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 第七章

  图书室内,一片静寂,唯有壁炉旁一盏古典立灯亮着光,在地毯上投下昏蒙暗影。夏晴警觉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他身上又透出那股野兽般的气息了,强悍、野蛮,势在必得。
  “你!想做什么?”
  关雅人没立刻回答,面色冷凝,眼神千变万化,堆栈着异样情绪。
  她看不透,直觉却告诉她不宜与野兽共处一室,还是先逃为妙,她转过身,试着开门。
  他阻止她,双手分别扣住她手腕,将她定在墙上,锁在自己臂弯。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慌了,手足无措,不情愿地嗅到他身上浓烈的男性气息。
  他咄咄逼人地盯她,墨眸犹如两潭寒水,诉说着古老的秘密。“到我身边来吧,小夏。”
  “什么?”她愣住。
  “到我身边来。”他霸气地下令。“反正你跟高木也只是玩玩而已,不如跟我玩吧,跟我玩会有趣得多。”
  他在说什么?
  有片刻,夏晴只是傻傻瞪着关雅人,然后,她懂了,他约莫是听说高木财团有意出售“Image”的消息了,所以又想仿照之前那样,借故接近她,好利用她探得内幕情报。
  正合她意,她千方百计布局,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他自投罗网了。
  “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你说。”
  好过瘾。
  夏晴微笑了,恨火在胸臆焚烧,映上眼眸,成了致命的璀璨,她在脑海想象一幅画面,她握着把利刃,狠狠地戳进负心人的胸口,挖出他血淋淋的心……她想象着复仇的画面,唇畔噙着快意的笑,脸部线条却是柔软的,如梦似幻,美得像诗。关雅人盯着她的脸,气息紧凛,心跳狂乱。她一向美,但这是他见过她最美的时候,朱唇轻绽,犹如一朵嗜血的玫瑰,水眸脉脉,漫着危险的轻烟,迷他的眼。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她问话的嗓音很轻、很细,听来毫无威胁,却紧紧地锁住他喉头。
  “你真的想要?”他嗓音沙哑。
  “对,把你的命给我,我就回到你身边。”她加深微笑,笑意像涟漪,一圈圈往外扩散。
  他望着那笑,喉间紧缩。“……你不想要我的命。”
  秀眉一挑。“我不想要?”
  “你想要的,是我。”峻脸不由分说地压下,闪电般地占领她的唇。
  她怔住,先是由他吸吮,接着抗拒,别过脸,强烈地挣扎。“关雅人!你!”
  他分出一只手扣回她脸蛋,强势地吻她的唇,诱哄她分开贝齿,舌尖灵巧地探入,与她纠缠。她顿时晕眩,想推开他,双手却无力,舌尖与他绵密缠卷之际,想起从前,他曾好几次这样吻她,彷佛彼此没有明天。
  “关……”怀念、愤慨、屈辱、情欲,复杂的滋味在她胸臆缠结,有部分的她想推开他,另一部分却更想亲近他。
  好恨他,在恨他的同时,又想要他,渴望触摸他肌肉匀称的胸膛,渴望与他密密相贴。
  他溜下手,掌住她翘臀,抵向自己,她感觉到他阳刚的热气,灼烫坚硬,磨赠她柔软的私密处。
  她倏地喘息,花径深处涌出盈盈春水。
  她疯了,她明明恨他不是吗?为何纵容他如许侵犯自己?
  他低下头,鼻尖埋在她深凹的乳沟,嗅着女性媚人的芬芳。“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衣服的领子非得开这么低不可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
  她短促地笑。她当然知道有人看,就是为了惹他注目,她才总是穿低胸礼服。
  “以后不准再穿了。”他揉捏她丰润的玉乳,喘息地命令。“我不要别人看见这个。”他拉下礼服的细肩带,滚烫的唇顺着乳沟往下,点燃一道火线。
  她娇哼一声,感觉到自己的胸部裸露在空气中,猛然推开他,双手拉起垂落的衣襟,半遮半掩。但她愈遮掩,越发流露出一种诱人的性感,他如野兽紧盯猎物,猛然揽住她纤腰,不顾她娇声抗议,抱着她来到长沙发。
  “关雅人,你疯了!”她槌打他。“这是别人家,不可以!”
