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送过去,小心一点。”
邵永琨应了一声,端起托盘往大厅中间走。
今天是驭风堂堂主楼镇英的七十大寿,金龙饭店的宴会厅里人声鼎沸、宾客云集,只是不著痕迹地扫过一眼,邵永琨就已经认出好几个在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即使已成为商界名流,身上仍然或多或少保留著一些帮派出身的草莽之气,而且并不避讳与楼镇英的关系,反正大家心知肚明,没把话说破罢了。像这种重要场合,纷纷义不容辞地前来道贺。
不过那不关他的事,邵永琨垂下眼帘,收敛起一身锋芒,装扮成单纯恭顺的饭店侍者,存在感稀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侧目。
今晚他的任务是和线民接头以获得例行简报,至于客人的来头他并不是很有兴趣。
他脸上挂著礼貌而谦和的微笑,看似散漫的目光在大厅里扫来扫去,像一个殷勤而热情的服务生。即使是楼镇英那种见多识广的老狐狸,在偶然对上他清澈又坦然的视线时也没有起疑,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陌生,不过那种温和无害的温良气质没有让他产生半点戒心。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邵永琨本来就是个很会演戏的男人,装狼似狼装虎像虎,假扮温和善良的小白兔自然也不在话下。
与线民接触之后,他整理了一下领结,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没想到经过一根柱子的时候,从高大盆栽后窜出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
全身肌肉在一瞬间绷紧,邵永琨几乎要下意识地挥出一拳,幸好他及时想到了身处的场合,于是发挥完美演技,惊叫一声“毫无防备地”被扑倒在地。
那个人重重地趴在他背上,前面是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被当成肉垫的邵永琨很不爽,装出强忍著疼痛的吃惊表情,转身扶住那个冒失鬼问:“先生,您怎么了?”
那是个白净斯文的男人,身材削瘦、容貌端正,看起来喝得烂醉,整个人瘫在他身上。邵永琨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认出这个人是楼镇英的四儿子──楼聿堂。
几个驭风堂组员赶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扶起来,楼聿堂还是抓著他不放,大著舌头说:“带……带我去楼上……”
楼聿堂一身酒气熏人,邵永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死酒鬼,原来是真的把他当成服务生了。
“你,带他上楼,一○二三房。”楼聿堂的侄子楼展戎指指邵永琨,把房卡和一笔丰厚的小费塞给他,命令道:“送他进房间就好,别的不用管,出来的时候记得锁门。”
“是。”邵永琨轻声回应。对这个“记得锁门”的奇怪要求有些狐疑,不过他懒得思考那么多,得赶紧把这个酒鬼送上楼才行,他还急著脱身呢!
连拖带抱地把楼聿堂弄进电梯,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邵永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掂了一下那叠钱。
出手还满大方的,连楼展戎那种生性多疑的人都骗过了,看来他的演技实在是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好想吐……”楼聿堂软绵绵地窝在他臂弯里,一手掩著嘴巴,邵永琨扶住他的腰,柔声安抚:“马上就到了,请您再撑一下。”
这身制服是借来的,明天要还给人家,他可不想被这个醉鬼吐得一身秽物,还得自掏腰包付干洗费。
楼聿堂痛苦地轻哼了两声,邵永琨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个男人极力忍耐的表情十分动人。
眉头紧蹙、五官扭曲,额角有些细汗,青筋若隐若现;眼圈泛红,眼中有些湿意,柔软的黑发垂了几缕下来,为白皙端正的面容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流韵味,不再是往常那种冷漠死板、让人一见就意兴阑珊的禁欲气质。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剔骨尖刀──邵永琨看著楼聿堂强忍痛苦的焦急表情,脑袋里面就浮出这两句话来。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十楼到了。邵永琨挥去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揽住楼聿堂的腰把他带进一○二三房。
本来打算把他丢进门就走人的,不过邵永琨改变了主意,他体贴地把楼聿堂带进洗手间,还把马桶盖掀开,然后双手抱胸立在一边旁观。
