜培育组,他还曾做过技术指导,本地人都习以为常,只有她这个外地人会想去看看。
  「当然我还有到处探险,像是净水场、天文馆、双龙潭,拍了很多照片。」她从皮包拿出数位相机,红色外壳、造型亮眼,就像她一样闪耀着。
  「为什么不找我?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带妳去观光。」他知道她很独立,开的车比他还酷,可是……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难道她不想多跟他在一起?
  她拿起相机欣赏自己拍的照片,无所谓的说:「你要工作,我不想打扰你。」
  「我是老板,我想放假就放假。」
  「好啦,我承认我想自己安静一下,因为你很黏人可以吗?」
  虽然她吐舌做鬼脸,故意当成是开玩笑,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她正在拉开他们的距离,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离他很远很远了。
  他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情沉重。
  「我已经吃过饭了,不用煮我的分。」
  「喔。」她曾说过只要是他煮的东西都很好吃,现在她却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霎时间他深刻了解家庭主夫及主妇的忧郁,家人不回家吃饭是多么让人沮丧的一件事!
  韦柔伊放下相机,转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住的那间客房应该要让给米王吧?」
  他早已想到此事,也另有计划。「我的书房里有张单人床,今晚我睡书房,妳睡主卧房,客房就留给育农。」
  「主卧房不是你的房间吗?我睡书房就好了。」
  「书房的床比较小。」
  她大笑起来。「菜王先生,你觉得我比你高还是比你重?按照体型大小,我应该睡书房才对啊!而且你的安排太麻烦了,我要换房间,你也要换房间,这样不是很呆?」
  「不管呆不呆,妳一定要睡主卧房。」一想到她躺在他床上,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她皱起眉盯着他,彷佛看出了他的秘密,但最后还是放过他。「好吧,你开心就好。」
  他相信她早已察觉,他对她有种难以克制的迷恋,幸好她决定不说破,再过几天她就要回去了,在这短短的相处时间内,他只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比起昨天她为他所做的,他做得再多都不够。
  「我先去洗澡,顺便把行李拿到你房间。」她拿起皮包站起来。「米王什么时候会到?」
  「他今天晚上要教课,大概十点才会到,妳可以慢慢来。」
  「我非常期待。」她微笑一下,转身走向二楼。
  蔡曜竹静静望着她的背影,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望着她的背影?明知她是对的,每个脚步却像踩过他的身体,痛得让他只想把她留住,即使那会是个错。他们之间究竟是对还是错?他走进厨房,随便煮了点东西,边吃边想,想不出答案,胃口也不好,原因就是韦柔伊不在他身旁。
  过去他不也一个人住、一个人吃?为何她才来几天就一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他不喜欢失去控制的感觉,但依这情况看来,已经来不及改变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蔡曜竹站在主卧房前,想拿些自己的用品到书房。
  「叩叩!」他敲门敲了好几次,一直没有响应,也许韦柔伊玩得太累,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她都配合他的生活作息,可能真的累坏了。
  他小心翼翼打开门,看到一位女神躺在他床上歇息,她穿着那件新睡衣,白色的棉质睡衣,像个小女孩似的。她曾说他是千面人,其实她才是千面女郎,拥有他看不完的许多面貌,但他不会因此抱怨,相反的他欣赏极了。
  「柔伊?」房里的灯仍亮着,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怎么可以就这样睡着?
  她翻过身背对他,把脸埋进枕头。「我不在……」
  这女人分明睁眼说瞎话,却说得好可爱、好撒娇,他从衣柜拿出几条干毛巾,坐到床边说:「我帮妳擦头发。」
  「你走开……」
  她的声音是佣懒而爱困的,他决定予以忽略,除非她跳起来打他几巴掌,否则别想赶走他,但如果她真的打了他几巴掌,说不定只会让他更兴奋……喔耶,他真是欠揍。
  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擦头发,没有经验只能摸索,一次又一次,轻轻缓缓的,希望没有弄痛她才好,从她平静的反应看来,他应该还算成功。
  「今天下午有没有迷路?」
  「才没有……」她先是否认,停顿一会儿又说:「好啦,有迷路几秒钟。」
  说谎成性的女人,但他就喜欢她的小小诡诈。「妳应该找我一起去的。」
  「闭嘴。」
  他笑了,他没办法闭嘴,他想跟她说话,说些蠢话都好。「妳的头发很软、很香。」
  「我念书的时候当过模特儿,也拍过美发用品的广告。」
  「他们真有眼光,跟我一样。」刚洗过澡的她像是清晨露珠,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胸膛充满她的气息,但这还不够,他想抱她、吻她、占有她,直到她身上也沾满他的味道。他叹口气放下毛巾,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他应该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嗯……」这时她却发出一声呢喃,还伸手槌槌小腿,也许是她走太多路了?
