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种 第九章

  “爸爸……”看着加护病房里的父亲,妙紫的泪再度汹涌而出。
  夏慕翔的背部遭到严重的灼伤,难以计数的爆炸碎片刺进他身体里,医院动用了全院最优秀的外科医师群为他清除,足足花了四小时才完成。
  “爸爸……”
  他没有办法仰躺,只能趴着睡,一定很难受吧?
  “妙紫,别哭了。去陪妈吧,你站太久,身体会吃不消。要是连你都倒了,教妈怎么办?”燕炀抱住妻子劝道。
  “燕炀……”她愧疚的看向他疲累的脸,顺从的点头。
  父亲被送进加护病房后,燕炀一方面要安慰她,一方面还要应付警方、记者,以及络绎不绝的访客,根本没时间休息。他和哥哥都是一脸疲累,真正该休息的人是他们呀!
  可是她没有反驳,很清楚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做到不给他们添麻烦。
  “妈,这里有专业医护人员照料,您回去休息吧。”妙紫挨着同样眼睛红肿的母亲,低声道。
  “妈不要紧,倒是你应该休息。燕炀告诉我你有了身孕,妈真的很开心,可是你爸爸……”说着、说着,玉卿的眼泪又涌流出来。
  妙紫无语地搂着母亲。
  妹妹妙红被暂时安置在燕宅照顾,怡孜告诉她,妙红被接来医院时,两眼茫然无措。爆炸案发生时,她和怡孜正在攻击好吃的点心,被那阵剧烈的声响吓得躲在点心桌下。
  “不如妈陪我回去,顺便看看妙红?”妙紫如此建议。
  “你爸爸还没有脱离险境,我不放心……”玉卿迟疑着。
  燕炀来到她们身边,像是在考虑该怎么措辞,犹豫了几秒后才道:“妈,医生说,病人要七十二小时后才能度过危险期,我建议你和妙紫先回去休息,晚一点再过来。”
  “这……”玉卿喟叹了声,终是拗不过女儿和女婿的好意。
  夏慕翔在加护病房住了五天,才被转送进普通病房。他仍没办法开口说话,但意识是清醒的。
  燕炀见妙紫奔波于医院和燕宅之间,憔悴了许多,担心她无法负荷,提出建议。“妙紫,你是有身孕的人,常往医院里跑不好。这里有特别护士照料,你爸爸不会有事,不如跟我去度个假,让自己放松一下。”
  “这时候我怎么有心情。”一心挂念父亲病况的妙紫,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你待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为什么不肯休息!”
  “我可以跟爸爸说话,念书给他听。燕炀,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爸爸向来疼我,我不能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
  “你……”面对她哀求的眼光,燕炀不晓得还能说什么。
  倒是玉卿看不过去,说了女儿一顿,“妙紫,我知道你关心爸爸,可是你现在也是为人妻子了,不能不管老公呀!难道你看不出来燕炀累坏了吗?这几天他公私两面忙,还要担心你的身体,所受的压力都快让他负担不了。听妈的话,和燕炀离开几天,陪他散散心,反正你爸的情况短时间就是这样了。这里有医生、护士,还有我跟妙青照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
  “有什么状况,妈会随时通知你,跟燕炀去吧。”
  在母亲的劝说下,妙紫与燕炀在隔日下午南下台中。
  上车没多久,妙紫就在燕炀均匀的呼吸声与平稳的心跳声合奏下睡去,最后还被他吻醒。夫妻俩有许久没有亲热,她在他热烈的亲吻里喘息,感觉到欲望一波波的汹涌过全身。他是热情的男人,这几天苦了他,妙紫决定要利用三天的假期好好弥补。
  “到了吗?”
  燕炀移开唇时,妙紫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发现车子行在两旁都有庭园的透天厝的巷道内。迎风招展的绿意从家家产户的石墙内向客人招手,有的正开着鲜艳的花朵,有的结满诱人的果实,令人看得心旷神怡。
  “这里的房子都很古老了,每一栋都有十几二十年。”燕炀解释。“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面,就是那栋开着像稻穗般金黄花朵的那栋!”
