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卫时睡觉是要受到严重刑罚的。”
蓓莎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她对面前的巨大身影微笑了一下。“现在不是我当班。”
瑞夫严肃地点点头。“十分钟前就已经轮到你了。”
“哦,那是不可能的!”蓓莎从草地上坐起身来。“我不可能睡了那么久。”她挣扎地站了起来。
小奇从河岸边跑了过来。它将一根木头放在瑞夫脚边,然后抬起头望着他。瑞夫拾起木头,将它扔到河岸的一端。小奇又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睡着。我只是坐下来休息几分钟而已。”蓓莎喃喃说道,一边拍掉身上的杂草和泥土。最近经常发生这种事。每次她一坐下来,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打起瞌睡。“我又要被乔治教训一顿了。”
“不,他不会的。事实上,已经有人替你代班了。”瑞夫在草地上坐下来,倚靠在树干上,然后拍拍身旁的草
地。
蓓莎并没有立刻接受他的邀请。她皱起眉头。“为什么?”
“我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他用手遮住五月的阳光,抬起头望着她。
蓓莎环视四周。她的眼中露出一道光芒,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在这里?不会被人看见吗?”
“拜托,你这个饥渴的女人,那并不是我所想的。”他笑着对她说道。“来,坐下。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蓓莎严肃地望着他。“什么事啊?”她坐在他身边问道。
“有一个使者从牛津来到这里。”他闭上眼睛,让阳光照在脸上,嘴角也露出笑容。
“是国王派来的吗?不,小奇,那太葬了。”她拾起小狗放在她膝上的木头,将它扔到草地上。
“是国王派来的。”他说道,唇上依然带着笑容,也依然闭着眼睛。
“你要我猜吗?来,小奇,去追这个吧!”她拾起一根松枝,将它扔到远处去。
“不,等你和小狗玩够了之后,我再告诉你。”
“哦,我很抱歉。”她倾身给了他一个歉疚的吻。“告诉我吧。”
“国王为了奖励狄家在战争中的忠诚。决定把罗斯堡所有的土地和税收赐予给我,同时重建城堡。”这时他才睁开眼睛。蓓莎在他眼中看到深深的满足与喜悦┈┈那是胜利的眼神 ,从敌人的羞辱中重新爬起来的胜利。
小奇咬着松枝回来了。它乖乖地咬着它的新玩具趴在一旁,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它的女主人。
“你还有事没有告诉我。”蓓莎说道。“是什么呢?”
“我接到命令,要我去围攻葛氏城堡。”瑞夫继续说道:“在四月的突击之后,北方的叛军人数越来越多,已经超过国王的军队。如果我们能够控制住葛家军队──让他们无法行动的话,这样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尖酸,而蓓莎知道狄瑞夫对国王的忠心并不是因为他的信仰。他之所以会卷入这场展争,完全是为了私利。而她知道凯托并不是这样的。凯托之所以选择国会,完全是因为良心和信仰告诉他这么做。这表示凯托是个比较好的人┄┄他的人格比较崇高吗?
蓓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知道国王的军队在四月的突击中伤亡不少。封锁凯托的军队是最合理的抉择。“你什么时候要出发呢?”
“我们在傍晚出动。”他站起身来,然后也将她拉起。“我要凯托在早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城堡被围攻了。回到小屋去收拾东西吧。”
“我也要一起去吗?”
他眯起了眼睛。“你是狄家军队的一员。村中的每一个军人都要参与这项围城行动。这项行动将会持续很久┄┄不过我希望凯托会在夏天结束之前投降。”他凝视着她的脸庞。然后他又说道:“你有什么疑问吗,蓓莎?”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
他继续望着她一会儿,然后又说道:“我猜葛家一定有了围城的准备。我猜的对吗?”
“是的。”她低声说道。“他储存了许多粮食,他的酒窖也是满的。当我在那里时,就已经看到他的准备工作了。”
瑞夫脸上面无表情。“不过有一个东西是他没有准备的,而少了那个东西,他和城堡里的人都活不下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蓓莎?”
她皱起眉头思索着。在她的印象中,葛氏城堡有足够的补给可以度过一切难关。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冷冷地微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然后他对她点点头,就离开了。
在他离去之后,蓓莎独自想道,那城堡中一些无辜的人怎么办呢?譬如说莉薇和菲碧,还有婴儿,甚至黛娜?他们做了什么,必须一起被卷入这场战事?面对饥饿和困境?看着敌人将他们包围,并承受被子弹与大炮攻击的危险?
蓓莎非但没有感到兴奋,反而觉得沮丧不已。如果她要对瑞夫证明她的忠心,那么她就必须参与这场战事。然而她却一点也不想那么做。还有,他所说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么呢?
