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空隙 十五章:疯狂的斗拳手

  第三场,吕童对伊阵。
  吕童来北京前,几乎曾经成为一名专业的拳击选手。按说这种比赛对他而言,取胜应该没有太大的阻碍。可是对手伊阵的表现却大出他的意料,伊阵在身高臂长方面占有绝对的优势,吕童只能用灵活的运动来弥补这种劣势,最要命的是伊阵的拳法比起他来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大大遏制了,吕童赛前在拳法上取胜的信心,让他在场上有些被动。
  但是伊阵要想打赢这场比赛,也是异常艰难。他和最后第五阵的宗元,以前都是狂热的拳击爱好者,经常参加业余的拳赛,比赛经验丰富。将要和木对阵的封雷则是一名黑市拳手,他们都是通过坐在安超旁边的那个胖子介绍,前来斗拳的,这种比赛一般都带有赌博的性质。
  面对吕童,伊阵除了防止过多的被击中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着比自己矮小的对手,一开始他本想三五拳就结束战斗的。吕童的超强实力确实也让他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在学校里居然会遭遇这样的强敌,他几乎认为这是他遇到过最强的对手。
  两人谁都不能打出真正决定胜负的一拳,比赛陷入胶着状态。
  双方的支持者都为本方的选手加油呐喊。这时,舞蹈教室的门突然被重重的撞开,一个男人从门外跌了进来,倒在地上。紧跟着走进来一名背着吉他的皮衣男子,长长的卷发像木一样,高高的束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里透出一种野性的光芒。他巡视了一遍屋内的众人,径直向木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还有两个人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木之队的第五名选手——金真焕到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被一场演出耽误了。”
  “一点也不晚。”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见跌倒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狼狈的起身,拉上门退了出去,向小金问道:“那是什么人?”
  “只是几个拦路的蠢货而已。”小金满不在乎的摇了下头,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木发现他的嘴边隐隐有一丝血迹。
  木此时已经大致猜出八九分了,心中不由燃起一团熊熊怒火。他转身向安超那边走去,场上的吕童和伊阵也停止了比赛。吕童看着木越来越冷酷的表情,感到了从他身体里蔓延出的愤怒,赛场里忽然变得格外安静。
  木以前只是看不起安超一副金钱万能,粗俗的暴发户嘴脸,从来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发自内心的鄙视。比赛规则规定,哪场队员缺阵,那一场比赛就算弃权认输。安超那方看到木之队还有一名队员未到,于是便派人出去阻截,想让木之队因为缺阵,输掉最后一场比赛。他们根本无所谓胜利从何而来,也根本无视比赛的公平,这种手段卑鄙之极。
  木面对面的站在安超身前,冷冰冰的说道:“比赛到此为止,你们不配作我们的对手。”
  安超装出一脸无辜,说道:“门口的人不是我找的,这事与我无关。”他说完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个胖子,还加了一句:“唉,我也希望你们能赢啊。”这句话他居然还说得发自肺腑。
  木还没开口,放下琴盒紧跟过来的金真焕接口道:“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比赛继续吧。”木看了他一眼,小金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上,说道:“不用担心,那几个家伙刚好帮我做了下热身。”一直站在胖子后面的宗元,走上前来对木说:“其实你是害怕了吧,不敢和我们打吗?”
