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洪远帮的总舵晨麒花园灯火通明,萧震恒还没有睡,他的心腹陈镛推门进来,向他汇报:「今天晚上两点,有十一个人去宝昌夜总会闹事,客人没事,我们的人伤了两个,伤得都不重。」
「又是驭风堂?」萧震恒把烟头捻熄,眼中闪过几分寒意,陈镛点点头,说:「老大,驭风堂换了掌门之后嚣张了不少,楼展戎想染指我们地盘的野心不小,绝对不能听之任之。」
你老大我是白痴吗?萧震恒瞪了他一眼,说:「继续派人盯着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几处藏货地点我差不多摸清楚了,到时候一锅端掉,他嚣张不了太久。」
「是,我派去的眼线一直有汇报他的动向,不过……」陈镛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说:「小鱼好像看到他去过苹果书屋。」
萧震恒一下子坐直身体,俊脸绷了起来,散发出猛虎下山的气场,凶相毕现地瞪着他,问:「他去那里做什么?」
老大好像很暴躁,随时会发飙的样子,让陈镛这样出生人死很多年、见惯大场面的人都觉得胆颤,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说:「小鱼说,他只逗留了几分钟,好像买了几本书,和叶老板说了几句话而已。」
而已?萧震恒强忍着想翻桌揍人的冲动,眉心打成死结,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星期一上午……就是你去找叶老板的那天。」陈镛对老大和叶昕安的关系心知肚明,也很清楚老大是多么重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和青年,他额角渗出心虚的冷汗,等着老大的当头痛骂。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果然,萧震恒低吼出声,陈镛一介五大三粗的不良青年像个闯了祸的小媳妇一样缩手缩脚地站在那里,暗叫完了完了,他一定会被老大修理得很惨。
「那个……要不然……先把叶老板接过来避避风头吧……」陈镛结结巴巴地建议,被萧震恒摇头拒绝。
昕安不属于这里,他的温柔和美好不应该沾染上任何见不得阳光的污秽,有他一个污染源就已太足够。
「加强戒备,给我盯严了,他就算出去买个菜你们也要向我报告,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萧震恒阴着脸,厉声命令,陈镛双脚并拢,短促有力地答了一声:「是!」
萧震恒挥了挥手打发他出去,陈镛抹了一把冷汗,逃命似地冲出老大的房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萧震恒又燃起一支烟,陷入沉思之中。
楼展戎去过苹果书屋,就在他们见面的那一天?昕安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隐瞒?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萧震恒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该怀疑昕安,他生活圈子太单纯,怎么可能认识楼展戎呢?
而那个姓楼的在搞什么名堂?是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想利用昕安来对付自己吗?
重重疑惑让他眉间笼上一层阴云,叶昕安是他唯一的弱点,也是死穴,一旦把昕安也牵扯进来,很容易让他丧失理智。
直到香烟烫到手指,萧震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发呆,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拿起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拨到叶昕安那里。
不管会不会扰人清梦,在这种剑拔弩张、山雨欲来时候,他可顾不上做一个体贴的情人了。
「震恒……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被吵醒的叶昕安没有责怪他。
不过由于头脑还不是很清楚,说话带着一点点软腻的拖膏,撒娇一般,奇迹般地浇熄了他心头的一团烈火,萧震恒的声音不自觉地也柔和起来,说:「打扰你睡觉了。」
「没,你什么时候打来我都欢迎。」叶昕安打了个呵欠,口齿不清地调侃道:「是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如果我说是呢?」萧震恒低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是叶昕安叫痛的哎哟声,他急问:「怎么了?有人闯进去吗?」
「不是。」叶昕安难为情地讪笑两声,说:「我不小心撞到床头了,都怪你突然说肉麻话来吓我。」
萧震恒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继续逗他:「你不喜欢甜言蜜语?」
「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就为了说一句想我?」叶昕安好象脑袋清醒了点,柔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震恒叹了口气,他的情人虽然单纯,直觉却相当敏锐,他握紧电话,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问:「昕安,星期一上午,有没有一个行径古怪的男人去你店里?」