她走回空无一人的小屋中,上楼去收拾她的行李。她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袜子和她的外套。她无心地将每个月月事来潮时所用的垫布也放在衣服上方。然后她停顿了下来,站在那里低头望着床。
她这个月的月事似乎晚来了。晚了多久呢?她努力思索着,但她从来不注意日期的。反正来了就来了,而且既恼人又不方便。她不太懂女人身体变化的这些事,而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也没有母亲教导她。甚至当她第一次碰上生理期时,还是哭着跑去找杰克,以为自己快死了。杰克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带她到一间他最喜欢的妓院去。里面老鸨给蓓莎上了一课,从此之后,她一向不太在意这种事。
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身体。感觉没什么不一样。如果她怀孕了,会有什么变化吗?现在她觉得很平常。如果一个女人怀孕了,应该会感觉到什么变化的。
楼下的大门被打了开来。“蓓莎┄┄蓓莎┄┄蓓莎!”两个男孩尖叫道。
“什么事?”蓓莎走下楼去。
“我们必须收拾行李,因为──”
“对,我要带我的玩具兵。”路克尖声说道,打断了他哥哥的话。“可是我找不到┄┄本来我以为我留在席朗家了,可是他说没有。”他开始翻箱倒筐。
托比踮着脚尖,想要拿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木质喇叭,结果上头的东西全部掉了下来,倒在他的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瑞夫走进来说道。“这里简直像疯人院一样。”
“他们似乎认为要和我们一起走。”蓓莎说道。“应该不会吧?”
“我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们。”瑞夫对两个孩子喊道:“安静一点!”
两个小鬼立刻停止尖叫,狐疑地望着他们的父亲。
“你不能带他们一起去。”蓓莎说道。“那太危险了。”
瑞夫用手指梳过头发。“村里每一个健壮的人都要参与这项行动。你该不会是建议我,把这两个留给那些老弱残障的人照顾吧?”
“不,当然不是。不过应该还有别人。譬如,你可以带他们去贝夫人那里啊!”
“我才不要带他们去妓院。”
“我不觉得那会比住在军营里面差。”蓓莎说道。
“什么是妓院?”托比问道。
“一个女人住的地方。”蓓莎回答道。
“我们不想住在那里!”路克嫌恶地说道。
“对┄┄我们不想!”托比附和道。“我要找我的士兵。”他又开始埋头寻找起来。
瑞夫站在那里,皱起眉头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必须和我们一起走。”他终于说道。“反正只是围城罢了,不是什么血腥的战斗。”
“这是你的决定。”蓓莎转身走上楼梯。“你是他们的父亲。”
“但我很重视你的意见。”瑞夫跟着她走上楼去。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是罗斯堡的伯爵了。不再是个亡命之徒┄┄你已经重新恢复了你的身分地位,也收回了你的领地。你打算拿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瑞夫静静地说道。“我还没有想到那么多┄┄”然后他又不耐烦地说道。
“拜托,蓓莎,我今天早上才接到消息的。而且现在又是战争期间。我有很多事要忙。”
“是的,当然。”蓓莎说道。“我去帮孩子们打包行李。你去忙你的事吧。”
瑞夫犹豫着。他可以感觉到,蓓莎似乎有话要说,但因为某种原因,她没有说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他说道。
“大概吧。”蓓莎说道。“是我没有想清楚。我猜他们已经习惯住在军营里,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除了他们将会住在帐篷里之外。”
“嗯,那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她对他微笑一下,弯下身子去折衬衫。“你最好回去工作吧。”
“好的┄┄”他依然迟疑着,然后才耸耸肩离开了。
蓓莎坐在床上,抱着手上的衬衫。她猜想,她刚才的问题指的其实是她自己,当然还有孩子们。等到罗斯堡重建之后,她在这里的地位将会是什么呢?她习惯这种亡命之徒的生活,也习惯了军营,就像路克和托比一样。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呢?另一个狄瑞夫的私生子┄┄
“蓓莎┄┄蓓莎┄┄我们需要你!”路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找不到我的绿色衬衫。那是我最喜欢的!”
蓓莎站起身来,告诉自己现在担心这些也没有用。“我来帮你找吧,路克。”
骑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在凌晨两点钟时,他们来到了葛氏城堡对面的山头。所有的人马躲在树叶间开始扎营。瑞夫来到蓓莎身边,递给她一壶红酒。蓓莎喝了一口时道:“如果凯托决定派兵出来战斗怎么办?”她轻声问道。
“他不会这么做的。”瑞夫声道,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他也喝了一口酒。“除非他不顾惨重的后果。”
“当然。可是你有足够的人马吗?”
“鲁伯特王子的军队在中午会过来和我们会合。他们是训练精湛的步兵。凯托和他的人逃不出来的。”
蓓莎脑中突然出现那个密道的影子。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瑞夫有关那个密道的事。她应该告诉他吗?不过,凯托的军队是不可能从那个密道中逃出来的。如果只有一个人,或许还有可能不被发现。但一整个军队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没有必要告诉瑞夫。如果凯托没有办法使用那个密道做些什么的话,那么瑞夫也不需要知道它的存在。不过,如果瑞夫知道它的存在,他便可以利用它攻进城堡内。这个念头令蓓莎的腹部开始翻搅。如果她对瑞夫是忠心的,那么她应该把最有利的情况让他知道,她会这么做吗?
