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谦眼睛依然盯着帐本,感叹道:“果然小孩子是不懂的。”
春及怒:“你才是小孩子!我已经五百岁了!”
学谦把帐本放下,点点春及的额头,非常肯定地道:“没有开过荤的,就是小孩子!”
“本妖现在就开给你看!”适逢息燹端着药碗进来,春及迅速攀到他肩上,“主人,我们来那个那个吧!”
息燹毫不留情地一抖肩膀甩开他。“滚。”
“主人你就从了我吧!”
春及再次扑上去,又被甩开。
“主人我不会和学谦哥抢的,只要你和我那个那个一次就可以了!”
说着不屈不挠地扑上去,还是被甩开。
“我不想被雷劈死,你安分点。”息燹不断击退他的攻击,手上药碗里的汁液没有溅出半滴。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玩弄我不会天打雷劈的啦!”春及试图组织第八次进攻,息燹懒得再陪他玩,坐到床边喂学谦吃药。
“你以前跟着修仙的那道士,难道不是被劈死的?”
春及脸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有人早就来警告过我,不能有非分之想。”它们这一族本来是最容易修成正果的族群,可就因为某些人物的过度保护,春及才会修炼了五百年还是很没用。
春及马上领悟,咬牙切齿道:“那个笨蛋家伙!”
学谦一双美目斜睨息燹。“原来你对春及不是没有非分之想,只是不能啊。”
息燹面色平淡。“这种小鬼头我看了只会想揍一顿。而且它是一只猫,我是人,太恶心了。”
“你是死僵尸啦,我是活的!”春及冲上去踢息燹的屁股,脚还没碰到布料,整个人就被掀翻出去,趴在地上呜咽。
“看吧看吧,说不过别人就动手动脚。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打老婆胚子,学谦哥,你要早作防范,不要给他欺负去啊!”
他机灵地闪过息燹横扫过来的大掌,现出原形跳进学谦的被褥中,只探出一个头来地朝息燹龇牙咧嘴。
学谦摸摸它的小脑袋,道:“你不觉得我们奇怪吗?”
“啥?”
“我和息燹都是男子,你不会觉得不舒服?”还是他们作为妖怪
“怎么会?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你们这种根本不算什么!本妖只不过对那种肉欲横流的世界没有兴趣,所以才保持着可贵的童子之身直到今天啊!”春及拱了拱屁股,又用前爪自豪地拍拍胸部。“看到你们俩黏到一块儿,我唯一的感想就是——主人,我错怪你了。”
息燹莫名:“什么?”
春及“嗖”地窜到息燹肩上,充满恶意地奸笑着道:“我以为你那根用太久,已经铁杵磨成针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跟人那个那个,今天才知道原来不是啊,失敬失敬!”
“……”
“呜哇!你给我赶快住手,我的尾巴迟早被你揪秃掉!”
时间飞逝,二人从初遇到现在,已经快三年。息燹伴在学谦身边,帮着他做一些事情,偶尔因为除妖而需离开,足迹也不出雄州境内。
顾老爷子所定下的时间临近,大云那边分别派人查看学谦与三个外甥各自的发展情形。
被派到雄州的是学谦的堂兄学仁,二人相差十来岁,顾学仁早已经做了两个男孩的父亲。那两个孩子,时清与时庸,颇得顾老爷子的喜爱,若非年纪还小,多半也会被列进掌家候补中去。学谦的这个堂哥虽才具平平,但为人公允,颇得各方信任,因此被选中为评判之一。
跋山涉水到了德齐,学谦早在城外的长亭相候。顾学仁的目光,先是被站在堂弟身边的高大异族男子吸引,暗自猜测这大约是堂弟雇的保镖,又觉得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委实不太像。等到看向学谦的时候,他蓦然发现,这个堂弟变得比三年前更好看了许多。原来那种苍白荏弱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神采飞扬,顾盼生辉。而他浑身上下更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韵味,让学仁一个大男人瞧了之后,都无法克制地心跳不已。
学谦离家之后,就再没了音信,很多管事都在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可是山高路远又各司其职,也没办法过来找人。伯父则是根本就不提起这个儿子,只会一个劲地讲外孙们谈成了什么买卖赚了多少银子,为这个,不少人都在背后臭骂伯父。直到最近伯父派他到雄州查看,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父子在暗中有联络。
从气色上看来,他这堂弟在雄州,过得至少不差。
两人客气地寒暄完毕,学谦指着那高大的男子,说这位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及至交好友。学仁朝他拱手后,忍不住用袖子遮住脸抵挡强烈日晒,道:“人都说这里太阳大,咱们中原人来了能晒脱一层皮,果然名不虚传。学谦你倒是完全没有变黑。”
“我这人不太晒得黑,堂哥要是担心,咱们药铺里有种膏药,是据当地土方改制而成,治晒伤非常灵验。”学谦亲昵地拉着他的手往城里走,息燹则沉默地跟在两人后面。一路上学仁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男子行走的位置,就像是在用高大身材为堂弟遮挡阳光一般。
洗尘宴设在顾氏自家酒楼,学仁听掌柜言谈间说得明白,做东的是学谦与息燹两人,对这男子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这酒楼非常雅致,大小不同的雅房隔间一应俱全;在大厅中唱曲舞蹈的诸班人物,色艺皆不逊于中原繁华之地的伶伎;连端茶倒水的仆佣,动静之间都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学谦请来作陪的客人亦不同凡响,雄州刺史和都督,以及穿着奇装异服的土司、豪商同坐一桌,南腔北调地一个劲对他讲学谦多厉害息燹多仗义,令学仁忙于应付,暗暗遗憾没有太多空闲品尝美酒佳肴。刺史醉醺醺离开时,还不忘提醒他回大云后多多美言,不过只要学谦能够得到家里的认同就可以,人还是别回去,一直留在当地跟大家喝酒聊天是最好。