  那是树兰对不对?我在校园里看过。“妙紫兴奋的说。”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生前最爱树兰,认为树兰的香是石崇的宠妾绿珠所遗,花则是她的泪珠变成。我已经忍不住想闻闻它的味道了厂
  见妙紫开朗起来,燕炀也感染到她的快乐,失笑道:“这株树兰不知道在院子里种多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它的名字,而且还有这番香艳的典故。”
  “我会知道也是怡孜告诉我的。她高二那年父亲病逝,留下大笔债务,母亲去帮佣的那户人家有种树兰,是那里的园丁伯伯告诉她的。”
  “嗯。”不想在两人的假期中听到别人的名字,燕炀只随意应了声。
  车子驶进打开的大门内,停在主屋门前。燕炀扶出妙紫,树兰的浓郁香味弥漫着两人的嗅觉.,妙紫深深吸了一口。
  这时,一对老夫妇迎了过来,燕炀愉悦的向他们打招呼,“顾伯,顾妈。”
  “阿炀少爷。”
  燕炀为妙紫介绍他们的身份,“顾伯和顾妈是看着我父亲长大的老人家喔。”
  妙紫听完后连忙向他们致意,目光环视了房子一遍。
  前庭颇大,除了几株高大的树木外,就是修剪整齐的草皮,周围则点缀着鲜艳的花朵。这里会是燕炀的老家吗?她怀疑。
  “汪汪!”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了妙紫一跳,一只秋田犬绕着他们打转,还在燕炀的裤脚旁亲热的磨蹭。罕少跟狗相处的妙紫,吓得不敢动弹。
  “别怕,布鲁斯不会咬你,瞧!它来跟你打招呼了。”
  那只秋田犬挨过来嗅妙紫的味道,讨好的坐在她脚边,伸出前脚。在燕炀的鼓励下,她犹豫的伸出手和它握了握。
  没事。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布鲁斯不会对你怎样。”燕炀坏坏地在她的耳朵轻舔了一记并说道。妙紫羞得粉脸晕红,然后在燕炀和布鲁斯的带领下,绕了屋子一圈。
  夏日的黄昏蝉声不绝,虽然已将近六点,天色依然明亮。燕炀带她来到后院,一座小巧的菜园呈现在妙紫的眼前,令她惊喜不已。
  “这些莱都是顾伯和顾妈种的,都是有机蔬菜,不含农药喔。”他得意的道。“你不是喜欢吃生菜沙拉吗?顾妈特地为你准备,都是刚从菜园里采摘的,还有苜蓿芽和豆苗喔。”
  “那我一定要多吃一点。”妙紫微笑的说,转眸间,看到布鲁斯往与邻居院子间隔的树篱钻去。“布鲁斯在干嘛?”
  “一定是钻狗洞去找它的好兄弟威利了。”
  “布鲁斯、威利?”她疑惑的扬起一道眉,可爱的表情逗笑了燕炀。
  “布鲁斯和威利是同胞兄弟,是隔壁的黄家那只老母狗生的。黄书伟那个怪胎恨死影星布鲁斯威利的践样,就把这对狗兄弟取名为布鲁斯和威利,让他可以随时差遣。他有只母猫叫黛咪摩儿喔,常常搂着它睡觉,可见他有多垂涎人家!”
  “既然布鲁斯是他的狗,怎么会变成我们的呢?”
