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城市之心意(上) 2

  育斯特已经不记得前一次与人接吻是什么时候的事,回想起来,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也已经不记得嘴唇的接触和舌头的缠绕可以带来多少悸动、兴奋,只知道对方的吻好像触媒似的,点燃了他身体某处已经熄灭许久的火种。
  坎贝尔的第一个吻相当礼貌,只是试探性的造访,和他的舌头稍微寒暄:没多久便暂时离开,以拇指轻抚过他的下唇之后,托住他的下颚,再度吻住他。
  第二个吻便完全不同了,火热而深刻,育斯特感觉对方的舌头在口中一寸寸仔细探索、深入,直达舌根处,让育斯特几乎忘了呼吸,意识也逐渐飞出;他闭上眼睛,只是呆呆的微张著嘴欢迎对方的侵略占领;他相信此时自己的模样一定相当笨拙。
  深吻的同时,坎贝尔的手指从他的下颚滑过颈部、肩线,轻触他的上臂,再游移至他的腰侧,骚痒感让育斯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下意识的想躲避;坎贝尔却紧扣住他,手指像弹钢琴似的,继续在他的腰间爱抚。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激让育斯特发出激栗,肌肉绷紧,而全身血液开始乱窜,甚至连胯下都开始有了微妙的反应。因为全身上下几乎一丝不挂的状况让任何反应都显而易见,育斯特不断退缩,企图挣脱。
  坎贝尔似乎相当欣赏他羞涩而直接的反应,不但将他抓紧,手更继续向下伸入他单薄的内裤中,抚摸臀部的曲线。当坎贝尔的手指探进臀沟时,育斯特突然一震,奋力推开了坎贝尔。“我是……第一次。”育斯特声音干涩,显得紧张而尴尬,“我的意思是……第一次和男人……”
  千万别说什么“真幸运”或“喜欢处男”诸如此类的话,育斯特在心中祈祷,以他的年纪,这样的取笑或调侃只会让他觉得难堪、更抬不起头。与其被当成稀有动物,他宁可对方就此停手。
  坎贝尔却只是微笑,什么都没有说,更贴在他身上,轻轻的吻著他的眼睑、鼻尖、嘴唇,然后在他的颈窝、锁骨舔吻,同时手则覆盖在他已经半充血的下体,巧妙的抚弄,育斯特不禁陶醉的闭上双眼。
  坎贝尔突然站起,将育斯特俐落的一个翻身,让他趴在沙发上;他开始紧张、又有些兴奋,瞄见对方从提包中拿出一个小瓶罐,“水性的润肤液。”坎贝尔在他耳边吹气似的说,同时将液体淋在他背上,一股优雅清香顿时钻入他的鼻子,经由嗅觉神经传达至脑部,营造出舒适的氛围。
  接著,坎贝尔开始从肩头到腰际为育斯特按摩抚摸。“人体最大的感受器官……就是皮肤。”坎贝尔低声说著,同时吻著他的颈背、肩胛;育斯特整个人开始放松起来。坎贝尔的手继续向下游走,自然而然的来到育斯特的臀部,在丘壑间揉捏耕耘:育斯特扭动了一下,感觉到外科医师灵巧、修长、柔软而稳定的手指慢慢探入了他的体内。
  育斯特沉静了下来,适应著异物入侵的感觉。之后,由一根手指增进到两根手指,在体内按压、挤拧、舒展;好一会儿之后,手指离开他的体内,紧接著是一个远较手指粗大而且炙热的物体进入了体内。
  育斯特一动也不敢动的僵持著,即使隔著乳胶薄膜,他依旧能清楚感觉物体的形状、勃动。由于对方的动作小心而温柔,他并不觉得特别疼痛、但也不算舒服,并有种强势扩张的窒塞感。坎贝尔一只手抱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则在他的鼠蹊部握弄,同时轻吻著他的耳后、含咬著他的耳廓,一股酥麻搔痒的感觉让他稍微松懈,接著,坎贝尔便趁机在他的体内坚定而缓慢的抽送起来。
  育斯特被动的忍受著对方在他体内的规律运动,心中开始认为有些尴尬乏味的时候,突然间,感觉下腹深处好像被电击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弹了一下,一股高亢刺激直冲头顶,并发出一声惊呼。在他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坎贝尔更搂住他的腰臀,精准的重覆刺激那个奇妙的触电点,同时,加强力量抚慰他的性器;连续不断的冲击让育斯特满脸涨红,由喘息变成呻吟,上半身蜷缩在沙发里,四肢酥软,但双腿间却越来越充血鼓胀;又过了片刻,随著刺激加剧,育斯特觉得自己兴奋到无法控制的濒临爆炸,最后终于支持不住,随著一阵哀嚎,便在对方手中发泄而出。