叶昕安一下子想到那个浑身透着邪气的顾客,他沉默了片刻,直到萧震恒开始追问,才嗫嚅着答道:「有,不过他没找店里的麻烦,只买了几本书就走了。」
这回轮到萧震恒沉默了,叶昕安从被窝里坐起来,有些害怕,小声问:「震恒,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那个人……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
萧震恒依旧没有解释,只是叮嘱他:「我最近抽不开身,你照顾好自己,对可疑分子提高警惕,没事少出门,不要去偏僻的地方。」
「就这些?」叶昕安抓了抓头发,语气透着狐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你……难道又要火拼?你记得穿防弹衣!」
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的昕安肯定会把他装扮成铁甲金枪客,以求刀枪不入,萧震恒眼中盛满笑意,说:「不会有事的,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真是可爱到让他恨不得当不就放下电话冲过去,把情人捧在手心狠狠疼爱。
「我等你。」叶昕安明显害羞了,声音又低了下去,如同耳语,萧震恒道了晚安,正想挂电话的时候,那边又急着叫了起来:「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如果那天你没空也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的!」
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戳了一下,萧震恒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没出息地改变原则,甚至期盼生日那天到来了,他好奇地问:「是什么?」
「保密,我睡了。」叶听安卖了个关子,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萧震恒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对着嘟嘟作响的电话轻声道:「晚安。」
看来,要尽快打击一下驭风堂的气焰,免得楼展戎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无敌,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
那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家伙,会很快明白谁是他不该招惹的人。
那边紧锣密鼓、蓄势待发,这边百般无聊,在等待中度日如年。
寒流过境,气温不断下降,连着好几天细雨霏霏,甚至还夹着细小的雪粒,阴冷的风带着潮气,直往人衣服里钻。
这种天气,如非必要,他绝不出门。
和他店里那盆蔫头蔫脑的水仙花一样,叶昕安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晚上睡不好,白天起不来,总在冷冰冰的被窝里怀念那个温暖的怀抱,早晨在赖床还是起床之间挣扎再三,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无奈地皱着一张苦瓜脸,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穿衣。
这天上午雨停了,天空阴沉沉地,浓云密布,冷风扑面,预示着更大的雨雪到来,叶昕安抓紧时间去超市补充库存,还买了做蛋糕的模县食材,打算宅在家里好几天不出门。
果然,连着好几天下雪,直到萧震恒生日的前一天才停,叶昕安奋战了一上午,失败数次之后终于做好了一个八寸的提拉米苏,小心地洒上糖霜装饰,放到冰箱里冷藏起来,这样第二天正好可以吃。
深色巧克力粉上面,洁白的糖霜组成一串字母——Tiramisu。带我走!叶昕安关上冰箱门,眼神中有着温柔的惆怅,脸颊又有些发热,泛起淡淡的羞红。
好像他总是这样,利用萧震恒根本不会注意的角落,不停地向他示爱。
而此时,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明天会不会来。
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叶昕安里好厚外套,去珠宝店取戒指。
人行道的积雪还没有清扫,冬日的阳光如白纱般淡薄,叶昕安取了戒指,出门正看到几个小学生在路边堆雪人,嬉笑打闹,让他心情轻松了不少,干脆不叫车了,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往回走。
为抄近道他从小公园里穿过,腊梅花开了,红艳的花苞映着白雪,时不时有微风拂过,把花枝上的碎雪扫落下来,四周宁静而清冷。
叶听安忍不住把手伸进衣袋,摸摸那个装戒指的小盒子,心里泛上淡淡的暖意。几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叶昕安无知无觉,经过一条巷口时,又像往常一样拐进去买水果。
那几个人没跟进去,若无其事地在巷口转悠,等待叶昕安折返,没想到左等右等,快半个小时过去,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
挑个水果不需要这么久吧?小鱼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水果店,扫视一圈,哪里还有叶昕安的影子?
