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常相思匪夷所思地接过那张人皮面具。面具逼真到教人毛骨耸然。
「这不重要。总之到了凝香楼,你也别和香浓相认,只要指名找花魁如玉姑娘,等你们单独相处时再现出你的真面目,告诉她发生什么事、照她说的做,就能保你安全无虞。」
「那你呢?」
安七巧一愣,接着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你哥会从如玉姑娘那儿得知我代你坐牢之事,或许他会来救我吧?」
「或许?」凝望好友强颜欢笑的模样,常相思突然明白了。「七巧,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喜欢?」她双手交叠,紧贴着心窝,唇线柔柔扬起。「他是我此生最爱,只要他开口,我连命都可以为他奉上。也是因为他,我才会来到你身边,为他照顾你。」
她一脸愕然。「莫非你们已经成亲?其实你是我大嫂?」
安七巧摇摇头,双颊微红。
「不,我对他而言,或许什么也不是……」
这让常相思更加不解。
「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如此痴心,甚至愿意代我赴死?」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有所回报,我所做的一切也并非为了感动他,要他与我长相厮守。」安七巧兔儿般的圆润眼眸,漾着似水柔情。「我只是心里舍不得他活得那么不由自主,希望能帮他做些他想做、却无法做的事,让他稍感安心。只要我所做的能对他有所帮助,我也会感到开心,希望他偶尔能想起我、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七巧……」如此深情让常相思既感动,又为她心伤。「哥若是不懂得珍惜你,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和损失。」
她摇头笑笑。「别说我了。相思,我那么做不只是为了你哥,也是因为我真心将你当自己妹妹看待,才心甘情愿这么做,所以——」
「所以我更不能答应你。」常相思握住她的手,露出难得的笑。「七巧,今生今世能认识你,是我的福气,谢谢你告诉我,我哥还活在世上的好消息,倘若他真像你所说的那么重视我,那就请你帮我告诉他,我不希望他冒险劫狱,只希望临死前至少能再见他一面。」
「相思——」
「别说了,你知道我的个性,与其在这儿白费唇舌,不如早些出发去找我哥。」
安七巧皱眉浅叹,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布包,一打开,里头有着数根银针和一个扁瓷瓶。
「这瓶里是你哥给我的解毒丹,我伯秦仁恭会使出什么小人招数对你不利,你每天吃上一粒就下怕他下什么毒或迷药。」她把瓷瓶交到常相思手里,再小心翼翼拿起一根银针。「这里头的银针都抹了药,万一秦仁恭敢来牢里对你不规矩,就拿这针扎他,马上能让他四肢麻痹,十天内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唉,要不是担心秦仁恭一死,你要立刻问斩,我真想换上见血封喉的剧毒!」
常相思小心地接过银针。「我知道了,你快离开,万一被发现,连你也走不成。」
「嗯。」安七巧拎起食盒,双眉微拢。「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她答得斩钉截铁,目光坚毅。「你放心,为了见我哥一面,我无论如何都会留住这条命等你们来。」
瞧这情形是说不动她了,安七巧也只好死心。
「放心,秦仁恭敢动你,就等同亲手将自己推进地狱之门。只要你能撑到我带你哥来,别说劫狱,就算把整个县衙踏平,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你绝对不会有事。我这就上京,安心等我回来。」
「七巧!」常相思喊住她,神情忽然有些腼眺。「左永璇……他有没有再捎来任何消息?」
「除了那封通知他已经平安返家的信之外,没再收到他只字片语。不过你别担心,抵达京城后,我也会去找他。」
「你知道去哪儿找他?」常相思难掩意外,毕竟连她都不知他家住何处。
「嗯。不说了,为怕刑期有变卦,一刻都不能耽搁。相思,我走了,千万保重!」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
虽然不舍又担心,但安七巧还是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大卒。
她明白,光靠自己之力根本无法救出相思,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赴京城,无论是相思她哥或是左永璇,只要能找着其中一人,相思就有救了!
一晃眼,已到了行刑当日。
大雨连下了五天,今早才稍停,从牢里到刑场一路泥泞不堪,上了脚镍手铐的常相思,因许久末见天日而益发苍白的脸蛋,看不出任何情绪,即使摔了跤,却没喊痛,步上行刑台的神情波澜不兴,无惊无惧。
看着刽子手持着亮晃晃的大刀一步步定上刑台,行医多年、见惯生老病死的她没有一丝惧怕,心里只有无限遗憾。
结果,她还是没能再见到大哥一面。
她并不奢望大哥真有能耐救她,只是如果他真还活着,她好想看看他长得是何模样?那记忆中温柔慈爱的哥哥,是否一如当年?还有,左永璇究竟会不会在今日赶回?临死前,她才发现自己宁愿承受失望、伤心,也希望能亲眼目睹他是否会守诺归来,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痴心错付,这颗心,究竟给得值得还是冤枉?可惜,一切全来不及了……
「时辰已——」
「秦仁恭!」
没料到始终缄默无言的常相思,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秦仁恭身子一震,手中的行刑令牌差点抖落地。
眼见围观百姓交头细语,心虚的他连忙摆起官威怒喝:「大胆!竟敢直呼本官名讳——」
「狗宫!」死不足惧,可死前她必须为自己的清白辩驳。「你心知肚明,秦夫人并非死于我误诊,而是你禽兽不如,毒杀发妻——」
「住口!」
「你堵得了她的口,也瞒不过你的心、骗不过天地神明!」
这声音——那仿佛从天而降的宏亮声嗓方停,一抹紫色身影已翩然落定在她面前,如光灿烂。
「相思……」左永璇蹲下身与她平视,不舍地轻抚她憔悴的容颜。「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大、大胆狂徒,竟然擅闯法场!来人,快将他拿下!」
不只一般平民百姓,连秦仁恭都是生平头一回瞧见有人使轻功飞入法场,呆愣了半晌才惊慌喝斥,怪的是,所有宫差竟然全像木离般呆杵不动。
「王捕头!还不快拿人!」
蓄着两撇胡的王捕头抠抠耳朵、仰头望天,像是没听见秦仁恭的话,不只场外群众哗然,连常相思也诧异那些官差的反常。
「嘿,你眼里只准有我。」左永璇捧住她的脸,敦她只能望着他。「相思,我守约回来了,为了解我的相思病,叫声‘相公’来听听?」
瞧见那嘻皮笑脸的模样,听到那死皮赖脸的语气,直至此刻,常相思终于相信一切不是幻影,而是左永璇真真切切地回到她身边了。
她笑了,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滚。「我下一刻就将身首异处了,鬼妻你也要?」
「无论你是人、是鬼,都是我左永璇今生唯一的妻子。相思,允了我,嫁我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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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情郎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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