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是在上演哪出戏码了?
周世琛瞪着在他面前颓然晕倒的女人,她演技真好,跌倒也来真的,额头重重撞上水泥地,而她哼都不哼一声。
许多情,她可长进了,这番精湛的演技可以去角逐奥斯卡金像奖了。
他冷嗤着转身,告诉自己别理会这花招百出的前妻,可走了几步,他察觉身后毫无动静,终究还是不安地回过头。
她是玩真的还假的?
他站在原地瞪她,一秒、两秒……脾气濒临爆发中。
终于,他耐不住了,大踏步走向前妻,毫不温柔地扯住她,强悍地拉起她上半身。
“许多情,你给我起来!”
她动也不动,像一具棉絮破败的娃娃。
“许多情!”他火大了,她还想演到什么时候?“别装了,给我睁开眼睛!”
她依然闭着眼,脸色如雪一般苍白,连唇色也是白的,甚至轻微发紫。
那该不会是淋了一夜的雨,冻出来的吧?
周世琛心念一动,急忙蹲下身,伸手碰触前妻,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体温冷得令人心寒。
该死!真该死!
他狠狠皱眉,瞪着她撞出一道丑陋擦伤的额头,这女人一向爱美,不可能牺牲自己到差点破相的地步,她是真的晕了,不是装的。
可恶!
“许多情,你究竟要烦我到什么地步才甘愿?”他郁闷地斥责,又恼又恨,却无法就此放任前妻不管,将她拦腰抱起,带回店里,暂且将她安置在休息室里的行军床上。
要帮她脱下湿衣服吗?
他站在床前犹豫,两分钟后,蓦地用力咬牙。
怕什么?脱就脱,反正这女人对他已经毫无吸引力了,就算在他面前全裸,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板着脸,将她全身衣衫剥除,只留内衣裤,大手触及她软滑的裸肤时,微微地发颤,他控制不住,对自己更懊恼。
他抓来一条毛毯,裹住半裸的前妻,又拿一条毛巾,替她拧干湿发。
“我这样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吧?”他嘲讽地低语,本想就此离开,丢她一个人在狭窄的休息室,但身子却似自有主张,在床前踯躅。
他听见她昏沉的呓语,看她在梦里还觉得冷,双手紧紧抓住毛毯,他不觉伸出手,试探地抚摸她冷汗涔涔的额头。
果然开始发热了。
周世琛郁恼地抿唇。他就知道,这女人比他之前在法庭上面对过的任何强敌都还要难缠。
他默默转身,到附近的药房买了感冒药,回来喂她吃了,然后又加了条毯子,想办法让她出汗。
她在高热中呻吟,秀眉痛楚地揪拢。
活该,谁教她赌气淋了一夜雨?这样的报应只是刚好而已,他不会同情她的,绝对不会……
周世琛瞠视前妻,表情漠然,眼神却是忽明忽灭,仿佛压抑着某种激烈情感。
“我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一张俊秀的脸孔,他坐在床沿,正伸手探摸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见她醒了,他微微扯开唇,笑容温暖,却也略带责备之意。“烧到三十九度,你知道吗?”
“这么严重?”她挣扎地坐起身,感觉脑袋重重的,全身倦怠酸软,好疲惫。“是你带我回来的吗?”
“不然呢?你烧得这么严重,难道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吗?要喝水吗?还是想吃点什么?”说着,他站起身。
她连忙抬手,赖皮地拉住他。“不要走。”
“多情?”他讶异地回头。
“不要走嘛,人家要你在这边陪我。”她索性跪起身,双臂环抱他的腰,磨蹭着撒娇。“你看看我,病成这样,你都不秀秀我吗?”
“所以我才说要去弄点东西给你吃啊。”他好笑地回应。
“我不要吃东西,只要抱着你。”她依旧紧抓着他不放。
他无奈,只好回身坐下,顺手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好了,你这女人,有什么话快说吧!”
她扬起脸,笑咪咪地望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你这小脑袋瓜转些什么念头,我还不清楚吗?”他宠爱地掐掐她可爱的鼻头。“说吧,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要我替你出气的?”
“就是啊,你说那个于老头,我是哪里招他惹他了?每次都把最麻烦最难搞的案子丢给我,是怎样?因为我是菜鸟律师,他就欺负我吗?害我这几天都忙到三更半夜还不能回家……你看,都累到发烧了啦!你不心疼吗?”
“我当然心疼。”
“那你帮我出气啊!于老头跟你爸不是老朋友吗?你跟他说对我好一点嘛,不要老是虐待我。”
“你真的希望我替你求情吗?”他含笑望她。“你不是常说,要努力闯出一番成就,让那些骄傲的老头子一个个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瞧不起你只是个年轻花瓶?”