「喂!胖子!刚才那个人昵?」小鱼揪着店老板,气急败坏地吼,另外几个人听到他的声音,齐刷刷地冲了进来,一手放在腰间。摆出随时掏枪交火的架势。
老板被吓了一跳,指了指侧门,说:「他……他跟两个男人从那个门走了。」
「靠!」小鱼窜过去,门外是一条小街,车来车往,连叶昕安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寒毛一根一根竖起来,又冲回来朝老板吼叫:「你看到有人被绑架为什么不呼救?」
「绑架?」老板傻乎乎地看着他,说:「他没反抗呀,那两个人好像说是萧哥派来干什么的,他就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暗叫完蛋了,百密一疏,他们竟然在光天化曰之下把叶昕安弄丢了!
小鱼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平静,说:「分头去找,我打电话报告老大。」
「一群睃物!」萧震恒听到消息之后几乎抓狂,砸烂了电话机,吼道:「陈镛!召集弟兄们,今天就去平了驭风堂!」
「老大!你不要冲动!」陈镛吓出一身冷汗,死命地拖住他,劝道:「等查清叶老板被带到何处,我们再去也不迟,否则打草惊蛇事小,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撕票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萧震恒气得发晕的脑袋稍稍清醒,被陈镛按着坐下来,一张脸凶神恶煞,厉声道:「马上去查,我要尽快知道他的下落!」
虽然实质上是绑架,可是被绑票的那个还以为是情人玩的小游戏,完全没有反抗地就被带上了车,乖顺程度让绑匪都觉得诧异。
「要不要蒙上他的眼睛?」一个人用胶带缠住他的手脚,防止他跳车逃跑,然后扭头问另外一个,另一个人把油门踩到底,轻笑着说:「对客人别太粗鲁了,伤到他的话老大会生气的。」
闯话的那个收起眼罩,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叶昕安,看得他一头雾水,轻声问:「震恒……我是说萧先生,他还好吧?」
那个人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前面的司机又笑了一声,调侃道:「急什么,反正你们很快就见面了。」
叶昕安感觉到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正在给萧震恒制造一件大麻烦。
一路忐忑地被带到一处废弃的厂房,那两个人解开他的手脚,把他推进大门,叶昕安还没回过神来。大门已「略当」一声关上了。
「震恒?」眼睛适应了黑暗,叶昕安焦急地四下张望,声音在偌大的厂房中回响,颤意更加明显:「震恒,你在这里吗?」
脚步声从对面传来,黑暗中,隐约一个人影朝他走近,沉闷的空气荡起灰尘,弥漫开让人浑身发冷的气息,叶昕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戒备地盯着对方,说:「震恒,别吓我,这样不好玩。」
「啪」地一声轻响,灯亮了,叶昕安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本能已经觉察到危险,他退到门边,下意识地握住衣袋里的盒子,汲取些微勇气。
眼睛很快适应了光线,看清了面前的人之后,叶昕安脸色惨白。
「嗨,又见砸了。」楼展戎眯着眼睛,笑得像一条盯住青蛙的蛇,君光放肆,欣赏着叶昕安惊惧交加的神态。
叶昕安手脚发冷,努力镇定下来,问:「你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他敢肯定这人的行动和萧震恒脱不了关系,否则萧震恒不会深夜打电话来询问这件事,而自己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沦为对付他的棋子一颗。
叶昕安咬紧牙关,万分懊悔自己的莽撞,低着头不言不语,楼展戎不紧不慢,一步步走近,就在两个距离一臂之遥的时刻,叶昕安猛地抬膝撞向他的腹部。
这招是萧震恒教他的,据说攻击力很强,容易乘人不备一击致胜,以前还押着他练过很久,没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场。
「唔!」楼展戎闷哼一声,弯下腰去,叶昕安抓住门把死命地拉,却发现大门被反锁住,他就像一只瓮中的鳖,无处可逃。
楼展戎一把抓住他,表情阴狠,说:「你这小白脸还挺带种的嘛!」
叶昕安用力挣扎,被楼展戎迎面一拳打得撞上大门:「老实点!」
口腔里弥漫开血腥昧,叶昕安只觉得头晕脑胀,脸颊火烧火燎地涨痛,那个小小的珠宝盒也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盒盏打开,两枚亮闪闪的戒指滚到楼展戎脚边。
两个男人冲过来制住他,楼展戎拾起一枚戒指,看清楚内侧的刻字之后,又把它丢在地上,嗤笑道:「没想到姓萧的还会搞玻璃啊。」
「还给我!」叶昕安气急败坏,一张脸涨得通红,楼展戎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不放开他,叶昕安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伸手捡落在地上的戒指。
楼展戎轻笑一声,抬脚踩了下去!
