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还没吃完，卓宓桃就有些后悔了。
　　他们在露天咖啡吧吃早餐，虽然是颇为悠闲浪漫，边吃早餐边欣赏假日的都市风光，早晨的和风清爽，日光宜人，咖啡吧所在的广场上偶尔还会飞来鸽子作伴，可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很难不注意到简直像王子般优雅俊美的秦里昂，以及……他身边干巴巴又灰溜溜的她。
　　路人会怎么看他们这对完全不像会有任何交集的男女？绝不可能像情侣，卓宓桃很有自知之明，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高中女生，而秦里昂虽然看起来比一般高中生成熟，但也绝不像跟她同年；说像姊弟嘛，她相信秦里昂的家人想必也都很优秀，至少不会是她这副模样。
　　像贵妇和小狼狗？这更可笑，从没看过穷酸干扁的熟女带着狗牌还镶钻的小狼狗啊!
　　唉，她实在好想躲起来……可是秦里昂吃得很悠哉，看样子他们还得坐在这里让人观赏一阵子。
　　“怎么？东西不好吃？”秦里昂注意到她吃得心不在焉，还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没有啊!”卓宓桃干笑着，做做样于咬了一大口三明治。“这鲔鱼三明治真不错!”
　　“你吃的是明虾吧。”真是有够瞎。“不想吃就老实说，大不了我们换一家。”
　　“不用啦。”换一家？那岂不是要多花一餐的钱，好浪费。卓宓桃赶紧又咬一大口明虾三明治——高档早餐吧，连食材都特别豪华。明虾钦，谁会拿来当早餐？
　　“干嘛吃得心不在焉？在想什么？”秦里昂突然发现，他不是很喜欢这小笨羊跟他在一起时，脑袋瓜里想的却不是他。
　　小宠物就该全心全意都是主人才对啊!他这么解读自己心里的不愉快。
　　卓宓桃好半天才吞进那一大口三明治，尴尬地笑道：“没有啦，就……你很显眼，路人走来走去，都会忍不住看你一眼。”那惊艳的一瞥，在转向她时则会写满错愕，她要是还有食欲才奇怪。
　　秦里昂失笑，“我知道，也早就习惯了，但你觉得很不习惯，是吗？”他本想招手问侍者包厢整理好了没，他们想改到包厢用餐，未了却又作罢，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道：“你要早点习惯才行。”
　　“为什么？”关她什么事？
　　“你没忘记你答应了我什么吧？”他优雅地啜了口咖啡，名门薰陶出来的好仪态表露无遗，隔壁桌的粉领族差点要抽气做捧心状，而频频绕到他们这桌来的侍者则红着脸，回头看了好几眼。
　　唉，她真的很不想跟他坐同一桌，不过老实说出来，他会伤心吧？卓宓桃依然把秦里昂当成可爱的好学生、优秀的好班长、善良的好青年，直到这一刻还在顾虑他的感受。
　　话说回来……“我记得啊，不过，小宠物要干嘛？”不会要她捡飞盘、跟他玩握手游戏吧？看来有钱人家的小孩子果然都很孤单，从小到大没有玩伴，连狗狗都不能养，还要拜托她当宠物陪伴他，真是可怜。
　　秦里昂忍着笑意，原来这小笨羊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否则调教起来怎么会有成就感呢？
　　“就是要听我的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唇角诡魅的笑意被咖啡杯挡住，但那眼神还是令卓宓桃心里发毛，脸蛋却下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可是……我是老师……”哪有老师要听学生的话？
　　“你还记得你是老师？昨天你却对我——”
　　“好啦!”卓宓桃连忙打断他，现在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回想昨夜那件害她从今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的污点。“听你的就听你的。”反正也只有一年。
　　“不过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一你要鞭打我，还是剐我的肉，挖我的眼，那我怎么办？”想想实在很恐怖效!
　　秦里昂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他咳了几下，才没好气地道：“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一般人不会直接想到什么剐肉挖眼的吧？
　　卓宓桃一脸无辜，“最近网路上流传很多虐猫虐狗的案例啊……”那些人渣会不得好死!
