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难道他完全不知道当他遇到困难时,还有她在支持着他,给他信心和力量吗?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被忽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她的神情落寞,心中被浓浓的惆怅占据,可又抑不住担忧。
耐不住等候,左又宁只好向安宏儒打听他的消息。「安,你知道屈总去哪儿了吗?」
「咦,他没告诉你吗?他说要跟营业部的郭经理到中南部出差两天,可能要去安抚一些厂商,重新建立他们对『唯美』的信心。」安宏儒纳闷他们难道没有互相联络,而又宁怎么会连屈奇的行程都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吧?不过看她神色有异,随即安抚她说:「他最近为了绿茶出现瑕疵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可能忘了跟你说……」
左又宁知道公司的事让他白天忙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但他不曾这样突然不见,要去中南部出差也没有对她交代行踪……
她自我安慰地想,或许他真的是太忙、太累了而已……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想赶快查出答案,希望可以助他脱离这段低潮期。
「安,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绿茶出现瑕疵这件事很奇怪?」
「怎么说?」
「因为我们的工厂完全符合卫生标准,这也证明绿茶瑕疵不是卫生和品管出问题,可能有人在绿茶中加入不明物体,蓄意破坏公司的形象。」
公司在绿茶业绩激增后,立刻就爆发消费者投诉的新闻,这状况来得太突然,再加上工厂内部并没有检验出任何瑕疵,这令她推衍出两个疑点——
竞争对手找人下手的可能性很高,当然也有可能公司里有人内神通外鬼,刻意打击公司的形象和业绩。
而公司里,有谁会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蓦地,她的脑海中掠过一个人的影像。
她的心不由得一颤,但这毕竟只是她个人的推测而已,还不敢妄下定论……
「对,屈总也曾经这样怀疑过,他认为在『唯美』营收最好的时候发生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竞争对手要攻击我们。」安宏儒也说出屈奇分析的重点。「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一口咬定是对手做的事,屈总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业绩滑落,所以才会特地南下一趟,认为有必要重建经销商对我们的信心……」
左又宁想着,原来他跟自己一样有这样的推测,那他为什么不肯跟她说呢?
她心里也有好多想法,想把她的推想和疑点都告诉他,提供他做进一步的分析和查证。
她希望可以陪在他身边,与他共患难,一起度过难关,她想抚慰他失意受伤的心,让他早日脱离食品事件的阴霾,但他为什么都不跟她联络,就算只是一通电话,让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也好……
一天见不到他人,手机和家里都毫无他的音讯,连出差的行程也保密到滴水不漏,不让她知道,这情况好诡异。
难道……他是刻意在躲她?
不,不会的,他们无所不谈,是一对没有秘密的情人,他可能只是公事太忙,一时心烦,没有理由躲她的!
尽管她努力说服自己屈奇的不告而别只是因为忙碌心烦,但在屈奇出差这两天,她曾拨通了他的手机,他却冷冷地说他很忙,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她可以体谅他的忙碌、情绪低落,然而他没有一丝温度,冷漠敷衍的声音,却像尖锐的针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心酸又难过。
她甚至没有机会告知他,她的父亲还在台湾停留,只为了和他见一面。
才短短几天,他怎么会变了个样,让她完全认不出来了呢?
是不是事情处理起来很棘手,才导致他性情丕变?
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他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她只能这样告诉自己,要体谅他陷入低潮的处境。
今晚,他就会结束出差回到台北,所以她特地留在公司等他,或许他会进公司,她想等他一起回家,像从前那样,交换这几天来的心情,天南地北都能聊,可惜她并没有等到他的人。
她还是孤伶伶地来,孤伶伶地走,她的心不由得感到一阵萧索落寞。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她才熄了灯,习惯下楼步行楼梯的她,不经意地听到男人沙哑低微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绿茶事件已经对『唯美』造成不小的损失和伤害了,我没办法再帮你们了……」
左又宁心一惊!
这声音好熟悉,不久前,她才听过他和同事在楼梯间的对话……
她探头往楼梯间看去,发现一抹高壮的背影,那男人身上穿着蓝色的夹克……果真是魏庆达经理!
喔,天啊!她在心中哀号,多希望不是她先前想的那样……
然而他提到绿茶事件,这事似乎不单纯,他到底跟谁在讲电话,她继续往下听,声音虽低微,但她仍听得出来——
「叔叔,我知道你有业绩压力,就在消费者告发媒体的前一天,屈总还特地请我吃饭,关心我的家庭状况是不是出了问题……唉!我在绿茶里放了东西之后,心里老觉得不安,一直作恶梦……反正我老婆欠地下钱庄的赌债已经还清就好,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叔叔?!
左又宁水眸瞠大,情况一如她所推测的。
魏庆达那天在楼梯间找张主任调头寸时,说他缺钱,当时就有提到他叔叔在皇家食品工作。
前阵子「唯美」的新产品绿茶一上市,对皇家造成不小的威胁,所以魏庆达的叔叔才会找他帮忙……
把这两件事兜在一起,就是魏庆达的老婆欠了地下钱庄的钱,于是他才会铤而走险,答应帮他叔叔的忙,在绿茶里加了料。
经过证实,她倒抽一口气,背脊泛起一阵凉意!
