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江山 第1章

  大地被月色洒下一片银白,静谧而神秘,时间像是静止的。
  芙蓉山上,大雾弥漫,高耸的林木里,微风轻轻吹来,传来树叶微动的沙沙响声。
  芙蓉山高,峡多涧深,异石层迭,虽风景雄拔耸峭,却鲜少人见得这般风光,只因此地危机四伏,长年白雾笼罩,一不小心就会坠落悬崖陡壁,连尸首都找不着。
  而今夜,一个男人踏着月色而行,银白的月光照着他因日晒而深黝的肤色,浓雾沾湿他的发,在他立体的五官上,雾气湿了他细长的眼,滑落他有型的下颚,亦将他身后的大刀,映得闪闪发亮,杀气十足。
  他是霍劻──卧龙堡的堡主,是奉皇命镇守于此关的将军,为人刚正不阿、正直果敢,以国家兴亡为已任,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人称「不败将军」。
  他大步迈开脚步,伟岸的身形穿过白雾,往森林深处的「绝命涧」里走去。
  绝命涧,涧深寒冷,一不小心坠涧,先不论水急,光是寒涧里的温度,就能冻得人无法呼吸,小命必绝于此。
  水流的湍急声哗啦哗啦地流过,「绝命涧」就在前方,霍劻解下外衣,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大步迈入急流的涧水中。
  自从数十人丧命于此之后,「绝命涧」之名传开,鲜少有人来到此地,但,霍劻知道寒冷的温度对提升内力大有帮助,便常趁着夜晚在此提气练功,让自己的武功更上层楼。
  他提气,凝神,将内力运行四肢百骸,任血脉在体内奔流,对抗着冷冽入骨的寒涧,像针刺般地锥着他的骨血。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句话不啻是一句孩童朗朗上口的俗语,也是他根深蒂固的中心思想,唯有努力训练自己,才能发挥极大的功力,尽一己之能报效国家。
  突地,他敏锐的听力,隐约听见某种极细微的沙沙声响,彷似有条小蛇正滑过草丛。
  在战场上的警觉,让他从寒涧中起身,裸着上身,握着大刀,迅速却安静的靠近,除了身上滴落的水滴,他连呼吸都是细微的。
  空气里,有着血腥的味道,还有微弱的气息;月色里,有轻浅喘息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呻吟,那声音里明显带着疼,还有些许的压抑……
  霍劻提刀,朝着比人还高的芦草前进,猜想是否是胡军的细作,亦或是受伤的野兽。
  倏地,呻吟声停了,像是对方也察觉到危险逼近,闭住了呼吸、观察着他。
  霍劻更加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草丛后方有明显的杀气,彷佛随时蓄势待发,想一口咬住他的颈,了结他的性命。
  霍劻手中的大刀握得更紧了,心想,这若不是来势汹汹的敌人,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无论如何,都是得一刀毙命的可怕威胁。
  他长刀伸出,格开芦草,还没来得及看清躲藏在长草内的究竟为何物时,一把闪着青光的短刃破空而来,直取他的咽喉。
  霍劻利落闪过,躲开突来攻击,长刀猛地往前一劈──
  只是,刀势才出,他霍地收势。
  该死!
  躲藏在草丛后的,不是胡军,不是猛兽,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红衣女子。
  他的大刀停在奄奄一息的女子咽喉前,虽减去夺命的态势,却仍没忘记提防着眼前满身杀气的女子。
  竟然是个女子?!
  他不掩黑眸里明显的诧异,还有无法掩饰的惊艳。
  她,一双大眼,一张小脸,一头长发,一身红衣──眼前的女子,有着超脱凡俗的美丽,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若不是那把短刃货真价实的插在他身后的泥地上,他甚至会怀疑那只是错觉,毕竟,眼前的女子如水般清灵,美得不像是真的,那把短刃不该是由她这样一个女子袭击而出。
  此刻,她双手伏地,急喘不已,长发落入一旁的涧水里,一身红衫,教人分不清是血肉还是衣衫的原色。明显可知,方才是她用尽力量的一击。
  「妳受伤了。」这句话是肯定句,却也带着一丝疑忖。
  霍劻见她浑身由肩膀到手臂,胸前至腰间,甚至是长纱裙下,一双长腿上的伤口,刀刀见骨,可见下手之人的凶残,意欲取走她的性命。
  她究竟得罪了谁?竟下如此毒手?