  “我说可以。”他将她放倒沙发,迅速解开自己腰间皮带,褪下长裤。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快的动作,喉咙焦渴,他的身材仍一如从前,精瘦结实,古铜色的肤色极致诱惑。
  他推倒她,大手沿着她莹腻的玉腿蜿蜓而上,探进裙摆,拨开丝质内裤,抚摸湿润的花唇……
  激情过后,夏晴从沙发上起身,关雅人扣住她手臂,试图拉回她,她冷漠地推开,拾起落在地上的小礼服,穿上。
  他注视她穿衣,动作毫不矫揉,却自有一股轻盈媚态,着装完毕,她裸着纤足,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银白的弦月勾着天幕,洒落点点幽芒。他也穿上衣服,来到她身后,勾搂她的腰,这回她没有抗拒,偎靠在他胸前。
  “你听过我的留言,对吧?”她哑声问。
  他没回答,侧过脸,方唇暧昧地摩拿她耳鬓。
  “那天,我拚命地求你,求你跟我见一面,我甚至不求你跟我解释,也不用你道歉,只要你跟我说声再见,我就原谅你。”
  他僵住,抬起头。
  “结果你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再见也不说。”她轻笑,笑声沙哑而讽刺。“你知道我那天整个人心碎了吗?”
  关雅人无语,一动也不动,他甚至不敢冒险倾前看她的脸,怕在她眼里看见他承受不起的哀怨。
  “那天,我跪在机场大厅,哭得像个要不到玩具的孩子,哭得所有人都把我当神经病看,可我不在乎,我豁出去了。”
  “……”
  “那天,我对自己发誓,再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你的命。”她离开他怀里,旋过身,面对他的容颜,含着笑,令他捉摸不定的笑。
  他看着,心跳如擂鼓,急速奔腾。她扬手,抚摸他刚毅的脸庞,顺着下巴滑落喉头,掐住。“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你知道吗?”
  她轻轻掐着他,一点也不痛,痛的是他的胸口,他的心。
  她蓦地别过脸,躲避他过分深刻的目光。“可惜我杀不了你,就像你说的,我还是要你。”
  他一震,双手再度勾她的腰,这回,两人面对面,谁也没法逃避对方的眼神。
  “我不晓得你为什么忽然又要我,不过如果你要的话,我的条件是,这回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他扬眉,不解。
  “我说开始就开始,结束就结束,在我还没喊停的时候,不准你转头走。”
  也就是说,只能是她抛弃他,不可由他先提分手。
  “我明白了。”他点头。
  “真的?”她颦眉,似是不信他如此干脆地将主导权全交给她。
  他微笑,以一记绵长的吻代替回答。
  这是一场危险游戏,她知道。可既然已经决定玩了,她便不后悔,也没有余地后悔,因为她的对手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是有能耐掠夺她芳心的人,不论是偷拐抢骗,她都必须格外留神,才能化解他出招。
  好不容易捡回的心,禁不起再失去第二次了―
  夏晴自嘲地牵唇,走向窗边,往下望,街边停着一辆深色轿车,关雅人倚在车边,默默等候。
  他是来接她的。
  昨夜,他开车送她,得知她住在真一的公寓,顿时气急败坏,命令她立刻搬出来,原本他当下就要她收拾行李的,是她给他钉子碰,延到今天。
  她跟他约好下午三点,他却过中午就来了,她不疾不徐,硬是让他等到四点还不见人影。
  奇怪的是,他也不抗议,就那么耐心等下去。
  “Image”的情报对他如此重要吗?或者事关高木真一,更激起了他势在必得的欲望?夏晴冷笑,拨打手机,他立刻接电话。“你收拾好了吗?”他问。
  “还没。”她冷淡地响应。“我找不到小冬送我的手炼。”
  “手炼?”他愣了愣。“啊,是那一条。要不要我上楼帮你找?”