  燕炀喜欢她提到“我们”时的甜蜜,微笑的解释,“我跟书伟是老朋友,当年我被方叔接回来住时,他常常跟着他家的母狗从那个狗洞钻过来。我买下这栋房子时,意外发现黄家还住在这里,当时布鲁斯和威利才出生没多久,我便跟书伟要来,让狗儿陪伴顾伯和顾妈。”
  原来这里是方家的产业!妙紫恍然大悟。
  “方叔一家失踪后,房子一直没人整理。我回国后,透过方家的亲友购得房子。不管我怎么仔细察看,就是查不出当年事件的蛛丝马迹。”
  “燕炀……”她抱住他高大的身躯,似乎想用自己瘦弱的双臂保护他,这一幕格外令人心动,燕炀沉痛的情绪很快就在她柔情的安抚下和缓。
  “对不起,我是带你来这里休假的,反而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我们是夫妻呀!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也该给我机会安慰你呀。”
  她开玩笑的道。
  “你呀!”对着她纯真的笑颜,燕炀心中充满快乐。
  似乎只要跟妙紫在一起,再多的愁郁和悲伤都可以放下。他低头亲吻娇妻,直到布鲁斯带着威利在两人脚边磨蹭,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娇喘不休的人儿,抚着她红肿的唇,爱怜的为她整理仪容,带着两只狗朝主屋的后门走去。
  “黄先生和黄太太到美国看女儿,书伟平常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威利最近几天都在咱们家吃饭。”顾伯将两只狗安置在屋子的前廊,边在两只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大碗里倒着罐头狗食,边道。
  “黄家不是还有只母狗吗?”妙紫问。
  “那只母狗前年就死了。”
  “好可怜喔,那么说威利和布鲁斯是孤儿了。”或许是怀孕的关系,她显得特别具有母性,同情心也益发的泛滥起来。
  顾伯大概没听过这种说法,只是笑了笑。
  “不是还有只猫吗?黛咪摩儿怎么办?”同情完狗后,她开始担心起猫来。
  “那只猫呀,”顾伯慢吞吞地回答,“书伟把猫送到宠物旅馆,下班时接它回来,上班再送它过去。”
  “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猫去住旅馆,狗却留在家呢?可怜的威利,孤伶伶地被丢在家里,你的主人虐待你。”她拍抚着狗儿,为它受到的待遇抱不平。
  威利似乎听得懂她声音里的同情,可怜兮兮地摇着尾巴应和。
  燕炀快被这一人一狗给笑死了,搂起娇妻。“威利是只看门狗,可不是受骄宠的猫,你不要侮辱它。”
  “谁说狗不能宠的!”
  “它可不是玩赏狗呀!”他摇头轻笑,搂她进浴室。“洗手吃饭了,老婆。”
  捉着妙紫的小手抹上洗手皂搓洗,在水流声中,燕炀的手覆着她的手,他的唇则寻着她的唇,直吻到热情在彼此的身体几乎快要爆炸,燕炀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与妯手挽手的来到餐厅。
  在这里吃饭,没有燕宅里的严谨规矩。顾伯、顾妈,还有燕炀的司机小郑都跟他们一块,餐桌上的气氛和乐而愉悦。
  顾妈的手艺很好,煮的菜恰恰是妙紫喜欢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燕炀事先安排,对丈夫的体贴有着难以言喻的感动。他总是在她开口之前,就为她设想好,这样的温柔如果不是爱,又是什么呢?