  瞧她身上、脸上,都是骇人的血迹,徒剩一双清亮的眼,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不用你管。」纵使红衣女子气息微弱,声音却冷酷决绝,清亮的大眼里迸出寒光,像是她仍能随时取人性命似地。
  原来,这美丽如水的女子,有着猛烈如火的性子。
  霍劻见她重伤至此,却仍冷傲地不愿接受援助,他的面色不禁一沉。
  「我不管,妳就死定了。」他沉声提醒。
  「滚!」红衣女子不只眼神凌厉,连语气都不容侵犯。
  霍劻皱起眉头,黑眸蓦地一黯,似是正试图理解被人拒绝的原因。
  战场上,每个人都想活下去,但眼前的女子却拒绝了他。
  「再不止住妳的周身穴道,不消几个时辰,妳会因失血过多而死。」霍劻徐缓说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张看来十分固执的小脸。
  那张小脸看来很年轻,却有着不合年纪的杀气,一双清澈的冷眸,却有着野性的光芒,粉唇早已因失血而惨白,却仍执拗地抿着,仍然拒绝他的援助。
  「我叫你滚!」红衣女子不改高傲的语气,勉强想撑起手臂,壮大自己的声势,却因牵动肩上伤口,而疼得缩起身子。
  霍劻的眉蹙得更深。
  虽然他可以不理会她的死活,但,那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眼前的女子已没有伤他的能力,于是,他收刀入鞘,然后大步往前,伸手就要扶她──
  「滚开!」她虚弱却坚持地重复着,抬起清澈的澄眸看着他,表达出对他步步进逼的不满。
  「恕难从命。」霍劻的声音低沉浑厚,语调听来不卑不亢,料准她没有力量拒绝他的帮助,仍是大手一伸,滑至她的腋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抱起,让她脱离泥泞的泥地,缓缓走近水涧旁。
  「该死!放我、放我下来……」红衣女子蹙眉低咒,即使气若游丝,仍然有着不认输的倔强。
  她想推开擒抱着她的男人,只可惜她失血过多,加上体内毒素未清,身体完全使不上力,连呼吸都得费上好大的功夫。
  霍劻没有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抱着她往水涧边走,能感觉她身上的血腥味窜进鼻尖,沾染上他裸露的胸膛,那不只是她的血,还有别人的。
  「被仇家追杀?」霍劻就事论事,不为探听消息,只想明白真相。
  「不关你的事。」红衣女子仍不改其冷漠的态度,几番挣扎让她气喘吁吁,却仍旧困在他的怀里。
  霍劻瞪着她,精光内敛的眸子里,有着让人不敢逼视的霸气。
  「别再挣扎了。」某些结痂的伤口,因为她的用力而迸开,再度渗出血来。「妳嫌血流得还不够吗?」
  红衣女子直迎着他眸中的指责,冷哼了一声后,果真不再挣扎了。
  但,不是因为他的劝告,而是她已用尽所有的力气,只能靠着他宽厚的肩,急急地喘息着。
  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窜进鼻尖,她的心神突然有些慌乱,却仍强作镇定。
  打从她懂事之后,未曾与男人如此接近,除了……被她一刀夺命的男人,但那些溅在她颊边的鲜血,散发出来的是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相较于眼前的男人……说不出为什么,此人的气息教她有些心慌,但却不是害怕,一时之间,她无法厘清那种陌生的感觉。
  霍劻来到水涧边,轻缓的将她放下,她落入水中的黑发,在清澈的水里沉浮着,漾着像绸缎般的光泽。
  已然见识她的美丽,但是眼前的景况,还是让他凝神看了半晌。
  霍劻看着她一身的狼狈,拿起自己先前脱卸在一旁的衣物,索性一撕,扯掉内衫的袖口,在寒涧里揉了揉,意欲替她拭去一身的血迹。