“瑞夫?”威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瑞夫离开蓓莎走了过去。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刻已经过去了┄┄至少她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都好了吗,威尔?”瑞夫急切地问道。
“是的。”威尔说道。
蓓莎看到威尔的脸上都是泥土,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兴奋无比。“都弄好了。他们将会好几个星期都没有水可以用。”
“太好了!”瑞夫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用水坝堵起来了吗?”
“是的。”威雨微笑道。
“什么意思?”蓓莎抓住瑞夫的手臂。“什么水坝?”
“我告诉过你要给凯托一个小小的惊喜。”瑞夫微笑道。“葛氏城堡唯一的缺陷是水源的供应。所有的水井都是来自后山的一条溪流。用水坝将溪流堵起来,他们就没有水源了。”他用手势示范道。“等到葛凯托发现没有水可用,也就是他急得跳脚的时候。”
倍莎知道在理论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因此如此一来,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但不知怎么地,她却痛恨瑞夫的胜利,以及他得意洋洋的模样。
当他击败倪上校和他的手下时,并不是这种态度的。他对他们十分礼遇甚至友善。但倪上校只是个普通的敌人,凯托却不是。现在她知道,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那个密道的事。
凯托从床上坐起身来。黛娜也惊醒了。“怎么了?那是什么声音?”
凯托没有回答。他立刻下了床穿上长裤,打着赤膊光着脚冲出房外。康吉尔中士正朝着他跑来。
“我们被围城了,爵爷。他们把城堡四周完全包围了。看守的守卫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猜他们一定是像鬼魅一样,不知不觉地冒出来的。”他焦急地说道,但凯托彷佛没有听到一般。
黛娜穿着睡袍从房里冲出来。“怎么回事,爵爷?我们被攻击了吗?”
“不,看样子我们是被围城了。”他说道,试图保持冷静。“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有足够的补给,可以撑上好几个月。我们的粮食和酒都很充足。而且费将军会前来援助的。很快一切就会没事了。”
他用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肩,催促她回房去。“我必须换上衣服┄┄你得帮我安抚家中的人,当然,还有两个女孩。告诉她们,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穿好衣服之后,便离开了她。黛娜不敢置信地盯着前方。她听着窗外的枪炮声,用手捂起了耳朵。
“发生什么事了,黛娜?”菲碧冲进来。莉薇也跟在她身后。“到底怎么了?有战争吗?”
黛娜摇摇头,她的手依然捂着耳朵。她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然后她走了开来。
“天啊,我从来没有看过黛娜这个样子。”菲碧惊讶地说道。
“来吧!”莉薇拉着她的袖子。“我们自己到城──城垛那里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女孩冲向城垛,来到狭窄的楼梯间。往城墙上方走去。一阵烟雾让她们咳嗽起来。
“哇!”菲碧说道。“看看那些人,莉薇,好像有上千个呢!”当然那是夸张的话,不过在黑暗中,一片光火之下,景象的碓很壮观。
“他们在攻击城堡!”莉薇既兴奋又恐惧地说道。“就像蓓莎说的一样。”
“蓓莎怎么会知道的?”菲碧好奇地问道。
“蓓莎什么都知道。”莉薇说道。
那是谁家的旗帜啊?”菲碧倾身靠向前问道。“是国王的吗?对,好像是国王的。还有另一个┄┄是老鹰的图案。上面有金色和蓝色。”
“狄家的旗帜!”
两个女孩转过身,凯托就站在他们后面,他的脸上带着震怒。他的敌人就站在他的城堡门口,而那个敌人并不是查理国王。
狄瑞夫坐在他的马背上,站在城堡前方,大声地喊道:“葛爵士,我以查理国王之名,命令你投降!”
凯托站在城墙上回答道:“以国会之名,以及英国人民的福祉,我葛凯托绝不投降!”
之后一阵静默。莉薇和菲碧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后凯托沙哑地说道:“你们两个不该在这里。进去吧,并且把门窗关好。”
她们立刻服从了。
在城堡外的战场上,蓓莎坐在马背上,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试图抗拒那份呕吐的感觉,但一点用也没有。晕厥的感受让她失去知觉,摔下马背倒在树叶中。
“你吃坏了肚子吗,蓓莎?”路克蹲在蓓莎身旁关心地问道。
“可能吧。”蓓莎坐起身来,用手帕捂着嘴巴。
“你是不是生病了?”托比也蹲在她面前问道。
蓓莎微笑地摇摇头。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每天早上呕吐的状况,而她不希望两个孩子焦急地跑去向瑞夫报告。“没关系的。我已经好多了。”她说道。“你们吃早餐了吗?”──一想到食物,又让她的胃感到一阵翻搅。
“比尔做了炒蛋给我们吃。”路克说道。“你真的好多了吗?”
“是的,真的。”蓓莎站起身来,拾起了掉在地上的草帽。虽然那和她的军服并不搭配,不过她需要它遮去头顶上的艳阳。“我们回帐篷去吧。”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开始往营幔走去。但走到一半时,两个男孩看到一个士兵正在修理一辆牛车,于是跑过去要帮忙他,留下蓓莎一个人独自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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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新娘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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