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他后悔了。
在医院里,爸爸还清醒可以交谈的时候,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讲给哭泣的她听。
因为背负着重要的责任,所以,他一直都很忙碌,全心放在工作上面,没有空闲时间分给家人,当他接到妈妈因为交通事故而身亡的电话时,却发现他连最后一次和妈妈说话是什么时候都想不起来。
他觉得愧对妈妈,怀着对妈妈的爱和抱歉,决定此生不再有任何对象,这一辈子的生命里,就只有妈妈和她两个女人。
那个时候,她四岁。妈妈不在以后,爸爸再没有每天都不在家,无论工作多繁忙,一定会挪出日子陪她、教她,和她玩,做很多很多事情。
爸爸说,在妈妈过世的时候,他立刻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忏悔和弥补。可是,还有一个人,他以前也对那个人很不好,但直到躺在病床上,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才体认到自己非常遗憾。
那个人,是叔叔。
爸爸说,以前,他为了得到公司,把叔叔赶到国外去。
叔叔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到国外去住了,虽然会和她通信或打电话,但只有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才会坐飞机回来,从不住下,每次都只待一天就又出国离开。
她都不知道,原来,是因为爸爸。
回想起来,叔叔对她总是很温柔,可是,她却没有看叔叔对爸爸笑过。
爸爸说,虽然想着要在不能再张开眼睛前做些什么和叔叔和好,但是却又发现,或许在他当年狠心把自己亲生弟弟当作敌人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永远不能回到从前了。
爸爸说完,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好久好久。
然后,爸爸在她耳边,悄悄地拜托她一件事,要她绝对不可以忘记。
坐在连锁咖啡店里,皇甫莹靠在落地窗旁,凝望着外面的行人和车辆。
由于她午餐的汉堡没吃到,安若杰就带她到百货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吃简餐,结果,一盘意大利面她吃不完,最后他端过来收拾掉了。
安若杰看着她,原本以为,她会更不安紧张的,或许是刚才的对话小孩子听不懂,还没让她弄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至少她应该知道从现在开始,会有人想办法抓走她,但却还是表现得这么安静。
在望着窗外发呆许久之后,忽然间,皇甫莹启唇了。
「……安叔叔。」她唤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安若杰,慢慢地转回头来。「……爸爸说,从以前到现在,我们家的孩子都生不多,爷爷奶奶也只生了他和叔叔而已。」
「什么?」突然讲这个做什么?安若杰眉微蹙。
「所以,我的亲人,就只有,爸爸,叔叔。」她伸出手,来回扳动三根指头,算给他看,「爸爸的亲人,也只有我和叔叔。」从妈妈过世后,就一直是三个人。
安若杰完全不感兴趣。
「那关我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说:
「爸爸喜欢我,所以……所以……」双手撑直在膝盖上抓住裙摆,她黑白分明的瞳眸直视着安若杰,一脸认真道:「我、希望叔叔快点来!」
……什么跟什么?这小鬼讲话莫名其妙。安若杰完全找不到前后语句的关联性在哪里。
直接摆出自己不想听讲废话的脸色,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一口。
叔叔……吗?
他在第一天晚上已大致调查过,年龄相差十四岁的弟弟,是皇甫政唯一的手足,拥有一流的头脑,跳级念书,十八岁时就已在国外名校获得学位,毕业后回国进入皇甫企业效力,在两兄弟的经营下,本就处于颠峰的集团,更是稳固壮大。
小鬼的父亲是皇甫集团的最高领导,至于那位叔叔,原本也曾和兄长处于差不多的位置。
直到……掌握所有权力的兄长,将他流放到国外的分公司。
那以后,两兄弟就几乎没有见面,之前的感情外人虽不得而知,但这件事,却明显让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唯一联系他们的,只有皇甫莹这个存在。
安若杰睇住面前的小女孩。
从她身上隐约感觉到,那位叔叔似乎颇为疼爱她。那样的疼爱,是否包含其它目的?