  希望没有弄脏沙发。育斯特把头深埋在双臂里,心中没出息的想著,这是他首次出柜、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做爱,竟是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而且,感觉相当棒。
  “我想,我找到了取悦你的方法。”坎贝尔柔声说著,将还全身颤抖、喘气不已的育斯特再度翻过身,吻上他的唇,“喜欢吗?”育斯特红著脸点点头,在对方面前痴态毕露,实在无法否认。
  “太好了。因为我无法保证自己能绅士到什么时候。”才说完,坎贝尔便握住育斯特的脚踝,将他的双腿拉开,从正面长驱直入。坎贝尔的动作比之前来势汹汹,带来的快感也更强烈。感觉鼓胀灼热的性器势如破竹般强撑开狭窄的腔道,在体内的搏动、摩擦、冲击,一阵阵无法言喻的高亢兴奋由下腹深处爆发,让育斯特不由得背脊弓起、腿筋抽紧,并惊叫出声;一次比一次更用力的冲刺都让育斯特脑中顿时空白,每一次的抽送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语意不清的呐喊;随著不断深入挺进,他也更忘情放纵的激昂喘叫,性器也再度充血膨胀。不知道叫了多久,育斯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横手咬住自己的手背抑制。“别这样……我喜欢听。” 坎贝尔低声说,将他的手拉开,转而搭在自己身上;接著往上一抱,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扣住他的臀部,更兴奋的闯撞进他身体的最深处。
  从沙发到卧房,两个人疯狂的做爱。育斯特生涩但热切的配合著对方的冲刺抽送而起伏扭动,口中不断大声吐露出令人尴尬的喊叫呻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爱欲狂热的一面,整个人几乎抽搐痉挛。他不记得到底和对方纠缠了多久、究竟高潮了几次,当他早晨张开双眼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大腿酸痛,臀部隐约有种肌肉过度拉扯的不适感,以及一股深刻的满足。
  “……”他花了几秒钟辨认自己的所在处。豪华的LouisXVIStyle大床、MascioniLinen床单,卧房外的天台:他还在坎贝尔的 RoyalTerraceSuite,但是,套房的原主却不在。在坎贝尔睡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个银托盘,上面有咖啡、果汁、培根、乳酪、面包、烘蛋,非常丰富的美式早餐、以及一份留言。
  育斯特看了留言不禁笑了。坎贝尔以处方笺的形式写下许多叮咛,最后并写上“看诊,回见。J。C。”育斯特仔细的看了留言好几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收好。他依照指示,乖乖的吃完盘里的早餐、在大浴缸里泡澡,穿上对方留下、一条尚未拆封的内裤。接著披上浴袍来到楼下起居间,前一夜的残迹已经不见,茶几上则放著一个署名给他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只最新型的MotorolaRAZR2V9手机,里头已经嵌入他的旧手机晶片。
  育斯特咬著嘴唇,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拿在手中的行动电话,让他隐约感觉可怜与卑微。
  正在乱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敲门。“育斯特先生,幸会。”打开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立刻微笑著自我介绍,“BrooksBrothers服务经理。这三位是裁缝、助理──”他的背后有三个捧著大纸盒和缝纫箱的人也同时微微鞠躬打招呼。“坎贝尔先生请我们过来为您服务。”
  育斯特不禁愕然,“为我……?”