  就在他伸手探来之时,红衣女子又是一声低喝。
  「不要碰我。」纵使她对他没有作恶的感觉,却也不要他轻率的触碰她。
  肖岚真恨自己此时的无力,否则,她必会让这男人千刀万剐,要不也要挖出他的双眼,因他竟瞧见她一身的狼狈。
  「我不需要你帮忙。」
  霍劻听若未闻,大掌托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转开脸蛋,另一只手拿着扯下的棉衫,轻缓却不容拒绝的抚拭着,拭去她脸上的血迹。
  拭去左颊的血痕,霍劻把布一甩,棉布听话的打了折,他伸手又拭去她右颊的血迹。
  他很温柔,也很固执,用着棉衫的一角,轻拭她眼角的伤,她微微吃疼,直觉地闪避开来。
  「让我帮妳把伤口清干净,一个姑娘家,脸上不该带着伤,妳忍着,嗯?」霍劻微微停手,让她喘口气,但没改变为她清理伤口的决心。
  他话里的语气,让肖岚眸里的厌恶更深,她一身的好本领,能在杀手界闯出名号,吃过的苦何其多,这一点小伤算什么。
  那样的闪躲,只是求生的直觉,才不是怕痛。
  见她抿唇不再移动,当棉布又落在她的眼旁,把凝固的血液融开,他温柔地为她擦拭着,直到她慢慢的露出一张清灵白皙的小脸。
  霍劻的眸里明显写着困惑。
  她看起来顶多及笄的年龄,一双该布满天真的澄眸,却满是浓浓的排斥与不信任,有着与年纪不符的防备。
  「看够了吗?」肖岚的内心里更加确定,等她的伤好之后,一定要挖出这一双盯着她不放的眼睛。
  纵使他的眼神看来坦荡,没有任何猥琐的神情,但是,她最讨厌人家这么看着她,她不准!
  霍劻自觉失礼的转开视线,他的确是不该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看,不合礼仪。
  「霍某冒犯了。」他语气平静的说道,已没有刚才的惊诧。
  肖岚冷哼一声,还没断了要挖出他双眼的决定,却又看见他伸出了双手,要解开她的衣裳──
  「大胆!你想做什么?!」肖岚的语气里,有着难得的惊慌,受了重伤的身子,直往后缩。
  「脱妳的衣服。」霍劻语调平常,像是正谈论着天气一般,动作没有半点停顿,大掌已握住她的领口。
  「你敢?!」肖岚气息虚弱,一双眼却炯炯有神,如果手边有刀,她一定会直接刺入他的胸口,送他去见阎王爷。
  只可惜,她的手边没刀。
  纵使那个男人的背上有刀,她却也悲哀的知道,自己连夺刀的力量都没有。
  「我只是要替妳疗伤。」霍劻一脸正气凛然,斜觑着她,肃然说道。
  「用不着。」肖岚仍是斩钉截铁的拒绝,她的骄傲,不容许一个男人看到她冰清玉洁的身体。
  她宁可死,也不要受这种屈辱!
  只可惜,他们像是一块顽石碰上另一块顽石。
  她再拗,也拗不过眼前的他。
  「恕难从命。」他非常清楚再不动手帮她止血,只怕她活不过今夜,她现下仅存的活力,是以她深厚的内力强撑,加上她的意志力坚定,才没昏死过去。
  她彷佛有着比男人还要坚韧的毅力,却也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倔强与固执。
  「混帐!听不懂我的……我的话吗?你住手……」肖岚急喘着,因过度激动而感到一阵昏眩,毛骨悚然的感觉到他的大手已经扯住她的衣襟。
  「姑娘,霍劻得罪了。」他看了她一眼,虽在她眸中看到惊慌,但攸关人命,此刻,男女礼节只得暂且抛开。
  「嘶」地一声,肖岚听到自己外衣裂开的声音,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像个懦弱的女人般尖叫,也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脆弱的眼神,只是恨恨地瞪着他。
  这个可恶的男人,她不只要挖出他的眼睛,还要断了他的手脚!