“我是……这么说过啦。”她不情愿地承认。
“如果我开口帮你,他们说不定会说更多闲言闲语,说你是利用美色迷惑我喔。”
“对啦,就是用美色怎样?我够漂亮啊!当然有能耐让你迷到神魂颠倒,你说对不?”她刻意挺起丰胸,朝他丢去一记媚眼。
“是啊,你的确很美。”他也故意眯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部,一面作势伸出狼爪,表现出一副色狼的模样。
“讨厌!”她娇斥,忽地脸红了,躲开他狼爪袭胸,伸手拽被子,卷住自己。
“干么?害羞啊?”他似笑非笑地逗她。
“才不是。”她嘟起嘴。“只是我们现在没名没分的,怎么能让你占便宜?”
“谁说我们没名没分?你可是我女朋友。”
“是地下的。”她瞪他。“是你自己说不想让私情影响工作,坚持不公开我们的恋情。”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满?”他轻轻刮她脸颊。
她倔强地撇过头。“谁说我不满?这样很好啊!你知道吗?Johnny跟Allen最近可都抢着讨好我呢!”
“是吗?他们是怎样讨好你的?”他靠近她,危险地眯起眼。
“就每天围着团团转啊!Johnny自告奋勇要帮我整理案子的资料,Allen那天还想亲我——”
“什么?!”他怒吼。
她诡谲地望向他。“怎么?吃醋啦?”
“……”
“你吃醋的样子好好笑喔,脸整个黑的,像包公一样。”她甜美地嘲笑。
他的脸更黑。“许多情!”
“放心啦,没让他亲到嘴,只碰到脸颊——”
“脸颊也不行!”他忿恼地驳斥,大手扣住她皓腕,撂下警告。“许多情,你是我的女人,以后不准别的男人接近你,更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可乘之机,懂吗?”
“不懂。”她优雅地耸耸肩。“又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我拿什么借口拒绝他们?没理由啊。”
“许多情!”
“而且你到底在吃什么鬼醋?只不过是亲脸颊,就跟小学生扮家家酒没两样……”
“嫁给我!”
“什么?”
“嫁给我,你这女人,立刻、马上,我要你现在就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疯了。”
“我没疯,嫁给我。”
“真的疯了……”
他疯了,她也疯了。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因为他对她强烈的占有欲,她感觉自己是深深被爱着的,乐得发疯。
她最爱的男人啊,他曾经也那样排山倒海地爱过她。
曾经……
许多情蒙眬醒来,脸颊湿着泪痕。
明明是甜蜜的回忆,为何会心酸地流眼泪?她抬手,抹去残留的泪,缓缓坐起身,愣愣地打量陌生的周遭。
这是哪里?
她仔细回想,只记得自己总算等到了前夫,他却仍是冷漠地拒她于千里之外,然后是一阵晕眩……
她晕倒了吗?是世琛救她的吗?这里是他家吗?
她翻身下床,惊觉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衣裤,连忙抓起毛毯裹住自己,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外头响着音乐声及客人的呢喃细语。
这是他的咖啡馆,这里,应该只是他平常小憩的休息室吧。
她关上门,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就走出去,左顾右盼,发现衣架上挂着几件他的衬衫,她选了件最宽松的,下摆恰好遮住她浑圆的臀部。
角落有洗手台,她洗了把脸,将毛巾打水,擦拭全身,用手指梳开纠结的秀发,尽量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齐,才盈盈走出去。
坐在窗边的一桌女客,兴高采烈地聊天,并未注意到她,只有坐在吧台一个男客瞥见她,惊愕地瞪大眼。
她认出来自己曾经见过他,他似乎跟她前夫是好朋友。
“嗨,我们见过。”她礼貌地打招呼。
“你是……许小姐?”男客像好不容易挤出嗓音。
“是,我是许多情。”她微笑。“请问你是?”
“何灿宇。”
“你好,何先生。”察觉何灿宇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盯在自己身上,多情不禁有些尴尬,毕竟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前夫的白衬衫。“世琛呢?”