  那天如果不是知道郑思他们已经决定参赛,木是肯定不会参加这种比赛的。这种比赛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看到小金轻松的样子,木心里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他没有理会宗元的挑衅,转身朝自己的阵营走去。
  “这种问题,你们还是一会儿去问他的拳头吧。”小金喷了口烟,替木作了回答,也往回走去。
  学生会主席温青站在小金身侧,伸手想去拿金真焕叼在嘴上的香烟,口中说道:“教室里禁止吸烟。”小金看也不看他,随手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温青险些摔倒。金真焕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继续夹着烟,吸了一口喷向空中,边走边哈哈大笑,旁若无人。小金在赛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校园啊,真是久违了。”
  第三场由于吕童和伊阵实在难以分出高下,便也算作平局,木之队现在的战绩是一负二平。这样的话,木的第四场就变得尤其关键。如果这场他输了,就是二负二平,最后一局也就不用比了,因为就算赢了也于事无补。如果接下来连平两场,照样会输掉比赛。此时的局势对木之队非常不利,就是说想赢得这次比赛,后两场必须全胜才行。
  吕童下来后,很是愧疚,一个劲儿的怪自己没能拿下这一局。大家当然知道他已经尽全力了,都出言安慰。木帮他解下拳套时说:“没什么可抱歉的,伊阵很强,换做我或小金一样赢不了。”吕童感激的冲木点了点头。
  怎样才算是你的知己好友?在你悲观失落时,能奉上一句理解鼓励的话足以。
  小金继续在一边独自喷云吐雾,木介绍金真焕给队员们认识,大家友好的互相打了招呼。
  “你上场时一定小心,对方的拳套和我们的不一样,是散打手套,很薄。”吕童发现了前面郑思和邵岑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散打手套和拳击手套不同,因为散打比赛可以使用腿法和摔法,所以手套薄而贴手,便于选手接腿后,或格挡其他动作后,使用摔法。木他们用的是普通的拳击手套,比较厚,且柔软,打在脸上不会像散打手套打在脸上那样疼痛。在手套的使用上,木之队明显吃了大亏。这样看来,吕童应该比伊阵更强,两人中拳的次数几乎不相上下,而吕童并没有现出颓势。
  第四阵,木晚诚对封雷。
  这是两队的大将战,一直在观众席观战的段薇看见轮到木出场了,放心不下,来到了木之队的座位上,提心吊胆的观看着。她从其他队员紧张的神情中,看出木的对手很难应付。
  比赛开始了两分钟,双方还处于试探阶段,谁也没有显出实力。木出拳很快,移动敏捷。可惜这对封雷并不具有太大的威胁,他完全能跟上木的速度。
  两人都以速度见长,不过这局比赛,木之队在身体条件上依然处于劣势,封雷强壮结实,出拳看上去比木还要更具威力。双方打到两分半钟,凭借着各自灵活的躲闪,仍旧都是一拳未吃。
  试探时间一过,两人真正的对攻发动了。和刚才的吕童一样,木在拳法上也是丝毫不占优势。而戴着大拳套,木的速度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来。毕竟阻力越小,速度才能越快。这时,对方在拳套上的优劣已经显现出来了。
  这段时间内,两人都已开始尝到了对方拳头的滋味。木尝到的滋味更浓更烈,因为对方拳套里的填充物不是海绵,而是棕榈。以这种速度和力量是打不倒封雷的,木有些焦急。他绝不能打成平局,把所有的负担压到最后一场小金的肩上。
  场下呼喊加油声又起,期待双方能决出胜负。呐喊声掩盖了木和封雷身形交错时,木在封雷耳边的低语。只见封雷一脸怒火,猛砸了两拳,随即退到了自己的队伍中。谁也不知道,木刚才说了什么,能让封雷如此勃然大怒。木也退回到了自己的阵营。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场上发生了什么变故,队员们围了上来。
  木伸出两手说道:“帮我把拳套摘掉。”
  吕童等人一愣,迟迟不动手。此时封雷已经徒手站回了场地中央,对空出了几记快拳。封雷本身就是一名黑市拳手,和这种人徒手格斗,简直可以算是自暴自弃的行为。可惜此刻在木身体里,那最冲动最疯狂的人格占据了上风。