  相较于她眸中的恨意,霍劻倒是平静多了,一双黑眸没有趁机溜向她肚兜下诱人的嫩白柔软,只是专注的看着她肩上的伤口,浓眉紧紧蹙了起来。
  「妳到底是招惹了谁?」肩上这一刀,几乎劈断她的锁骨。
  肖岚仍是不说话,强忍住羞愧的情绪,用恨意、用怒气武装起她的所有表情。
  她的沉默没有影响到霍劻的思考,他沉着眸看着她周身的伤,很快下了决定。
  「你又要做什么?」肖岚强装的镇定,在发觉他又一次将她抱起之后,彻底的崩溃了,她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臂,力气之大,指尖已经陷入他的肌理。
  「妳的伤口太深,血液流动太急,最快的止血方法,就是把妳抱进寒涧里,才可暂时止住妳的失血。」这是霍劻想出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肖岚看他一眼,心里有着微讶。
  这男人一脸的正气凛然,目不斜视,彷佛真的只想着要怎么救活她。
  正当她还怔愣时,突地一股冷冽寒气,从她的四肢百骸窜入,她倒吸一口气,几乎无法呼吸,原来,她已经被抱进能冻死人的寒涧里。
  「霍……」肖岚的声音抖颤着,杀气顿时全无,只剩一双半瞇的眼瞪着他,几乎无法思考,他叫霍什么?
  「霍劻。」他很正经的向她自我介绍。
  肖岚没好气瞅他一眼,那不是她的重点,她想说的是……
  「很、很冷……」她已经功力尽失,这男人是想冻死她吗?
  「我知道,但妳得忍住。」霍劻不改其从容的态度。「得先让伤口止血才行。」
  忍住?
  肖岚连呼吸都感觉疼痛。「我就算没……没重伤而死……也会因为这样……而冻死……」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内力去抵抗这样的寒意。
  「放心。」霍劻的语气十分肯定,像是他不允她死,阎王爷就带不走她似的。
  话才说出口,他单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由被抱姿势转为正对着他,突地与他面对面,肖岚再度倒抽了一口气。
  还来不及开口抗议,就察觉他的大掌覆在她的腹上,徐徐送来温暖的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心口,好暖!
  那暖意由他掌心覆住的那一刻缓缓泛开,暖了她的心肺,也暖了她的四肢,教她的感官也恢复了运作。
  肖岚迎视着眼前男子的脸,她却不明所以的紧张了,感觉体内有着什么在隐隐骚动着。
  好陌生、好让人震慑的情绪。
  她怔愣了。
  一双灵透清亮的眸,褪去了杀气,盈着一股说不出的无辜与疑惑,披散的黑发增添她的柔弱,多了几分惹人心疼的楚楚可怜。
  霍劻缓缓注入真气,扬眼,正巧看见她水漾般的眸,正盈盈地注视着他,教他突地一怔,心坎像是被什么烫着。
  他正正神色,掩下那一股突来的失神。
  「霍劻多有得罪了。」这是他唯一能对她说的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的掌心就隔着一层亵衣,紧贴着她的肌肤。
  迎着那一双诚摰的眼,肖岚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冒出一句话──
  「我要砍了你的手。」
  该是带着杀气的声音,却在她虚弱的气势下,添了几分脆弱无辜,滑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先是一愣,接着,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笑了。
  她不谢他的救命之恩就算了,还想砍了他的手?!