　　秦里昂单手支颊，好笑地道：“我对那种奇怪的癖好没兴趣。”
　　弱者才会拿比自己弱的动物出气，暴力倾向的人通常都喜欢耽溺于掌握权力的快感，偏偏这一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着，只好宣泄在力量不及自己的人与动物上。
　　毕竟，从没见过人凌虐凶恶的大型杜宾犬吧？大部分的杀人魔也喜欢找弱女子下手，正是这个原因。就这点来说，他真的觉得很不屑，更何况，他想要的驯服，是另一种形式的……
　　“我所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这样。”他突然倾身，大掌按住卓宓桃后脑，在她不及反应前，吻上她微启的唇。
　　抽气声纷纷响起，卓宓桃则是瞪大了眼，脑海一片空白。
　　他的唇好柔软，味道好性感，Espresso那无法被任何味道所稀释的浓厚香气，混合他令人迷醉的男性气息——这才是上等的Espress。!如天鹅绒般的柔滑细致，动情的甘醇在口腔里缭绕回荡，而后侵入每一个细胞。
　　卓宓桃虽然是毫无防备地承受了这一吻，却忍不住留恋，心湖悄悄地泛开涟漪。
　　秦里昂舔过她柔软的唇，也舔去她唇边的湿痕，才难掩笑意地与她分开。
　　“明白了吧？”他一手拍了拍她失神的脸蛋，还老大不客气地在下巴处摸摸逗逗，仿佛真当她是小宠物，然而那动作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有无限爱宠啊!
　　卓宓桃完全无暇理会四周那些会将她冻死的护恨视线，她此刻只惦记着两件事——
　　“早知道我刚刚就不要吃洋葱。”呜呜……她关于初吻的美好记忆，从此都会伴随着洋葱的味道。
　　秦里昂忍俊不住地笑出声，被她打败了。
　　“还有，你……你你你……”卓宓桃小姐慢半拍地开始脸红。“你怎么可以吻我!”那是她的初吻……呃，应该还是吧？她对昨晚干过什么好事完全没印象，至于小时候跟老爸老妈撒娇乱亲的不算。
　　“我说了，我是主人，你是宠物，宠物让主人亲亲抱抱，很正常啊!”
　　卓宓桃瞪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误踩了陷阱，倏地移到另一张离他较远的椅子，一副要跟他画清界线的模样。“不行，你不能随便亲我。”
　　“宠物不听话，要惩罚。”他将手臂靠在桌面上，倾身，眼里又是那种诡魅的微笑。
　　“哪有这样子的？你好恶霸，只有我的男朋友才可以亲我。”虽然她这辈于可能都交不到男朋友，不过在这点上她很坚持，初到美国时连外国人那种热情的打招呼方式她都会严正地拒绝。
　　也许这样的她很下合群，但她就是这种个性，坚持到底，不懂妥协。
　　“如果你真的觉得昨天晚上你的心灵严重受创，那我去警局自首好了，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卓宓桃从来不是会拿严肃的事开玩笑的人，更不会只是说说就作罢，她站起身，一脸决绝。
　　秦里昂眯起眼，这段时间下来他已大致摸透卓宓桃的脾气，她是那种一旦决定执行一件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摧折不了意志的人。班上一堆跷课大王就因为她彻底执行夺命追魂call外加紧迫盯人计划，一个月下来纷纷举白旗投降，乖乖到学校报到。
　　他起身追上她，“你说话不算话？”
　　“我很抱歉，我以为你只是想要人陪你，才答应当什么小宠物，毕竟宠物不就是陪主人玩，逗主人开心，在主人难过时安慰他吗？不过我没想到你还要亲亲跟抱抱。”
　　听她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秦里昂反倒觉得自己显得幼稚了，好像他要了个幼稚的手段乞求她的陪伴，甚至是亲吻与拥抱。
　　理智地分析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只不过这一刻的秦里昂心里当然强烈否认，他不承认自己要了幼稚的手段。
　　虽然他的意图被点破了，但他却不生气，至少不想生这小笨羊的气。他相信是自己教养好，再说他也不认为有什么好生气的，宠物不能亲亲抱抱，那就不能吧!