那位叔叔也是董事会成员,那个身份,和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或许那位叔叔是有预谋的亲近皇甫莹,培养叔侄情感,等待可以利用侄女的时机。
当然不可能有人会预知到遗嘱的真实内容,一开始或许是拿皇甫莹当作对兄长的筹码,没想到竟可运用在如此出人意外的地方。
然而,最大的问题还是,遗嘱的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董事会的董事们,在一夕之间获得遗嘱的谣传内容,虽然无法确定是真是假,但对皇甫集团持有贪念者,就会试着找寻皇甫莹,让她签下名字。
因为,若是假的,只要笑一笑当作恶作剧就好了,没有损失;但是,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机率也罢,如果是真的呢?
倘若是真的,自己若是因为怀疑真伪而不行动,就会错失掉可以得到大笔财富的机会,以及能够在皇甫集团呼风唤雨的权力。
只要有一个人这么想就好。只要有一个人怀着这样的心思,董事会里对皇甫集团有夺取之意的人,就会开始互相猜忌,要赶在别人之前先找到皇甫莹。
那样的遗嘱内容究竟是真还假,没人晓得。唯一可以得知的,是这个谣传的消息,将会使得怀有贪婪之心而觊觎皇甫集团的人一一自动浮现出来。
「……嗯?」想到这里,安若杰顿了一下。
虽然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但又觉得不应该会是那样。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就认为内容是假的,因为从各个角度,都无法用常理解释那样珍爱独生女的皇甫政,会立下使女儿陷入险境的奇怪遗嘱。
假设遗嘱是假的话,为什么要捏造这样的消息?
全部财产归年幼的独生女所有,这会使得皇甫莹被当成歹徒的目标;但是财产可以转移,只要皇甫莹签下名字,连皇甫集团都可以拱手献给外人;皇甫莹若有意外,则将遗产全数捐给慈善机构……无论从那一条项目来看,都只有皇甫家遭受损失。
是对皇甫家有怨恨的人吗?
短短一日,谣传在董事会里扩散开来,但消息的流通也就只是局限在董事会之内而已,可以推测是高层的人所为,但不会是董事会成员,因为没必要增加和自己竞争的敌人。
这么一来,那位立场本就微妙的叔叔,是否有嫌疑就变得很极端了。
……遗嘱,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会是真实的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安若杰发现,即使他对皇甫集团毫无兴趣,也依然会抱持着这种疑问。或许是因为内容看起来没有可信度,才让人更觉得怀疑。
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彷佛贴在水面之下,用一种稍不小心谨慎就会令表面产生波纹的危险方式游动着,没有那么简单,故意流出的消息夹带着某些目的,而还有其它更意想不到的事情被隐藏在最深的地方。
这种时候……却没有烟。
安若杰板着脸,注视对面的罪魁祸首,直到她充满疑惑地看向他。
「安叔叔……你不舒服吗?」皇甫莹小心翼翼地问道,觉得他脸色看起来好差。
「走了。」手掌撑桌站起身,他等皇甫莹背好包包来到他身旁,道:「之前跟妳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妳不要忘记了。要是一不小心被骗去卖掉,哭死都不会有用,虽然那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要相信任何人……」她抬起脸,望着他:「……安叔叔也会骗我吗?」
安若杰跨出步伐,看着前方,道:
「对,我会骗妳。我说过连我也不要相信,否则到时候被我骗,那就是妳自己活该。」
基本上这小鬼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只是因为秘书友人说他可以信任,她就一直这样听他话,即使对她态度不好讲话又不客气,她还是像只小鸡似,傻傻地跟在他身旁。
这小鬼太单纯天真了,像糖果一样让他感觉头痛。
安若杰看向腕表,下午一点多。小鬼的叔叔正搭机赶回来,一落地,秘书友人就会通知他,在那之前,他就只能带着她杀时间了。
虽然躲起来也是一个方法,但建筑物里容易被堵死,对方要的是活人,小鬼没有性命疑虑的话,还是待在人多的地方,这样有心人会难下手,比较安全一点。
安若杰垂首,睇见小女孩视线焦点放在正要经过的某间日系超市,可爱的店内物品吸引着她,都已经走过去了,她还回头一直看着。
他减慢行走速度,然后,伸手探向自己裤袋,随即停住脚步回过头,示意皇甫莹走进那间超市。
她一愣,马上笑开脸,一副开心的样子。
他只是自己要买抵抗烟瘾的自虐甜食而已,跟她高不高兴一点都无关。再说她也太容易讨好了……虽然他真的不是在讨好他最讨厌的小鬼。
拿起门口的篮子,他塞给她,让她提着。
「要买自己去拿。」他道。
她抱着那个篮子张大眼。
「谢谢安叔叔。」她用力对安若杰鞠个躬,随即迫不及待来到摆设最吸引小孩子的糖果区,一堆包装极是可爱的进口零食,琳琅满目地排放在架子上。「……啊,这个,我也有吃过喔。」
安若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欢喜地将东西放进篮子里,还不忘记回首告诉他,她买过或知道之类的无聊事。
他微弯腰,瞇着双眸瞅住架上光用想象就让他头皮发麻的食物,然后伸手随便拿了几个看起来就是很甜的商品,丢进皇甫莹拎着的篮子里去。
「……安叔叔不是不喜欢吃糖吗?」她困惑道,拿起其中一样:「这个巧克力,很甜很甜的喔。」
他没头没脑地回道:
「不甜就没用了。」一定要让他麻痹才有效果。
「欸?」她歪着头,不懂。
他只是道:
「快点选好,走了。」
「喔。」皇甫莹这次也不贪心,只买了最想要的两种,然后就跟着安若杰到柜台结帐了。
两人正要步出门口时,一名年轻人忽然接近到皇甫莹身后,在要经过防盗门的剎那,那年轻人瞬间朝皇甫莹探出手——
敏锐察觉到的安若杰,在同时间飞快扬起单手,「啪」的一声,一把抓住年轻人的腕节,硬生生阻止住对方的动作。
他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掩住皇甫莹,冷冷瞪着年轻人,深沉低问道:
「做什么?」
只见那年轻人大吃一惊,反应过来后,马上抬起自由的另一手,指着安若杰身后的皇甫莹,大声道:
「我看见这小孩子偷东西!」年轻人被安若杰擒拿住的掌心里,握着超市里的商品。
「咦?」皇甫莹闻言,错愕地张大眼睛,整个人完全呆住。发现超市里的顾客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害怕得整个人瑟缩起来,不禁伸手抓住安若杰的衣摆,紧靠在他身后:「啊、我……我……我没有……」
「抱歉,客人,请到这边来。」看起来像是保全人员的男子走过来,对安若杰摆出「请」的手势。
安若杰朝那年轻人扫一眼,对方的脸上闪过心惊胆跳的表情。然后他放开年轻人,向那保全走近。
皇甫莹只能抓住他的衣摆,一边跟着他,一边欲泣地着急唤道:
「啊、安叔叔……安叔叔……」她真的没有偷。皇甫莹好怕安若杰会以为她偷东西,「我、我,我没有偷——我、没有……」从来不曾被指责偷窃,也从来没被冤枉过的她,就算拼了命,所能想到、能说出的解释,也就只是残破零碎的「我没有偷」四个字而已。
安若杰看着前方,只是说:
「我知道。」
皇甫莹又是一下子愣住。
「咦?」因为快要哭出来了,所以鼻音浓重。
安若杰不耐烦地皱眉,还是不看她的脸,只注视前面,道:
「妳哭试试看,我说过妳哭的话是加倍讨厌,我会抓狂的。敢哭我就不管妳了。」
「啊?」皇甫莹昂首望住他高大的背,发傻许久。之后才赶忙用手背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擦掉。
然后,她注意到,被她拉住衣摆的安若杰,没有像之前那样,被碰到就抽离开她。
不知为何,只是因为这样而已,就让她变得安心许多。
那保全带路到超市后面的员工专用停车场,铁链所围起来的一块柏油地,被周遭大楼巧妙的掩护住,因为有使用限定,所以员工上班时间几乎没有人烟。
保全将安若杰和皇甫莹带到像是停车场管理员休憩的铁皮屋前停住。安若杰双手插在裤袋里,道:
「怎么,我以为要去办公室等警察来。」
「我们有专门处理的人员。」那保全低着头说道,敲敲铁皮屋的门。
「是吗?」安若杰睨着那间铁皮屋。
只见铁皮屋的门被打了开来,里面走出数名同样身穿保全制服的男子,手里拿着棍棒等武器,浓厚地散发出来者不善的气味。
皇甫莹望着那些人,扯着安若杰更紧了。
安若杰一手悄无声息地探到皇甫莹背后垂放着,随即对眼前的阵仗斜斜勾起唇角,道:
「这什么?外层空间保全?」流氓星球的吗?虽然穿着人模人样的制服,但又是刺青又是嚼槟榔,个个眼神凶恶,全都一副混道上的气质。
「我们要的是女孩,让她过来,你就不用受皮肉痛。」男子其中之一说道,语气充满威吓意味。
安若杰抬起手,对方众人立刻警戒起来,但他却只是缓慢地把手举至脸旁,摸着自己干净的下巴。
他微微启唇,只给了一个字:
「不。」
闻言,刚才说话的男子使眼色,数名男子立刻箭步上前!
在那一瞬间,安若杰从皇甫莹背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搁在下颚的手同时滑进西装外套内,利落地从胸侧处抽出一根短棒,敏捷挡住第一个迎面而来的攻击,并抬腿狠踹对方腹部,使得对方整个人往后飞跌出去,然后再毫不迟疑地反手挥打第二人的面部,在响起骨头碎裂声音的剎那,他以极快的速度突破第二个人站立的右方,大跨步奔向铁皮屋,在门前迅速停住转身。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双方所处的位置就在眨眼之间调换。
地上两人摀着被打中的地方哀嚎,其余男子皆错愕地停住动作,看着自己被打倒的同伴似乎因为骨头断裂而疼痛异常,被踢中腹部的人甚至跪着呕吐到直不起腰,而他们所有人根本没有看清楚安若杰刚才是怎么动作的。
「我们人多!」有人喊了一声。
男子们回过头来,纷纷道:
「还以为他一个人没什么搞头,所以稍微轻敌了一下。」
「那女孩是很值钱的!」
没错,那小女孩将会为他们带来大笔的财富。
这个想法,令得男子们表情凶狠起来。
安若杰左手持着黑色短棒,放下皇甫莹,视线没有离开敌人,只是反手将她推入空无一人的铁皮屋内,然后道:
「进去,把门关上,把耳朵摀起来,闭上眼睛,蹲下来。不要看,不要听,没有我说可以,绝对不准出来。」
皇甫莹完全无法思考,恐惧得都站不稳了,刚才的那一瞬,她只知道自己被安若杰提东西般抱了起来,然后几个强力摇晃,弄得她头昏眼花,她听到有人好像很痛,喊得好可怜,晃动停住后,她才能抬起脸,却看见喊叫的人痛苦得倒在地上。
她颤抖地唤道:
「安叔……」不要……安叔叔也会受伤吗……
「听话进去。」安若杰只重复这么道,把她推至门后,然后将门直接关起。
面对着看来决心豁出去的对手们,安若杰再次伸手到另一边的西装内,取出同样的第二根短棒。
他两手各持一支短棒,利落地向外一甩——
只听得「喀锵」的声音,那短棒伸长成三节,变成约手臂长的棍子,原本收在黑色把柄里的部分,被甩出后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安若杰两手握著称之为甩棍的武器,冷笑道:
「谁要先来?」
男子们打算占尽人数的优势,一拥而上!