  不戴拳套即便能侥幸打赢比赛,也势必会伤痕累累。吕童众人宁可输掉比赛,也不想要木用满身伤痕换来的胜利,几个人迟疑不前。木急了,自己把拳套夹在胳膊下,用力往外拔。忽然发现,段薇也坐在自己的队伍中,于是示意段薇过来帮他。段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轻轻的帮木解开了拳套上紧紧系住的扣绳。木感激的点了下头,回身走向拳场。他听到段薇在他身后轻声说道:“你受伤的话,我永远都会内疚的。”木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他知道,要打败封雷,唯一的办法,就是摘掉束缚手指的拳套。只有那样做,才能使出自己最为擅长的拳法。提高速度,就能加大给对方的伤害。他不在乎自己同样会受到更重的打击,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两个字——获胜。
  但是——他犯了一个可以说是致命的错误。他错误的估计了对手摘下拳套后,所提升的力量。木之队一方,没有人知道封雷是一名真正的地下斗拳手,也没有人知道徒手格斗,对封雷来说几乎就是一种职业,更没有人知道除去了拳套后,封雷的实力才是最可怕的。木落入了自己设下的圈套里,只有坐在安超身边的那个胖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安超的脸上竟然也显出了担心的神色。
  木这时似乎也发觉了封雷的变化——出拳更快更加难以捉摸。木竭力闪躲,耳边充满了封雷拳风卷起的“呼呼”声。
  比赛异常惊险,场下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呼喊。除了拳手们双拳舞起的风声,偌大的形体教室里几乎鸦雀无声。
  封雷感到自己的对手实在是个危险人物,他能在中拳的瞬间,用手掌引开自己的拳头,并高速反击。自己每次虽然堪堪躲过,但却无法立刻给予还击。封雷发现自己已经跌进了对手挖出的陷阱中,他摘下了占有优势的又薄又硬的拳套,而对方借机除去了那双又大又沉的手套后,所提升的速度与力量,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最恐怖的是,对方从拳套中解放出来的手指。或引或拨或拿,或变掌为切。或粘或带或擒,或反手背拳。简直让人无法预料,防不胜防。
  “太强了!这是学校里的学生吗?!”封雷心想。
  “完全攻不进去,没有机会啊!”木暗道。
  “根本打不到他,只要能打中一拳,我就可以一鼓作气,用连续快拳结束战斗了。”封雷心中盘算着。
  “只有一个机会,在他一拳收回一拳未发的瞬间,用快拳打开一个缺口,接着用组合拳打倒他。”木手下不停,头脑中计划着。
  “只要先打中他一拳就可以了。”封雷。
  “他拳头回收的太快了,不能捕捉到打开缺口的瞬间,就别想击倒他。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木。
  这时,沉闷的赛场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金属吉他声。除了场上的选手,所以人都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依旧叼着香烟的金真焕,站在舞蹈教室的调音台上,吕童他们已经帮他把吉他和调音台上的设备接到了一起。音箱似爆裂一般喷涌着,从金真焕十指中迸发出的,那充满激情的旋律。厚重、尖利、狂躁,勇猛、无畏、坚强,忍耐、挣扎、疯狂,力量、友情、希望,战斗、伤痕、光芒!
  “机会!”封雷看到了木刹那间暴露出的一个微小的破绽。
  “来吧!”木在金真焕的乐曲中听到了胜利的召唤。
  “成功了!”封雷终于击中了木的面颊。
  “机会!”木咬牙捱下了封雷的重拳,在封雷这记重拳刚刚回收,另一拳还将出未出的一瞬间,木也捕捉到了对方拳法中的缺口,这弹指即逝的战机决不容错过!他击出了有如狂风暴雨般迅急凶猛的一阵快拳,封雷来不及反应,已身中数拳。但他还是在顽强的抵抗着,边阻挡边后退,就是不肯倒下,他实在不愿就这样,与刚才还近在眼前的胜利失之交臂。木知道这是他唯一取胜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对手得到喘息,他已经没有力量再打下去了……
  此时,场地周围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在小金制造出的,那狂暴的战斗乐曲中大声的呐喊着。
  封雷在木狂风般的攻势下,身中数十拳,终于无法再支撑,轰然倒了下去,吉他声也戛然而止。
  木回到本方场地,坐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中拳的左半边脸明显的肿胀起来。木感到自己的嘴里不停的在流血。只中了一拳,而且已经是自己早有准备的一拳,还造成了如此的伤害,封雷的拳实在可怕。那边的封雷已被扶了回去。
  段薇半蹲半跪在木的右手边,并没有发现木隐藏在阴影下肿胀的左脸。她担心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去,柔声问木:“你还好吧?”