　　“那就当男朋友。”他毫不迟疑地说道，眼神坚定地看着卓宓桃，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卓宓桃怔住，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她没想到秦里昂会为了想亲亲抱抱而决定当她的男朋友，虽然这么说很奇怪，可是他好像也没别的理由了。
　　毕竟她又不是大美女，也不是波霸，最糟的是年纪不知大他多少岁，还是他的老师!他有什么理由会想当她的男朋友？
　　“我说，我要当你的男朋友。”他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在说“我要去上学了”一样理所当然又毫不别扭。
　　卓宓桃今天好像特别会当机，她的脑袋又空白了三秒钟，然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击掌道：“我明白了。”真相大白，太好了!
　　“什么？”她的反应真的永远不会让他无聊，这回换秦里昂一头雾水。
　　卓宓桃开始四处张望，“摄影机在哪里？”
　　“什么摄影机？”
　　“糟糕，我头发很乱吗？”她开始拨弄那根本绑得一丝不苟的马尾。
　　“把整罐发胶往头上抹都没你的头发整齐。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秦里昂对她迟迟不给正面回应开始不爽了。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不喜欢整人节目，但你是好学生，这一个月来又那么尽责地帮我处理班级事务，所以老师可以原谅你，你快叫大家出来吧。”卓宓桃一副不计前嫌的慈悲貌。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做出强暴学生这么荒唐的事来？一定是整人节目，要不就是学生们串通起来整她。虽然她痛恨整人游戏，但知道自己没犯下滔天大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秦里昂傻眼，一阵没好气。
　　“没有摄影机，没有其他人!”他差点吼她。这该死的小笨羊，他可是生平第一次主动开口要当人家的男朋友!
　　“怎么可能？”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卓宓桃这一个月来同样在观察秦里昂，她知道这孩子的教养真的很好，没见他发过脾气，即便和同学发生冲突时也一派的冷静沉稳。
　　而此刻呢，他虽然还不到抓狂的地步，但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却是她这一个月来没见过的。其实，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算不上真的观察透彻，但卓宓桃还是选择相信秦里昂没说谎。
　　“哦，那么，你是和同学打赌让我点头答应和你交往吗？”她又说出一个让秦里昂吐血的结论。
　　秦里昂朝天上翻了翻白眼。“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班上学生的智商了？”这种幼稚的赌局，他们早在一年级时就不屑玩了好吗？
　　是哦，资优生就比较成熟吗？她才不相信。男人的智商跟幼稚与否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我不是小看你们的智商，而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又不是什么大美女，不是古典美人，不是火辣小野猫，更不是大波霸，你为什么想当我的男朋友？”
　　她可是过来人，这些把戏已经骗不倒她了，卓宓桃推了推鼻梁上老气的眼镜，为自己经历这么多风霜后，终于能够冷静理智地处理这种场面感到骄傲。
　　以前的她就是太嫩了，才会老是受伤，现在的她可不会了，哼哼。
　　“你的逻辑太可笑了，一定要是大美女，是古典美人或火辣小野猫，才能当别人的女朋友？”这是谁灌输给她的垃圾观念？
　　“是不一定啊，只是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这辈子是交不到男朋友了，你骗不倒我啦!老师有练过的，你乖乖回家写功课哦!”卓宓桃决定撇下他，今天天气真好，逛逛街也不赖。
　　秦里昂有些哭笑不得，追上她的脚步。“谁说你这辈子交不到男朋友？”
　　这一刻，他也不生气了，反而好奇为什么好好一个女孩子，会说出“这辈子交不到男朋友”这种话？
　　“不用谁来说啊，有一种东西叫作自知之明，你不知道吗？”卓宓桃嗓音轻快，仿佛真的心情很好。
　　“自知之明跟自卑是两回事。”问题是，小蜜桃看起来不像自卑的样子，她抬头挺胸地过日子，认为对的事就坚持到底，跟那种自卑怯懦的人完全下一样。“这么说吧，谁跟你说你不美，条件也不好的？”秦里昂双手插在口袋里。