  育斯特拘谨的站在试衣台上,让裁缝为他仔细丈量全身尺寸,将服装调整到最合身的完美状态。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发展,从服务经理口中得知,坎贝尔似乎一早便打电话订购衣服并让他们送到饭店;在一个个纸盒中,除了衬衫、外套、长裤和鞋子之外,连领带、腰带和珊瑚袖扣等都一应俱全。
  “您的身材比例很好,衣服的长度非常适合,上衣只需要最细微的修改。”裁缝这么说。育斯特相信对方只是礼貌上的恭维。“裤头方面却……以身高而言,您稍微瘦了点。”裁缝瘪了一下嘴,裤头是修改时最麻烦的部分之一。
  育斯特很想叫对方给条紧一点的皮带就行,用不著改;他平常都是将皮带系紧就算了。
  “冒昧请问,您习惯放左边或是右边?”裁缝边用珠针作记,同时问了。“什么放左边或右边?”育斯特一脸疑惑。
  “您的──”裁缝指著他的裤裆,这是高级订制男装最理所当然的问题。“喔。”育斯特才恍然大悟,强装镇静的说:“呃……右边。”
  天啊,育斯特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连最隐私的地方都如此讲究、力求包装或隐藏到最完美状态。
  半小时不到,裁缝便把衣服修改好,让育斯特穿上;百般赞美之后才礼貌的离去。看著镜中那个穿著剪裁合身高级套装的男人,育斯特露出感慨的苦笑。他知道,那只是活在一个短暂美梦的角色,现在魔法结束,梦该醒了。
  于是,他带著手机和房卡,回到六楼的房间,收拾简便的行李,到柜台办理退房,头也不回的走出饭店。
  步出地铁站阶梯,育斯特停驻在路口,身上那套量身订制的男装、小牛皮系带鞋、真丝领带和珊瑚袖扣,不仅和手上的廉价行李箱格格不入,在这么平凡的社区里更引起异样的侧目。他深呼吸一口不清新、略微潮湿、但是习惯的空气,左右张望一阵,确定自己又回到了真实世界。
  微微低下头、垂著肩,在熟悉的街道上左转右拐之后,育斯特来到一栋铺著红地砖的公寓前;走进大门,慢慢爬上楼梯。
  来到三楼,育斯特掏出预备好的钥匙,打开门。听到脚步声,一个银白发色的妇人立刻惊讶的从厨房里探出头,“约翰,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罗宾森太太。”育斯特笑著迎上前去,“休息够了,在那里也是无聊……罗宾森先生呢?”
  “出去散步顺便买东西。”
  育斯特左右看看,又接著问道,“艾蜜莉这几天怎么样?”语气非常关切。
  “艾蜜莉是个小天使,贴心又听话。她除了第一天晚上有点喘之外,其他都很好……”罗宾森太太注意到育斯特的脸色突然变了,立刻解释:“……只是一点点呼吸不顺,没有大问题。别担心。”
  育斯特点点头,忧虑又自责的说:“我根本不应该出去的……”
  “约翰,休息是应该的,总不能自己先累倒。”罗宾森太太慈祥和蔼的拍著他的肩,“艾蜜莉快放学了,为什么不去接她、给她一个惊喜?”