楼聿堂一路上头昏眼花、肠胃翻腾,强忍到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他顾不得清场,抱著马桶大吐特吐,洗手间里瞬间弥漫开酸臭的呕吐物味道。
邵永琨捂住鼻子,厌恶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苦吃,就为了一时的心痒,留在这里看一个吐得七荤八素的男人,真是无聊到极点。
楼聿堂吐干净了胃里的东西,无力地坐在地板上,眼前一阵发黑,眼泪滑了下来,揉著肚子低声呻吟。
邵永琨眼睛又直了,突然觉得留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方才的隐忍焦急现在变成虚脱恍惚,楼聿堂有些失神地靠在马桶上,眼中泪光点点,一张微红的小白脸上流露出几分委屈和苦恼的神色,仿佛受尽凌辱一般,看得他血脉贲张、血流加速。
邵永琨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不爱女人,只爱男人──闲下来的时候也会去夜店泡泡小美男。不过,对年纪比自己大的人产生感觉,还是生平头一遭。
“扶我……上床……”楼聿堂顺过气来,颤抖著嘴唇,可怜兮兮地朝他伸出手。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恐怕他已顺势扑了上去。
楼聿堂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面临葬身狼腹的危险,打了个酒嗝,又是一声低吟:“快……快点……”
喝个酒也能喝成这副德行,邵永琨啧了一声,倒了杯水给他漱口,还拧干湿毛巾让他将脸擦干净,脱掉他酒气冲天的外套,把人搀到床上去。
楼聿堂闭著眼含含糊糊地道谢,邵永琨把他安顿好。此地不宜久留,正打算抽身走人,没想到他刚转过身,步子还没迈开,一件软绵绵的东西就被甩到他头上。
邵永琨回身拿起那个东西,赫然是一条还带著体温的内裤,他不禁愣了片刻,再看看楼聿堂,后者已经脱得浑身精光。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抓著一根床柱开始扭动身体跳起艳舞来了,一边跳还一边哼哼唱唱,吐出一些不连贯的音节。
邵永琨看傻了,目光从头扫到脚,再从脚扫到头,特意看了看中间那个晃来晃去的东西,然后回到楼聿堂脸上。发现对方一脸迷醉,眼睛半睁半闭,抓著床柱又扭又绕,还时不时抬起一条腿表演老树盘根,身上最隐密的地方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邵永琨视线中。
没想到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楼聿堂会有这么见不得人的一面?怪不得楼展戎叮嘱他走时要锁门,若是被他们的死对头藉机拍照流传,驭风堂的脸都丢尽了。
邵永琨把内裤拿在手上绕著玩,同时好整以暇地欣赏这场裸男艳舞。只恨宴会安检太严,自己没能把手机带进来,否则录下这么一段风骚入骨的画面,没事拿来回味一下,想必分外销魂。
几分钟后楼聿堂体力耗得差不多,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邵永琨试探性地弯下腰,往他胸前一戳,楼聿堂就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呈大字形睡了过去。
邵永琨一忍再忍,终于憋不住弯下腰哈哈大笑。
没想到一趟无趣的任务竟然让他误打误撞,看到这么有趣的场景,真是收获不菲。邵永琨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而面前摊开手脚,睡得毫无防备的楼聿堂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全程参观,只是翻了个身梦呓道:“吵死了……”
邵永琨笑够之后眼珠子一转,爱作弄人的个性开始冒出来,他拉开楼聿堂软弱无力的双腿,露出藏在股间的小菊花,然后把手上的内裤绕成一圈,手指抵著菊门轻轻推了一截布料进去。
楼聿堂的身体弹动了一下,低哼一声,身体不安分地扭动著,邵永琨按住他的腰,又开始闷笑。
等他醒来看到自己长出一条“尾巴”,那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邵永琨还嫌不够刺激,把楼展戎给他的小费丢在桌上,旁边留下一张便笺,上面写著:
你的身体比我想像中要美味,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落款Mr。S。写好之后邵永琨再次欣赏了一遍楼聿堂优美的裸体,唇角含笑低语道:“祝你好梦,来日方长。”
说完,他离开房间,没忘了把门锁上。
把房卡交给柜台,邵永琨换了衣服离开饭店。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楼聿堂,印象深刻、终身难忘。这一年邵永琨二十四岁,到重案组的时间不到一个月。
一夜平静、没人打扰,楼聿堂睡到第二天早晨,然后在空虚的肚皮以及宿醉的头痛双重折磨下醒来。他呻吟一声,翻身掀起被单,发现自己全身赤裸。
该死!以后绝对不能再喝酒了。
楼聿堂知道自己的酒品差到极点,喝醉了之后什么脑残的事都做得出来,以前有几次差点丢人丢到大庭广众之下,幸好有侄子帮他收拾善后,才没让他斯文扫地、名声尽毁。
这次……应该也是侄子把他送上来的吧?