  夜里她以加倍的热情回应着他,发自心灵的感动使得两人的结合更为契合。燕炀轻柔的吻着妻子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的骨肉,他感到满心欢喜,又有些歉意,毕竟妙紫还年轻,这么早怀孕,对她并不公平。
  然而,从知道怀孕的事到现在,妙紫没有一句怨言。燕炀还听见她告诉病床上的夏慕翔他就要当外公的事,常常抚着小腹,嘴角带着为人母亲的喜悦。
  她真是个温柔的小母亲,燕炀知道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成为母亲,因为妙紫有着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的一颗心。
  隔天他们起床时,都将近十点钟了。对于这种优闲、不被俗事干扰的生活,两人都有着深深的满足。他们什么都不做,就是听音乐、看书、散步、逗狗玩,下午还找了空去看电影,买了炸鸡、披萨回来当晚餐。
  顾伯和顾妈要去喝喜酒,燕炀让小郑载两位老人家去,还放他假去拜访当地的朋友,自己则和妙紫窝在客厅里看HBO。
  结婚到现在,两人还是头一次窝在一起看电视。燕炀搂着妻子香软的娇躯,将剥好皮的葡萄送进她小嘴里,耳边传来布鲁斯吃玉米片的卡啦声音,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种身处天堂的幸福感觉。
  燕炀对于自己这种向往家居男人的想法感到好笑,可这种感觉真的不坏呀!飘浮的心似乎找到位置安定下来,许多他之前在乎的事,跟妙紫一比都显得不再重要,他只愿能与她朝朝暮暮,迎接每个有她的日子。
  这些话他并没诉诸于言语,只是藉着体温和心跳默默传递给心爱的人儿。他将唇靠向她粉嫩的脸,妙紫转向他,晶莹灿亮的眼眸有着柔媚的情意,他胸口一热,低头覆上她迎迓过来的芳唇。
  灼热的情意在两唇间交流,欲望渐次高升,眼看着就要在布鲁斯面前上演限制级情节,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燕炀懊恼的放开妻子,不悦的接起电话。
  “喂!”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语气太过凶暴,打电话的人像被吓到的突然挂断,让燕炀更加火大。
  “谁打来的?”妙紫问。
  “我一拿起就挂断,真是讨厌!”
  “别气了!”老公火冒三丈的模样,还真像只喷火龙呢!妙紫撒娇的依偎过来,试图安抚他。
  燕炀眼中的怒火随即由欲望所取代。
  偏偏在这时候,布鲁斯全身警戒的站起身,狺狺低吠。
  燕炀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布鲁斯,你在这里守着妙紫,我出去看看。”交代完爱犬之后,他拉开玄关门到前院探视,一道银芒从花树间闪现,接着是高大的身影。
  藉着院子里的灯光,蒸炀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你到这里做什么?”忌惮着他手中的掌心霄,燕炀的语气显得和缓。
  “找你。”对方眼中闪过夹杂着怨恨的狠厉,英俊的脸孔被扭曲变形,正如他的人格。“我被你害得这么凄惨,不找你要找谁?”
  “戚有光,我想你是搞错了,你今天会有这种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不是我造成。”燕炀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则急思对策。
  “哼!要不是你我不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你先是夺去我的银行,接着让警方调查我……”
  “戚有光,我没有夺走你的银行,因为银行从来不是你的!是你视股东的权益如无物,把银行当成自己的金山,挖空了再来怪我接手你的烂摊子,怪我让司法单位调查你。我看你是被宠坏了,一点担当都没有,才会一味的怪别人。”
  “我不管,是你把我害成这样!”戚有光声色俱厉的吼叫,“你是为了当年的事报复我,设下圈套让我跳!可你别想用对付孔国胜和颜井仁的那套对付我,我不像他们那么没用!去叫警方撤掉我的案子,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燕炀心中一凛,微蹙眉这:“我没那么大的权限可以让警方撤掉案子,如果我是你的话,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乖乖接受法律制裁,不然也该想办法弄笔钱,逃到国外去。”
  “对,你给我钱!”戚有光眼中露出野兽般贪婪的光芒,挥动着手中,的枪。
  “你要我给你?”燕炀正想哼出心中的不屑,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燕炀,你在跟谁说话?”
  “妙紫,不要过来!”他急急地挡住妻子。
  戚有光露出“逮到你把柄”的好笑,得意的道:“不想逼我伤害你美丽妻子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进去!我们进屋里谈。”
  在那把掌心雷的威胁下,燕炀护着妙紫一步步后退,戚有光则步步进逼。当他们退到客厅通向餐厅和厨房的通道时,布鲁斯在另一边狺狺低吠,露出尖锐的犬牙;饶是凶恶的戚有光也不禁忌惮着狗儿的威胁,手中的枪只犹豫得不知该瞄准哪一边。
  燕炀趁他闪神,大声一喝,“布鲁斯!”