「啊!」叶听安发出一声惨叫,右手皮开肉绽,他艰难地握住那两只戒指,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也不肯放松,俊秀的脸庞因为疼痛皱成一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楼展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原本以为这个温吞得像兔子一样的胆小男人会吓得魂飞魄散、跪在他脚下求饶,没想到叶昕安抬起头时,对上他的依然是清澈湛然的双眼,咄咄逼人中添了露骨的恨意。
他越是骨头硬,楼展戎就越想彻底摧毁他。
他抬脚又想踢叶昕安,身后传来温和的男声:「展戎,别忘了正事。」
楼展戎不满地收回脚去,说:「忘不了,叔叔。」
他叔叔楼幸堂走了过来,虽然比楼展戎长一辈,年纪也不过三十四岁而已,是驭风堂的军师,如果说楼展戎是一只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鹰,楼幸堂就是一只狡猾奸诈、老谋深算的狐狸。这次的行动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此人和他侄子一样阴狠歹毒,只不过长相斯文教厚,可以直接去冒充大学教授。
「年轻人要戒骄戒躁,主角都没上场,你拿一个小龙套撒什么气?」楼幸堂语重心长地拍拍楼展戎的肩膀,「满招损,谦受益,不要一时张狂,小不忍则乱大谋。」
「受不了你的迂儒!」楼展戎冷哼一声,志得意满地掏出手机打给萧震恒,语气十分悠闲,说:「萧帮主,你的小情人在我这里做客呢。」
萧震恒的怒气显而易见:「你敢动他一根手指,我饶不了你!」
「真不巧啊,好像已经动了五根手指了。」楼展戎低头看看叶昕安血肉模糊的
手,而那边萧震恒已经吼了起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只是些皮肉伤,萧老板别这么上火。」楼展戎气定神闲地捋着虎须,轻描淡写中透着威胁:「至于接下来他会不会怎么样,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萧老板,我听说你们恩爱逾恒,真让小弟我羡慕,能让萧老板这么看重的人,不知道滋味如何,我和兄弟们也想尝尝看哦。」
「你想要什么?」萧震恒强压怒火,冷冷地问,楼展戎吹了声口哨,开始切入主题:「好说,我要你宝昌、金隆、洪业三家公司的经营权和整个东南亚市场。」
「你胃口倒不小!」萧震恒冷笑,楼展戎哈哈一笑,说:「就看我手里的人值不值这么多了。」
「成交。」萧震恒没有犹豫,痛快得让楼展戎都感到意外,他又看了叶昕安一眼,难以置信地问:「这个小白脸对你这么重要?」
「少废话!」萧震恒打断他,「我要确定他平安无事。」
「好好好。」楼展戎把手机凑到叶昕安面前,讽道:「来,跟你老公撒个娇吧。」
「昕安!」萧震恒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柔,焦急地闯:「昕安,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让他强撑着的倔强坚持瞬间支离破碎,叶昕安眼中已有泪意,抿紧双唇,一句话也不肯说。楼展戎等得不耐烦,又踩他受伤的手,叶昕安痛得身体蜷成一团,嘴唇咬出血来,还是梗着脖子不发出半点声音。
「跟我来这套?」楼展戎俯下身,抓住叶昕安受伤的手,掏出打火机直接燎在他鲜血淋漓的皮肉上。
成功地逼出了他一声惨叫,楼展戎满意地放开他,又给暴怒之中的萧震恒火上浇油:「听到没?不是我为难他,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震恒!不要过来!这是陷阱!」叶昕安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他就算再笨也看出这是个圈套。一路过来连他的眼睛都没蒙上,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交易是假,诱杀是真,楼展戎根本是想在这里一举除掉萧震恒!