楼聿堂觉得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太确定的感觉,很不踏实。他动了动腰,迟钝的神经才感觉到股间的异样。
私处有些酥麻的感觉,好像塞了什么东西,有种怪异的微胀感。他伸手一摸,探到臀间的内裤,试探著往外拽了一下,缓缓拉出被塞入体内的那一截,布料磨擦过柔嫩的肠壁,为酒醉过后的身体带来惊人的刺激。楼聿堂倒吸了一口凉气,呻吟出声:“妈的!哪个混蛋这么整我?”
金龙饭店是驭风堂的产业,从经理到员工都是自己人,不会有外人混进来。他楼聿堂虽然没什么功夫底子,好歹也是重要干部之一,是哪个组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楼聿堂很不爽,把内裤丢在地上,打算翻身下床,突然看到床头放的钱和便笺,他侧躺著靠过去,伸手取过便笺。
几秒钟之后那张纸条从他手指间飘落下来,楼聿堂脸色发白,嘴唇翕动著,目瞪口呆。
他、他、他被人上了?
酒后乱性还被人当成卖春男,连夜渡资都留下了,被一个男人!
楼聿堂捧著疼痛欲裂的头,倒在床上无声地哀嚎。
是谁?会是谁?那个Mr。S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组员还是外人?怎么混进来的?!
股间的窄穴还残留著异物入侵的不适感,在他懊恼得半死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鲜明,让楼聿堂更加确定自己被人上了。他干呕了几声,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疯狂地冲洗身体。
太恶心了!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捅那种地方,让他一想起来都气得想杀人,而且最让他火大的是,他连对方是谁、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像电视里演的那些被迷奸的倒楣女人一样,楼聿堂把全身皮肤洗到发红,才勉强洗掉那种仿佛沾了一身蛆的恶心感。他扶著墙,双腿发抖地迈出浴缸,随便地擦了擦身体,披上浴袍后倒头躺在床上,揉著额角冥思苦想。
待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之后,记忆拉回昨晚,他印象中自己的确在喝得烂醉之后抓住了一名服务生,要求他带自己上楼。虽然后来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楼聿堂脸色发青,他依稀、仿佛、好像、大概……又脱光衣服跳艳舞了……
难道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服务生把他吃干抹净?楼聿堂脸色阴沉,抓起电话拨给楼展戎,简短地要求:“把昨天送我上楼的家伙找出来。”
二十分钟之后,楼展戎回拨电话说:“整个饭店的员工都集合了,没看到昨天送你上楼的那个,经理也说没那样的人。叔叔,你还好吧?我想有可能是外头的人混进来了,我马上回组里调查。”
“我……还好……”楼聿堂有气无力,像被噎到似地回答,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恐慌,显然昨天晚上那个不是驭风堂的人,省得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但是……一个不确定行踪和身分的外人,就像一颗不知道埋在何处的地雷,随时有可能炸得他粉身碎骨。
楼聿堂已经开始体会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他像一只被捕兽器夹掉一条尾巴的狐狸,整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多月,然而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来找他的麻烦,这让楼聿堂又渐渐放松了下来,恢复了往常的脾气。
没过多久,他因为一件案子认识了刑警邵永琨。
“楼先生,幸会。”邵永琨绽开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摘下手套朝他伸出手来,“敝姓邵,邵永琨。”
“久仰。”楼聿堂眉头微蹙、脸色凝重,勉强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有些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确定无论是自己的朋友还是对手,都没有这一号人物。根据他得到的内线情报,这个邵永琨来头不小──警校第一名毕业,在邻市破了好几个重案,还重新调查两个闲置多年的悬案,直到真相大白。本市警察局长十分中意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挖角过来,而他调到本市之后也出手不凡,破了半年前闹得人心惶惶的碎尸杀人案和结伙杀人抢案,报刊电视大肆报导,让他一跃成为警界明星。