　　小笨羊要逛街？OK，他奉陪，试问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主人？
　　噢，他差点忘了，小蜜桃只跟男友玩亲亲，所以从现在起他们已经不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不过……也许，他可以偷偷当她是小宠物？
　　卓宓桃停下脚步，一脸好笑地看着他。“难道你要说我是美女吗？”
　　“我不会为了讨你开心就说谎，但你就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是美女？”
　　“如果我不是美女，你干嘛要当我的男朋友？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只重视内涵这一套，每个男人都这么强调，都喜欢跟他们觉得还可以的女生搞暧昧，没事就献献殷勤，唱唱情歌，高兴时彻夜跟你聊天，约你吃饭，跟你讲心事，有事没事说他很想你，他为了你彻夜未眠，惦挂着好多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问你如果有男生玩跳伞跟你告白你会不会心动。然后咧？我说我们能不能当男女朋友，他们却告诉我，你太认真了，而且他们比较喜欢像某某某那一型——通常他们都会特别强调那个某某某不是正妹，他们觉得她一点也不美，看上的是她的内涵——真是睁眼说瞎话，都是公认的班花、校花还下够美吗？”
　　他们来到公园，卓宓桃讲得正起劲，把自人类懂得发情的幼稚园时代开始，她那些教人心灰意冷的异性际遇一古脑儿地全盘托出，这中间秦里昂买了杯思乐冰给她解渴，两个人坐在湖畔的花树下，他听得一脸专注，她也就说得越来越多。
　　“……然后，他就跟我说他只是开开玩笑，叫我不要当真，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还能像以前一样没事搞搞暧昧、牵牵小手、花前月下。”马个逼逼逼……真想骂脏话!
　　偏偏那些贱男人总说：我就是欣赏你的冷静。
　　靠!她一点也不希罕这种欣赏啊!她一点也不冷静，她想翻桌，她想掐死他们，她想让他们提前秃头!
　　思乐冰喝完了，口还是有点渴，秦里昂干脆把他的气泡矿泉水也奉上，卓宓桃接过，牛饮了大半罐，才想起刚刚秦里昂已经喝过了。
　　间接接吻!卓宓桃的脸又红了。
　　是说，她跟他连不可告人之事都做过了，间接接吻算什么？卓宓桃笑自己大惊小怪，但就是克制不住地脸红心跳——哎，她果然很容易认真。
　　“我懂了。”良久，秦里昂突然道。
　　“什么？”他福至心灵，突然间悟道，准备升天了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交不到男朋友。”他坐直身体，却偏着头，用那种显得好稚气却又好迷人的笑脸看她。
　　卓宓桃觉得自己又开始晕眩了。阳光在他发顶照映出一圈光环，四周的景物顿时失了颜色，这世间，还能有谁比他更像天使呢？她完全移不开视线了。
　　秦里昂贴向有些傻愣的卓宓桃，眼里的笑意好温柔，不再有戏谵和算计。
　　原来，恶魔也可以是天使。或者该说，其实恶魔本来就是天使，只是遗失了想要让这个世界更美好、让人幸福的那颗心，一如生来就太聪明的他，还没学会施舍和付出，就已对庸碌市侩的世界感到厌烦。
　　奇妙的，他的小笨羊、小蜜桃，用那种坚强又自嘲的口吻说出那些会令女孩们沮丧不已的往事，但她不自卑，还是挺直了腰杆朝她的理想迈进，只是不再相信男人罢了。
　　太认真，所以容易受伤。但她就是太认真，才会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可爱。
　　秦里昂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受，想为她改写她所认定的未来。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比如像我这样的人。”他的笑容扩大了，接着倾身向前，吻住始终等着他的下文，却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的卓宓桃。
　　她的第二次初吻，有水蜜桃的馨甜香气萦绕在鼻间，沁入心脾，凉冷却温柔的唇舌像夏日的小雨，洗净疲惫蒙尘的心。
　　不过，初吻有第二次的吗？哈哈，没关系吧，只要有一颗美丽的心，就可以有无数次的初恋与初吻……
　　“跟我交往吧，小蜜桃。”秦里昂拾起头时，故意在她唇上吻出声响，然后又露出让她目眩神迷的微笑。
　　“嗄？好……好吧!”头晕发热的小笨羊，脸红心跳地再次签下卖身契。
　　不罗唆，他们直接展开第一次约会，就在公园里。
　　她的第一次约会唉!她不介意在公园喂鸽子，但是……至少让她回家换件衣服吧？她身上还穿着昨天上课的灰色套装，而且皱得像酱菜似的。
　　相形之下，她身边这位超级万人迷，眼神轻轻一勾就能迷死人，卓宓桃觉得自己和他坐在一起，就是专门告诉来来往往的路人——凡人与天神、麻雀与凤凰的差别。