  「好,等妳伤好了,再来砍我的手。」他不以为意,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自嘲,谁教他救了这么一个烈火般的女子。
  见他笑了,肖岚反倒恼怒了,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你最好记得自己今天说过的话。」或许是他灌入的徐徐真气,她有了说话的力量,她瞪着他,相信只要自己恢复元气,一定可以杀了他。
  「我会记得。」霍劻不改脸上淡淡的笑容,嘴里说着正面的答案,但呈现出来的态度却似开玩笑。
  那笑容里有满满的自负,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极有自信时,才会浮上的肯定。
  「很好……」肖岚抿唇,又气又恼,她不曾遇过这般难堪的场面。
  从前,都是人们向她跪地求饶,摇尾乞怜,而不是用这般近乎纵容的语气对她说话,彷似她只是个胡闹的娃儿般。
  这一切,只因为自己的伤,让她像个弱者一样,她真是恨死现在的自己了。
  于是,她生起自己的气来,抿着唇,不说话了。
  霍劻看着她低垂的眼,长长的睫动也不动,彷佛睡着了一般,只不过因气愤而上下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的愤怒。
  一直到现在,他才分神注意到她洁白的锁骨、纤细匀称的双臂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痕,是不同时期留下的「纪念」。
  「妳的年纪轻轻,怎么就与人结仇结怨?」他带着指责开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躯。
  他的语气,让肖岚再一次发狠了。
  「那些人都该死!」她恶狠狠的扬眸。「你也是!」
  霍劻看着她,清澈漂亮的眸里,充满对他的敌意,彷佛在往事的背后,有着什么不欲人知的愤怒。
  这是她的私事,他不该多问,于是,他压下满心的疑惑。
  「好些了吗?」他询问着她的伤势。
  肖岚见他转了话题,垂眸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寒涧果真让她暂时止血,甚至麻痹了她的痛觉,再加上他徐徐注入的真气,她觉得舒服多了,连气息都不再急促困难。
  「我好了。」肖岚高傲的开口,认为其余的伤势她能自行解决。
  见她气焰高张的模样,霍劻又笑了。
  「这只是暂时的,妳还不能走。」他说出让她极为失望的结果。「离涧之后,我得封住妳的周身大穴,缓止血液倒流,但这么一来,妳也就等于没有防备能力……」
  男人的话没有说完,肖岚已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依她现在的状况,只要仇家一找上她,她铁定必死无疑。
  肖岚心有不甘地咬了唇,没料想到头来,还是得倚赖他……
  只不过,她虽个性倔强、不认输,却也清楚那些仇家必定还在寻找她,想利用她重伤的时机,一举将她擒获……无论如何,她不能死在那些人的手中。
  她扬起美丽的眼眸,用一种骄傲的语气开口,带着威风、带着霸气。
  「好,我让你救我。」那种口气是命令,彷佛是她给予他天大的福利,让他一展所能。「如果成功了,我就不杀你。」
  听着她趾高气扬的语气,霍劻再度微微勾起笑痕,黑眸闪烁着有趣的光芒,漫不经心的瞅了她一眼。
  「倘若霍某失败了,姑娘又要怎么杀我?」
  「这……」肖岚一怔。
  倘若他失败了,就代表她死定了,既然死定了,她又怎么砍去他的双手呢?
  她听懂了,自信再度大受打击。
  每个人都怕她,因为她无情狠绝,下手绝不心软,认识她的全都畏惧她,因为她一直是强者。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三言两语的戳破她的强悍,教她不知如何自处,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她是孤傲的,狂妄的,目中无人的,但是遇到眼前的男人,她却力不从心,除了气恼,别无他法。
  「跟我回去吧!」霍劻没再让她难堪,替她铺好下台阶。「我会治好妳。」
  肖岚不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却仍是狂妄的斜睨着他。
  「这可是你主动开口。」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态度不驯,还把头一甩,一头青丝就这么打着他的脸,说不上疼,却带来一股幽香,然后落在她的颊边,遮住她清秀的小脸。
  霍劻收回掌力,长指再自然不过地滑过她的脸,将一绺青丝勾向她的耳后。
  这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那无言的温柔,竟意外让她一脸羞赧,教她的眸怔忡了。
  她该讨厌他的唐突、厌恶他的触碰。
  但她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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