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净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寻常乡下的农舍内,坐在她床畔的,是名面目清疽,白髯飘飘的老翁。
「这是哪儿.........」她想六身,却虚得连坐也不能。
「你身子还很虚弱,继续躺着歇息吧!」老翁又扶着她躺下。「此处是伏牛山,这农舍是我住的地方。」老翁为她诊了会儿脉象。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粗涩皮弱得不像自己的。
「你中了赤火掌,是德聿把你带到这儿来让我医治的,」老翁回答。
「德聿?」怎么会是他?难道德聿口中的贝勒爷便是德聿!?
「小姑娘,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颜水净将事发前后,连同易水沅与云菀的恩亦交代清楚。
「果然和兀尔所说的相符合。」老翁点点头,似乎因解决了心中某事而感到释然。
易水测与云菀的恩怨攸关二十多年前清啸庄的灭门血案,与老翁的一名徒儿邵风有关.........「老先生,我记得是兀尔救我的,为什么德聿.........」她当然知道兀尔是德聿侍从,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弄清楚德聿的身分。
「你如果愿意,就称我为李师父吧。」李广冀顺顺白髯,面色慈和地道:「至于德聿同你之间,还是等德聿回来,再亲口跟你解释吧。」
颜水净知道李师父不会再多说,且他胡九着自己的神情似看穿了什么.........心虚之下,她也不便再多问。
「小姑娘,我有些话想问你,你可愿回答我?」李广冀突然提出要求。
李师父有事请问,如果我知道,必定回答。」李师父看来是名颇有智能的慈祥老者,她倒不判意回答李师父的问题,李广冀点了点头脸上透出几分喜。
「小姑娘,你刚才说,你是毒手的传人?」
「是啊,师父这一生就收了师姊和我两名木子。」
李广冀点点头,神情显得若有所忆。
「你师父她老人家.........是怎么去世的?‥,师父是病死的,只是.........她常说自己得的是心病,根本无药可医,早是已死之人。」她猜测师父常说自己已死是指心暍。
李广冀听到颜水净如此回答似乎颇为震撼。
「师妹她竟然--------唉!」跟着重重叹了口气。
「李师父,难道我师父她是您老人家的.........师妹?」真令人震惊,她从未听师父提过自己还有个师伯。
「是啊,」李广冀神情黯然,显得有些唏嘘。「你师父肯定没跟你们提过,她还有个师兄,是不?」他语气带点自嘲。
李广冀点点头,也不知安慰他什么好,不过李师父看来倒不像需要安慰。
「说来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李广冀陷入了回忆中,眉宇间凝郁不展。
「那时我和你师父一起拜在毒王臣坚的手下,师妹学毒,我则习医,她每每喜爱出其不意在我身上下毒,再看我绞尽脑汁化解她下在我身上的奇毒.........虽?M如此,我们师兄妹的感情却十分好,直到我娶了颜意.........「经意儿提点,我才知道师妹对我的情感并不单纯,她对我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而转化为男女之爱。
「自我和意儿成亲之后,师妹的性情开始转变,不但变得残忍嗜杀,甚至数次想置意于死地。
「迫不得已之下,我为了意儿,终于同师妹决裂,没想到师妹因此而恨我和意儿入骨.........「意儿便是死在你师父的奇毒之下,可恨的是我一生钻研医学,竟没办法救治自己最心爱的人.........」
李广冀说到此,脸露悲忿之色,为了爱妻的死,他从北不再救人,除非对方拿一命来抵一命。
「师伯,」颜水净顺口唤李广冀为师伯。「您恨师父吗?」
李广冀震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回答。
「是的我恨她。」但他脸上却是哀伤。「我同情她,却不能原谅她的作为三年前当我听到她又在江湖上为害的消息时,我立即要德聿前去查明此事,必要时可以下手为武林除去一害.........」他涩然一笑。「事实上我不管江湖事已久,之所以这么做.........也许是想挟怨报复吧!」
颜水净心下凄然,她同李广冀,却也同情师父,原来师父的残虐是因为情感受创太深。
是怎样的爱,导致这般深的恨?
爱一个人何错?或者真和司徒韶华所言,只是爱错了人。
因为当真没有一个人能爱得起.........放得下爱不爱为何不能任自己抉择?
为何她不能选择不爱德聿?