　　“我可不可以先回家？”卓宓桃不介意自己是凡人或麻雀，她一向都很认命，也很能自得其乐，只是穿着昨天的脏衣服让她感到不自在。
　　“怎么了？”秦里昂正在思考等会儿要去哪里约会。
　　包机去迪士尼，她会不会觉得太幼稚？去大峡谷或国家公园，有人约会去那种地方吗？还是去看百老汇音乐剧……不如带她去好莱坞看明星，女人应该都爱看明星，虽然他不确定卓宓桃喜不喜欢。
　　“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再不换下来我怕会闻到咸菜干的味道。”她老实地回答，让秦里昂忍俊不住。
　　“走吧。”他率先起身，向卓宓桃伸出手。
　　哦哦哦……又被闪到了，近午的太阳在他背后描出金边，一轮金球像他头顶上的光圈，一时之间，秦里昂整个人光芒万丈，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快瞎掉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甜，原来有男朋友呵护是这样的感觉。
　　卓宓桃本来以为秦里昂要陪她回家，哪知车子却不是开往她家的方向，反而开向人来人往的市中心。
　　“你要去哪里啊？我想回家换衣服。”
　　“何必这么麻烦？”秦里昂把车子停在百货公司门口，拉着她下车，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走吧!”
　　“我没带钱啊!”卓宓桃被他拉着走，一向很少逛百货公司的她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睁大圆圆的双眼，小嘴微张，只觉目不暇给。
　　要知道，穷留学生是没资格逛这种地方的，当然她也可以像其他同学一样只看不买，不过以她的个性，宁愿留在住宿的地方看小说，也不想对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发傻作美梦。
　　“男朋友是做什么用的？”秦里昂笑她傻呼呼，老实到像小呆瓜。
　　卓宓桃突然停下脚步，像和他拔河似地拉住他。“不对，我要严正声明!”
　　她又摆出老师教训学生的架式，完全不管他们正站在人来人往的百货公司大厅，差异太大的两人所受到的注目比起在公园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里昂觉得有趣，停下脚步，等着看这固执的小蜜桃又有什么高见。
　　“男朋友是男朋友，我是我，我有能力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开心，所以你的归你的，我的归我的。”
　　秦里昂一阵失笑，他只不过觉得带她到这里来比较方便罢了，倒没想得这么严肃。何况，他也知道卓宓桃一直对路人探究的眼光感到不自在，虽然他已经对旁人的注目习以为常，却没有忽略她的别扭，所以才会带她来百货公司，他相信只要换件衣服和发型，小蜜桃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不起眼。
　　早知道他就坚持要她当小宠物，主人为小宠物治装，小宠物反对也没用。
　　不过……秦里昂心里突然冒出不同的打算，眼底和嘴角又扬起那种让卓宓桃毛骨悚然的笑意。
　　“我本来只是想送你交往的纪念礼物，既然你不要，那就当我借钱给你好了，怎么样？”
　　阿呆才会跟他借钱来这里当凯子!
　　“我觉得我们回家比较好。”卓宓桃决定夹着尾巴落跑。
　　“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礼物，不愿意和我约会，不愿意给我男女朋友间的美好回忆，那就是叫我独自面对昨晚那些悲惨记忆带给我的难堪了？我想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小恶魔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一脸忧郁美少年的哀凄模样。
　　卓宓桃觉得自己被左右夹攻，捅得血流如注；一边是来来往往的贵妇、小姐对她投以酸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嫉妒光波，一边则是秦里昂手中掌握的她的把柄，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和头发，插根针就能让她痛到哀哀叫!
　　可以想见，未来秦里昂绝对会好好利用这个把柄，但她能怪谁呢？
　　“不要买太贵的。”她只能低下头，妥协了。
　　秦里昂又笑得让人如沐春风，挽着亲亲女友的手臂。“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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