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就算了,没人会逼你……娘的心肝宝贝别哭了,你再哭,娘也要哭了……」
「呜~~哥哥别哭、娘别哭……」一对龙凤胎说掉泪就掉泪,抱在一起跟着凑热闹。
蓦地,大厅里忽然扫过一股令人打从心里发毛的诡异寒风,诸葛娇娇搓搓双臂,有些胆寒地往后看去——
喝!她立刻吓得倒退三步。
常如毓站在原地不动,一双比天河还晶莹的星眸瞅着她,明明看来该是赏心悦目的景象,诸葛娇娇却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阎罗殿前,正被阎王爷上下打量着,看是要将她开膛剖肚好?还是剥皮拆骨扔油锅?
「呵呵……不唱了、不跳了,当天人来就好、人来就好。」
诸葛娇娇一手拉住干女儿、一手抱住干孙子,怕死地堆起满脸笑。
想她横行——不,是游走江湖数十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当今皇上都得喊她一声「干娘」,没想到老来遇克星,这干女婿的玉阎罗称号名副其实,光用那双火眼金睛一瞧,她说觉得一股杀气冲天,鬼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开了——
「儿啊~~」
左永璇才刚要跨过门坎,被娘亲杀鸡似的一喊吓着,当场跌成了狗吃屎。
「你还好吗?」常相思像是习以为常地进门扶起夫婿。「大哥,别吓我婆婆了。」
「我什么事也没做。」
常如毓耸耸肩,方才还在厅里不断盘旋的杀气,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左永璇看看气定神闲的大舅子,再瞧瞧一脸戒慎恐惧的娘亲,不由得好笑地长叹一声。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话说得还真没错。」
「左永璇!」
诸葛娇娇和常相思异口同声,不满的目光同时往他身上射去。
「不孝子!」诸葛娇娇立刻拧起儿子右耳,「敢说老娘我是‘恶人’?你皮在痒了是吗?」
「你怎么能说我哥是‘恶人’?」常相思看着他,一脸痛心。「我哥为了我才受制于人,被逼行恶,可是这些年他施粥济贫、铺桥造路,求助的人何止千百?况且要不是他先一步杀了昏君,你、皇上和南将军,早在领兵进皇城时就被人千刀万剐,哪还有命说他?」
「嗯,帮理不帮亲,媳妇说的对!」
诸葛娇娇也听说了昏君曾对军士下了咒术,当时,多亏早知此事的常如毓先一步杀了昏君才解咒,所以她对这干女婿怕归怕,还是由衷感激、敬佩的。
左永璇一脸无辜。「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说——」
「干女婿不只救了你们,更救了天下人,功大于过,建国第一功臣非他莫属,要不是他谦虚不露身份,封王封将也不过分!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说人家是‘恶人’?!老娘是这么教你的吗?这江湖道义啊……」
常如毓冷眼旁观这「老娘」教训儿子的画面,没啥兴趣,倒是妻儿们因为这突来的事件不再哭泣,转而好笑地看着左永璇这位堂堂「一字并肩王」,乖乖站在厅里听训,他心情也转好了。
「百寿,还不带弟妹上学堂,迟了小心挨夫子板子。」他将妻子拉至身旁。
「好。」
百寿向来孺慕文武双全的父亲,对他唯命是从,立刻擦干泪,又回复端正小大人模样,和长辈们一一拜别,领着弟妹上学去。
「相思,今天不用拜了,带你婆婆和夫婿回府,一大早就吵得我头疼。」
「那怎么行!」
诸葛娇娇头一个不依,左手拉着儿子、右手牵着媳妇,来到常如毓的长生牌位前,诚心点上三炷清香祭拜。
「老天爷啊,您可得睁开眼,如毓是个好孩子,做坏事全是被逼的,他努力行善补过,我们大家也每天诚心祈祷,帮他行善积福,您千万得保佑他长命百岁,和七巧白头到老……」
安七巧微笑听着干娘的真心祝祷,侧首望向丈夫,发现他也微笑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那年,相思所救的美妇人,原来是医仙之妻,也亏得医仙看出常如毓并非中毒,而是被下了「同生蛊」。
在昏君死去的同时,蛊毒也该发作,可或许是苍天保佑,七巧当时慌乱中喂他吃下的一堆药,互相起了作用,竟然奇怪地压制了他体内的蛊毒,幸运地捱到能解此毒的医仙出现。
事隔多年,两人每回想起此事,也不禁庆幸彼此福大命大,更相信良缘天注定,月老肯定早早将两人用红线紧紧缠住,他们才能化险为夷、永结同心。
「啧!都成亲那么多年了,有必要一大早就恩爱成那样,腻在那儿手拉手,你看我、我看你,像巴不得把对方收进心坎里——」
诸葛娇娇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回头一看,儿子儿媳跟那对一个样,拉着小手说着悄悄话,也正情意缱绻,害她突然好想自己的老伴儿。
「娇娇!」
才想着,便听见丈夫也的声音。
「你果然又跟着儿子他们跑到这儿了!」
定远王左承龙快步入厅,一个箭步来到诸葛娇娇身边,将挂在臂弯上的披风往妻子身上一拢,随即拉着她往外走。
「不是跟你说了,你风寒未愈,这几天不准出门,一个不留神你又乱跑,非得让我担心才成!」
「我觉得已经好啦!」
「好在哪儿?手冰成这样……」左承龙干脆抱起妻子跨过门坎。「把手贴在我胸口上,这样会暖些。」
「好啦!」
常如毓和安七巧不禁会心一笑,目光交缠,相信彼此将来也会和厅外那对结婚数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依旧恩爱如昔,情意永世不断。
「……贴着就好,别乱摸!」
「可是龙哥,我就爱你这厚厚的胸膛,摸起来又结实又暖和,可惜隔着衣裳,摸起来真不过瘾——咦,你干么越走越快?龙哥,你尿急呀?小心别把我摔……」
后头的话已经听不见了,不过留在厅里的两个男人心里有数,王爷肯定不是想去茅厕,而是——
「如毓!」
「永璇!」
在两个女人的惊叫声中,常如毓抱起爱妻出厅朝卧房走,左永璇抱着娇妻朝客房走,满脑子只想和妻子进房温存、温存。
就在这春风宜人的早晨,在双方爹娘的「努力」下,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表兄妹,即将在九个多月后出生,也将在多年后,让两家人「亲上加亲」。
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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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诱冷情君 终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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