「我太啰嗦了,」李广冀自回忆中醒来,神伤地同颜水净道:「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李广冀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岁,但似乎也因为说出了这番话而愁颜稍解。
「我.........我一直不明候师父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立那般酷爱折磨师姊和我,我们可以说是她最亲近的亲人.........」
「我想是因为我的缘故,一度我曾经是她最亲近的人。」李广冀淡然的接答,神情已不再激动。
颜水净轻叹了口气。「因为您告诉我师父的过往,我已经能够了解师父心底的苦,也不再怨她了。」
李广冀点点头,似乎也自过往的恩怨中释然。「我老了,乐妹也死了,今觉我虽然不能同意厮守到候白首,而如今我也看开了。」他喃喃呓语。
颜水净听着李广冀的自语,倏觉得无比心痛
对于德聿,她该怎么做
睡更中,她感到额头.........有一阵暖意.........她熟悉这抚触,却不想面对。
「你已经醒了,快睁开眼!」命令加威胁的语气。
颜水净皱着眉头,睁开眼的同时避开他温热的手。
「做什么?碰不得吗?」德聿发噱,十分恶意地伸出大掌定住她的小脸,吻肿了她的红唇。
「我生病了!」她瞪他,因为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表达唾弃。
「你果然尚未康复,受伤不等于生病吧?」德聿嘻皮笑的,硬要亲吻她左右闪躲的脸。
「你为什么总爱欺负人!」她委屈地哽咽了。
他为什么能这般若无其事的调戏她!
她的离去为什么不能让他多点认真.........「这样就哭了?」他笑着抱起她,把她搂在怀里。「你真是爱哭。」
「放开我.........」
「这样搂着挺舒服,为什么要放开?」他耍赖。
「我不舒服。」她想用力推开他。
德聿恶劣地愈发搂紧她。「没关系,我舒服就好。」自顾自地搂着她躺倒在床上。
「你简直--------」
「不可理喻?」
「你到底想怎样!?」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尚有自知之明。
「你额上的花痕怎么消失了?」他突然改变话题,翻过身将她压缚在身下。
「不.........不知道!」她撇过脸不正眼看他,脸儿却红了。
「不知道!」德聿邪笑,捏住她的下颚扳正她的小脸。「为什么脸红?」
「不干你的事!」
「当真不干我的事?」他挑高眉眼,做势要吻她
「不要--------」她想撇开脸,下巴却被他的手固定赘再不说实话我可要亲你喽!」
「不要!」她摀住嘴。
德聿仰头大笑。「做什么怕成这样?亲个嘴罢了,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她不说话,手还是搁在唇上鬼轻易撤防。
他挑眉邪笑。「真怕我吃了你?」一语双关。
「我的.........我的背好痛。」她摀着嘴,含含糊糊的抗议。他压痛她了。
「你只是背痛,我可是心痛呢!」他一手搁在胸膛上,邪气地在她耳畔低语。
她怔了一下,心头一悸。
「佚.........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你让我亲亲都不肯,还不够教我心痛吗?」他含住她的耳坠。
「我--------」
德聿突然拉下她摀在嘴上的手,搁在自个儿胸口上,大掌再覆壁她的小手上。
「可别忘了,是我让你成为女人的。」他亲吻她光滑白皙的额头。
「你.........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追问她。
「我额上的花痕是.........是.........」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是处子的记号?」见她吞吞吐吐的,他干脆的替她说完。
「你知道!?」还故意同她装迷糊!
德聿嘻笑脸。
「你瞪着人的模样果然很媚,我就说你这双眼睛老爱挑勾我.........」
她很严厉,认真的瞪他。
「哟,生气了?」他笑脸转沉。「上回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
「算.........算什么帐?」纵然心虚,她仍不畏惧恶势力,继续瞪住他。
「还装蒜?」他俯下脸,两气息交缠。「我救了你,你非但不知感激还迷昏我,嗯?」
这恣势非但不像算帐,反倒可疑得暧昧.........「我背好痛.........」会上当吗?
德聿眯起眼,居然大发慈悲。
「再有下一回,我就脱光你的衣裳,把你绑在床上!」他撑起身体。「不信的话,你就试看!」她当然会试!
现在她担心的是他为什么突然后这般好心,不再用他的体重欺负人。
她狐疑地瞪住他。
德聿似是明白她怀疑什么,笑得十分诡异。
「我问过李师父,」他抿一抿嘴,慢条斯理地道:「他老人家亲口保证这段期间行房不会伤了你如.........」
「你.........你怎么可以问师伯这种事!?」她气得想.........咬他!
「为什么不能问!要我莫名其妙的禁欲?」德聿悠哉地观赏她脸上羞怒交加的红潮。
「谁要你.........」禁欲8你的倩倩、格格呢?她们--------」
「啧啧,吃醋了?」他翻个身,把她拉到自个儿怀里。「现下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当然只有你能满足我--------」
「你作梦!」她恨得推他一把!
色欲熏心的臭男人。
他横过身来,从背后搂住她。
「孩子的爹想疼孩子的娘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让我碰你是剥夺疼孩子的权利。」
孩子?
她霎时白了脸,试着理解他话中透露的讯息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邪笑着吻咬她白腴的颈背。「舌头让猫给吃了?」突然把她半转过身来,咬住她半启的唇狂吻。
「你刚才说.........孩子.........」她还末自震愕中清醒。
德聿皱起眉头。
「亏你还习医,连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都不知道吗?」
她有了两个月身孕!?