「闭嘴!」楼展戎又是一脚过去让他消了音,有些烦躁地叫道:「二十四小时之内把转让契约签好字送过来,你一个人来,否则你的小情人八成就要死于非命了。」
「地点。」萧震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那语气恨不得把他粉身碎骨,楼展戎轻蔑地一笑,说:「你先到东港仓库六号,那边的人会给你指示。」
说完,他结东通话,看着终于露出恐惧灰败脸色的叶昕安,说:「你别怕,我不会那么快让他死的,你就等着和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那头狂野放肆的黑狼,弱点毕露,只能乖乖地按他的指示,像狗一样在本市东奔西跑,被要个够之后,他正好以逸待劳,一枪毙了他。
叶听安浑身颤抖,把手中的戒指握得更紧,圆润的指环已嵌入破裂的皮肉中,与他的体温一样冰冷,疼痛已麻痹,肉体的创伤被抛于脑后,心脏却疼得像刀绞一般。
「追踪到了,在东兴塑胶旧厂房内。」萧震恒剐挂断电话,坐在~边的邵永琨就摘下耳机,指着电脑屏幕上闪动的红点示意他。
「欠你一个人情,先记着。」萧震恒大手一挥,带着严阵以待的部下赶去救人,邵永琨眼睛一瞪,也一溜烟地跟了上去,不由分说地挤上萧震恒的车,说:「我也要去。」
萧震恒一秒也不愿意耽搁,顾不上赶他下车,把油门踩到底,不悦地皱眉,闯:「你去做什么?」
「我怕你急怒攻心,失了手。」邵永琨没忘了系上安全带,双手垫在脑后,看着马路两边飞速后退的建筑,「万一忘了答应我的事,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萧震恒脸色很难看,冷冷地命令:「把警服脱下来,我不想被人看见和条子在一起。」
邵永琨耸耸肩,脱了上衣外套,卷成一团丢到座位底下。
「这房子里,埋伏着三个狙击手。」楼展戎放了把椅子在厂房正中,把叶昕安扶坐到上头,和颜悦色地向他介绍:「一个负责盯着你,另外两个现在比较闲,因为他们的目标还没来。」
叶昕安脸颊抽动了几下,一言不发,楼展戎摸摸他僵冷的脸蛋,装模作样地叹息:「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不过我的狙击手可不会心慈手软,你要乖乖地坐在这里,敢轻举妄动的话,小心会被打成蜂窝哦!」
越是轻柔的语气越让人胆寒,叶昕安转过头来,强忍着惧意,哑声问:「你们本来可以相安无事、互不侵扰,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
「啧啧!」楼展戎抚着下巴,戏谑道:「你是黑狼的人,怎么还这么天真?」
他在叶昕安面前蹲下身来,微笑着说:「我跟萧震恒那种靠一双拳头闯天下的粗俗混混可不一样,生下来被当成驭风堂的继承人之一来培养,要出得厅堂,上得战场,扳倒别的继承人才能上位,至于上位之后呢,自然会有人不服,新任堂主要想服众,都会找个硬点子来修理修理,萧震恒就是个绝佳的目标,又能服众,又能打压东区的势力,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懂了没,小昕安?」
叶昕安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接话,大门被人「砰」地踢开,熟悉的声音响
起——
「他怎么可能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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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的死穴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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