  育斯特刻意不换衣服,仅带著一个盒盖上画著Eloise女孩的饼干当作礼物,兴匆匆的再度出门。偶尔,他也希望能当个让女儿有面子的爸爸。在现实生活里,他只是个COSTCO超市的店员,并非什么记者;虽然那曾是他最大的梦想。
  对他而言,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遭遇的只有幻灭和失望。譬如:即使他一直觉得美式足球校队队长比啦啦队队长有魅力,但是他的童真却是交给啦啦队队长,一个胸部很大的女孩。他曾经计画在BaylorUniversity毕业当天出柜,然后远离从小生长的德州;然而,却在大三那年的SpringBreak 时,连夜喝酒狂欢结果让一个女服务生怀孕,于是休学、奉子成婚。他没能毕业、没能出柜;虽然他的确离开家乡,却是被脱离父子关系而赶出家门的。
  然而,这一切失望和幻灭至少获得了一个好的果实:艾蜜莉,他的女儿。女儿出生后,他尽力的想维持好家庭关系;一切似乎开始好转,却在女儿两岁那年出现戏剧性的转折:艾蜜莉疑似感冒却出现嘴唇、指甲发紫的症状,加上呼吸困难而送医院急救,检查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有先天性心脏病:法洛氏四重症。育斯特的人生开始每况愈下。
  有人说“命运之力像巨石磙下山坡”,对育斯特而言,厄运之神根本为他量身订做了一辆高速子弹飞车下降、还忘了装煞车。最奥妙的是,当他以为已经到了谷底、不会更悲惨时,厄运之神就是有办法挖出更低的坑让他往下跳。算起来,育斯特早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地狱的哪一层了。
  事实上,在地狱的十九层或二十层,差别不大;反正他是爬不出去了。他甚至早就想过,将来他的坟上(前提是如果他有钱买坟地的话)墓志铭写的大概将是:约翰.育斯特,沮丧而失意的人生终于得到最后的悲悯。
  或许因为当时太年轻、有冒险的胆量却没有承担的勇气,艾蜜莉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前妻:妮娜,再也无法承受压力,于是在艾蜜莉四岁那年,有天出门买药就再也没有回家;两个星期之后,他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育斯特的确没有真心爱过妮娜,无法责备她离去,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但是对他们的女儿而言并不公平。为此,他父兼母职,加倍的疼爱女儿: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慰藉。
  治疗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大笔金钱、需要时间仔细照顾、需要经常上医院,纵使育斯特的亲情像发电厂一样丰富,但是他的体力却越来越像飓风中的火焰;他原本就不是个壮汉,几年下来,他身体的透支状况远比银行户头更严重。
  育斯特最早曾担任一个银行家的私人司机,收入还不错、时间也能自由调配,尚且能工作家庭两头兼顾;之后,他因为银行家财务危机被解雇,好不容易找到超市工作,每天十小时的工作时间,他并且尽可能的兼差,总算能维持生计和医疗所需。但是他的脸色越来越惨、黑眼圈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清瘦。
  几天前,他在盘点的时候被掉下来的纸箱打到头,幸运的只是装餐巾纸的箱子,还是让他昏了快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上司说:“育斯特,你才几岁?我不希望你成为公司里最年轻就过劳暴毙的员工,传出去对公司的形象不好。”半强迫的让他休一星期的年假。而他的房东:罗宾森老夫妇更好心的自愿担任保母工作,于是促成了他的饭店休假之旅。
  回忆起在饭店的奇遇,育斯特不由自主的会心一笑,脸颊有些臊热。这是几年来载著他不断下降的厄运第一次踩了刹车,一夜疯狂激情够他回味好长一阵子;他应该好好感谢圣灵慈悲。才这么想著,育斯特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到福音教堂的十字架。于是,他不假思索的走向教堂。
  站在十字架前,育斯特将口袋中仅有的钱币掏出来,放进奉献箱中,在圣坛前点上两根蜡烛,先祈求圣灵保佑他女儿,然后感谢耶稣。一个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能有那样的好运:他出柜的第一次是和个英挺潇洒的外科医生在PlazaHotel的豪华套房共度,而不是和某个阻街牛郎在廉价Motel的悲哀小房间里。
  接著,他想了想,又点燃了一根蜡烛;这次没有许任何愿望,只是做为对圣灵的赞美。然后才离开教堂到学校接艾蜜莉放学。
  刚跨出教堂大门,他的口袋突然传出一阵陌生的音乐:新手机响了。拿出手机,萤幕上显示著一个陌生的号码,育斯特迟疑片刻,还是接起电话。
  “你先离开了,为什么?”
  育斯特整个人当街愣呆,手机差点没掉下去。“坎……坎贝尔……医生?”