  「我帮妳按摩。」他再次确定自己是做男佣的料,她不用发号施令,只是软绵绵的躺在那里,就可以让他变得奴性十足。
  「你没事做啊?一直烦我……」
  「我的确是很无聊。」不顾她的抗议,他拉开被子,把手放到她腿上按揉,这也是他第一次替女人按摩,唯一概念就是放轻力道,她大概有一百六十七公分,身材高眺但骨架纤细,他怕自己弄坏了她。
  他发誓他没有不良意图,只想让她舒服」些,但随着双手和肌肤之间的触碰,一股炙热欲望从他体内窜升,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把她的睡衣撕开,用自己的全身帮她按摩,让她变得更累,耗尽她的体力,甚至下不了床……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决定谈些严肃话题。「妳爸妈离婚的时候妳几岁?」
  「十五。」
  「那时妳还好吗?」他忽然发觉自己不太了解她,她却已经把他看透,真不公平。
  她安静片刻,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应。「当时我很生气,我觉得他们背叛了我……我从小相信的童话故事忽然就没了。」
  他可以想象,十五岁以前的她应该是个甜美而单纯的女孩,当然他不是在抱怨什么,他非常喜欢现在成熟的她,感觉就是可以跟他匹配,她拥有坚定的意志和行动力,有的时候甚至比他更强悍,好吧,其实是大部分的时候。
  他试着回想自己交过的女友,没有谁能像她这么不可思议,他对她除了欣赏还可说是崇拜。
  「妳到什么时候才接受事实?」
  「几个月后吧,我爸妈太爱我了,我没办法恨他们。」
  「妳是个好女儿。」不像他是个火爆小子,记恨记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但我觉得他们不够努力,应该可以再试试看,可惜他们是大人,我只是个孩子,谁都不肯听我的话。」
  她把双腿都放在他大腿上,让他更方便按摩,他注意到她的裙襬微微掀起,她似乎穿着跟睡衣成套的……白色棉质小内裤?
  「大人不一定就比小孩成熟,有时我觉得我也挺幼稚的。」他的手往她膝盖以上发展,希望她没发现他的掌心发热,甚至微微出汗。
  「妳比较喜欢法国还是台湾?」
  「只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我想地点不是问题,过去十年我都跟我妈住在法国,寒暑假就回台湾来陪我爸,不过我老是待在台北,现在想想我真是个都市儿童,应该多到各乡镇游览。」
  「只要妳留在台湾,有很多机会到处走走。」他脑中立刻浮现一个画面,他们可以一起环岛旅行,去高雄找果王、彰化找花王、台北找地王,当然还有今天要来的台东米王。
  「我会的,不过等我回台北,第一件事就是要换台GPS !」她握起双拳,忿忿不平道。
  「别生它的气,至少它让我认识了妳。」
  「是啊,多么完美的第一印象。」
  想起自己当时的恶劣态度,他忍不住低笑。「那天妳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我跟踪你是因为我想开车撞你。」她毫不犹豫的承认犯意,更让他笑个不停。
  「谢谢妳让我活到今天。」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严肃话题也好,胡说八道也好,他们之间就是可以无话不谈。
  「算你好运。」她闭上眼低吟。「嗯,好舒服……」
  她的反应让他为之一震,她可知这表情和声音有多性感?他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就算她挣扎尖叫也没用,四周没有邻居会来救她,山上乡内的人都不敢惹他……够了,他再幻想下去真的会出事。
  她察觉到他停下动作,于是拍拍他的手说:「你累了吧?」
  他一点都不累,只是濒临失控边缘,但她不需要知道真相。「妳先休息,等米王到了我再叫妳。」
  他正要离开床边,她却喊道:「等一下!」
  「嗯?」他回过头,声音已然粗哑。
  她坐起身,拉下他的颈子,在他脸颊上一吻。「谢谢。」
  他想必是呆掉了,于是她微笑道:「在法国,朋友之间都会吻脸颊,不要想太多。」
  「当然……」他伸手抚摸刚被吻过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怎么走出房的。当他关上房门靠在墙边,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心想如果她再给他一个吻,他很乐意替她搽指甲油或敷脸之类的,虽然他不会,但他肯学。这念头让他一阵轻颤,赫然发现自己被驯化了,从野兽变成家犬,只要她摸摸他的头、亲亲他的脸,他就会猛摇尾巴,尽他一切所能让她快乐。
  爱一个人,是否就是不断的付出,只要能看到对方的笑?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方向,以往他只抱着寻欢作乐、打发无聊的想法,现在或许是他领悟真爱的时候?
