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绑条绳把她吊到悬崖下,让她去采他要的毒草,就是拿她试毒,看她痛得死去活来才笑呵呵地给她解药,不然便是将她绑在树上当标靶练射,花样百出,还在她双腿系上沉重的铁球,让她想逃也难。
今早更狠,就为了他想采蜂刺,竟设计让她被蜂叮得满脸包,又痛又痒,还肿得像猪头,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噘着厚唇,无语望苍天。难不成是爹娘在天上重逢太高兴了,一时忘了保佑她,才让她被怪老头抓来?
「爹、娘,你们要快快想起七巧,带七巧离开这儿——唉哟!」
安七巧冷不防地被人一脚踢进溪涧里,还好溪水不深,没让脚上还绑着铁球的她淹死,只成了湿淋淋的落水狗。
「呵,想离开?除非你有那个能耐杀了我。」吴辛单手将她拎回岸上。「不是早告诉你,这世上没什么鬼神,别在那儿痴心妄想,还不快给我滚回厨房里做事!」
「是。」
她年纪虽小,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等等。」吴辛喊住她。「从今天开始,没我的允许,不准进东边的桃花林,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是。」
安七巧冷得打了个哆嗦,还是咬牙忍住方才背后被踹一脚的痛楚,挑起搁在一旁的水桶立刻离开。
回到厨房,等着她的是一箩筐待削的地瓜,得开始准备晚餐要吃的地瓜饭。
山上除了怪老头、哑婆和她,肯定还有其它人。
虽然她一个也没见过,但她就是知道还有其它人。
因为每天准备的饭菜多得至少够七、八人吃,夜晚偶尔还会传来令人毛骨耸然的凄厉哀号,还有怪老头把她抓来的头一天,就当她的面凶恶警告过,不准她靠近主屋一步、不准她跟任何人说话,否则——
杀、无、赦!
所以,她猜想怪老头不只抓了她一个人使唤,比起那些在主屋随身伺候他的可怜人,她因为自小跟着做厨娘的母亲练就一身厨艺,恰巧合了怪人的胃,才被分配在厨房工作,跟着哑婆住仆人房,算起来还是幸运。
嗯,这么一想,爹娘好像还是有暗地里保佑她嘛!
安七巧心情好过了些,手上也加快动作,让哑婆没得挑衅,少挨了几鞭,心想着今天少挨打也是爹娘暗地保佑,感觉更开心一些,对脸上的丑模样也不在意了。
「婆婆,我事情全做完了,可不可以到外头走走,晚一点再回房睡?」
吃过晚饭,帮忙把碗盘洗好后,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等到哑婆点头应允,才敢离开厨房。
「哇~~今天月儿又大又圆——哈啾!」
她揉揉鼻,坐在大石上仰望明月,感觉黄澄澄的圆月就像娘亲的笑脸,让人越看越觉得心窝暖呼呼的。
「娘、爹,七巧今天也很努力,你们在天上有没有看到?」她对着月儿小声嚷嚷,怕那怪老头又闻声冒出。
「好,今天七巧要往东北走,请你们保佑我能找到逃出去的路。」
她对着明月合掌膜拜,然后跳下大石,出发寻找逃生之路。
只要是像今天这样提早完成所有工作的空档,她就会偷偷查探有没有下山的路。
只是至今她走过的每条路,尽头不是断崖,就是筑了两人高的石墙,让她开始怀疑除了像那个怪老头用飞的,否则她这辈子恐怕都离不开这里。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死心,相信爹娘一定会帮她指出一条活路。
安七巧抱持着这样的信念,拼命往前走,完全没留意到自己走进了桃花林。
蓦地,她似乎隐约听见了有人拨琴唱曲,害怕的她先是停步,竖耳确认不是怪老头的声音,这才好奇地慢慢接近。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无言,惟翁醉中知其天。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
琴音铿然、歌声清婉,安七巧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天仙吟唱。
轻闭上眼,仿佛真能随着悠扬乐曲来到一处宛如仙境的世外桃源,没有怪老头、没有哑婆,只有爹娘陪着她在山间戏水、在云间遨游,还有七彩鸟儿围绕着他们一家三口啼唱。
她像是被勾了魂,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走到桃花林的尽头,有些失望地发现眼前竟是一片笔直山壁,又是死路。
可是定神一看,山壁竟然有个石洞,歌声似乎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爹、娘,我该不该进去看看?唱歌那么好听的姊姊,应该不是坏人吧?」
她望着天,再看看透出微弱光芒的洞口,喃喃自语了老半天,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山洞。
想不到,洞里别有洞天,石洞十分宽广,比厨房还大上一倍,石桌、石椅、石床也一应俱全。
不知从哪里透进来的月光,加上壁上悬挂的油灯,洞内光明如昼,没她想象的幽暗恐怕,可是空无一人。
她环顾周遭,这才发现右手边还有条通道,声音似乎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她大着胆进入通道,想不到才走了七步就出了洞,这一瞬,她瞧见了弹琴吟唱的月下美人。
她呆了。
大家都说白姨是村里第一美人,可是和眼前的美人姊姊比起来,简直就像拿大毛虫和粉蝶儿并论,差得远了。
穿着湖绿衣裳的主从席地而坐,膝上搁了把七弦琴,未有任何绑束的乌黑长发随着夜风舞动如柳,飘逸如化外天仙。
标致的瓜子脸细嫩白皙,眉如新月,唇似红菱,仰望天际的墨瞳更是晶亮如星,连拨型琴弦的纤纤十指都嫩如春葱,月光洒落在她身上,越看越像是仙女下凡——
「你是谁?」
一曲唱罢,常如毓目光由明月移回琴面,发现呆杵在洞口的小女娃。
应该是女的吧?
他也不敢确定。
唉,毕竟自己虽然年仅十二,却是货真价实、顶天立地的男儿汉,还不是被吴辛那个怪人强逼穿上这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衣裳。
何况,眼前的小娃儿一张脸肿得惨不忍睹,释迦牟尼佛的头顶都没她那么多肿包,别说是分辨男女,没把她当成妖就不错了。
「七巧,我叫安七巧。」
忘了已经多久没人和自己说过话,安七巧立刻开心地报上姓名,目不转瞬地望着天仙姊姊,只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我叫常如毓。」他浅笑响应,视线不期然地触及七巧脚上的铁球。「你也是被吴辛抓来的?」
「吴辛是谁?」她歪着小脸想了想。「我是被一个明明是老头子,却穿花花绿绿的女人衣裳,还梳髻、抹胭脂的怪人抓来的。」
「那个人就叫做吴辛。」常如毓眉一蹙。「原来被抓来做人质的,不只我一个。」
「‘人质’是什么?」
「就是以你的性命做威胁,好逼迫你爹或你娘去做任何事。」
想起因自己而受制于人的父亲,常如毓愧疚又心疼。
「可是我的爹娘已经到天上做神仙去了。」安七巧指着夜空,一脸狐疑。「难道怪老头见得着神仙,还能跟他们说话?」
常如毓摇摇头。「我想他还没那个能耐。只是……既然不能拿你威胁任何人,他又为何要抓个才六、七岁,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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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诱冷情君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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