  受过训练的秋田犬忽地跳向戚有光,燕炀拉着妙紫急往后门跑,刺耳的枪声敲击着两人耳膜。妙紫边跑边担心的问,“布鲁斯……”
  都自身难保了,燕炀实在无心管到爱狗。他催促妙紫冲出后门,来到后院与黄家为界的灌木篱笆,找到两家相通的狗洞,从那里爬进黄家的院子里。顾不得满身都是草叶,燕炀抱起体力不支的妙紫,往灯火明亮的黄家主屋奔去。
  “黄书伟!”
  在狗叫声中,黄书伟匆匆忙忙地打开玄关门,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燕炀的身影就冲进来。
  “燕炀!”黄书伟惊愕的喊道。
  “快报警!”燕炀将脸色苍白的妻子放在黄家的长沙发上。
  黄书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同时不明白自家的狗儿威利怎会在燕炀进门的同时狂奔出去。
  “你还发什么愣!”燕炀索性自己拿起电话报案,并请求警方派救护车来。
  “妙紫,撑着点!”他担心的看着因痛苦而蹙起双眉的爱妻,心如刀割。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原谅戚有光!
  在救护车和警笛声中,妙紫被送往医院。医生检查过后,为她打了安胎针,情况稳定下来。
  燕炀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到黄书伟与警方人员来到医院,才将她交给护士,与他们到病房外。
  “燕炀……”黄书伟欲言又止,神情古怪。
  “人有抓到吗!布鲁斯有没有受伤?”
  “布鲁斯受到子弹擦伤,我把它送到兽医那里去了,不过你家……”
  “燕先生,”警官清了清喉咙,“我们赶到时,立刻展开包围,那时突然传来惨叫声,我们发现府上的阁楼传出火光,一方面通知消防队,一方面赶往三楼的阁楼,但那道门从里锁上,浓烈的汽油味和呛人的烟味从里面冒出来,等我们破门进入时,发现嫌犯陷在火中……”
  “陷在火中?”燕炀惊讶的重复。
  “经由消防队员全力灌救,没让火势蔓延,不过府上的阁楼全毁了。至于死者……”
  “你是说戚有光死了……”燕炀呆若木鸡。怎会这样?几个小时前还拿枪威胁他的戚有光,是谁有这个本事杀了他?
  “你说死者是戚有光,请问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燕炀很快将戚有光持枪闯进来,威胁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我急着保护妻子的安全,穿过后院与黄家间的灌木篱笆到黄家求救,亲自拨电话向警方报案。”
  “是,这些我们都有记录下来了。”警官跟燕炀要了些资料,“要是还有疑问,会再跟你联络。”
  “没问题。”送走警官后,燕炀转向黄书伟。“不晓得小郑送顾伯、顾妈回来了没?”
  “回来了。他们看到现场的情形,差点吓晕。小郑陪着顾伯、顾妈,我则跟警官到医院来看你。对了,你太太怎么样?”
  “医生给她打过安胎针了。”
  “什么?她怀孕了?”黄书伟没料到情况这么危急,怪不得燕炀一副快发疯的样子。
  “帮我打电话给小郑,要他帮我和妙紫送些衣物来,当时为了逃命,穿这样就跑去你家。”
  黄书伟直到这时候才发现燕炀只趿了双室内脱鞋,身上的短袖休闲服和短裤脏兮兮的,神情狼狈。
  “没问题,你去陪你太太,剩下的小事交给我办。”黄书伟很有义气的拍胸脯。
  燕炀放心的回到病房里,这时候妙紫张开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由于当时情况危急,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跟着他逃命。“布鲁斯呢?”
  “它没事,只受到子弹擦伤。”燕炀握着她的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把整件事的经过都告诉她。
  “戚有光被烧死?。”寒意陡然袭来,对于这突然的冲击,妙紫惊愕得尤以复加。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被烧死?又是在密闭的阁楼空间,她感到整件事不可思议!