但是,人多就可以获胜,这样天真的想法,也只不过维持了虚短的几秒钟而已。
「——呜!」
「哇啊!」
哀叫声不断,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打倒在地,他们不懂,对方明明只有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击倒?所有人一起攻击的话,应该逃不掉,可是,有时正要打下,却发现前方有自己这边的人,对方巧妙地在门前那块区域移动着步伐闪身,只是这样,同伴的存在轻易成为妨碍。
而且,对方的动作和反应,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还要更快。
所以,棍子打过去一定会被挡住隔开,行动稍慢或被看穿的话,下一秒,就只能趴在地上痛叫。
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这么强?疑问闪过每个人脑海,但就算知道答案也毫无意义,他们依然赢不了。
只见安若杰双手凌厉流畅地挥动着甩棍,没有一点点会浪费时间给敌人的多余动作,在抵挡敌人攻击的空隙间,有能够出手的机会,他绝对不犹豫,一击就会将对方打得再也爬不起来。
占到铁皮屋这方固然是要保护皇甫莹,也让他背后没有空间,不需要顾虑。所以他一开始就将地利转向自己。
即使他只有一人,但拥有地利,又有着看来似乎受过正规严格训练的可怕身手,几名只会用力挥武器的混混想要击败他,在一开始就已经是不会实现的事。
在又有人被打倒在地上之后,安若杰抬眸,抬起左手的甩棍,指向最后站立的剩余两人,说:
「还要打吗?」
「你……你——」其中一人怒极,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发狠直指他道:「早知道用这个就好了!用枪就好了!不怕会杀死人就不用那么麻烦、早可以打败他了!」
安若杰睇着那把枪,没有太大表情,也看不出害怕或退缩的样子。
男子的同伴却紧张地对着持枪男子说道:
「喂!你真想开枪?这里是市区!听到枪声马上就会有人来的!我们会跑不掉的!」
「反正我们在这里打人,声音早就掩盖不住了!还以为打都不用打就可以把人带走,结果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不要怕杀到人,直接用枪就好了!」拿枪的男子知安若杰的厉害,于是后退拉出一段距离。
同伴跳脚道:「你说什么白痴话?拿棍棒打架被抓到,还可以拗一拗,把枪掏出来,那会很麻烦的!」
「不然是要怎样!你能打赢他吗!?」男子低咆道,因为情绪影响而激动地摇晃着身体。
「小心啊!」同伴赶紧大喊,「那女孩在屋内,那是铁皮做的屋子!很容易穿透的!你不小心误射中她的话,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持枪男子对他吼道:
「你闭——」
话尾未落,「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划过持枪男子的耳朵,他傻住,伸手一摸,望见自己整个掌心都是血,跟着他感觉到耳朵热辣辣的剧痛起来,登时喊出声音:
「啊——」因为没办法看到,他不知自己耳朵已经被削去一大半。
「哇——哇啊!」目睹的同伴一脸惊恐,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能赶快找个可以遮住自己的安全边角躲起来。
狙击手!?
安若杰在听见声音的下一瞬,就发现已嵌入地面的弹头,他在第一时间往发射轨迹方向的大楼望去,隐约看见人影。
周遭没可遮蔽的掩体,这突发的状况却没让他离开门口,先不说皇甫莹在屋内,在不知狙击者到底是要射谁的情形下,乱动也不会是上策。
然而,持枪男子因为这个意外,更变得歇斯底里,失去理智起来。他一手摀住受伤的耳朵,一手举起枪,直指着安若杰,咆哮道:
「是你吗?是你吗?一定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敢开枪!」他身体晃得更严重,拿枪的手剧烈抖动着。「你以为我不敢开枪?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我开给你看!」
「不要啊!」同伴大喊着。
在喊叫声和枪声交错的那个剎那,安若杰迅速转身打开铁皮屋的门,在同时确认皇甫莹的所在位置,毫不迟疑地向她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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