  “好啊,你上来吧。”她收线,等了几分钟,门铃响了,她开门迎接他。
  他走进来,深锐的目光快速巡弋周遭一圈。“高木不在吗?”
  “他出去见朋友了。”她靠在壁炉边,漫不经心似地把玩手机。“他说他不想亲自送我离开。”
  “喔?”他冷哼,剑眉斜挑。“看来高木挺在乎你的。”
  他话里浸的可是醋味?她扬眸望他。
  他别过头。“你的行李呢?”
  “都在那儿了。”她指向客房门口。“可我刚刚找半天,就是找不到手炼。”
  “那我来帮你吧,还有哪里没找过?”
  “剩下真一的卧房跟书房。”
  他震住,猛然回头瞪她。“你的手炼会掉在那种地方?”
  “为什么不会?”她挑衅地反问。
  他霎时变脸,而她凉凉地欣赏他铁青的脸色,由他在脑海猜测她跟别的男人之间是否有亲密关系。
  “我找卧房,你找书房。”她淡淡下指示,也不管他的反应,翩然旋身,径自来到高木的卧房,关上门。
  关雅人瞪着紧闭的门扉,好一会儿,才悻悻然地甩头,走进隔壁书房。
  夏晴靠在门边,倾听他的动静,确定他进书房后,拨打手机,铃声数响,对方接起。
  “关到了吗?”
  “嗯,你看见他了吗?”
  “你等等。”高木真一停顿片刻。“我看到了,他现在进我书房了。”
  “他在做什么?”
  “看起来像在找东西。”高木回答,紧盯计算机屏幕显示的远程监控画面。“他靠近书桌了。”
  夏晴气息收凛。“那他应该发现了吧?”
  气派的古董书桌上,搁着一台桌上型计算机,处于待机状态,抽屉虽是上锁的,但有一份文件掉落在桌脚凹处。那份文件是高木财团内部的会议纪录,内容正是有关“Image”的营运报告。若是关雅人对高木财团即将出售“Image”的传言有兴趣,肯定会翻开来看,就连计算机里的档案,他也十分可能乘机窃取。
  到时,“Image”就能以商业间谍罪控告他了。
  “他开了你的计算机吗?”
  “没有。”
  “没有?”夏晴愣住。“那文件呢?他没检起来看?”
  “他捡起来了,可是只是放回桌上,看都没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她不信。如此大好机会,他怎会轻易放过?“难道是因为我们设下的陷阱太明显了,所以他有了警觉?”
  “我早说过,这家伙不好对付。”高木沈声叹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夏晴闭了闭眸,深呼吸。“没办法,他不上钩,我只好陪他继续玩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要搬去他家跟他同居?”高木惊愕地提高声调。
  “嗯,只能这样了。”
  “那怎么行?”高木不赞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微勾唇,眼眸点亮战意。“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找到对他不利的证据。”
  “可是……”高木很担忧。
  “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她安抚他,语调平静。
  拗不过她的坚决,高木也只能由她去了。“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Call 我。”
  “我知道,谢谢。”夏晴挂电话,出神片刻,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事先藏好的手炼,打开房门。“喂,我找到了!”她扬声喊。
  关雅人赶过来,得知她找到手炼,一点也不为她高兴,神情显得凝重。“在哪里找到的?”
  “这里。”她刻意拍了拍床头夹缝处。
  他瞪着那暧昧的所在,眼神忽明忽灭,变化多端,磨着牙,一字一句由齿缝中迸落。“这手炼该不会是你昨天晚上掉的吧?”
  “可能吧。”她耸耸肩。
  “可能?”他语气变调。
  “谁记得这么多啊?”她故作漠不在乎,率先离房,唇畔隐隐漾开恶作剧的笑漪。不管他是真的吃醋还是装的,总之能这般灭灭他大男人的威风,只有两个字!
  痛快!