在道上混的人都讨厌条子,但是会尽量做到不去惹他们,邵永琨名声响亮,驭风堂自然会特别注意。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侵犯过他们的利益,从驭风堂的角度来看,仍然值得收买。
不知道为什么,楼聿堂一见到他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强烈排斥感,觉得对方开朗的笑容十分碍眼,而男人高大的身形又对他这种斯文削瘦的体形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感,让楼聿堂总有一种想退后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窝囊而且毫无道理,眼前这桩杀人案虽然发生在驭风堂的地盘上,但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楼聿堂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
姓邵的态度和蔼地看著他直笑,笑得楼聿堂浑身发毛,几乎产生了看到对方左手持罗网、右手拿猎叉的错觉。
“呃……”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装饰豪华的夜总会包厢里躺著一具尸体,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楼聿堂有些嫌恶地皱起眉。
“有,请看这个。”虽然看到他就想笑,但是工作当前邵永琨还是公事公办,打开笔记型电脑,让他看刚刚传进来的尸体照片,轻声问:“认识这个人吗?”
楼聿堂吃了一惊,低声说:“他是这家夜总会的经理,陈天义。”
房间很整齐,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伤口在额头正中央,一枪毙命,枪口周围还能看到火药残迹,显然是近距离射击,处决式的杀人方法。楼聿堂抿紧双唇,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地就将表情调整到淡然自若的样子,浑身散发出戒备的味道。
这显然是组内斗争,重要的干部被枪杀,必然会引起驭风堂内部的激烈反应,但是,为什么会有警方介入进来?是谁报的警?
他这一闪而逝的慌乱没有逃过邵永琨的眼,警察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不防地问:“昨天晚上十点至深夜两点,楼展戎在什么地方?”
楼聿堂小心地掩饰著担忧的神色,面无表情、不假思索地回答:“和我在一起。”
邵永琨勾起唇角,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后背发寒。楼聿堂不禁有些纳闷,他也算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胆子不大不小,足以应付某些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但是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胆怯,甚至有一种不敢直视的窝囊感?
警员们都在忙著处理现场,邵永琨看似很闲,黏著他不放,拉他到隔壁包厢坐下,慢条斯理地说:“你想维护他?在法庭上作伪证可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哦!”
楼聿堂咬紧牙关,坚决不肯在对方面前泄了底,嘴硬道:“我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
邵永琨低笑出声,伸出手臂状似无意地搭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像是看一只掉入陷阱的狐狸一样,眼神透著玩味,故意拖长音调说:“可是,我看了监视录影带,楼展戎在十二点二十六分的时候到过那个房间。”
楼聿堂差点跳起来,怒瞪著邵永琨,脑袋里头雷电交加。
监视录影带是怎么落到邵永琨手里的?夜总会里经常有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所以监视录影带对驭风堂来说是绝对机密的物品,就算是警察通常也只能拿到被加工过的拷贝带,他是怎么看到原带的?