“他说要回家拿点东西,要我帮他顾店。”何灿宇解释,目光一迳盯着她。
她努力送出一抹甜笑,掩饰自己的窘迫,身子轻巧地转进柜台后,系上前夫留下的围裙。
“你这是?”何灿宇疑惑她的行动。
“我想请世琛收留我,总该有点贡献吧?”她笑着回应,开始洗水槽里的杯盘。
“我想他回来看见你这么做,应该不会高兴的。”何灿宇慢条斯理地指出。
“我想也是。”她坦然承认。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世琛的衬衫?你们该不会……”何灿宇比了个暗示性意味浓厚的手势。
他怀疑他们共度了一个激情浪漫的夜晚吗?许多情自嘲地寻思,她也希望是如此,可惜真相差远了。
“我发烧了,在他面前晕倒,我想是他发挥骑士精神把我救回来的。”她可以随口扯谎,但她选择说实话。
毕竟她惹毛前夫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不想他在朋友面前再背上一条莫须有的罪名。
“原来如此。”何灿宇把玩着咖啡杯,视线不曾离开她身上。
她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只好主动出击。“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对吧?”
“没错。”何灿宇倒也坦率,立刻把握机会追问:“你跟世琛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离婚?”
“他是怎么说的?”她不答反问。
“他说你死了。”何灿宇干脆地转述。
“喔。”她怔住,胸口像遭人刺了一刀,狠狠地抽痛。
她死了,这就是他对别人提起她的方式吗?她死了,不再存在于这世界上,他是不是恨不得从未遇见过她?
“你觉得很心痛?”何灿宇看出她的受伤。
她说不出话来,无言地苦笑。
“事实上,世琛从没跟我们说过他跟你的婚姻,我们只知道他结过婚,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而他挚爱的妻,死了。”
没错,对他来说,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女人,是死了。
许多情怅惘地咬唇,若是她识相,就不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再捅他的伤口一刀,她该有自知之明,离他远远的,永不冒险与他相见。
但她必须冒险,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对世琛来说,我大概是这世界上,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吧!”她冷酷地嘲弄自己。
何灿宇闲闲挑眉。“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当然有目的,但这个目的,不足为外人道。
她四两拨千斤地转开话题。“你跟世琛是好朋友?”
“是。”
“那另外两个女生呢?”
“你说真心跟喜乐?她们也是,我们都住在同一栋公寓。”
“就是这栋幸福公寓?”
“嗯。”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什么?”
“为什么是‘幸福公寓'?”她直视他。“这里的房东是谁,你知道吗?他为什么要为这公寓取这样的名字?”
“这个嘛……”何灿宇抓抓头。“我想房东应该只是随便取取的吧?在招租广告写得浪漫感人一点,才容易骗到房客啊,真心跟喜乐都是这样被骗来的。”
“是吗?只是随便取的?”许多情怅然,她还以为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典故,说不定这栋公寓有什么关于幸福的传说……
“你不可能相信那种鬼话吧?”何灿宇不可思议地瞪她。“天哪,你们女人真的都很好骗耶,房东随便写写你们也信?”
“我只是觉得好奇。”许多情振作精神,摆出漫不经心的表情。“这里的房东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你想在这里租房子?”
“或许。”
“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何灿宇毫不留情。“首先这栋公寓的房东谁也没见过,他都是透过律师跟房客接洽,而且现在公寓里并没有空屋,就算有,世琛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房东跟你签约。”
“那倒是。”许多情敛眸,慢慢洗刷每一个咖啡杯。“如果世琛想封杀我,他是绝对可以做到的,他有这能耐。”
何灿宇闻言,兴致勃勃地注视她,半晌,他唇角扬笑。“我愈来愈好奇了,你真的不告诉我吗?关于你跟世琛的过去,也许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她一震,愕然扬眸。“你愿意帮我?”
“那得看情况。”他深思地揉弄下巴。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情有可原,你愿意说服世琛收留我?”
“嗯哼,所以你不妨说来听听看。”
“我——”
“许多情,你住嘴!”凌厉的斥吼抢先一步落下。
两人同时一愣,迎向周世琛铁青的脸孔,他看起来真的很怒,相当吓人。
许多情暗暗深呼吸,强迫自己展露最甜美的笑颜。“世琛,你回来了啊。”
“你在做什么?”他冷冽地瞪她。
“洗碗啊。”她笑。“你好不容易答应收留我,我总不能一点贡献也没有吧?以后这种打杂洗碗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努力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收留你了?”他愤慨地磨牙,一字一句自齿缝迸落。
“咦?”她假装惊讶。“可你不是把那间休息室让给我睡了吗?”
“我只是看你发烧,暂时借你躺一躺而已,你给我——”他蓦地住口,发现她围裙里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一双光溜溜的玉腿就在何灿宇面前来回晃荡。“你这是干什么?身上穿的是什么?”