这个重大的发现,已经足以证明是有人蓄意破坏公司形象,尽管全身因震惊而发颤,她仍小心翼翼地悄然走向电梯。
她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屈奇才行!
左又宁意外听到这个消息后,晚餐没吃,来到屈奇的住处等他。
直到十点左右,在幽暗的灯光下,她看见了一抹昂藏背影,脚步踉跄地走来,看见熟悉的俊容由模糊转为清晰,她快步走上前。
「奇……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她很快地上前去扶他,却闻到他身上袭来一阵酒味。「你去喝酒了?」
他是因为烦心公事而去喝酒解闷吗?那为什么不找她,要一个人去喝闷酒呢?
「你来做什么?」半醉的他,黑眸布着血丝,表情落寞。
这几天他根本就不想看到她,在知道她心里早有别的男人,他就像被她推入阴暗的地狱里,他的心被狠狠鞭笞着,完全摧毁了他对爱情的信心,这样的打击教他彻底心寒,他才会以处理公事的理由刻意躲她,藉由工作的忙碌忘记情伤。
他想尽办法摆脱她,但她温柔体贴的叮咛,总会不经意地渗入他每个工作的空档里。从中南部回到台北后,他直接到住家附近的pub,想藉由酒精麻痹掉椎心的痛苦……
然而,酒精根本无法教他忘却对她的爱,反而使他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吻就是在酒后发生的。这才发现,根植在心中的情意,比他想像中还要来得根深柢固,要摆脱她根本没有那么容易……
「我……当然要来,绿茶事件我已经查出眉目了。」
「查出什么?」他怀疑地盯着她。
「我今天在楼梯间意外听见了魏庆达经理和他在皇家食品营业部工作的叔叔通电话,因为魏经理他老婆欠了地下钱庄的钱,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在绿茶里面加入不明物体,想藉此打击『唯美』的形象,帮他叔叔的忙……」
「你是说,魏经理被他叔叔收买了?!」他的黑眸一眯。
「对,这个可能性极高……虽然我也不愿意揭露员工被收买的丑事,但唯有让事情还原真相,我们才能向外界澄清一切,重建公司的商誉……」
「我们?!」屈奇一听到这字眼,嘴角扯出不屑的冷笑。「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
她搂着一个叫Simon的男人走进饭店里,她却只字未提,无法坦诚以对,他真的可以再相信她的话吗?
「为什么不?在我们的油切绿茶营收创下惊人业绩后,就立刻出现这件事,实在太不寻常了,你不也是这样猜测的吗?为什么我们不一起查出实情……」
屈奇甩开她的手,藉着酒精,暴怒地对她说着——
「我们、我们!不要一直表明你跟我是站在一起的!我很清楚大难来时各自分飞的道理,你要走就走,要飞就飞,我不想再看到你!」只要一想起她背着他搂着别的男人,就让他痛彻心肺。
他好不容易能够敞开心扉接受她,而她却毫不留情地背弃他、伤害他,将他再度推入受伤的深渊,她现在还来找他做什么?
他怎么还看不透女人的心思呢?
他真是愚蠢至极!被爱情遮住了双眼。
他的语句犀利,一句句像箭般射中她的心,痛得她不知所措。
「你怎么这样说?」他讲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你要我拿出真心,专情地对待你,可是你呢?你到底要骗我多久?」他的黑眸满布血丝,声音沙哑地控诉着她的不忠。
「你到底怎么了?你清醒一点好吗?」左又宁真的被他搞糊涂了。
「我很清醒,我知道你心里不只我一个男人,所以,我打算把公事处理到告一段落后,我会让你自由,跟你做一个了断。」他低吼,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积存在心中的气愤和妒意,终于整个爆发出来了。
他以为自己这样率性地说出口,郁闷的心情就能得到解放,然而当他开口说出来后,他的心却像被野兽啃蚀了,世界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了断?!左又宁错愕地盯着他,委屈和心酸顿时涌上胸臆,眼眶一热。
他失落,她怎会好过?
从绿茶事件发生后,她虽然没有在他身边,却默默地协助他处理每一件衍生出来的问题,让他无后顾之忧,甚至还一直希望可以安抚他低落的情绪,可是最后却落得被他指控背叛的罪名……
愤怒、委屈和几天来被他彻底忽略的落寞,在她胸口化为一团怒火——
「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你不能这样冤枉人啊!」
「我没有冤枉你!我亲眼看见你很开心地搂着一个男人走进饭店里……算了!我不想谈了!」他不想再回忆那个画面了,只要一想起那残酷的回忆就像在他伤口上撒盐,痛得他不能自已。他急着拾起破碎的自尊心,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里。
她什么时候开心地搂着一个男人了?对于屈奇的指控,左又宁很错愕,根本不知道他指的男人是谁?
他是不是白天操烦太多,导致胡思乱想,还是喝醉出现幻觉了?
她自始至终只有搂过他一个男人……等等!他刚说……她跟男人走进饭店,难道他误会的是……她搂着她爸走进饭店的事?
喔!天!一等她想起来,他那高傲冷漠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楼里了。
这可恶的笨男人、臭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她的真心,他凭什么没弄清楚就指控她背叛?
她为了将绿茶事件的真相告诉他,还饿着肚子等他一晚,好意地想帮他分忧解劳,可是为什么到最后却换来他的羞辱和嘲讽?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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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秘书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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