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两个没有沟通好谁打这球,不好意思喔!浪费了这么好的一球。」
「不会啦!…我下一球会举得更好的,大家一起加油。」
受到安抚的学弟回到网前的位置,徐汇森大大地松了口气之后,瞥见向峰正以责备的表情瞪着他。
「你在发什么疯啊?现在正在比赛耶!你不是刚刚才跟学弟们说什么,最后一年参加系际杯要有个完美的结束吗?」
「我的确是这么想啊!那你到底有没有跟海…」
「真是够了!你不能等比赛完再讨论这个问题吗?」
向峰明显摆出「现在无可奉告」的态度,径自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尽管徐汇森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但向峰不肯直接把话说明的态度,让他的心情更加焦躁。
[我们是好哥们,你可别害我啊!你们一定要是清清白白的啊!…]
盯着好友的背影,徐汇森不断地在心中祈祷。
终于,如预期中以大比数超前获得胜利之后,呵欠连连的两人顺利熬过这场稳赢的比赛,立即躲进社办教室。
「啊…无聊死了!那些家伙连发球都接不住,一点意思也没有。」
向峰和往常一样,大大地伸着懒腰,将嚣张的双腿架上桌子。徐汇森则专心地查看贴在公布栏上的系际杯赛程表,寻找可能的对手。
「我们今年分组的运气比较好,进入前四强应该没有问题。中文系应该也会晋级吧!等一下,中文系和观光系被分在同一组喔!」
「所以,余小开和皓皓又会对上那个愚蠢的大个子了。」
向峰的语气里,听不出对同是排球社的队友有任何同情之意。
「你觉得哪一队会赢?」
「当然是中文系啊!」
向峰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徐汇森哑然失笑。
「你一点也不看好自己的队友啊!」
「我只是说实话。」向峰无所谓地耸耸肩。「以我们上次的阵容都已经打得很辛苦了,观光系只有他们两个人苦撑,怎么可能会赢。」
「是没错啦!…」
总是太过诚实的向峰,似乎有点无情。不过,这让徐汇森突然想起了真正无情的事情。
「对了,你们昨天太过分了吧!竟然一声不响地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们也不想啊!被体育室那个老头抓到,叫我们去大礼堂帮忙排椅子。」
「海尧不是脚受伤吗?他跑去干嘛?」
「我们也叫他不用跟去啊!但是他说他想要在台上指挥大家。」
这是什么奇怪的喜好?徐汇森总觉得,那个小不点真的愈来愈像猴子大王了。
「怎么?不用被迫去当免钱劳工,又可以在医务室里享受下午茶,你还不满意喔?」
总觉得向峰的话中有话,徐汇森瞥了他一眼,决定先搁下向峰的提问,采取主动出击的态度。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跟海尧在一起吗?」
「真是的…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看着向峰紧蹙的眉心,徐汇森心头浮现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却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快说你们之没什么啊!…快说大家只是好朋友…]
「真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吧!」
不会吧!…
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徐汇森简直就像被五雷轰顶一样,脑中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讶异于好友跟意外之外的对象在一起,还是自己竟然被彻底蒙在鼓里?又或者是自己下了重注的赌局,已经被宣告输得一败涂地…
「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可以拿出来大家谈的。」
即使向峰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徐汇森可以感觉出他的语气中带有歉意和少许腼腆。
「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告诉你…」
其实可理解好友没有张扬的心情,徐汇森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失落,但也只能选择坦然接受,反正,曾经为男性动心的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多说些什么。更何况,他动心的对象,还是个不懂爱情又不断伤害他的人。
「所以,你喜欢海尧吗?…」
深信好友应该不会跟那个没节操的校医一样,只是游戏人间而已,徐汇森认真地等待着向峰的回答,却迟迟没有得到响应。
「喂!快说啊!你真的喜欢他吗?」
「你们很烦耶!不要老是问我这种问题好不好!」
即使向峰摆出不耐烦的态度,徐汇森还是坚持追问到底。
「这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你喜欢…」
「喜欢啦!喜欢啦!」
向峰撤回搁在桌上的双腿站起身来,立刻转过头去背对着紧追不舍的徐汇森,赌气似地在窗前踱步。
「你们干嘛老是逼我说啊!真烦…」
看到又在闹别扭的好友,徐汇森忍不住露出安心又无奈的苦笑,这段日子向峰不断成长与转变的原因,也渐渐地不证自明了。
突然间,他想起夏捷常在嘴边哼着的诡异歌曲,还有两人身上都出现过的离奇痕迹,似乎早就留下可追寻的线索…
难道,那次两人在淋浴间的冲突事件,早已埋下了这段意外发展的伏笔?