  木点了点头,对她强作了一个微笑。他不能开口说话,他的口中一直在流血,他不愿意段薇为他担心,更不想让她因为帮自己解开拳套内疚。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清洗伤口,他必须留在这里看最后一场小金的比赛。
  木之队现在一负二平一胜,他们还需要一场胜利。吕童他们虽然谁也不清楚,金真焕到底具有怎样的实力,但胜利对他们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们不希望本方队伍再有人受伤了。
  木在小金上场前嘱咐他道:“打成平局我们也不算输,你的对手可能是最强的一个,千万当心点。”
  小金笑了笑,道:“最强的那个刚刚已经倒下了。”
  最终战,金真焕对宗元。
  这场比赛的两名拳手看上去,是这五场里面最旗鼓相当的一对,身高体重都没太大分别。
  小金拎着拳击手套问宗元:“你应该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吧?”
  宗元二话没说,回到队中摘掉了拳套。小金随手把手套往本方地上一扔,脱掉了外衣,抡了抡胳膊,又嫌里面的毛衣碍事,索性把上衣全脱了,赤膊上阵。
  比赛开始。毫无试探可言,金真焕上来就是一记重拳,打在宗元面门上。宗元被打的一个趔趄,条件反射的回了一拳,小金不躲不闪,生生的吃下这拳,同时又是一拳勾在宗元的小腹上,宗元疼的弯下了腰,直起身来反手一拳打向小金面部,小金仍然没有闪避的意思,咬紧牙关又挨了一记,鲜血顺着眼角淌下,他似毫无知觉般,继续乱拳追击。两人展开疯狂对攻,刹那间互攻了数十拳,鲜血溅落在金真焕精赤的上身,他全然不理会,反而越战越勇。宗元步伐渐渐零乱,他从未碰到过这种自毁式的对手,刀锋般凌厉的攻势,刺穿了他作为五人中最强的自信。雨点般密集的拳头,彻底击溃了他不败的信心。金真焕魔神附体般的疯狂气势,完全压制住了宗元在拳法上的优势,迫使他只能随着小金的攻击盲目挥拳,他还没有能释放出最大的力量,就已经被金真焕狠狠的击倒在地。他步履蹒跚的爬起来,无力的举起拳头迎向小金,却被小金微微抬起的左手捉住,随即腹部又感到一阵巨痛。宗元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肚子,滚到一旁,无法再战。
  金真焕用一种近乎野蛮的姿势高举起右臂,宣告了木之队的胜利。冷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残忍,在场所有人,都被金真焕在战斗中表现出的狂暴惊呆了,连木也不例外!号称五人里最强的宗元,居然就这样被淘汰了。封雷简直难以置信,疯魔一样的金真焕,也让在场下观战的他感到胆寒,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对手是木。
  小金走回自己的队伍,接过队友递来的毛巾,擦着身上的血迹。来观看比赛的人群,本来是想看个热闹,没想到最后这两场,不戴拳套的肉搏战看的他们胆战心惊,早就失去了来时的兴致,纷纷默默的结伴散去。不过等他们一觉醒来,缓过心神,这场拳赛又会是他们一个星期的谈资。有几个大胆的女生,特意走到木之队前,和木他们打招呼,对他们大加称赞。还把自己身上带的,纸巾手帕之类的东西送给小金使用,小金笑着接过,忍着疼痛装作潇洒的和她们说笑。木看着小金被打肿的脸,想起了打肿脸充胖子那句话,忽然觉得很好笑。
  安超旁边的那个胖子一脸不满,忿忿的跟在人群中走了出去,木看到他临走给了安超一包东西,安超眉飞色舞的接过。胖子带来的那几个拳手,也跟着他后面走了。封雷和伊阵却绕道来到了木之队。
  几个人对面站住,望着对方,一时都没开口。木从他们脸上看不出丝毫敌意,于是向封雷先伸出了右手,封雷上前握住,吕童他们也和伊阵握手寒暄。
  封雷握着木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刚才手下留情了。”刚才打到最后,木心里不觉对封雷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意,下手时可能在无意识中,避开了一些容易受伤的部位,他自己并没发现,但没有人比封雷更清楚了。
  木忘了嘴里还在流血,笑道:“一点也没有。”一口血从嘴里涌了出来。众人大惊,木连忙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接过小金递过的一叠纸巾,拭净了鲜血。封雷连声道歉,木笑着制止,说道:“我要感谢这一拳。”封雷也笑了,他打了木这一拳,却因此输掉了比赛。
  封雷对木说:“说来实在有些惭愧,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有自己要维护的东西,我们是为了挣钱吃饭才打拳的。但是和你打那场时,后来的我,已经完全把最初的目的忘了,只是单纯的想打赢你,已经很久没有为了纯粹的胜利而战了,谢谢你们。”