  戚有光根本没理由到阁楼去,在她和燕炀逃走后,戚有光该做的不是追杀他们,就是赶紧离开,没必要闯进阁楼,还把自己给关起来烧死。
  她感到脊骨发冷,会是那个隐身暗中的杀手做的吗?
  杀了戚有光后,他还会对付谁?想到遭遇汽车爆炸的父亲仍在医院休养,她惊慌了起来。
  “爸爸有危险,我要立刻赶回去!”
  “妙紫,你别慌……”
  “不,你不懂!那个人会再对付爸爸,我不要爸爸再发生意外!”
  “他不会有事,相信我。病房外有警方保护。”他抱住她激动的身子安抚。“等小郑送衣服过来,我们就回台北好不好?医生嘱咐你不能激动,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带你回去,把你留在这里喔。”
  “不要,我听话就是,你不要把我留在这里。”妙紫可怜兮兮地请求着。
  燕炀将她按在胸前,轻柔的抚着她的背,诅道:“这样才乖。”
  怀抱着疲累的合起眼脸的妻子,燕炀的思绪一刻都停转不下,无法像她这样安心休息。
  会是谁杀了戚有光?这个疑惑同样充满他脑中。
  阁楼从里锁上,不表示戚有光是自焚而亡。他知道戚有光不是有胆自杀的人,那么是谁把他锁在里面烧死?
  他想起阁楼的出入口不止一道,那是烨娥告诉他的。储物柜里有道暗门与二楼的储藏室是相通的,放火烧戚有光的人,绝对有时间在警方破门而人前,经由那道暗门溜到储藏室,再趁着混乱逃走。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对方家的房子了若指掌的人,极有可能是……
  那天与纪子威、大佑的谈话,重新在燕炀脑中回响,他心底呼之欲出的人,仍然是那个名字--
  方烨娥。
  头等病房区如以往一般安静。国代夏慕翔病房外的警员在两天前撤离,比起入院时络绎不绝前来采访的宾客盛况,这几日显得清静许多,只有至亲仍每日专程造访。
  这一晚,夏太太和她的儿子在九点四十分时离去。十二点时,负责看护夏慕翔的特别护士被紧急电话叫往护士站。
  对门病房的门被推开,戴着口罩的白衣天使越过走道,以戴有医护人员专用手套的手转开夏慕翔的病房门,往身后掩上。
  她顺手取走沙发上的靠枕,一步步往病床走来。白色的身影在身后的灯光投映下形成巨大的暗影笼罩住趴着睡的病人。
  夏慕翔人院半个月了。他的伤势严重,尽管脱离了险境,但背部的灼伤需要长时期的疗养才能痊愈。
  不管怎样,他仍然被火纹身了,那次的行动不算失败,可他还没死!他没死,她对他的仇恨就没有消!
  他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不知道他造了何等巨大的罪孽,更不知道他就是死也弥补不了她受到的伤害!
  仇恨的火焰熊熊烧起,这把火足以烧死他了!她手中的靠枕猛地往枕上的头颅压下!他没有丝毫停顿的展开一波攻击,抓住猝不及防的女人,将白衣护士击得踉踉跄跄后退。
  床上的人火速弹起,举起的手臂有力的挥中那只靠枕,将白衣护士击得踉踉跄跄后退。他没有丝毫停顿的展开下一波攻击,抓住猝不及防的女人,拉下她的口罩。
  “是你!”
  灯光照明下,分外清楚的熟悉容颜,是燕炀意想不到的一张脸。
  “放开我!”属于傅雪所有的娇容,惊怒交加的蹙成一抹狰狞。
  燕炀很快回过神,医院并不是谈话的地方,他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脱掉身上的病人衣袍,露出里头的黑色休闲服。
  “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我们在你家碰头。”
  “你……”傅雪惊疑不定的望着他,毅然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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