「你当真不知道!?」德聿的表情渐渐转为严肃。
她看着他的眼神转为空洞.........天,为什么就那么一夜
不!她不要他的孩子!
「不准!」
德聿握着她的双肩捏紧她。
「趁早抛开不要孩子的念头!要敢再有这想法,我就遍遍占有你,让你学会面对现实!」他不再调笑,冷硬无情地警告她。
她回过神,强忍住泫然欲泣的委屈。
「有了孩子又如何?你不必勉强要我,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
德聿沉下脸,眼神冷得剔黑。
「说这种话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他没对她使用蛮力,是因为孩子吗?
「佚想要孩整,可以让你的妻替你生。」孩子和她都将与他没关系。
「你也想当和硬豫王的福晋?」德聿冷着声讥刺。
「我不懂你说什么。」
他冷笑。「李师父难道没告诉你我的身分?」神情显然是不信。
「你的身分?」她疑惑地望向他。
他笑得更冷,眸底透出寒意。
「你当真不知我是和硬豫王府的德聿贝勒,当今天子钦点的待卫亲军统领?」
他手掌紫禁城兵权,权势如天,连亲王、贝子也都纷纷拉拢他,更甭提他是当今太后的亲孙,圣上的亲侄,姓氏爱新觉罗。
因为这身分,德聿根本不可能娶一名汉族女子!
「我是真的.........不知道。」
颜水净虽然自小深居在谷中,却也有王府里的贝勒不可能娶汉人的常识.........「我可以纳你为妾。」这已是最好的安排了。
颜水净的脸色更惨白。
她不可能同许多女子共侍一夫.........她宁愿不要这纠缠。
「你不必要难.........我从未奢望进王府,你放心.........」
「现下你就算不想进王府也不成!」他声音变得冷硬,因她急于撇清而动怒「佚腹中要我的骨肉,我岂会放任自己的骨血流散在外!」
「孩子跟着我,我会抚育他成人,你可以放心将我们遗忘.........」
「休想!」德聿怒不可遏。「你想走可以!生下孩子之后,准你如愿离去或留下!」
因他无情的话,她的心又慕然抽痛.........「你.........非要逼死我才肯罢休吗?」她哀凄地问,两手捧着颤痛的心口。
德聿脸色一变,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她摇着头,泪又开始泛滥.........自从遇上他以来,她似乎总在流泪.........见她惨白的容颜,德聿开甘紧张。
她苍白着脸.........说不出口的心痛.........德聿不再问她,当机立断抱起她去找李师父。
「她只是太激动罢了,孕妇的情绪起伏是大了些。」
因为李师父这两句话,德聿决定不一延宕,趁颜水净服药昏睡之际,将她绑上马车。
「放我下去,我没答应跟你走!」颜水净醒来后没有吵闹,相反的冷静异常。
「我也没算问你的意见。」德聿冷着脸,明显的不悦。
「既然我惹你不高兴,你何必强要带我走?将来你的妻室和无数的小妾都可以替你生养孩子,你大可以放我一马,就当做件好事.........」她试着讲理。
「闭嘴!」他没好气的怒斥她。
他确实在生气,可他有什么理由生气?该发脾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你为何这般不讲理?我已经退到这地步,你为什么非得这么逼我.........?v眼眶里的泪又开始不争气的积聚了。
如果才逃,她早逃了。
可他早有防备。趁她熟睡时早就彻底的对她搜身,连她指甲和发内的药物都已被他搜一空。
德聿皱起眉头,冷防将她圈入怀里
「别哭了。」他无奈地低叹,吻去她的泪。
「放了我好吗?你拥有许多,可我不同,我一无所有.........」所以不想连唯一的尊严也失去。
德聿僵住身子。「办不到。」语气又转为冷硬。
她咬住下唇,挣开他的怀抱,身子蜷缩到座椅的另一端。
她不想再求他了。
他不可能总是看住她的,她会有机会逃走。
「别再有逃走的念头,除非你不在乎山谷里对母子!」他沉声威胁。
事实上,柳湘柔如允禔早被邵风带走。
「湘柔姊?」她心惊。「你对湘柔姊和允禔做了什么!?」
「你只要肯合作,她们就不会有事!你若敢再逃走--------」他冲着她邪魅一笑。「后果你可以自己想象!」
「你--------」
「过来。」
见她不听话,他毫不犹豫的利用「人质」。
「你忘了那对母子的命运操在你手上吗?」
她颤着唇,屈辱地一寸寸移向他.........德聿不耐烦地把她重新拉入怀里。
「别拿你那双眼勾我!」他故意把她的忿怒扭曲成勾引。「快快闭起眼睛睡觉!」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后,闭上双眼,气忿自己不得不听话.........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此被他内禁在王府,为他生下孩子?
然后孩子归他,她回山谷过完余生?
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总摆脱不了德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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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夫君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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