“你看见了,是你的衬衫啊。”她一副没看出他的怒气的模样,还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转个圈,展示曼妙的胴体。“我没换洗的衣服,暂时借你的穿一穿,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个头!
周世琛只觉胸口烧起一把怒火,尤其当他瞥见何灿宇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时,怒火更炽。这该死的女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竟在他的店里公然勾引别的男人?
他火大了,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出柜台,在店里客人惊异的注目下,推她回到休息室。
“给我进来!”
他粗鲁地甩上门,与她在狭小阴暗的空间内,相互对峙。
她看着他,唇畔盈满笑意,他看着她,却是眼神含怒。
“有什么事不能公开说,非要拉我进来私下讨论?”她刻意用一种调笑的口气问,还暧昧地眨了眨眼。“是秘密吗?”
他瞪她,不屑跟她玩男女调情的游戏。“衣服我洗好了,穿上!”
他将手中的纸袋丢向她。
她下意识地接住,打开纸袋一瞧,原来脏透的衣服都洗干净了,软绵绵香喷喷的,穿上肯定教人神清气爽。
“原来你是特地回家替我拿衣服的啊,真体贴。”她喜孜孜地道谢。
他不理她,迳自扯开她厚脸皮穿上的围裙。
“啊,你干么脱我衣服?”她假装受惊地尖叫,摆出娇羞的神态。
“谁脱你的衣服了?”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这是我的围裙。”
“你敢说自己没脱我衣服吗?”她嫣然笑问。“那我刚刚醒来时,怎么身上只有内衣裤?”
他一愣,有瞬间的窘迫,但很快地,他便稳稳戴上冷凝的面具。“少说废话!快把衣服换上,给我滚离开这里。”
“换就换,干么这么凶啊?”她装作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玉手扬起,一颗一颗解钮扣,渐渐地,胸前裸露一抹莹白,跟着,是呼之欲出的双乳……
他看着她风情万种的媚姿,一时竟怔了,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懊恼。
“我先出去了。”他黑着脸转身。
“干么出去?”她娇媚地喊住他。“不好意思看?可是你之前帮我把湿衣服脱下来,不都看光光了吗?”
他暗自掐握拳头。
“……而且我们以前是夫妻,我身上还有哪里你没看过?”
“许多情!”他回过身,勃然大怒。“你这女人,就不能检点一些吗?你就算想放荡也别在我店里,至少给我装一下清纯!”
“我哪有放荡啊?”她无辜地扇眼睫。“而且我清不清纯,你应该最清楚吧?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你吗?”
他胸口一震,脑海不争气地浮现一幅画面,他与她,在玫瑰夜色里,激情地纠缠——
“跟你分开这段日子,我没有过别的男人,你相信吗?”她款摆纤腰走向他,藕臂撑在他肩膀,半裸的玉乳在他眼前挑逗。
他蓦地倒抽口气,感觉一股热流急遽地窜过下腹。
“不想知道味道是不是还一样吗?”她盯着他深邃谜样的眼眸。
“什么味道?”他哑声问。
她微微一笑,脸颊贴向他,软唇在他耳畔轻轻吹气。“吻我的味道。”
吻她的味道。
他倏地闭眼,脑中的画面更活色生香了。他还记得,她颈间有种奇异的香味,每当他嗅闻时,她总会不可抑制地轻颤。
他曾经那么爱她,那么激狂地想占有她的全部……
周世琛一咬牙,猛然推开偎进怀里的女人。“给我照照镜子!许多情,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身上还有汗臭味,你以为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你有兴趣?想引诱我,至少洗个澡再来吧!”
他鄙视她。
她默默迎接他的视线,全身发颤,不是因为欢愉,而是源自强烈的羞辱感。他嫌弃她,不屑她主动的献身,他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
她爱的男人,不要她。
一个女人,还能承受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许多情想哭,樱唇却颤抖地笑开。“如果我洗了澡,你就肯要我吗?”她在说什么?难道她自取其辱得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这样求他?
果然,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别说他不信,她自己也不信,她,许多情,会这样不惜一切地践踏自己的骄傲……
“只要一个月就好,世琛,就一个月。”她沙哑地恳求。“你就收留我一个月吧,我可以住这间休息室,看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扫地、打杂、跑腿、端咖啡……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让我留在这里。”
他深思地皱眉,许久、许久,才用那锋芒毕露的言语凌迟她。“你真的这么绝望吗?真的有沦落到必须这样抛弃尊严求我的地步?”
她用力咬唇。“你可以去调查,我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漠然注视她,冰凉无情的目光比任何利刃都伤人,可她必须承受,这是她应得的——
“就一个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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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最难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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