楼聿堂一直知道驭风堂有警方的势力渗入,但是双方保持著一个平衡状态,互不干扰。他也没心力去管那些事,光是内部的派系斗争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已经不仅仅是机密外泄的问题了,很显然有人和邵永琨勾结在一起,目的不得而知。
昨天晚上楼展戎来找过陈天义,但是他相信侄子不会干出这种莽撞的事,就算动手也会计画周密,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
所以,至少楼展戎离开的时候,陈天义还活著。
楼聿堂的表情冷静如水,把陈天义这几日的行程飞快地在脑中过了一遍。除了从竞争对手宝昌夜总会挖了两个红牌过来,他没干什么得罪人的事。而且那件小事绝对不至于让他惹来杀身之祸,洪远帮气量再小也不会这般蛮干。
那么就只有“嫁祸”这一种可能了,陈天义是二哥楼逢春的手下爱将,楼逢春又是楼展戎在驭风堂最大的竞争对手。陈天义突然被枪杀,人们或多或少会怀疑到楼展戎身上来,而那个性情阴狠的楼逢春更是不会善罢甘休……到底是谁在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
“邵警官。”楼聿堂挤出一个笑容转向邵永琨,尽量压抑著情绪波动,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展戎离开之后,还有没有人进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邵永琨含笑看著他,摊了摊手。“记录只到他进去为止,后面的内容被抹掉了,回警局之后我会找人修复一下,不过……希望渺茫。”
这不等于直接宣布楼展戎就是杀人犯吗?楼聿堂瞪著眼睛,急促地喘了几下,平复心中翻涌的躁郁,白皙的脸庞有些泛红,著急地抓住邵永琨的手臂,正色道:“邵警官,他没有杀陈天义,他没那么蠢。”
“这要调查清楚之后才能下定论。”邵永琨似笑非笑,一副悠闲自得的神色,让楼聿堂更加焦虑,他身体前倾,神色有些狰狞,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管是谁和你达成协议,邵警官,你听好,他们出得起的价钱我也出得起,甚至加倍都没问题。”
邵永琨神情有些古怪,好像在极力隐忍著什么,他抬著眼皮爱理不理地看了看快要抓狂的楼聿堂,语气带笑地说:“你想贿赂我?”
废话!任何人都是有价的,他可不相信姓邵的是什么正人君子!楼聿堂不悦地瞪他,冷冷地说:“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话不要说得太满。”邵永琨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晃,轻佻的态度让楼聿堂火气上涌,还没等他发飙邵永琨突然推开他,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他真的无辜,相信法律会还他清白……”
“这不是在拍‘法网柔情’!”楼聿堂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吼道:“妈的,少跟老子打官腔!你到底想怎么样?!”
邵永琨皱皱眉,食指点住他的嘴唇说:“这么斯文漂亮的脸,不应该说粗话。”
轻拂而过的温度仿佛带著细微的电流,让楼聿堂呆怔了片刻,邵永琨给了他一个热情而灿烂的笑容,说:“即使是混黑道的,偶尔也该相信一下警察的操守。”
楼聿堂松开手悻悻地说:“可惜我既不相信你的操守,也不相信你的智商。”
邵永琨夸张地做出捧心的动作。“我要如何向你证明这一点?我自认是个好警察,不过可能不会是个好情人。”
“关我屁事!”楼聿堂又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转头朝外走。
包厢的门被他砰地甩上,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邵永琨忍俊不禁,抱著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那个外表斯文、充满学者风度的男人,究竟还有多少有趣的地方值得他去探究?邵永琨想起那晚的艳舞,霎时又被汹涌的笑意所淹没。
他说自己不关他屁事,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家伙注定会被玩得很惨,邵永琨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之间会有多少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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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的牢笼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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