  韦柔伊曾说过她要追求的就是真爱,像他这样的男人给得起吗?答案仍是未知数,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冒险?如果他们失败了,情况会有多糟糕?
  在他能下定决心之前,他不能让冲动和欲望毁了这一切,至少他们可以做朋友,而朋友是一辈子的,这是目前他唯一能确认的。
  晚上十点,韦柔伊已经打起精神,坐在客厅等待贵宾莅临。她仍穿着睡衣,但加了件黑色风衣,从蔡曜竹的衣柜搜出来的,又大又长,把她整个人都包住了,心想这样就没有诱惑之嫌,如果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那是他自己的问题,神经质!
  蔡曜竹从厨房走出来,把泡好的热茶放到桌上,另外还准备了一些点心,他看了她一眼说:「柔伊,如果妳很累的话,可以明天早上再跟米王碰面。」
  「不行,我至少要跟他打声招呼。」
  「好吧,既然妳这么坚持。」他伸手替她把风衣的扣子全都扣上,像是相当满意。
  男人!她在心底摇头,保护和占有欲这么强,干脆把她放到他口袋好了,偏偏他又没勇气让她做他的宝贝,她真想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先前在他房里,他替她擦干头发、按摩双腿,简直把她当女王伺候,她不是不感动、不是没感觉,但他迟迟不肯表态,难道要她扑到他身上说:拿出你的气魄就跟我赌了吧,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说不定我们就是能白头偕老,我就是你的真命天女!
  可能她的表情太怪异,他靠近她问:「妳怎么了?」
  「我……因为要见大人物,有点紧张。」她胡乱编了个借口。
  「育农他很老实,看到妳这样的美女,应该是他要紧张才对。」
  她现在的外表称不上美女,没化妆,头发只是绑起来,整件黑色风衣包得紧紧的,但如果在他眼中她仍是美女,她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十点十分,翁育农的吉普车停在门前,蔡曜竹立刻上前帮好友扛米。
  韦柔伊看了不由得扑哧一笑,米王驾临当然要带米来,瞧这两个男人动作利落,双肩各扛了一袋米,来回几次运送就解决了。
  不过很妙的是,他们不断敲打对方的肩膀和胸膛,这就是台湾男子汉的招呼方式吗?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翁育农,我的好朋友。这位是韦柔伊,也是我的好朋友。」
  蔡曜竹的介绍颇为含糊,韦柔伊也不想多说,反正他就是喜欢搞暧昧,不到最后不知谁输谁赢,现在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位斯文的米王。
  「米王先生你好,久仰大名!」正如同蔡曜竹所形容的,米王大人没什么王者霸气,反而是一派学者气质,笑起来还带着点腼腆,他老婆可真幸运。
  「韦小姐妳别这么客气,请叫我育农吧。」翁育农憨厚地笑道:「不好意思我这么晚过来,有没有把妳吵醒?」
  「也请你叫我柔伊就好,我刚才已经先睡了一觉,振作精神就是要见你一面。」
  「是吗?」翁育农继续他的招牌傻笑,蔡曜竹向他们招手说:「别在那边客套了,先坐下来喝茶。」
  韦柔伊选择坐在蔡曜竹身旁,但隔着一段距离,瞧他表情怪怪的,该不会是在吃闷醋吧?拜托,米王根本是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况且她包得跟粽子一样,谁会多看她一眼?