想到自己当时还以开导者的身份和林海尧恳谈一番,徐汇森竟然开始为此深深地感到后悔。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说的那番话,似乎也可以算是间接撮合两人的媒介之一。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海尧说那些话…没想到,竟然会害到自己…」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即使赶紧制止自己继续喃喃自语泄露天机,徐汇森的心里还是无法平衡,难怪好人都不长命…这真是好心没好报的血淋淋例子。
难道,他真的要乖乖认输,然后渡过宛如炼狱的七天吗?他做不到…
还是,只要他硬着头皮,告诉对方与事实相反的答案就好,这样他就不用留在那个人身边,不用受他的摧残…
但是,他不能接受用谎言换取短暂苟且的自己。
从小到大,在父母严谨的教导与监督之下,他总是被要求要诚实、勇敢、谨慎地面对每一件事情,不能暴露出他的弱点,也不能展现出他的退缩,他必须成为别人眼中值得信赖又可靠的人。
可是,自从他遇上了这个堪称他人生一大污点的人,他开始察觉自己也有失控的一面,所有的脆弱和恐惧,就像被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总是被对方清清楚楚地观看着、掌控着。
最令他不服的是,他却永远都无法得知对方心中真正的想法,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是该诚实地坦承自己的失败,勇敢面对接下来的苦难?还是用谎言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这真是个两难的问题,即使他吃饭时也想,走路时也想,甚至睡觉前都在考虑后果,还想到辗转难眠…
但是,他还是找不出一个自己可以坦然接受的答案。
[你说,你承认输给我了?]
朦胧却艳丽的笑容就在眼前渐渐接近。
[那么,我该叫你做些什么呢?…]
勾起醉人弧线的嘴角,贴近了自己的唇…
「呜哇!」
在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徐汇森,魂甫未定地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才想起今天早上似乎有不能翘的课。
「可恶!上课要来不及了!」
抓起床头的眼镜,看到闹钟上的时间之后,才想起整个晚上没有睡好的自己,似乎把闹钟按掉了几次…
匆匆完成梳洗之后,他赶紧跨上骑了三年多的老旧铁马,卖力地朝学校前进,一路直奔上课教室。
一路上,还可以看到几个学弟妹正赶往远离校门的教室。
「学长,你好奸诈喔!」
「不要走啦!等等我们!」
「你们自己加油吧!待会儿见罗!」
顾作潇洒地朝苦哈哈的学弟妹们挥挥手,徐汇森看看手腕上的表,确定自己应该脱离了迟到的险境,也就放慢狂飙的速度,悠闲地在林荫大道下的树影穿梭。
穿越树梢的微凉晨风清醒了他还有些慌乱的脑袋,也让停顿的思绪开始运作。
如果和那个人就这样避不见面,是不是可以不用向对方宣判这场赌局的结果?自己也不用说谎了啊…
「之前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吧!」
如果那个狡猾的人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也可以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隔着透明镜片的双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几天来,徐汇森终于可以打从心底安心地展现他的微笑。
真是太完美了啊!…
「汇森!」
还未能为自己的妙计得意多久,让人全身寒毛直竖的呼唤声从不远处传来,徐汇森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僵硬起来,因为刚还在梦中骚扰他的脸庞,正愈加清晰地出现在前方…
他果然不是做亏心事的料…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夏夜,他因这呼唤声而停止了脚步,他的停留,竟然造成两人之间无法挽回的错误。
现在,他还要再次停下自己的脚步吗?…
或许他的心还在犹豫,但是手脚却已经无意识地开始动作。缓慢煞车之下,使老铁马发出轻声的哀嚎,稳稳停在伫立于树下的人影旁。
「你要去上课啊?」
卫可风的口气依旧自在如往昔,但似乎有些急促,徐汇森这才发现,那清爽细致的前额,已浮现不少细小的汗珠。
「嗯…」
「如果你要到文学院去,可以顺道载我一程吗?」
说出请求的诱人唇线勾起了微笑,让徐汇森不敢直视,只能赶紧将目光调到地面上散落的树叶,任凭对方继续诉说自己的处境。
「我要去找你们系的助教,他说他九点就要去开会了,我得赶快过去才行。」
「是喔?…」
听起来的确是满紧急的,如果自己不肯帮这个忙,似乎有点过分。可是,让这个人坐在自己身后,即使只有短短的路程,还是觉得心不安…
「可以吗?拜托你了。」
对方再一次低声下气的请求,彻底瓦解了他的迟疑。徐汇森叹了这几天不知道第几回的气。
「好啦!快点上来吧!」
「谢谢!」
一获得首肯的卫可风,立刻跨上脚踏车的后座。载了两个大男人的铁马似乎跑得更吃力,徐汇森也只能咬着牙持续狠踩下去。
阳光穿越树梢的隙缝洒落在两人身上,当徐汇森再度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微风时,才能真正地松口气,这台从老爸那里传承的老伙伴,还是很耐操的。
早晨的微风带来凉爽的清新感受,但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背后。即使两人之间还有段距离,他依然可以隐约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所散发的体温。
「汇森…」
「嗯?」
温热的气息自身后拂过耳边,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问过阿峰答案了吗?」
握着龙头的手大大地颤动了一下,徐汇森赶紧握正把手,让快要往某棵树直冲过去的铁马回归正途。
现在问这种问题,是想出人命吗?…
「看来,你应该是问过了。」
即使看不到卫可风的表情,徐汇森也知道他一定在笑自己的慌乱。
「那么,该揭晓答案了吧!」
这一刻,还是来了吗?
虽然他很努力要自己狂乱的心跳恢复正常,但彷佛要从口中跳出的心脏,却堵塞住语言的功能,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告诉他,那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快说啊!…
「你怎么还是不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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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火山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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