  关雅人的住处位于纽约颇具文艺气息的上西区,一楝高级公寓大楼,一楼的接待门厅镶金镀银,豪华气派,搭电梯来到最高层,门一开,是一条布置温馨的会客长廊,错落摆着几张沙发,墙上挂着印象派仿画。
  关雅人替夏晴提行李,用钥匙卡刷过门边的安全锁,大门应声开启。
  “请。”他绅士地礼让女士优先。
  夏晴进门,迎面是一间阔朗的客厅,装渍走北欧摩登路线,风格简约,设计师巧妙地以绚丽的色块彩绘出趣味。
  “不错嘛。”她喃喃评论,比她想象中好多了,她以为他会走阴暗风,或者更糟,展现暴发户式的贵族品味。
  “汪汪!”一声狗吠,跟着,一只黑茸茸的大狗猛然跃向她。
  “什么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自己面前。“Cerberus!”关雅人警告地喊,大狗及时踩煞车,停在夏晴面前,仰起丑陋的脸,眼巴巴地瞧着她。
  她努力调匀呼吸。“这是你养的狗?”
  “牠叫Cerberus。”关雅人介绍,放下行李,伸手摸了摸狗耳朵。“向小姐问好。”
  狗狗很听话,直立而坐,伸出两条前腿上下摇了摇。
  好可爱!
  夏晴暗暗惊叹,打量这只庞然大物,看来不是什么名贵品种,比较像是街头捡来的土狗,但养得毛色光亮,精神奕奕,显然关雅人很用心照料。
  “你说牠叫赛伯洛斯?”她确认地问。“我记得这名字是希腊神话里!”
  “冥界的三头犬。”关雅人接口。
  真不好听的名字。她斜睨他一眼,蹲下身,试探性地摸摸狗狗的头。“你的主人把你比喻成地狱的看门犬,而且还是有三颗头的怪物,你应该很生气吧?”
  “汪汪。”一声轻快的狗吠,算是回答,跟着,狗狗亲昵地舔她的手,她痒得发笑。
  “看来牠很喜欢你。”关雅人望着这一幕,有些讶异。“通场…对客人都很不友善。”
  “你常常带人回来吗?”事实上,她想问的,是对方的性别。
  “偶尔。”这回换他吊她胃口了。“有时候我也会在家里办Home Party ,你知道,这在美国是必要的社交。”
  “是啊。”她揉揉狗狗的头,盈盈起身。她现在可以肯定他绝对曾经带女人回家过了,要办“轰趴”,总得要有个女主人。
  她不愉地轻嗤。“我的房间在哪里?”
  “跟我来。”他领她来到客房门口,这间房的装满风格相当地中海,蓝色条纹床罩,以白色为主调的木头家具,白色落地窗格迎进户外迷蒙的霞光。
  她很喜欢这间房,但―
  “这里有谁住过?”
  “你是第一个。”
  “骗人。”她才不信,肯定早有几百个女人进驻过了。
  他微笑,似是看透她思绪,打开对面房门。“这里是我的卧房,我这人很讲究隐私,讨厌出门就撞见人,所以偶尔有客人留宿,我都安排他们住客厅另一边的客房。”是“他”们,还是“她”们?
  夏晴讨厌自己一直挂念着这无聊的分别,但她不许自己多问,死也不能让他看出她的在乎。
  她继续参观房子,除了一间主卧房、两间客房外,还有一间书房,厨房是开放式的,面对客厅,落地窗外的欧式露台能望见中央公园,坐享绝佳景致。
  关雅人推开窗扉,领她来到露台,她往下望,不觉有些心悸。
  好高!
  “住这么高,是想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吗?”她讽刺地问。
  他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微妙地勾唇。“我想象的,是坠落的感觉。”
  “坠落?”她愕然。
  “只要你伸手一推,我就会摔下去了。”他转头望她,依然微笑着,眼潭幽深难测。“你也很希望看我坠落吧?”