  既然蔡曜竹不吭声,她干脆主动聊起来。「育农,你从台东开车过来累不累?」
  「我已经习惯了,而且沿途风景很漂亮,有机会叫曜竹带妳来台东,我跟我太太亲自招待你们。」
  她看了身旁男人一眼,这问题必须由他回答,只见他喝完了整杯茶才说:「好。」
  谁知这是承诺还是场面话?但现在不适合追问,她决定改个安全话题。「对了,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台东和台南不是刚好在东西两边?」
  「曜竹跟我都得过神农奖,还有果王和花王也是,另外我们都有跟地王买地或租地,久了就变成好朋友,我真的很幸运。」翁育农的笑容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他的真诚。
  原来农业界也有最高荣誉,韦柔伊还是第一次听闻。「你跟你太太呢?也是因为神农奖?」
  「说来话长,她爸跟我算是竞争者,因为我连拿了三年冠军米,她想知道种稻秘诀,从台南跑到台东跟我一起工作,等到我爱上她才发现她的目的,但是她不小心也爱上了我。后来我到台南来上课,跟她爸算达成了和解,我们经过一些波折,然后就是圆满大结局了。」
  「哇。。好像爱情小说的故事!」韦柔伊忍不住发出羡慕的叹息。
  「我们曾经分手过,那时还是曜竹帮忙牵线呢!我常在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曜竹,果然他现在遇到了妳,你们两个很相配。」
  针对这几句话,蔡曜竹和韦柔伊都没答腔,翁育农抓抓后脑问:「抱歉,我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不要放在心上。」韦柔伊心想该是告退的时候,于是她转向蔡曜竹说:「我可以去你书房借本书吗?」
  「当然可以。」他有点惊讶,但还是点了头。
  「我拿了书以后就回你房间,你们两个好好聊吧,我不打扰了。」
  她站起来要走,他却摇头说:「坐下。」
  「可是……」她记得他重视朋友超过女人,她不会因此抱怨。「不然我帮你们切点水果?」
  「我说坐下。」蔡曜竹伸手把她拉下,让她坐靠在他身边,而且无意放开她的手。
  她原本想挣脱,但他的朋友在这儿,她得给他个面子,只好让他继续握她的手。说真的,她也很想念这份亲密感,捉迷藏并不好玩,她只希望他能追上她。
  「育农,你们的推广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大家都很愿意学习新方法,但还是得看老天爷脸色,不像你用温室种菜容易控制……」
  两个男人谈起专业话题,韦柔伊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毕竟她今天早上五点就起床了,当她忍不住打起瞌睡,蔡曜竹立刻放开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肩,好让她把头靠在他胸前。
  真是一个反应迅速的男人,不愧是她看中的对象……但愿她没有看错人。
  「会不会口渴?」他居然拿起茶杯喂她,还是他刚才喝过的,彷佛忘了还有米王在场,唉,她怎能抗拒这么温柔的他?
  乖乖喝了茶,她继续窝在他怀中,瞇着眼听他跟米王闲聊,不时感觉他胸膛的起伏,当他大笑时尤其让她温暖,如果可以,请永远不要让她离开……
  韦柔伊睡着了,蔡曜竹凝视怀中的女人,她穿着他的风衣、靠在他的胸前,感觉如此自然而贴切,好像天生就该是这样。他不想放开她,他希望天天都看到这画面,但他不知道「天天」是多少天,也许可以超过三个月,但能否超过三年?如果最后他搞砸了,她会恨死他吧?离婚对她不只是童话幻灭,更是人生莫大打击,她不会想重蹈她父母的例子。
  等等……离婚?难道他已经设想两人会结婚,否则怎么离婚?这是他第一次有想婚的念头,但由于对象是她,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谁叫她魔力无穷。
  他应该是想得出神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翁育农故作咳嗽的声音,他不太情愿的抬起头,看到好友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你要不要先带她回房休息?」
  「嗯,我等会儿就回来。」蔡曜竹抱起怀中佳人,她扭动了一下,结果只是要更靠近他。
  「慢慢来,你不用回来了。」翁育农憋着笑说:「我知道客房在哪里,不会走错地方的。」
  「别乱扯,坐在这里等我。」来到二楼的主卧房,他轻轻把她放到大床上,脱去她的(其实是他的)黑色风衣,露出那件白色棉质睡衣,他这才发现她没穿胸罩,隐约露出胸前两点,他可以理解,女人睡觉时当然不想要束缚,整天戴着那玩意儿已经让他很佩服了。