  伊阵指了指还坐在那里,似乎在等着木的安超,对大家说道:“其实那家伙才是今天最大的赢家。”
  木之队大为不解。
  伊阵又道:“他和胖子赌了五万,赌你们队赢。”
  “什么!”这结果木之队万万没有想到。
  “我也希望你们能赢。”木想起了安超说过的这句话,他也明白了安超说这话时,那仿佛表演般发自肺腑的神情,原来竟然是真的。阻击小金的那些人也真的不是安超派去的,胖子让人阻击小金也不全是针对木之队,他是在为自己的五万元赌注打击安超。没想到木之队无意中竟然成为了安超赌局的筹码,他们发觉自己都被安超愚弄了。
  安超坐在那边,翘着腿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在等着木过去,找他领取事先说好的一万元。木当然不会去拿这赌注,只是心中十分的郁闷。
  “这个混蛋!”小金看着安超那副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想过去教训他一顿,木却拉住了他。“金钱和尊严放到一起时,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不用太介意。不管他赢了什么,毕竟还是输给了我们。”
  “你们赌了什么?既然他输了,我去拿赌注回来。”
  “胜方可以免费得到败方的尊重。”
  “尊重也可以这样得到吗?”
  “当然不行,可就是有人不懂。”
  “既然如此就算了。被那种家伙表示过尊重,那才真是耻辱呢。”
  “那就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你是失血过多了吧。”
  “哈哈。”众人大笑,没有人再去看安超一眼。
  木之队加上封雷和伊阵,还有后来送手帕给小金的几个女生,十多个人聚到了旁边街上的昼夜餐厅,欢庆胜利。几个男生有一个最大的共同之处,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段薇带来的创可贴。
  吃饭时,吕童他们问木和封雷,在场上的时候,木到底说了什么。两人笑而不语,这成了吕童脑中的又一个问号。
  赛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木都在想。那场比赛的意义究竟何在?为了不向自大的安超低头?为了团队的荣誉?还是为了满足自己争强好胜之心?这一切在他得知,那场拳赛只是被别人所利用的一场赌局后,就已经变得全都不重要了。或许从某种角度来看,木之队已经输了。
  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凭争斗来解决的,赢了怎样,输了又如何?木决定以后考虑问题要更加的冷静。不过那场拳赛也并非一无是处,自那以后,安超果然不再找木的麻烦了。虽然不至于像朋友般交往,但见面时也会友善的打上个招呼。也许拳赛时的某个瞬间,安超感到了自己仿佛也在和木之队并肩作战吧。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毕竟他曾经把希望寄托在木之队身上。那种微妙的处境,潜移默化中解除了他对木的敌意。木也不像当初那样反感安超了,正所谓如果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就必须要先学会尊重别人。
  第二个学期,学生们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化妆班和表演班也建立起了比较融洽的合作关系。演员们逐渐认识到,不论美丑,老年妆或特效妆,每上一次妆都是为今后从事的演艺生涯,积累一次阅历。所以被邀请作模特的时候,都不像从前那么为难了。木也不再用邵岑他们帮他联系模特了。
  而作为化妆班“御用”模特的木,已经收集了不少同窗的习作。每当翻看这些画作的时候,木总会从每幅画上那些善意的调侃中找到一丝乐趣。有一幅画,木的长发被梳理成古代武士的样子,为了增加注目度,大家事先还为他粘上了假胡须,倒是平添了几分威武,这张画被悬挂在608寝室的墙上。画的副标题是“公安宿舍,盗者慎为。”
  一幅被命名为“致蒙娜丽莎”的画上,木在众人的威逼利诱下,摆出了蒙娜丽莎夫人安详的姿态,脸上带着虽然不够神秘,但却绝对怪异的微笑。
  段薇的一张画作,至今被木珍藏在自己的床头。漫天飞雪中,木充满温情的眼里,竟略带感伤,画的右下角写着,“欠我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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