  她怔住,心韵加速。这若有所指的问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察觉了吗?这回她接近他,其实是经过算计的心机?游戏,似乎愈来愈危险了……他笑望她,蓦地展臂勾来她脸蛋,重重吻她。“我喜欢看你不知所措的模样,很可爱。”
  他说什么?她更心慌意乱。
  “你先去整理行李吧,还是要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夏晴旋身,乘机躲开他奇异的目光,她一面走回客房,一面抚摸方才遭他闪电偷袭的唇,唇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回味着,忽然觉得不甘心,以手背用力擦拭,像抹去某种肮脏的印记。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小心,但这一幕已落入关雅人眼底。
  他蹲下身,将奔向自己的狗狗揽进怀里,亲密地扯牠耳朵。“看来她很讨厌我,Cerberus 。”
  他摊开掌心,让狗狗热情地舔拭,想起之前在高木书房里发现的会议文件,很明显,那是对他的试炼。
  “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他低声问陪伴自己多年的伙伴,唇角牵起一丝苦笑,眼神恍惚,转瞬成谜。
  “阿嬷,是我。”整理好行李,夏晴算准正是在台湾的方可华吃早餐的时间,打电话问候。
  “小晴!”方可华惊喜地唤,神清气爽。“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我听纽约一个朋友说,你跟真一正在交往?”
  “那是人家乱传的啦!”夏晴急忙解释。“我跟真一只是朋友,可能最近常陪他出席一些社交宴会,才会被人误会吧?”
  “是吗……”方可华顿了顿,复杂地叹息。“也好啦,真一这孩子虽然不错,但男女关系一向挺乱的,我也不太想你跟他谈感情,免得又像之前那样受重伤。”
  夏晴一凛,感受到老人家的关怀,又感激又歉疚。“我已经没事了啦。”她心虚地宣称。“我在纽约过得很好,认识不少朋友。”
  “那就好,之前你说想到国外见见世面,我还很担心呢,怕你适应不良。”方可华笑道。“不过你记着,我只是暂时把你借给真一而已,等过阵子你还是得回来台湾帮我喔。”
  “我知道,阿嬷。”夏晴甜甜地撒娇。“人家也舍不得离开阿嬷那么久啊,我会尽早回去的。”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老人家乐得呵呵笑,又叮咛她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电话。
  夏晴盯着手机屏幕,一时怅然。
  “对不起,阿嬷,我骗了你。”她喃喃低语。“如果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很生气,但我没办法,我真的很想报复他,很想让他尝到跟我一样的滋味,阿嬷,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夏晴蓦地哽咽,泪水在眼里蠢蠢欲动,但她倔强地忍住。
  她发过誓,不再为那个男人哭了,说到一定要做到。
  她来到与客房相连的浴室,褪下衣物,站进玻璃淋浴间,打开莲蓬头,水瀑哗哗流泄,冲刷她全身。
  她闭上眸,享受微微疼痛的清新感,忽地,有人闯进浴室。
  她凛神,见关雅人擅自拉开玻璃门,整个人傻住。“你、想干么?”
  他站进来,顺手关闭水龙头,水花却已泼湿他一身,白衬衫紧贴胸膛,拉扯出性感线条。“我有话跟你说。”他慢条斯理地宣布。什么话不能待会儿再说?她发现自己目光落在他胸前,又恨又恼,双臂交迭,遮掩自己。
  “我在洗澡耶!”他只是邪邪一笑,彷佛很高兴她提醒他这点,视线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连。
  “到底什么事?”她用力瞪他。
  “你辞职吧。”他低语。
  “什么?”她错愕。
  “我不想你再当高木的秘书,你辞掉吧。”
  “你……是认真的吗?”若她不再担任高木真一的私人秘书,对他而言还有何利用的价值?“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他答得好直率。
  “嘎?”她不敢相信。
  “高木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整天被别的男人觊觎。”
  “你……疯了吗?”她瞠视他,这完全不符合她原先的设定啊,他该是为了探听“Image ”的情报,才提议与她复合的,不是吗?
  “为了你,疯狂也值得。”他贴近她,大掌罩住她娇臀,将她压向自己的坚挺,峻唇俯下,强势地占领她的唇。
  她顿时晕眩,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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