  他盯着那两点好一会儿,随着她的呼吸轻轻上扬和落下,似乎在呼唤他的手和他的唇,忽然间他喉咙干渴得不得了。
  「嗯……」韦柔伊翻身背对他,只是一个小动作,却掀起大风波,因为她的裙襬翻了起来,露出那白色棉质小内裤,还有那白嫩挺翘小屁股。
  他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伸出双手……替她盖好被子,遮住她的长腿、翘臀和丰胸。他承认他看得很仔细,但他没有资格碰她,他或许风流,却不下流。
  不过他还是做了一件事,他摸了她那一头长发,让那发丝卷在他手指中,柔软却又有生命力,就像她的人一样,外表娇美、个性坚强,脾气比他还要大,发火的时候却是那么性感。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不敢想象他们告别的时刻,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面对。
  终于蔡曜竹离开了主卧房,回到客厅和米王会合,翁育农正在收拾桌上杯盘,惊讶道:「你真的不用回来,我要去睡觉了。」
  「我还不想睡,陪我聊聊。」现在他睡得着才怪,他需要让自己分心想点别的。
  「你们不是睡同一个房间?」
  「我跟她只是好朋友。」
  翁育农立刻抗议:「拜托!我虽然迟钝了一点,也不会相信你这种鬼话。」
  蔡曜竹不愿透露自己的心思,但显然是来不及了,他的助理和他的好友都不是笨蛋。
  「好,我承认她很特别,我从来没碰过她这样的女人,连我爸妈都很喜欢她,我妈也就算了,她本来就想找个女人来管我,但我爸居然也会跟她握手!」
  「哇,这不是太棒了吗?」
  翁育农回应得理所当然,蔡曜竹却是进退两难。「她想要的是终生伴侣,我没办法给她承诺。」
  「你不想跟她共度一生吗?你以前老是抱怨无聊,我跟柔伊认识没多久,但我看她很活泼又聪明,我相信她不会让你无聊的。」
  「没错,她带给我很多种感觉,没有一种是无聊,只是……结婚生小孩这种事,完完全全不适合我。」
  「嗯……」翁育农举自己的例子说:「以前我也不知道我适合什么,我以为我会孤单一辈子,但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根本没时间思考,可能你想得太多了,不如直接去面对。」
  「不管你说什么,现在我跟她只是朋友,很特别的好朋友。」
  翁育农伸手指控他:「你又想骗我了,你当我是笨蛋!」
  「我没有把你当笨蛋!」蔡曜竹忍不住大吼。「就算我对她有感觉,你说我能怎么办?前进一步,她要的我做不到,后退一步,就只能做好朋友。」
  翁育农一点也没被吓到,男人之问吼叫几句不算什么,他只是耸耸肩说:「好吧,也许她对你不是那么重要,如果你不爱她,那就算了。」
  爱?蔡曜竹忽然说不出话。
  翁育农逮住了机会问:「你爱她吗?」
  「我们才认识四天而已,谈不上那么深的感情。」他知道这是借口,时间长短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对象是韦柔伊,她是女神,她有魔法,她想怎样就怎样,而他无力抗拒。
  「那只好让时间来证明了,我想这是最好的方法,不过到时恐怕来不及了,应该有很多男人会想娶她吧。」
  「翁育农,我现在才发现你很机车!」不是戳他的痛处就是泼他冷水!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啊。」米王大人一脸无辜。
  蔡曜竹无法否认,他这位好友诚实得要命,事实就是如此没错,他的竞争者可能正在抽号码牌大排长龙,如果这回他错过她,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早点睡吧,但我看你可能睡不着。」翁育农用力拍他的肩膀,笑得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真多谢你的关心。」蔡曜竹用手肘敲他一下,哥儿们就是得用蛮力来表达友情。
  午夜时分,他们终于各自回房,当然这又是一个失眠夜,蔡曜竹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渴望回到自己房里的双人床,不是因为床的大小或好睡与否,而是那个深深吸引他的女人。
  他曾以为自己是风一般的男子,不会为谁而停留,现在一切都被推翻了,他怀疑自己、否定自己,除非能找到一条出路,否则他将继续痛苦的矛盾下去,有可能失去他从未期待过的……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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