  “约翰,我相信我们已经‘熟悉’到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话筒的另一端传来坎贝尔的笑声,“我打电话到饭店,柜台说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你不喜欢BrooksBrothers?或许我该换裁缝了。”
  “不、不,一切都很棒。我很……非常喜欢……衣服……”育斯特急忙说,有些语无伦次,“不需要换裁缝……”
  “很高兴你喜欢。当然,我指的是衣服。”坎贝尔笑著说:“听从你的建议,我不会换裁缝。事实上我在那方面很懒,向来是他们送什么衣服过来我都照单全收。”
  育斯特满脑子错乱成一团,“呃……坎贝……不,杰……不,坎贝尔医生。”吞吞吐吐一阵,他还是决定别那么亲密,“您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听到育斯特的用词,坎贝尔似乎有些扫兴,声音沉了下来,“是这样的,‘约翰’。”他刻意回避对方的问题,并强调直呼名字,“关于昨天的访问,我注意到有某些部分并没有解释清楚。”杰希说:“我想知道你是否有空?我想‘仔细的’把那些部分好好的再解释一次。”
  看著牛排在瓦斯炉上滋滋作响,育斯特机械化的将已经半熟的肉翻面,心不在焉的撒下一把迷迭香。“爸爸,我不要迷迭香。”正坐在餐桌旁写功课的红发小女孩说。
  “喔。”育斯特这才回过神,将煎熟的牛肉夹起,“这块我吃。”接著又放进另一块牛排,“艾蜜莉,你在做什么作业?”
  “准备明天的读书报告。”艾蜜莉说:“我的题目是‘奥德赛迷航记’。”
  “学校已经开始教希腊神话了?”
  “没有。爸爸已经把这个故事说了很多次,我记得。”
  “……”育斯特转身看著艾蜜莉。十岁的小女孩,个子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来得瘦小而苍白,嘴唇略微青紫。因为生病的关系,艾蜜莉有较多的时间卧床休息,为了陪伴,育斯特便在床边说各种故事给她听。童话、神话、传说;后来育斯特找不到故事可以说了,更开始自己编故事。艾蜜莉非常喜欢听育斯特说故事,那是他们父女最好的休闲娱乐。“不过,你们老师:珊德斯小姐似乎觉得你的题目对其他同学而言太难了。”
  “爸,珊德斯小姐只是找借口和你说话而已。”
  下午,当一身华服的育斯特站在学校门口等著艾蜜莉时,毫不意外的引起许多侧目。珊德斯小姐一看到他,立刻走过来,脸上带著灿烂的笑容,语气却颇担忧的告诉他艾蜜莉的学习成就虽然好,但与班上同学的人际关系十分差,“以艾蜜莉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我知道对一个单身父亲而言很吃力;而且,艾蜜莉需要完整的双亲形象……我希望有机会和你私下谈谈……”珊德斯小姐靠近他身边,“如何让艾蜜莉的生活更快乐。”
  育斯特腼腆的笑了。大概因为他看起来忧郁,很容易激发女性的母爱意识。“我……”
  “爸爸,我头晕。”艾蜜莉突然出现在育斯特身边,拉著他的手,“珊德斯小姐再见。”
  “艾蜜莉,你不喜欢珊德斯小姐?”
  “她很做作。对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尖,对爸爸说话的时候声音才变得很柔。”艾蜜莉一耸肩,“爸爸,你太辛苦了。我希望爸爸能找到一个有责任感又体贴的对象。”
  育斯特听了相当感动,过去一把抱住女儿。心里却又有些古怪:这些话从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口中说出,他女儿会不会太早熟了。
  和艾蜜莉、罗宾森夫妇一起用晚餐、陪艾蜜莉完成读书报告的内容之后,时近九点,育斯特坐在沙发上面对电视,却不时注意时间,显得焦躁不安。过了片刻,育斯特终于忍不住开口对罗宾森夫妇说:“呃,我突然想到有事得……”
  罗宾森太太不等育斯特说完,便微笑著说:“去吧。不用解释,你难得放假不是吗?别担心艾蜜莉,我们会注意的。”
  “谢谢,我会在十一点以前回来的。”育斯特露出感激的笑容,从沙发上跳起来,轻快的离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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