学仁连大云县太爷都没见过几回,被封疆大吏拉着手说个不停,简直受宠若惊,想到这待遇是沾了堂弟的光,更令他心情复杂。
第二日,学仁也顾不上休息,就随堂弟到德齐城里的顾家产业走了一圈,晚上回到学谦宅邸,囫囵吞吃了饭,便奔到书房,仔细翻阅学谦交给他的帐册,越看越难以置信。
各项生意有赚有赔,收支轧平后略有盈余——说实话,以三年时间积累这种程度的财富,说不上有何亮眼。令学仁吃惊的,是学谦所布局事业的涉猎之广泛,根基之扎实。一般有财力就能做起来的行当且不去说它,很多外人难以打进去的当地商圈,以及官府死死攥在手里不肯放的赚钱行业,竟然都被他分走了不小的一杯羹。
坐拥如此厚势,就算刚开始倒贴钱赔他个三五年,任何有长远眼光的商人,也都会说这是梦幻般的完美开局,更遑论其中不少项,现在已经开始大把赚钱了。
学仁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能下出这么一盘活棋来。
他从沉思中抬头,看见左侧的条桌前,学谦与息燹一人眼前一个算盘,正五指挥动不停。他今日问起,学谦说道息燹是他请的帮手。他本来还在嘀咕这人五大三粗,恐怕斗大的字都认不了一箩筐,除了护卫安全之外没啥用处,学谦请他帮忙,多半是念在救命之恩,没成想他算账很是熟练。息燹翻过一页,将镇纸搁在帐本上,起身取了茶壶,在两人的茶杯里添水。息燹刚刚将茶壶移开,学谦便看也不看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点都不担心会烫到——事实上也的确没有被烫到。息燹又在火盆里添了些柴火,放好茶壶,才坐下来继续拨算盘,两人并没有交谈一言半语,却隐隐有着不容他人介入的默契。他呆呆看着忘了发问,直到息燹再次抬起头来,似乎是刚刚知道他的对面坐着个大活人,恍然道:“抱歉。”说着便走过来替他加水。
学仁惶恐地站起来,不断道谢。息燹一直保持着淡漠的表情,并无不悦或者傲慢,学仁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感觉惶恐。
这时学谦抬起头:“息,关市的——啊,堂哥你在这里。”
一个两个都这样,他真有这么渺小不起眼吗?学仁有点混乱,僵硬地笑道:“你们真是心无旁骛。”
息燹马上明白他要问什么,道:“关市的事情官府有错在先,商贩并未致人死伤又有悔改之意,都督说不会当作民变镇压。我明天再出城一趟,带他们到衙门请罪。”
“你领三五十个商人打退数百官军,昨晚吃饭,都督的脸色不好看呢。”
“刺史和都督明事理,无妨的,我昨晚已经和他们解释过。只是别驾难办些。”
“张别驾那边我去谈好了,他还不是想要城东那快地,才咬着咱们不放。”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确定明日各自要做的事,谈话告一段落,视线同时回到学仁身上。
学仁两手举在面门前,认命地道:“我一直在这里,不曾走开也没有吓人,你们不要惊惶。”
学谦失笑,息燹则没有什么反应。
“堂哥看完了吗?”
“粗略过了一遍,我有一个问题。”
“堂哥请说。”
学仁将厚厚的账簿叠好,用手拍了拍最上面的那本。“学谦你老实告诉我,大伯早就在这里打好了基础吗?”
学谦摇头:“应该没有,至少爹从未对我说过。”
学仁看向息燹:“那么是息公子家中财雄势大?”
息燹直接地道:“我孑然一身,无法给他丝毫奥援。”
“那、那你们是怎样在短短时间做成今日规模的?”
息燹看一眼学谦,道:“靠他脑袋好使,谦和柔韧。”
学谦指指息燹,道:“全仗他勤快能干,行善助人。”
学仁傻眼——为什么他有一种看才子佳人演戏文的错觉?
这夜,学谦慵懒地合衣起身。他发丝披散在肩头,覆住小半脸庞,星眸只是微睁,嘴唇被吮得稍稍红肿,优美的锁骨暴露在枕边人眼中,烛光下看起来格外妖艳。
他将脚挪到床沿,一双大手从背后揽住他的腰,又将人勾了回去。
“不睡吗?”息燹在学谦耳后轻轻吮吻,惹来细碎的呻 - 吟。
“有些规程没有修订好,我得赶紧了。”学仁抱着对堂弟的钦佩与某种疑惑回去复命后,学谦也开始向各商行掌柜交代各种事情,做返乡准备。他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好在这两年着意栽培了一些得力主事,只消按照他拟定的章程办理,一时间也不怕出什么乱子。回头还是请爹指定人选总摄雄州事务为宜。
“还不够累么?”息燹舔着他的下颌,煽情抚摸的双手缓缓向下移动。
学谦的呻 - 吟变得急促,不过还是力持镇定地评判:“你的学习能力很不错,不需要一直向我证明了。”这家伙自从弄明白闺房之事可以使双方都舒服至极后,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践行那小册子上的记载,过了不久竟然还翻新花样。
按部就班了千年以上,初尝情趣的热衷劲头猛不可挡,再加上体力过度卓绝,学谦被折腾得太厉害了,有过好几次夺门而逃的经历。直到有一次因为吹了夜风染上风寒,他才学会收敛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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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木头美人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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